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一大早就給照相館打來電話，說何遠山的逃走確實是他的疏忽，目前他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夜總會，通知所有人躲起來，防止身份暴露。尤其是嚴微，因為何遠山見過她。許幼怡掛斷電話，想著最近的事。她想，最好是可以暫時離開這里，畢竟照相館目標太大了。嚴微讓她放寬心，低調(diào)行事的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司令部里，毒蛇的線人查遍了宴會上的人，每個人的身份都很合理?？磥磉@個黑狐是個高手。毒蛇問武田，有沒有地下黨的線人，說不定可以找到這個人。

“黑狐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挖出這個人背后的勢力。另外，清水的遺產(chǎn)，似乎被你給私吞了?！蔽涮锖懿粣偟臉幼?。

“長官，我買的第一批貨物即將到達上海。只不過資金短缺，買到的貨物特別少，根本不夠用。所以我希望閣下能幫我申請多一些經(jīng)費?！?/p>

“我說過，一切以利益為主。這種虧本買賣，不要來找我?！蔽涮锖懿荒蜔?。

“你這是背叛帝國！”毒蛇有些激動，但很快恢復(fù)了冷靜。

“你就這么確定，你買的貨物一定能打贏這場戰(zhàn)爭？要是失敗了，我們的損失，你可是賠不起！”武田被他的態(tài)度激怒了，厲聲喝道。毒蛇自知不該以下犯上，只能離開。

幾天內(nèi)都無事發(fā)生，直到有一天，老陳秘密來電，要所有人到夜總會地下室集合，帶上武器。此時已是黃昏，嚴微與許幼怡走小路，從后門進入夜總會。已經(jīng)有很多人提前到了。

“各位，我這幾天秘密走訪了當(dāng)時宴會的人，終于聯(lián)系到了一名地下情報人員。他說，具體事宜會上報給他的上級，直到昨天，對方傳來消息，今晚十一點，北火車站，軍統(tǒng)的人會來與我們接頭?！?/p>

“先生，接頭人有什么特征，暗號是什么？”有人問。

“接頭人代號黑狐，就是前幾天宴會上殺手的首領(lǐng)。對方今天會穿灰色風(fēng)衣，戴禮帽，接頭暗號：十一點的火車怎么還沒到。對方如果回復(fù)早知道就坐汽車了，那就說明他是接頭人員?，F(xiàn)在分配任務(wù)?！崩详惸贸鲆粡埢疖囌靖浇牡貓D，在周圍標上了幾個點?！斑@幾處樓頂視角覆蓋比較大，林平，嚴微，許幼怡，提前占領(lǐng)制高點，一旦發(fā)生意外，暗中掩護我們的人撤離。其余人，分散到各個角落，必要時吸引巡邏軍的注意力，保證接頭的人可以順利遇見?！?/p>

“我要跟著師父！”吳勇提出自己的要求。

“行了，你還沒學(xué)會狙擊，跟著她只能添亂！吳勇，打扮成報童，這樣不會引起懷疑。萬一有意外，你也可以悄悄撤退?！崩详惏才藕靡磺校蠹页霭l(fā)了。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但是街上的人還很多，大家只能小心行事。吳勇提前到了，他警覺地看著周圍的每一個人，但是沒有和老陳描述的一樣打扮的人。他邊叫賣晚報邊繼續(xù)等，等了很久，對方還是沒有出現(xiàn)。他看向兄弟們，有的坐在長椅上抽煙，也有人在不遠處的茶攤喝茶，謹慎地盯著進入火車站的每一個人。但是每個人此時都繃緊了神經(jīng)，生怕露出一點破綻。

兩天前

“長官，最近有自稱民間抗日救亡組織的人聯(lián)系到我這里，說想加入我們。不知道長官會不會同意?！币粋€人對著聽筒說。

“現(xiàn)在還不知道對方身份，讓我考慮考慮吧?！鄙衩啬凶訏鞌嗔穗娫?，點了一根煙?；璋档姆块g里，看不清他的樣子。

“長官，我們的情報員失聯(lián)了?！遍T外進來了一個人，向神秘人報告。

“放棄了吧。這個毒蛇，真不是好對付的。這次聯(lián)系我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是毒蛇的試探?！?/p>

“長官，我看還是別去了，這宴會剛結(jié)束，現(xiàn)在我們都太危險了?！?/p>

“等等黑狼的消息吧，說不定那邊能有關(guān)于毒蛇的情報。畢竟，我們現(xiàn)在還沒見過這個毒蛇，就算見過，想刺殺這樣的高手，也不是簡單的事?！鄙衩厝似袅藷?。

夜晚，一個人帶來了一張紙條：黑狐代號已暴露，原情報線廢棄。請長官暫時隱藏起來。

“沒錯，是黑狼的字跡。我只是沒想到，毒蛇攔截我們的電報居然這么快。算了，我得暫時躲一陣了?！鄙衩厝霜氉試@氣。

“長官，那接頭的事...”

“這件事我會安排的?！?/p>

“那...豈不是...”手下不敢說了。

“沒辦法，這是必須要做的?！鄙衩厝藬蒯斀罔F地說。

第二天

“喂，先生，您的貨物已經(jīng)制作完成，請來店里取。”老陳掛了電話，化了個裝就去了聯(lián)絡(luò)點。

“先生，我們長官已經(jīng)同意接頭。就在明晚十一點，北火車站，接頭人代號與暗號都在上面?！睂Ψ浇o老陳遞了一張紙條。老陳記下了所有內(nèi)容后便將紙條燒毀，隨后離開。

老陳從隱蔽的后門進入了夜總會。這幾天夜總會都是關(guān)閉的，就像沒有人一樣?！澳銈儙讉€，去北火車站，畫出方圓五百米的平面圖，每人負責(zé)一條街道，萬不可出差錯?！崩详惏才攀窒掠靡惶斓臅r間做好準備。地圖在當(dāng)晚就畫了出來，老陳趁半夜沒人的時候，去附近走了一圈，地圖與實際沒有出入。有幾棟樓作為公共場所是一直開放的，可以秘密進入，登上天臺。而且視角也很好。于是他開始計劃下一步行動。

老陳拿出地圖，在適合狙擊的點上畫了紅圈，安排嚴微與許幼怡兩人占領(lǐng)一個制高點，其余會用狙擊槍的每人占領(lǐng)一個制高點。嚴微和許幼怡就在一家咖啡館里等著街上的人慢慢散去，爬上樓頂。

“微微，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痹S幼怡皺緊了眉頭。

“別說喪氣話。有我在，就算毒蛇來了，看我一槍打爆他的腦袋?！眹牢⒆焐献孕?，實際上她也不敢保證自己會是毒蛇的對手。

“我們什么時候上去？”嚴微有點等不及了。

“再等等，我現(xiàn)在腦子里很亂，就差一點點?！痹S幼怡按著嚴微的手，低著頭，把這些天，包括今天的一切像過電影般在腦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復(fù)著。

火車站有零星的巡邏兵，嚴微并不把這些雜兵放在眼里。她看向四周，突然冒出個想法——今晚她會再次見到那個白衣人。如果見到了，一定要試探他的身份。吳勇在對面偷偷望向嚴微的位置，嚴微豎起大拇指，讓他堅持下去，不要疏忽大意。吳勇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微微，你說那個白衣人救走了何遠山，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殺馬金城的就是他，我不會認錯的。”

“這就不對了，如果他是跟何遠山一樣的漢奸，那就沒必要動手干掉馬金城。要是說他是地下黨...那，何遠山也是地下黨？”許幼怡被自己的推論嚇了一跳。

“不知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得想辦法找到何遠山。只不過他短期內(nèi)應(yīng)該不會露面了?！眹牢⒂X得有些犯難，這么好的機會就錯過了。

“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在你看來，那個白衣人的身手怎么樣？”

“還不錯，會狙擊，槍法也很準。可以說，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點點。”嚴微有點得意的樣子。

“對了，就是差的這一點點。這才是最大的不合理。”許幼怡恍然大悟。

“你說什么？”嚴微也被她這副樣子嚇到了。

“不知道，我現(xiàn)在心里好亂。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不成，何遠山...”

“你別賣關(guān)子了！”嚴微等不及了。

“我不確定我想到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雖然這很匪夷所思，但在邏輯上卻合情合理。如果我現(xiàn)在的猜測是對的，那我之前的推論便站不住腳，何遠山不一定是地下黨?！?/p>

“你的意思是，那個白衣人和何遠山表面上的身份是一起的，所以真的是漢奸？有沒有可能，他們兩個都是地下黨？我覺得這很合理啊?！眹牢⒉幻靼自S幼怡的意思。

“那，你和四?？吹降囊磺惺虑橹虚g對不上的幾秒鐘怎么解釋？”許幼怡問。

“也許是我們誰記錯了...”嚴微只能想到這一個理由。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將失手的殺手滅口后立即逃離，過了幾秒鐘，白衣人才追出去？”

“??？他為什么要去找人？我想，他可能是和同伴一起撤離...”嚴微也知道自己的結(jié)論有些不太現(xiàn)實了。

“好，就算你猜的是真的，最后一個問題，那個只比你差一點點的白衣人，為什么殺掉馬金城以后還能順利離開？換言之，武田的葬禮這么大的場合，毒蛇為何沒有出現(xiàn)？”

“這...你是說...？”嚴微被許幼怡的結(jié)論嚇到了。“難道這個白衣人...就是真正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