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凝成糖》【琴投夜合】別叫我?guī)煾?/h1>

寫一點點師徒梗,玄商君又教法術(shù)又準備書包,的確是一個好老師,時間線是修補歸墟的前傳,字數(shù)2.9k 其實夜曇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孩,有琴經(jīng)常這樣想,為了讓夜曇認真讀書,他想了很多法子,甚至托人從下界買了真的荔枝糖,用做夜曇認真讀書的獎勵。 “今日練的字呢,拿過來我看看”,有琴每日傍晚,會仔細檢查夜曇的課業(yè),雖然他面上不顯,可夜曇已經(jīng)可以通過天氣變化來揣摩有琴的心思了,比如現(xiàn)在,原本彩色的霞光忽然飄來了幾朵陰云,她知道,她應(yīng)該要避一避了。 “回來”,夜曇還未踏出大門就被叫住,只好耷拉著臉往回走。 “我讓你每日至少練一百字,這連一半都不夠”,有琴說著還特意將最后一頁挑出來拍在桌子上,“這是什么,字寫不完卻有時間畫畫” “這是小狗,紫蕪今天帶著她的小狗過來玩,她還帶了好多仙女來,我作為天妃,肯定要應(yīng)酬一下嘛”,夜曇的聲音越來越弱,不知道為什么,在學(xué)業(yè)上,她經(jīng)常吵著吵著就沒了底氣,一不留神,就順著對方的意思走了。 “那既然白天玩樂,落下的東西就現(xiàn)在補吧,就在這,我看著你” 夜曇終于不情不愿的拿起了筆,這上學(xué)初時還有個新鮮勁,可幾個月過下來,除了法術(shù)課她還感興趣之外,其它的都興致寥寥,更別說這少典有琴額外加給她的書法課了。 她筆下在動,嘴里卻念叨著,“命苦啊,命苦,胳膊好痛” “手肘抬起來,端正坐姿,別彎腰!” 夜曇一驚,迅速打起精神,可沒過一刻鐘,手肘又支上了桌子,她有點困了,下巴一點一點的,毛筆尖順著紙劃到了邊緣,忽然,夜曇感到一個溫暖的軀體靠近了她,她一下子清醒了。 有琴拍了拍她的背,沉聲道“端正”,又扶正她的手肘,然后站在她的身后,俯身握住了夜曇的手背。 “橫平豎直,手拿穩(wěn)”,有琴捉著夜曇的手,讓她一點一點的勾勒字形,他認真的看著紙上的墨跡,沒有注意到夜曇逐漸僵硬的身體。 夜曇的心跳加快了,她感覺很奇怪,明明平時她主動往有琴身邊湊的時候,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可今天,當她感受到有琴的呼吸就在耳邊時,雙頰竟微微發(fā)紅了些。 夜曇認真平復(fù)心情,仔細去看筆下的字,發(fā)現(xiàn)有琴帶她寫的竟是“尊師重道”,在這種心境下,寫這種字,她心里更異樣了,于是她小聲說,“幸虧你不是我真正的師父”,不然我可真是大逆不道。 “我對你有教導(dǎo)之責(zé),真論起來,也算有點師徒之誼” “還是算了,我哪能和師父走姻緣橋啊” 霎時間,有琴松開了手,轉(zhuǎn)而背過身去,微微咳了咳,“莫要說這種奇怪的話” 夜曇笑了,她忽然覺得很有意思,她提起面前的紙,追問他“師父,快看看徒弟這字寫的怎么樣,師父剛一松手,徒兒就寫歪了” “沒行師徒之禮,不要叫我?guī)煾浮保星侔櫭?,他又開始頭疼了。 “師父,我寫不完了,可以明天再寫嗎,師父,拜托拜托”,不讓叫,夜曇非叫,不僅如此,她還追過來拽他的衣袖。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有琴先一步消失在了夜色中,見他逃跑,夜曇笑的更開心,她轉(zhuǎn)身就倒在床上,得意道,“哈哈,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不過這種小聰明沒有用幾次,后來夜曇再無所顧忌的叫師父的時候,有琴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給她下禁制,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可讓夜曇閉嘴,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如此,終于安分了幾日。 后來,書法學(xué)有所成,有琴便讓夜曇背誦天規(guī),這可比練字還難管教,有琴時常在整個神界到處抓人。 今日,他遍尋無果,路經(jīng)桃花林時,發(fā)現(xiàn)了夜曇的衣角,她竟然在桃樹上睡著了,漫天桃花遮掩下,有琴才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她。 她今日穿粉色,倒好似林中的桃花仙,要真是桃花小仙就好了,整日待在桃園,也不用讓他費勁心思去管教了,思及此,有琴無聲的嘆了口氣。 夜曇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琴就站在桃樹下,背著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有些疑惑道“你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叫我” 有琴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問“今日背的十條天規(guī),背來我聽聽” 聽到這種掃興的話題,夜曇沒接話,只是靠在樹上假寐,假裝沒聽到。 “你不是一向自詡天資過人嗎,怎么,這么一點天規(guī)都背不過” “我沒有背不過,我只是不想背,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過你們的天規(guī)...” 因為夜曇太過激動,起得太猛,竟一個不穩(wěn)掉下樹來,幸虧有琴反應(yīng)迅速,夜曇再睜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剎那間,他們兩人都愣住了,幾息之后,夜曇掙扎著跳了下來。 “你喝酒了”,剛剛咫尺相聞,有琴似乎聞到了一絲酒氣,夜曇忽的捂住嘴,暗罵他鼻子怎么這么靈。 “對啊,我就是喝了,我去仙尊那里偷的,喝的我疼死了”,夜曇破罐子破摔,嗆的有琴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話,他怒道“你可知這是違反天規(guī)的事” “我當然知道,天規(guī)禁酒,禁色,禁賭,禁失禮儀,禁以下犯上,我背的清楚的很,可你知道這些東西能禁什么啊,我天天看到有人背著你違反禁令,而我就是最大逆不道的那個” 她說的太急,說完竟打了一個酒嗝,有琴愣怔了許久,他以前一直以為夜曇是對規(guī)則不了解才頑劣,沒想到她從來沒想過要遵守規(guī)則。 夜曇看他不說話,于是又繼續(xù)說“天規(guī)森嚴,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它允許你做你才能做,它想讓你死你也不得不死,它到底算個什么東西啊” 夜曇可能是醉了,說的話越來越不著邊,有琴只是靜靜聽著,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樣叛逆,時常惹得父帝生氣,后來,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逐漸理解了天規(guī),甚至成了維護它的人呢,此時此刻,他想起了早已身隕的師父,忽然就很想認真說些什么,于是他平靜道“你知道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修煉成仙嗎” “求長生唄” “不止,不管是長生或者法力,亦或者仙人的身份,都是一種凌駕他人之上的力量,究其根本,都是欲望,而神族更幸運一些,生下來就已經(jīng)擁有了別人修煉千年才能獲得的身份地位,所以這些擁有神力與欲望的人,若再不被天規(guī)約束,任其自由發(fā)展,天下早就大亂” 夜曇第一次聽到有人跟她講這些,她喃喃道“可是沉淵族以武為尊也很好啊,你看他們又厲害又沒有約束” “若是根據(jù)力量賦予權(quán)力,那么這個族群中弱小生命的生死就只能仰望于強者的保護與掠奪,到時候還是別人允許你做什么才能做什么,想讓你死也不得不死,只不過在天界,這種強者被天規(guī)代替了而已,記住,天規(guī)既是摧毀,也是保護” “那如果天規(guī)為了保護想摧毀的是你呢”,夜曇似懂非懂,但還是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她一直記得有琴既定的命運。 “那我甘愿赴死”,有琴笑了,他覺得或許夜曇已經(jīng)多少有些理解了,這個冰冷的天界,欲望會被吞噬,所有人都是天地制衡的一份子,共同維護著四界的運轉(zhuǎn),時刻準備著為四界犧牲。 夜曇沉默了,她能聽懂這些晦澀的道理,但她還是不認同,她向來不信命由天定,但此時此刻,她還是被少典有琴所震撼,被他對秩序堅定的維護所震撼。 “你要真是我?guī)煾妇秃昧?,若我從小被你教?dǎo),說不定我真會成為和你一樣的人,現(xiàn)在再教已經(jīng)有點晚了”良久,夜曇才吐出這么一句話,還有一聲無言的嘆息。 “我要是收徒可不會收你這般品性的,讓你背天規(guī)是為了我身隕以后,你能謹言慎行,到時候雷霆司的刑罰可沒人替你扛” “哼,到那時我肯定跑的比誰都快,早就不想在這破地方待了” 聽聞此言,有琴只是笑,他轉(zhuǎn)身看向遠處的晚霞,有幾縷彩色霞光似要奔向太陽,他唇角輕揚,朗聲道“好啊,若你真能逃走,記得逃遠一點,小心被抓回來給我守寡” 他說完便邁步往前走,再未回頭看,可夜曇卻忽的追上去,她邊走邊抓有琴的衣袖,遙遙聽她說“我們還是行拜師禮吧,到時候我每年還會回來給師父燒三炷香” “休想”,有琴又下了禁制,夜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只能追上去打他,可有琴一步一步走的堅定,假裝沒看見,他只是忽然覺得挺有意思的,是他兩千余年來遇見的最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