小村莊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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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不時傳來三三兩兩的犬吠聲,窗外的寒風(fēng),還在肆無忌憚的狂吼著。正在夢鄉(xiāng)中的我,突然感到身體一陣一陣的發(fā)熱,體溫感到在逐漸的升高。我在床上不安分起來,來回輾轉(zhuǎn)反側(cè)著,兩條雙腿無力的蹬踹著被子。熟睡中的母親,很快的就被驚醒了。她趕緊拉開了電燈,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慌忙的又把手抽了回去。她變得急促起來,趕緊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迅速的給我套上厚厚的棉襖棉褲,向屋門外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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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緊緊的背著我,出了院門,沿著狹窄的小巷,向村莊的衛(wèi)生所急速的奔去。外面的寒風(fēng)發(fā)出魔鬼般的嚎叫,粗大的樹枝在來回不斷的搖動著,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坎坷不平的小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漆黑一片,只有母親那盞小手燈發(fā)出微弱無力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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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一家剛剛莫名死過一位年輕人的院落旁,門口掛著“刺眼”的紙錢,兩扇破門來回的開合著,似乎黑夜中傳來了一種凄哀的哭號聲。聽村里人說,如果人很年輕就死去的話,會變成“鬼”的。會變成一個有著長長的紅舌頭,長長的散落的頭發(fā),披著白白的長袍,在夜晚里瘋狂的游走在大街小巷里。躲在母親背上的我,感到異常的恐懼,緊緊的縮著頭靠在母親堅實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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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地上撿起一塊厚厚的石頭,緊緊的攥在手里,背緊我堅定地向前走去。我?guī)缀跏峭V沽撕粑?,不敢向外看一下,生怕會有一只大大的魔手卡住了我的喉嚨。我只能從耳朵里聽到母親走路發(fā)出的那“咯!”“咯!”“咯!”響亮而急促的聲音。也不知走了究竟多長的時間,才逃出那段可怕的“魔鬼地段”。我這才悄悄的從厚厚的棉襖里伸出頭來,小心的,盲目的看著外面漆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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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快到衛(wèi)生所了,隱約中我看到了母親緊張的臉頰上流出了幾滴晶瑩的汗珠。在衛(wèi)生所的門口,母親把我從她堅實的背上我放下來,給我裹好棉襖,開始著急的拍著那扇緊閉的木門,用力的喊著赤腳醫(yī)生。母親大聲的喊了很多次,就是不見任何人來開門。母親無奈只好拿起地上較大的石頭塊,用力的砸門,可能是醫(yī)生睡的實在太熟太沉了,始終沒有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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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寒冷的冬天里,又是幾滴晶瑩的汗珠,從母親的額頭上慢慢滾落到了衣領(lǐng)里,瞬時又結(jié)成了冰珠。母親著急的來回踱著步子,近乎瘋狂的喊著醫(yī)生。突然,母親似乎想起了一個辦法,只見她抓起一塊大石頭就向屋子的后墻跑去,用盡全部力量狠狠的砸著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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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感到母親似乎成了一個巨人,有著無窮的力氣,足可以擊倒一切的力氣。最終母親的堅持取得了成果。沒過多久,熟睡中的醫(yī)生驚慌的從院落里跑了出來??吹轿覀儯t(yī)生恍然大悟,“剛才聽到墻壁一直震動,山響了,嚇了我一大跳,原來是你們砸的啊,我還以為是地震了呢!實在是我睡得太死了,呵呵!”醫(yī)生一邊掛著笑容,一邊不好意思的說道。母親并沒有心責(zé)怪他,而是讓他趕緊給我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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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和母親請進溫暖的房間內(nèi),拿出了溫度計,添了添爐灶。后來,醫(yī)生用溫度計一測,我發(fā)燒三十九度多,趕緊給我掛了吊瓶,輸了液。我安逸的躺在溫暖的床上,慢慢的進入了夢鄉(xiāng)。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變得明亮了,只見母親緊緊的挨在我身邊,看到我醒了,母親疲憊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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