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的人》弗雷德里克·巴克曼

“你知道做父母最慘的地方是什么嗎？就是別人總是根據(jù)你做得最糟糕的事情來評判你，哪怕你做過一百萬件正確的事情，但只要有一件事情做錯了，那你永遠都是不合格的父母。他們會覺得，你永遠是那種‘孩子被公園里的秋千碰到腦袋的時候，你卻在看手機’的人，其實我們每次都會不錯眼珠地盯著孩子，唯獨那一次低頭讀了條短信，就成了別人眼中的壞父母，以前做過的好事全都不算數(shù)。沒人會一直跟心理醫(yī)生嘮叨他們小時候被秋千撞到頭的經(jīng)歷，做父母的卻永遠要被自己的失誤釘在恥辱柱上?！保╬019）

你很小的時候，每當我走得太快，你都會追上來，抓住我的手，那可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你的指尖在我的手掌心。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我搞砸過那么多的事。（p020）

他把這一切告訴了十幾歲的男孩，當然，男孩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因為如果一個站在橋欄桿上的人，肯花時間告訴一個陌生人他有多愛自己的孩子們，你會知道他真的不想跳下去。

然后那個人就跳了下去。（p020）

實際上，促使男孩立志成為警察的并非橋上的那個男人，而是一周之后站在同一段欄桿上的那個十幾歲的女孩。她是沒有跳的那一個。（p024）

，也遠比不上父親意識到自己無法幫助兒子而產(chǎn)生的沮喪。（p027）

吉姆也一直在想著那座橋，因為他運氣不好時會夢見跳下去的是杰克。（p028）

他們說的都不是真心話。我們會對所愛的人撒謊。（p028）

，總有那么幾個周，天空根本沒興趣給我們留下任何印象，只會懶洋洋地呈現(xiàn)出像水坑里的報紙那種灰撲撲的顏色，黎明過后就會升起濃霧，活像有人點火燒著了一大群鬼魂。（p032）

社交媒體的一大功能就是瓦解人們的社交能力 （p032）

因為步入成年的可怕之處在于，我們會被迫意識到，絕對沒有人在乎我們。（p036）

各種“別忘了”和“記住了”就如同雪崩，排山倒海而來，我們沒有時間思考和呼吸，只能在“雪堆”里挖出一條活路，而第二天又會出現(xiàn)新的一堆。我們偶爾也會環(huán)顧四周，比如在工作場所、家長會或者馬路上，驚恐地發(fā)現(xiàn)其他人似乎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們是唯一需要假裝的人。（他們買得起任何東西、有能力處理一切，甚至有精力應付更多，而且別人家的孩子都會游泳。）（p036）

“如果你想逗笑上帝，就把你的計劃拿給祂看”（p040)

也許你也有孩子，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什么都不懂，沒有能力應付所有的事。實際上，我們最終會習慣失敗，每當我們沒有讓孩子失望時，反而會暗自震驚。有的孩子可能會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們經(jīng)常在某些特殊的時刻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使我們振作起來，制造一點兒浮力，讓我們不至于淹死。（p044）

（，所以跑起來時顯得很有趣，像一頭麋鹿。）

女孩們出現(xiàn)之前，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從孩子的視角看到的人體比例是不一樣的，或許因為他們總是從下方注視我們，那是我們看起來最丑的角度。這可能也是他們很容易變成小惡霸的原因，這群機靈的小怪物總能抓住我們最大的弱點，可即便如此，不管遇到什么情況，他們幾乎總是能原諒我們。（p045）

麋鹿會為她們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百分之百的蠢事。

也許在這方面，你可以和銀行劫匪找倒共鳴。

你的人生中很可能也有你愿意為之做出各種蠢事的人。（p046）

，幸福建立在期望之上，況且我們現(xiàn)在有了互聯(lián)網(wǎng)－－網(wǎng)上不斷有人在以各種方式發(fā)問：你的生活像我的一樣完美嗎？（p047）

，因為沒有誰會在真正度過愉快的一天時，還能想著拿出半天的時間自拍。

只要有足夠的肥料，任何人都可以給生活營造虛假的光鮮氛圍，所以，假如對面鄰居家的草坪看起來更綠，很可能是因為那邊的狗屎更多。(p048)

突然之間，你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和別人住在一起，而不是一起生活。(p048)

然后你開始哭，因為意識到自己才是瘋狂的小偷。(p050)

把她們送到學校之后，你一個人跑進小巷子，

坐在人行道邊上哭了起來，因為你的腦子里不斷回旋著一句話：

“你們不應該愛我的?！?p051)

頂層的那套公寓里，有一塊浸滿鮮血的地毯。

生活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p052)

杰克聽了沒當回事，因為他還年輕，

但吉姆非常在意，因為他是做父親的。(p054)

,“斯德哥爾摩人”這個身份只是某種心態(tài)的象征，

而不是地理來源的界定。(p055)

他覺得如今的年輕人就是選擇太多，而這正是問題所在。(p057)

“親愛的，看穿你可一點兒都不難。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變得跟你們自己想象的那樣復雜。你們這代人其實什么學科都不愿意研究，只喜歡研究自己?！?p067)

“我的錢花在跟其他人保持距離上面?！?p081)

“高級餐廳的桌子之間離得更遠，

頭等艙沒有中間的座位，豪華酒店有單獨的套房客人入口。

在這個人擠人的世界上，你能買到的最貴的東西

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p081)

，大多數(shù)人永遠沒有機會以獨立的個體的身份出現(xiàn)在你眼前，他們只是蕓蕓眾生中面目模糊的一員。在擁擠的人行道上，我們無非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短暫接觸的只有彼此的外套，渾然不覺各自之于對方的意義。(p085)

只要看看相愛的人是怎樣拌嘴的，就會知道，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引起兩人吵架所需要說的話就越少。(p091)

：太明顯了。這種人看房的時候，總是妄想只要自己住在那兒，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早晨起來不會覺得氣悶，照鏡子時也不感到堵心，連吵架都變少了，兩人也許還會像剛結婚那會兒似的，忍不住拉拉手什么的。她們就是這樣想的。(p104)

：你能想象嗎，你的孩子不想要孩子，

這說明你們是一對多么糟糕的父母啊！(p106)

＜環(huán)環(huán)相扣，謎謎傳遞，溫情貫穿其中＞

你本想著教訓孩子，到頭來卻只會不由自主地討厭自己。你不想成為那種千夫所指的父母，因此只能低三下四地跟孩子道歉，告訴他們你有多愛他們，(p109)

爭強好勝的茱莉亞又怎么會放過這句狡辯里的漏洞，

她立刻駁斥對方：“我老婆的動手能力就很強！”

“什么？”盧歐吃驚地問，險些沒反應過來自己也是某個人的老婆。(p110)

誠然，她說得很對，大喊大叫會讓胎兒心煩意亂，盧歐在一本書上讀到過，這本書還說，懷孕是一次共同的旅程。吼完之后，她看著茱莉亞，似乎期待對方給她頒發(fā)一枚獎牌。(p115)

“我是盧歐，這是我老婆，茱莉一﹣一嗷！”盧歐捂著小腿說。(p115)

（安娜﹣萊娜）原以為有了孩子之后情況會改善，結果卻恰恰相反：孩子會吸走家里所有的氧氣，擠占成年人情感交流的空間，有些家長甚至一連很多年都找不到機會向別人傾訴自己的感受，假如你長久以來一直無法獲得這樣的機會，有時候就會完全忘記該怎么做。(p132)

畢竟，對羅杰這樣的人和我們大多數(shù)人來說，“斯德哥爾摩”不僅僅是個地名，還是個象征性的形容詞，代表那些喜歡惹惱我們、不讓我們舒服的家伙。(p138)

每個人都會在人生中遇到幾個斯德哥爾摩人，即使斯德哥爾摩人自己，也注定會與他們宿命之中的斯德哥爾摩人相遇，只不過在他們眼里，那些家伙的名號可能是“住在紐約的人”和“布魯塞爾的政客”一一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來的、自以為比斯德哥爾摩人優(yōu)越許多的外鄉(xiāng)人。(p138)

有些時候，“斯德哥爾摩”也可以是個褒義詞，是對我們“去更大的地方，在那里活出不一樣的自我，實現(xiàn)自己渴望已久卻沒有膽量去做的事”這個夢想的肯定。

公寓里的每個人都在和自己的過去搏斗。(p139)

爸爸以前什么都能修。問他什么他都能回答。(p147)

“聽說我懷孕了的時候，我媽告訴我的第一件事就是，

‘現(xiàn)在你必須學會躲在壁櫥里哭了，”(p152)

“你去幼兒園接過三歲的小孩沒有？拉著他們的手走回家？”

“沒有。“那個時候，你會覺得這是自己一生中最有價值的時刻?！?p159)

艾絲特爾清楚，沒有什么比問問別人餓不餓更能表現(xiàn)她對他們的關心了。(p159)

小的時候，你渴望長大，自己決定一切，可是一旦長大，

你就會意識到，“做決定”是成年人所要面對的最可怕的任務。(p164)

如果有人請她總結一下她對世界的看法，她總是會引用馬丁·路德的話：

“即使我知道世界明天就要毀滅，今天我也要種一棵小蘋果樹?！保╬182）

，不知怎么，那些擁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證書的人，總是會把它們藏進抽屜里。（p186）

“我相信的那條理論說，假如墜落的時間足夠長，你會以為自己是在飛，反之亦然?！保╬186)

，于是她像往常那樣回答：“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親愛的，但這不是造船的目的?！保╬188）

，因此，當她回應的時候，聲音被抽泣和哽咽吞掉了一半：“上帝不會保護人類免受刀子的傷害，親愛的，但是上帝給了我們其他人，所以我們可以互相保護?！保╬189）

＿＿這里想起進擊巨人里：因為上帝想要看到更多色彩

后來她生了病，他們失去了她，世界也因此失去了一點點保護。（p189）

“要是知道我讓你去了，你媽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奔返椭^說。

“那么，如果我同意你去，你覺得她會原諒我嗎？”杰克也低著頭說。

吉姆抬頭望向天空。

“可她是你的媽媽。”他說。（p192）

有些時候，你是爭不過這個老混蛋的。（p192）

，毀掉一個人的不是輸錢，而是企圖把輸了的錢贏回來。（p200）

對我們來說，你們才是斯德哥爾摩人。（p209）

“每個人都是別人眼里的斯德哥爾摩人，我猜。”（p209）

扎拉喜歡一年之中的這段格外靜謐的時光，卻始終欣賞不來冬天的那副“老子就是能讓一切閉嘴”的自鳴得意的模樣。早在初雪降臨之前，秋天就已經(jīng)完成了所有工作，接收了全部的落葉，仔仔細細地把夏天的痕跡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而冬天唯一的任務，就是動動手指頭，降降氣溫，然后坐在那里等著人家夸它，猶如一個從來沒為家人準備過一頓正經(jīng)飯菜／只在烤肉架旁邊煞有介事地忙活了二十分鐘就覺得很了不起的男人。（p211）

你都去過那么多看房現(xiàn)場體驗生活了，還意識不到世界上的愛比恨多嗎？ （p217）

“那些不打算賣出去的房子，它們的數(shù)量總比待售的房子多。”他回答。（p217)

不管你怎么評判我都沒關系，但你絕對不能說我不支持他們。（p218）

，等你年紀一大把的時候就會產(chǎn)生這樣的錯－－認識他之前的那段日子好像根本不存在。（p221)

想到這里，茱莉亞笑出了聲，跟白癡結了婚的人經(jīng)常會這樣不由自主地傻笑。（p223）

一般人會說，“狗不喜歡煙花”，可你說的是“養(yǎng)狗的”不喜歡煙花。（p226）

他說，你遲早會和一個你看不懂的人結婚，然后在你的余生之中試著看懂她。（p227）

沉默同時捏住了三個女人的嘴巴，逐漸清空她們的詞庫，直到她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p229）

“他就是我的回聲，現(xiàn)在我無論做什么都比以前安靜許多?！保╬229）

他們只會在她過生日時高高興興地打來問候電話，，其余的時間就把她當成一件不受歲月影響的漂亮裝飾，只在圣誕節(jié)和仲夏節(jié)的時候拿出來擺擺樣子。（p230）

，有時候出于好奇，我會跑去看房，主要是為了聽別人說說話，看看他們有什么夢想……我發(fā)現(xiàn)，人在準備買房的時候是最敢想的（p230)

如果你能在別人察覺不到，并且還以為是自己在掌控全局的情況下為他們提供必要的幫助，你的工作就可以說是非常出色了。（p231）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住在這里？”（p232）

“也不是那座橋的錯?！卑材?萊娜補充道。（p233）

羅杰聽了非常傷心，因為他說，建橋的目的是讓人們更加靠近。（p233)

茱莉亞邊說邊咯咯地笑了起來，因為她有些害羞，

可能還因為這是她多年以來第一次回憶自己和盧歐是怎么相愛的。

當你馬上就要跟另一個人共同養(yǎng)育孩子的時候，往往會忘記此前的生活，突然想不起自己曾經(jīng)也是愛過別人的。（p235）

茱莉亞看著她們兩個，想起了她的媽媽，還有她媽媽最美麗動人的地方－－無論遇到什么事情，總是有勇氣直面生活，堅持作一個浪漫主義者。要做到這一切，你得擁有一顆非凡的心。（p236）

我媽笑了，她只說了一句：‘聽著，沒有人會那么喜歡郁金香的，茱爾絲！’(p237)

她說，盧歐就是我的‘花店’，我哭了。(p237)

“你會好好教育孩子，確保孩子長大后不會成為在交通工具上亂放自己的包的那種白癡嗎？”（p239）

艾絲特爾又想起了另一位作家說的話，將近一百年前，這位作家寫道，你的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孩子，他們是生命對于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p239）

－－因為父母在跋山涉水的逃亡之路上告訴過她，幽默是靈魂的最后一道防線，只要我們在笑，我們就還活著（p241）

于是我放縱自己幻想了幾分鐘，想象著我們可能成為彼此的什么人......假如命運還沒來得及對我們做出既定的安排的話。（p243）

艾絲特爾從容地設想了一下：假如現(xiàn)在克努特從壁櫥外面打開門，看到他們的樣子，肯定會哈哈大笑，并且如她所愿，把早餐噴得哪兒都是。（p246）

，說明他忽略了非常明顯的線索，進而意味著他并非特別聰明，他還沒有做好接受這個事實的準備。（p247）

當然，整個過程與其說是“問話”，更像是杰克一直在自顧自地尖叫。（p247）

他妻子就在旁邊笑個沒完，吉姆非常懷念那段時光，無論她是和他一起笑還是笑他，只要她笑了，他就很滿足。（p249）

－－他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可想到她一定會因為這個笑出聲來，他又有了前進的力量。（p249）

茱莉亞琢磨著他的話，望著爐火出神，羅杰也凝視著爐火。兩個人分別盯著自己眼前的那堆木頭、那撮火苗和那股白煙。（p258）

克努特喜歡看煙花，這也許就是我每到過新年就感覺格外孤獨的原因。（p262）

死亡讓吉姆最不適應的就是時態(tài)之類的語法改變－－還有沒問過她就擅長買來新沙發(fā)，卻再也不會挨她數(shù)落這個事實。她不復存在，不會回家，成了過去式。（p264）

假如你當著她的面打哈欠，她會湊過來，把一根手指頭伸進你嘴里，看看能不能在你閉上嘴巴之前把指頭抽出來。（p264）

再過幾天，她會收到一封信，是一位希望道歉的銀行劫匪寫來的，在此后的許多年里，這封信對二十幾歲的倫敦來說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雖然她不怎么愿意承認......直到愛上了什么人之后，但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p267）

“我剛才一直在想，也許我們可以時不時地見個面，

您和我，還能在電梯里換書看什么的?！彼f。（p268）

因為吉姆不擅長講故事，但主要是由于他精通說謊。（p268）

有些時候，兩個陌生人只需要找到一個共同點，就能惺惺相惜。（p269）

“我能問問嗎，你是怎么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他開口道。（p270）

“我妻子曾經(jīng)非常喜歡一個笑話：你會怎么吃吃下一頭大象？”他說。

“我不知道?！便y行劫匪說。

“一次吃一點兒?！奔氛f。

劫匪笑了。（p270）

“我的孩子們也會喜歡這個笑話的，她倆笑點很低。”她說。（p271）

移情作用會給你帶來眩暈癥般的體驗。（p272）

吉姆簡直想象不出還有比這更傻的搶銀行理由：為了避免沖突，不想找麻煩。他嘗試把她當成罪犯看待，提醒自己不要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他的女兒，然而一樣都做不到。（p273）

“現(xiàn)在的人對無聊的忍耐度沒那么高了?！彼f。（p274）

“因為他有個勇敢的媽媽。假如迫不得已，她也會為了他搶銀行”（276）

“十年之后再來告訴我，我今天做得到底對不對?！彼f。（p277）

我讓她當了一天人質，我希望她能看看煙花。（p277）

然后他往樓下走，準備對兒子撒謊。（p277）

我經(jīng)常告訴自己，重點在于我們爬的是同一棵樹，因為那時候我覺得，我們遲早......聽起來可能有點兒自命不凡......我們遲早會爬到同一根樹枝上，然后就可以坐在那里，手拉著手，看看風景－－我認為這就是我們老了之后的樣子。（p279）

“我媽總是說，永遠不要為自己道歉，永遠不要為自己擅長的事情表示道歉?！保╬279）

我一看見你就猜到了！你好像也是那種認為大家不僅需要新聞報道，也需要童話故事的人！你一進來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知道嗎？你搞砸過事情，搶銀行什么的，可誰沒有搞砸過事情呢？有趣的人至少都做過一次傻事?。╬282）

在開頭沒幾頁的地方，艾絲特爾畫出了一句話：愛是希望你存在。（p282）

我希望住在這里的人能夠像我一樣，也喜歡在這里生活。對年輕人來說，理解這些也許有點兒難。（p283）

劫匪松開拳頭時，鑰匙在她掌心跳起了舞，她幾乎握不住它。（p284）

艾絲特爾給吃剩的比薩包了保鮮膜，放進冰箱（p286）

因為他現(xiàn)在確信她會成為一個好家長，因為只有合格的父母才會像她這樣吃掉別人比薩盒子里的餅皮，這樣的評價對盧歐而言意義重大，于是她哭了起來。（p287）

倫納特幫她找到了合適的字眼：“不打算賣掉的房子自有它的浪漫之處?！保╬290）

盧歐的媽媽會找到力量應對這個損失，因為另一個男人會向她證明生生不息的道理－－茱莉亞會緊緊握著盧歐的手把他生下來，因為握得太用力，護士會為兩個媽媽分別準備止疼藥－－孩子出生之前給茱莉亞，出生之后給盧歐。（p290）

茱莉亞和盧歐還是會吵架，然后和好，只要你更擅長和好，就不用害怕－－她們會先大聲吆喝，然后更大聲地笑（p291）

她們的愛會持續(xù)下去，永遠都像一家花店。（p291）

她想說聲“對不起”，他也想跟她這么說，但有時說出這個詞比你想象的要難，尤其是當你們已經(jīng)一起爬了很久的樹之后。（p291）

艾絲特爾會被迫把煙戒掉，因為跑到她家租房的那個年輕女人連她躲在壁櫥里抽煙都不讓。（p292）

此后的許多年里，每逢歲末年終的最后一夜，她們還會在廚房的窗前一起看煙花。最終，艾絲特爾人生中沒有克努特的最后一夜到來的時候，大家也會陪伴她度過那個晚上。（p292）

她們的兒子會拉著兩個媽媽的手離開墓園。在茱莉亞的余生中，她會一直保留老太太的書，還有她的那些酒瓶子。猴子和青蛙長成青少年的時候，還會躲進艾絲特爾的壁櫥里偷偷吸煙。（p293）

在類似天堂的某個地方，艾絲特爾會和一個男人聽音樂，跟另一個男人討論文學。這是她應得的。（p293）

他以前從來不會跟她這樣說話，可就連程序員步入老年之后也會變成詩人。（p293)

，但要是中間沒隔著這張桌子，兩個女人很可能不會坐得如此靠近。

有些時候，我們需要的并非距離，而是障礙。（p294）

教科書上說，談論驚恐發(fā)作有助于緩解這種癥狀。（p294）

那個男人跳橋十年后，她頭一次需要有人把他寫給她的這封信念給她聽，然后在她的胸口騰起火焰的時候，阻止她跳下去。（p297)

晨曦籠罩地平線之前，幾顆殘星勇敢地釋放著最后的光亮，橋梁冰封的外殼折射出晶瑩的反光。整個小鎮(zhèn)扔在酣睡，孩子們囊在羽絨被里做著美夢，無意識地搖晃著小腳丫，這是大人們的心跳持續(xù)下去的動力。（p298）

不是你的錯。（p299)

她決定想方設法讓自己厭煩他。（p299）

假如現(xiàn)在的我們完全是由過去定義的，那么肯定誰也無法忍受自己。一個人需要有機會自我說服，相信自己并不僅僅是昨天所犯下的一切錯誤的總和，我們也是所有自身選擇的總和，以及未來每一個明天的總和。（p299）

大多數(shù)人都會遇到相似的事，或許也包括你。（p300）

于是媽媽抽抽噎噎、前言不搭后語地給兩個孩子解釋了十分鐘，耐心地聽媽媽說完之后，女兒們捧著媽媽的臉，小聲告訴她：“媽媽，我們不是擔心失去你，我們只想讓你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們?！保╬300）

后來，姐姐負責任地給妹妹解釋了這是怎么回事，而且沒有讓妹妹覺得自己傻。（p301）

因為兩個女兒已經(jīng)有能力承認自己的錯誤，也能原諒別人的錯誤了。（p301）

一想到她們仍然信任她，卻不知道她搞砸了那么多事，她就痛苦萬分。（p301)

最終，女孩意識到，戰(zhàn)爭不會摧毀任何一個王國，只會毀滅它們之間的一切。（p302）

冬天像一位有點兒過于自信的你家親戚，昂首闊步地在鎮(zhèn)上四處亂逛，指點江山。（p303）

她只有一個念頭: 別當著孩子們的面。雖然時間只過去了幾秒鐘，可她卻像是活了兩輩子。女兒們的兩輩子。（p304）

也許她已經(jīng)做好洗心革面的準備，知道了飛翔和墜落的區(qū)別，也許她還不知道。（p306）

出于同樣的原因，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會在你的余生中愛著你。（p306）

挽救那些可以挽救的東西。（p307)

你救了自己。他碰巧也在場。（p308）

他無聲地點點頭。她徒勞地組織著詞句。（p308）

假如你覺得自己被親近的人撇下了，一定得知道，你并不孤單，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背負那些無中生有的內疚和羞恥，不需要獨自忍受那些令人窒息的孤寂和無聊。（p308）

，為了多聽少說，盡可能地笑。（p308）

她還不知道的是，那個慈善機構的戶頭剛剛收到了一筆捐款，它來自某個戴耳機的女人，她辭掉了銀行的工作，捐出了自己的財產(chǎn)，跨過了一座橋。（p309）

雖然擁有如此之多的共同點，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仍然沒機會互相認識，永遠不知道各自之于對方的意義，不知道我會怎樣影響到你的生活。

也許今天我們在人群中匆匆忙忙地擦肩而過，誰也沒多看誰一眼，短暫接觸的只有彼此的外套，然后各行其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p309）

感謝你讀了這本書，謝謝你的時間。（p313）

你最后受夠了這一切，我很抱歉，我恨自己沒能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