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搜神記(四)
19,陰生
漢朝的陰生,是長安渭橋下討飯的小孩,常常在市場上討飯。市場上的人覺得討厭,就用大糞潑他。但一會兒他又在市場上乞討,而衣服就象原來那樣沒被搞臟。官吏知道后,用刑具拘捕了他,給他帶上了手銬腳鐐,但他又繼續(xù)在市場上討飯。官吏又拘捕了他,并想殺死他,他就逃跑了。向他潑大糞的人家中,房屋都自己倒塌了,壓死了十幾個人。長安城中流傳的歌謠說:“看見討飯的小孩兒,快點(diǎn)給他喝美酒,以免塌房的災(zāi)禍再臨頭?!?/p>
20,鄉(xiāng)卒常生
山東谷城縣鄉(xiāng)下小卒常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他幾次死而復(fù)生,當(dāng)時(shí)的人認(rèn)為不會有這種事。后來洪水暴發(fā),遭災(zāi)的地方不止一處,而他總是在缺門山上大喊,說:“小卒常生在這兒。”又說:“還要下雨,洪水過五天一定會退下去的?!焙樗撕?,人們就上山向他析禱,只見他穿著整齊,手持拐杖,束著皮帶。過了幾十年,他又當(dāng)了華陰縣城的守門人。
21,左慈
左慈,字元放,是廬江郡人。他年輕時(shí)就很有神通,曾出席曹操的宴會,曹操笑著環(huán)顧各位賓客說:“今日貴賓聚會,山珍海味大致齊備了。所缺少的,只是吳國松江中的鱸魚做的魚末子了?!痹耪f:“這容易搞到。”于是他要了一只銅盤,裝滿水。用竹竿安上了魚餌在盤中垂釣。一會兒,便釣出一條鱸魚。曹操熱烈鼓掌,宴會上的人都驚訝不已。曹操說:“一條魚不能使宴席上的賓客都吃上,有兩條才好?!痹啪陀窒吗D釣魚,一會兒,又鈞出一條,與前一條一樣,都有三尺多長,新鮮得十分可愛。曹操便親自走上前去把它做成魚末子,賜給宴席上的每個人吃。曹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搞到了鱸魚,遺憾的只是沒有蜀國的生姜作佐料?!痹耪f:“這也是搞得到的?!辈懿倥滤诮庂I,就說:“我過去曾派人到蜀國買錦緞,你可以命令別人告訴我委派的人,讓他多買二端(西丈為一端)。”元放走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搞到了生姜,又對曹操說:“在賣織錦的啟鋪里見到了您所派遣的人,我已命令他多買二端?!焙髞磉^了一年多,曹操所委派的人回來,果然多買了二端織錦。曹操問他,他說:“過去某月某日,我在店鋪里遇見一人,他把您的命令傳達(dá)給了我?!焙髞?,曹操外出到近郊游玩:陪同他的士大夫有一百多。元放就送來一瓶酒。一片干肉,親手傾倒酒瓶,向每個官員敬酒,官員們沒有不吃飽喝醉的。曹操覺得奇怪,派人追查其中的緣故。走訪了賣酒的店鋪,原來他們的酒和干肉昨天全部丟失了。曹操大怒,暗中打算殺掉元放。有一次,元放在曹操的宴席上,曹操正要逮捕他,他竟退進(jìn)墻壁里,忽然不見了。曹操就懸賞搜捕他。有人在集市上看見了他,正要捕捉他時(shí),集市上的人卻都與元放一模一樣,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元放。后來,有人在河南陽城山頂遇見元放,就又追趕他,他就逃進(jìn)了羊群。曹操知道抓不到元放了,就命令部下到羊群中去告訴元放說:“曹公不再殺你了,原來不過是試試你的道術(shù)罷了?,F(xiàn)在已經(jīng)揖到了驗(yàn)證,所以只想和你相見一面?!焙鋈挥幸恢焕瞎?,屈起前腿的兩膝,象人一樣站著說道:“何必忙亂成這樣!”人們立刻說:“這只羊就是元放?!北銧幹苓^去捉它,可是這群羊幾百只,都變成了公羊,也都屈起了前腿的膝關(guān)節(jié),象人一樣站著說:“何必忙亂成這樣!”于是人們就不知道該捉哪一只羊了。老子說:“我之所以有大的禍患,是因?yàn)槲矣猩眢w。等到我沒有了身體,我還有什么禍患呢?”象老子這種人,可說是能把身體不當(dāng)作一回事了,但與元放相比,難道不是差得遠(yuǎn)嗎?
22,于吉
孫策想渡過長江襲擊魏國首都許昌,于是帶著道士于吉一起走。當(dāng)時(shí)天氣十分干旱,他們所在的地方炎熱得厲害。孫策就催促全體官兵,讓他們快一點(diǎn)把船拉來準(zhǔn)備渡江進(jìn)軍。他又親自一早出去督促,卻看見將宮們多聚集在于吉那里。孫策因此而被激怒了,說:“我做得不及于吉嗎?你們倒先去依附他!”就派人去抓于吉。于吉被抓來了,孫策就責(zé)備他說:“天氣干旱得一直不下雨,水遭受到阻礙,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才能拉齊船只渡過江去,所以我一早出來動員大家。但您不和我共患難,卻安心坐在船中,裝神弄鬼,敗壞我的部隊(duì)。今天該把你宰了!”就命令部下把他綁了扔在地上,讓太陽曬他,并命令他求雨。如果他能感動上天,中午就下雨的話,就寬大赦免他;否則,就執(zhí)行死刑。一會兒,云氣向上蒸騰,一塊一塊地合攏來。等到中午,傾盆大雨一下子倒了下來,河流山川都滿得溢出來了。官兵們十分高興,認(rèn)為于吉一定能被寬大了,就一起前往慶賀慰問。孫策卻在這時(shí)把于吉?dú)⒘恕9俦鴤兌己鼙赐锝?,就把他的尸體藏了起來。那天夜里,忽然又有烏云升起,把他的尸體蓋住了。第二天一早跑去一看,不知道于吉的尸體到什么地方去了
孫策殺了于吉以后,每當(dāng)一個人坐著,就仿佛看見于吉在他的旁邊。他心里非常厭惡,精神也有點(diǎn)失常了。后來他治療傷口剛剛?cè)?,便拿起鏡子來照自己,卻看見于吉在鏡子中,他便轉(zhuǎn)過頭不看。象這樣照了好幾次,他突然撲倒在鏡子上大叫大嚷、傷口便都潰裂開來,一會兒就死了。
23,介琰
介琰,不知是什么地方人。他住在建安郡的方山,跟隨著他的老師白羊公。杜契曾從他那里學(xué)到了“玄一”、“無為”等道家學(xué)說,能變化或者是隱去自己的身體。介琰曾去東海郡,短時(shí)間經(jīng)過吳國首都秣陵,與吳國大帝孫權(quán)認(rèn)識了。孫權(quán)留住了介琰,就給介琰建造了道觀廟宇。一日之中,多次派入去問寒問暖。介琰有時(shí)變成小孩,有時(shí)變成老頭,沒有吃的,卻從不接受人們送去的飯菜。孫權(quán)想學(xué)他的道術(shù),介琰因?yàn)閷O權(quán)的宮妃太多,所以過了幾個月也沒有教給他。孫權(quán)生氣了,下令綁住介琰,讓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箭射他。箭射過去了,縛他的繩子還在,卻不知道介琰到什么地方去了。
24,徐光
吳國有個叫徐光的人,曾在街坊上表演法術(shù)。他向賣瓜的人要瓜吃,那賣瓜的不給,他便向賣瓜的要瓜子,然后用拐杖在地上打了個洞把它種上。一會兒瓜子發(fā)芽,爪蔓延伸,開花結(jié)瓜,他就摘下來吃,又送給觀看的人吃。賣瓜的回頭看看他賣的瓜,都沒有了。徐光說到的水災(zāi)旱情,都很靈驗(yàn)。有一次他經(jīng)過大將軍孫綝的門口,提起衣服急匆匆地跑過去,鄙棄地向兩邊吐唾沫并用腳踐踏著。有人問他這樣做的原因,他回答說:“那里流血的腥氣,實(shí)在讓人不能忍受。”孫綝聽見了這話,十分憎恨他,就把他殺了。砍去他的頭,卻沒有血。到后來孫綝廢除幼帝孫亮,改立孫休為景帝,將要拜謁皇陵讓景帝登基,剛上車,忽然有大風(fēng)搖蕩著孫綝的車子,車子被大風(fēng)刮倒了。
孫綝只見徐光在松樹上指手劃腳地譏笑他。孫綝問隨從人員看貝徐光沒有,大家都說沒看見。不久,景帝就把孫綝殺了。【或許聊齋的《種梨》就是參考這篇作的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