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始下雨了。碩大冰冷的水滴從岡瑟·索倫森的臉頰上飛濺下來，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他站在這里，被他排里的其他人圍在中間，已經(jīng)很久了。為了重新集中注意力，他訓(xùn)練用槍瞄準前面巖壁上選定的點。他已經(jīng)準備好履行他的職責(zé)。

那天早上，他領(lǐng)到了激光槍：克里格盧修斯型的變種，比當(dāng)?shù)豍DF的型號更強大，但也更貪婪地消耗能量。岡瑟被警告說，他的三個能量包每個都只能發(fā)射25次。然而，他最擔(dān)心的是，他還沒有機會使用這種新武器，感受一下。?

他記得這把激光槍是從克里格103團借來的，他們正等著它歸還?！爱?dāng)你知道你的死期到了，”軍需官說，“當(dāng)你盯著高斯分離槍的槍管時，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槍扔得離你越遠越好?！?

沒有足夠的載具來運送每個人，所以近兩千名士兵沿著通往城市的道路，從太空港的山丘上行進。他們的路線兩旁都是難民，有些人在為他們歡呼，有些人則近乎狂熱，都把希望寄托在這些穿著不合身的制服、沒有經(jīng)驗的人身上。?

岡瑟從那些頑固的抱怨者那里聽到了一些抱怨，說他們沒有時間休息，沒有時間準備。然而，他昨晚睡得很香，沒做什么夢，覺得自己已經(jīng)準備好了，休息的時間對他來說，思考是不受歡迎的。?

這座城市的西部邊緣被堆積如山的瓦礫所阻擋，和它曾經(jīng)的城墻一樣高。在這之前，已經(jīng)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整個上午都有士兵涌入其中。岡瑟對從北方和南方趕來的死亡軍團士兵的精確性表示欽佩，他們的紀律性讓他自己的部隊相形見絀。他選擇不質(zhì)疑PDF士兵在前線隊伍中不成比例的部署。?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今天。即使在訓(xùn)練的早期階段，岡瑟也曾設(shè)想過一次大膽的營救任務(wù)，在死靈們向他開出幾槍之前，把阿雷克斯從死靈手中搶過來。由于科斯特林政委的隊伍沒有帶他就走了，而且據(jù)說已經(jīng)失去了聲訊聯(lián)系，他就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些期望。

岡瑟被告知，帝國軍隊的人數(shù)超過敵人，因此如果他能殺死一個死靈，他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這對他的要求似乎并不高。 有了盧修斯鍛造的激光槍在手，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兩架飛行器一直在上面盤旋，遠遠地停留在死靈的射擊范圍之外?，F(xiàn)在，他們離開了，回到了太空港，一個PDF中尉從岡瑟身后叫道：“就是這里了，M排。他們來了。前排，跪下! ”同樣的命令也傳到了他的左右兩邊，三百名士兵放下并舉起了他們的武器。岡瑟也舉起了他的武器，盡管在他前面有四排，他知道找到一個明確目標前還需要一段時間。

“記住你的訓(xùn)練，”中尉指示道。“不惜一切代價堅守陣地。 那些有能力的人，把你們的槍調(diào)成全自動，給我狠狠的打那些食尸鬼。當(dāng)一個死靈倒下，繼續(xù)向它射擊。我收到了來自總督的消息；他對我們所做的犧牲表示感謝，并愿神皇保佑我們所以有人?！?

幾乎就在他說完話的同時，巖石堆就在遠處收到一連串沉重的撞擊而顫抖起來。從帝國編隊的后方傳來死亡軍團自己的大炮的呼應(yīng)聲，撼地者的炮彈飛過搖搖欲墜的街壘，盲目地期待著找到街壘外的目標。

敵人沒有等著被屠殺。死靈鬼魂從巖石中涌出，穿過前面兩個PDF隊列的激光射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沖了過來。他們已經(jīng)聽說了這些恐怖東西的簡報，并盡可能地做好了準備。然而，現(xiàn)實對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還是太沉重了，新兵和老兵都試圖逃跑，但卻被身后人群所阻擋。在岡瑟的左邊，N排的很大一部分人被他們中間的那些懦夫壓垮了。

聽到身后傳來更多的槍聲，他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死靈披著人皮的食尸鬼已經(jīng)在死亡軍團的隊伍中心。當(dāng)然，衛(wèi)兵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伏擊，在它們的利爪能夠發(fā)揮作用之前，就已經(jīng)把攻擊者轟倒在地。岡瑟回憶起他與這些食尸鬼的第一次相遇，在一個早已逝去的夜晚，另一種生活。他記得當(dāng)時他是多么害怕它們，但現(xiàn)在他感到的只是憎恨。

在他面前的情況就不那么樂觀了。那些逃兵們已經(jīng)被他們的中士的刺耳的尖叫聲所喚醒，或者只是意識到他們無法撤退，所以最好自衛(wèi)?？諝庵虚W爍著格柵般的光束，但死靈鬼魂卻輕松地在其中翱翔，當(dāng)它們中的一個被擊中時，似乎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幸運的是，死亡軍團的擲彈兵處于狙擊位置，小堆的瓦礫使他們可以從擋在他們面前的士兵頭上射擊。他們的熱熔槍發(fā)出嘶嘶聲，雖然有些鬼魂在爆炸中毫發(fā)無損，但更多的鬼魂被摧毀了。然而，幸存者們?nèi)匀徊灰啦火垼趲资畟€人中穿梭，在岡瑟意識到之前，他前面的隊伍已經(jīng)跪下了，是時候讓他站出來了。

他的克里格槍沒有全自動設(shè)置。軍需官告訴他：“用這把槍瞄準一個目標就夠了。沒有必要浪費?！碑?dāng)然，在這個等式中，他一直認為持槍人的眼睛是理所當(dāng)然的，因為岡瑟的前兩槍無望地走偏了。他的第三槍離他設(shè)想的路線更近了，第四和第五槍更近了，但他正在失去寶貴的時間。一只死靈忽然沖到他面前，岡瑟認為它是沖著他來的，但沒能及時瞄準，結(jié)果卻落到了他面前跪著的士兵身上。

這名士兵揮舞著他的激光槍，試圖把襲擊者打跑，幽靈確實被打跑了，但它帶走了受害者的臉。這名士兵舉起雙手，但卻被自己的觸覺嚇了一跳，向后倒在岡瑟身上，在一個可怕的時刻，他們的目光相遇了。士兵的眼睛里充滿了原始的、無法理解的恐怖，在血肉模糊的裸露肌肉下，他的眼睛顯得蒼白。? 岡瑟感覺到一股怒火，向逃跑的鬼魂方向發(fā)動了報復(fù)性的連發(fā)。

他的最后兩道光束都擊中了目標，當(dāng)它們穿過無形的目標時，他簡直沮喪地哭了起來。

他的中尉又吼了一聲，岡瑟帶著一種麻木的不相信，辨認出給自己的隊伍也就是新的前列隊伍的命令，讓他跪下。他的時間快到了，他還沒有完成他的單次殺戮，這是他現(xiàn)在能希望的最好結(jié)果。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為了這個目標而死去的士兵，不敢考慮這對這場戰(zhàn)爭的結(jié)果可能意味著什么。

岡瑟的新手團今天上午接受了兩次演講。第二次是布勞恩上校在總督的陪同下發(fā)表了激動人心的演講，是關(guān)于榮譽和對帝皇的奉獻。然而，克里格的教官們先到了那里，發(fā)表了一篇關(guān)于死亡的演講，即使在那時，岡瑟也知道他們中誰更誠實。

一個鬼魂向他撲來，他專注于瞄準，讓這個可惡的幽靈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大，不讓它影響自己。 一枚瞄準精確的射擊。? 刺進了它一個眼眶，熄滅了里面的綠光，讓這個生物無助的旋轉(zhuǎn)著栽了下去。岡瑟的一血，如果只是比喻這些不流血的恐懼的話。這是他的第一次明確的擊殺。

如果沒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腳踝，如果他沒有驚恐地低下頭看著那個沒有臉的士兵哀求的眼睛，他本可以在那一刻跳起來歡呼，本可以面帶微笑地死去，盡管他一定感受到難以忍受的痛苦，但他依然活著。岡瑟一部分原來的自我，他的同情心在體內(nèi)涌動，他幾乎給了這個人他明顯想要的東西，一束激光穿透大腦的憐憫，但他腦海里一個克里格教官的聲音責(zé)備他把目光從敵人身上移開，以及不要浪費彈藥。

至少在這第一點上，那個幽靈般的聲音是有道理的。

巖石路障的中間部分被炸毀，頂部坍塌到裂隙中，并不斷下滑。一股堅實的碎石流向?qū)姆较?，意外的埋葬了他死去的?zhàn)友，同時也威脅著他。?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正趴在地上，頭很痛，但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試圖把自己撐起來，一滴血濺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想，一定是被巖石的碎片劃傷了，一時間失去知覺。他想象的了那么多今天隕落的方式……不是這種，他想。他用手和膝蓋撐起身子，當(dāng)槍聲點燃了他頭頂?shù)目諝?，他又倒下了?

他試探性地抬起頭，透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綿密細雨的模糊視線，他看到了它們。第一次，他確切地看到了帝國軍隊在希羅尼穆斯西塔上所面臨的情況。

當(dāng)然，岡瑟以前也遇到過那些尸體一樣的步兵，他們的數(shù)量少得可憐?，F(xiàn)在它們成百上千地朝他走來，看到他們一模一樣的、沒有表情的骷髏臉，他的心幾乎停止挑動。他們的長管槍向帝國軍隊射出一束又一束的綠色閃電；閃電擊中的地方，好人都化為灰燼。但這些步兵還不是最糟糕的。

排在他們后面的是體型更大的骷髏，有更大的雙管槍，在步兵的頭頂上噴出翡翠色的能量流——而在這些怪物的側(cè)面，是似乎已經(jīng)像鬼魂一樣被屠殺的死靈，他們的下半身被切除，上半身被融合到重裝甲的飛行掠奪者身上。他們的右臂被笨重的高斯炮所取代，他們頭骨的右側(cè)是瞄準鳥卜儀。

支撐這支噩夢般的軍隊的是死靈坦克。岡瑟的教官曾提到過這些坦克，以及它們所能造成的傷害。它們呈金字塔形，由一種深綠色的金屬制成——岡瑟聽說，這種金屬和死靈本身一樣，幾乎修復(fù)任何傷口——它們懸停在離地面幾米的地方。它們的側(cè)面印有金色的褻瀆符號，綠色的閃電在其封閉的炮塔內(nèi)閃耀。它們帶著武器，目前還算安靜，但岡瑟本能地知道，在那些槍支進入他的射擊范圍之前，他想去別的地方。

然而現(xiàn)在，他被困于原地，在他身后張牙舞爪的食尸鬼和前面步兵閃電般的武器之間，一時間，他看不到任何希望。死靈是不可阻擋的。他沒有考慮克里格死亡軍團。

大部分克里格士兵的裝備并不比岡瑟和他的許多戰(zhàn)友更好。??? 不同的是，他們知道如何使用他們的武器以達到最大的效果。 他們表現(xiàn)出完美的團隊合作，一隊衛(wèi)兵一次集中火力攻擊同一個敵人，直到它倒下為止——而且兵團的重武器也開始發(fā)揮其作用。死靈離撼地者太近了，撼地者無法用他們的大炮進行攻擊，但較小的梅杜莎卻彌補了這一缺陷，它們吐出的每一發(fā)炮彈都會吞噬掉迎面而來的敵軍。

有什么東西砰地一聲落在岡瑟身邊的地上，把自己半埋了起來。一秒鐘后，他被燃燒的金屬碎片擊中，他意識到第一個東西并不像他最初擔(dān)心的那樣是一枚炮彈，而是一個死靈頭骨。 他驚恐地從怪物的殘骸下面爬出來，發(fā)現(xiàn)它們在瓦礫上爬行、滑動，把自己拼湊起來。綠光在頭骨的眼窩里亮了起來，岡瑟想起了他的槍。他把槍管塞進死靈的右眼，扣動了扳機。

他的第二次擊殺沒有第一次那么刺激。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岡瑟無法將目光從那個金屬頭骨上移開，他擔(dān)心一旦他轉(zhuǎn)身，它的眼睛就會再次煥發(fā)出活力。他的頭腦開始清醒了，足以讓他懷疑為什么他還沒有死。死靈忽略了他，但他知道一旦他再次開始向它們開火，這種情況就會被打破。

他用手肘把自己向后推，滾到一個瓦礫堆后面。這樣就可以躲避前面的死靈了；那些在后面的，他只能祈禱它們的視線向前看。他在土丘上為槍管清理出一個小洞，用它來穩(wěn)定瞄準。

克里格士兵正一對一地逼近死靈步兵，不讓它們使用槍。 毫無疑問，這導(dǎo)致了勇敢的士兵的死亡，如果不是死于他選擇的對手之手，就是死于仍然在戰(zhàn)場上盤旋的剩余鬼魂。然而，每一個倒下的克里格士兵都會被另一個取代，而被激光和偶爾的熱熔爆炸擊中后無法還擊的死靈，正以更快的速度倒下。

然后，第一輛死靈坦克加入了戰(zhàn)場，它的炮塔上射出的閃電在帝國的防御上炸出了巨大的缺口。美杜莎圍攻它，一連串偶然的直接命中將這艘漂浮的無畏艦炸得粉碎。它掉到地上，墨綠色的外殼下裊裊升起煙霧，但更多像它一樣的載具已經(jīng)在向前推進。

岡瑟繼續(xù)射擊，瞄準死靈步兵，因為他知道他的激光槍可以有效地對付他們，計算自己射擊的次數(shù)，直到達到25次，然后更換他的能量包，再次射擊。他擊中了好幾次，但只有一個目標倒下了，而且這個目標在幾秒鐘內(nèi)又站了起來。突然，他一直在射擊的那群死靈被一枚美杜莎炮彈消滅了，他想知道他在這里有什么用，他有什么區(qū)別。他知道死亡軍團士兵，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會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就像大自然的力量，一波又一波地涌向他們的敵人，像潮水沖向崖壁一樣。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只為美杜莎爭取了幾秒鐘來重新裝彈，然而那些戴著骷髏面具的士兵仍然不斷地沖向敵人，侵蝕著那片崖壁。?

死靈并不是沒有自己的戰(zhàn)術(shù)。岡瑟意識到，他們一直把精力集中在克里格防線的一個點上，而現(xiàn)在他們突然從那里突破。十幾把高斯槍齊齊開火，綠色的能量在美杜莎周圍閃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它把裝甲從框架上剝離下來，就好像骨頭上的肉一樣。與此同時，兩輛死靈坦克擠進了死亡軍團的隊伍，它們的多管炮發(fā)射出巨大的電弧，可以一次擊倒五個人。當(dāng)?shù)蹏婈犗萑牖靵y，想要在這一最新的威脅面前重新集結(jié)時，一群裝著滑翔翼的死靈從他們的頭頂上俯沖過來，迅速解決了第二輛美杜莎。?

接著岡瑟聽到他身后傳來了新的聲音，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在一瞬間，局勢再次逆轉(zhuǎn)。?

克里格死亡騎兵從兩個方向涌來，向被包抄的死靈發(fā)起進攻，他們到來的速度讓死靈大吃一驚。騎兵的長矛上裝有炸藥，其威力足以將一個死靈步兵炸得四分五裂。死靈的反應(yīng)是瞄準了騎兵的坐騎，它們不知道這些馬不是普通的馬。它們和死亡軍團本身一樣，是在克里格的地下巢都中培育出來的，經(jīng)過生物雕琢以適應(yīng)其表面環(huán)境。它們被賦予了皮下裝甲和藥物注射系統(tǒng)，使它們保持興奮和攻擊性，并對除最嚴重的疼痛外的所有情況免疫。

當(dāng)然，他們?nèi)匀徊皇蔷G色閃電的對手，但他們的攻擊是如此的猛烈，如此的狂熱，以至于很少有死靈有機會在被無情的馬蹄撞飛和踐踏之前拿起槍。相比之下，熟練的騎手們瞄準他們的長矛，并用激光手槍射擊，盡管他們的坐騎在搖晃和后仰，但卻有著不可思議的精確度。它們戴著防毒面具的臉從頭盔下探出，給人的印象是這種騎術(shù)對它們來說毫不費力，它們驕傲地揮舞著骷髏頭飾的吊墜。

稍作喘息后，梅杜莎再次咆哮起來，又有兩輛死靈坦克被燒毀了。熱熔槍的狙擊手們已經(jīng)干掉了大部分剩余的鬼魂和一些裝備滑翔翼的敵人，甚至岡瑟也分配了另一名步兵作為目標，因為它把槍口對準了一名騎兵兵長。軍需官們上前為倒下的士兵包扎，甚至一些身負重傷的士兵也站了起來，像死靈一樣，再次戰(zhàn)斗。

一個克里格排已經(jīng)壓制住了一小隊步兵，但是，當(dāng)岡瑟想要開槍的時候，被圍困的死靈集體消失了。他想知道，是這樣嗎？ 終于結(jié)束了嗎？他的其他感官告訴自己，還沒有。在尋找一個新的目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輛盤旋的坦克上，當(dāng)時它在噴出一串閃閃發(fā)光的增援部隊。他想知道，是新的死靈，還是舊的死靈被修復(fù)了？不管怎么說，這場戰(zhàn)斗還遠未結(jié)束。

岡瑟的第三個能量包已經(jīng)用盡了。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接到的命令是找到一個軍需官，要求提供更多的彈藥，但一個PDF戰(zhàn)友的尸體——他意識到是他的前中士——就在附近，躺在軍需官們無法接近的地方。尸體上有爪痕，但完好無損，仍然握著激光槍。他必須突破掩體才能接近它，但他有什么選擇呢？

反正他今天會死。

在過去的幾周里，他已經(jīng)被這樣告知過無數(shù)次了。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他現(xiàn)在意識到，在戰(zhàn)場的喧囂和惡臭中，他是一個任由周圍破壞性力量擺布的棋子，他根本就沒有接受這個事實。他心中的一部分曾堅持新聞片中的戰(zhàn)爭形象，曾希望能克服不利的因素，回到沉浸在榮耀中的太空港。畢竟，他是更有前途的受訓(xùn)者之一。

他現(xiàn)在明白了，在這樣一場戰(zhàn)爭的前線，再多的訓(xùn)練也不能保證生存，也很難提高勝率。生存并不是看到高斯光束來襲的問題，也不是躲避爆炸的問題，因為這兩件事在人類看來都是不可能的。生存是站在正確位置的問題，不是向前或向左一點點，不是作你旁邊的人。這是一個機會的問題，盲目的機會，也是帝皇的心血來潮的問題。通過理解這一點，岡瑟覺得他終于能擺脫自己最后的恐懼。

他將會死去，如果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或者下一周。這很可能發(fā)生在眨眼之間，而他卻不知道兇手是誰。所以，現(xiàn)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他能在這短時間里完成多少事情。

他再也無法想象阿雷克斯的臉了。他一直在為她做這件事，只為她，但在某個時刻，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已經(jīng)放棄了他們再次在一起的希望。岡瑟認為，這樣做更好。她所認識的那個人——她所愛的那個人，也是愛她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也許，有一天，她會再次聽到他的名字，甚至去看他的墳?zāi)梗绻袎災(zāi)沟脑挘⒒貞浰麄冊谝黄鸬亩虝憾篮玫臅r光。

也許她會被告知岡瑟如何為她而戰(zhàn)，為她而死。

如果是這樣，那么他打算讓她為自己感到驕傲。他盡可能地判斷出所有的目光都在別處，于是他跑向中士的尸體，躺在尸體的旁邊，把它的激光槍換成自己的。然后，他效仿死亡軍團的士兵，現(xiàn)在他覺得與他們的紐帶比他夢中還要緊密，他向敵人沖去。

是的，岡瑟·索倫森今天會死。

但他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