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1.

　　p.m 18:00 雪怪小隊營地東北

　　第三處的敵軍已然是殘兵敗將，不過連續(xù)戰(zhàn)斗的雪怪小隊們卻也到了強弩之末——已經(jīng)有八名隊員重傷，大部分隊員輕傷掛彩，更為致命的是，連續(xù)的行軍作戰(zhàn)讓隊員的體力已經(jīng)超越了極限，現(xiàn)在幾乎都是靠著意志在堅持。

　　“報告，已確認敵人被全部消滅，我們……贏了?！卑⒘锌酥x來到伊斯塔利身邊，他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盡管報道的是勝利的消息，但臉上卻是愁云密布。

　　此時，伊斯塔利站在委頓在地的人群中央，除了他、霜星和盾衛(wèi)還能保持站立，普通隊員大多連站起來的力氣也失去了，因此他也沒有要求隊員集合列隊，“沒事阿列克謝，你也去休息吧，我來向大伙交待”，說著他突然提高了音量：

　　“各位！”

　　眾人驀地繃緊了神經(jīng)，等待指揮官的進一步指示。

　　“你們今天的戰(zhàn)斗無愧于犧牲的兄弟們，也無愧于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雪怪小隊，我為我自己是雪怪的一員而驕傲！”

　　“今天越俎代庖的指揮，我必須要求自己能不辜負大姐和大家的信任，所以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的命令了：還有余力的，希望你們能幫助救治重傷的同胞，沒有余力的，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原地休息吧。盾衛(wèi)大哥們，半個小時后，我希望三位能夠護送這里所有的兄弟姐妹，追上另一半雪怪們。”

　　“還有和我們數(shù)量相當(dāng)?shù)囊徽鷶耻?，你?yīng)該不是忘了”，霜星淡然接話，“我大概猜到了你的想法，但是你對自己的自信可能害死你自己?！?/p>

　　“但是大伙一定要活下去，這是唯一的選擇”，伊斯塔利回應(yīng)道，“我其實一開始就明白，這種高強度作戰(zhàn)，我們能消滅三處敵人已是萬幸?！?/p>

　　“所以你也一開始就決定，你要一個人去對付一小支駐軍？”

　　霜星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雪怪小隊無不震驚地望向這位臨時指揮官，竊竊私語聲四處傳來。

　　“優(yōu)秀的戰(zhàn)術(shù)指揮，強大的源石技藝，如果就這么喪命，不止葉蓮娜，大概大尉也會覺得可惜?！滨U爾沙克上前告誡道。

　　“我不是盲目自信，大姐，我也并不打算送命，盾衛(wèi)大哥”，伊斯塔利用手比劃著解釋道，“你們有注意到嗎，氣流的方向改變了——在這個區(qū)域，陰天傍晚六點左右，原本由氣壓差主導(dǎo)的風(fēng)向應(yīng)該是刮西北風(fēng)，但是現(xiàn)在卻刮起了幾絲微弱的東南風(fēng)?！?/p>

　　“氣壓差是什么？這能說明什么嗎？”盾衛(wèi)彼得詫異地問道。

　　“這個不太方便和你解釋，盾衛(wèi)大哥，但是風(fēng)向在地面也會由低溫處流向高溫處，平原上沒有地形影響會表現(xiàn)的更加明顯，也就是說在我們東南，第四處敵軍的位置出現(xiàn)了高溫反應(yīng)”，伊斯塔利接著分析道，“我們剛才的戰(zhàn)斗實際上也導(dǎo)致了風(fēng)向的變化，如果對方有對氣象有所了解的軍人，那么我們的企圖早就暴露了，還好我對此略知一二，所以暴露的變成了對方——很顯然，對方已經(jīng)察覺了異常，取出源石進行備戰(zhàn)，和我們的冰凍源石不同，通常軍用源石的準備總是伴隨著高溫，風(fēng)向的改變便是證據(jù)。”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霜星聽得云里霧里，其他雪怪也都是一臉惘然，開始了新一輪竊竊私語。

　　“我直接說結(jié)論吧，第四處敵軍基本上已經(jīng)察覺到包圍圈的失策，兩處甚至三處部隊已經(jīng)與他們失聯(lián)，因此他們會趕緊前來匯合部隊，或者是幫忙戰(zhàn)斗。”

　　“既然敵人已經(jīng)做好準備，主動進攻，那么你一個人去不更是以卵擊石嗎？”盾衛(wèi)揚科維奇問道。

　　“不，他們的行為為我創(chuàng)造了機會”，伊斯塔利掏出地圖指點起來，“各位請看，他們要想來到這里，必須跨越勒拿河，而這座大橋是最短的路線，這座橋近乎可以讓三分之二數(shù)量的駐軍部隊踏于其上……”

　　“趁他們大部分人過橋的時候摧毀橋梁，敵人就會墜落到勒拿河中，即使不會淹死，也會凍死”，霜星露出了微妙的神色，“像是你會想到的戰(zhàn)術(shù)?！?/p>

　　“所以我一直在暗中注意風(fēng)向的變化，我們這邊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風(fēng)向才開始轉(zhuǎn)向東南，可以推測對方也是剛剛才開始準備向我們進攻”，伊斯塔利托腮道，“即使如此也需要迅速的移動，比他們提前至少半小時來到橋梁，在橋墩埋設(shè)好足量的冰凍源石，找個位置隱蔽，對施術(shù)者的體力和源石技藝都有不低的要求，所以，我準備獨自……”

　　“哼，難道你認為這里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你一人？”霜星打斷了黎博利。

　　“不，當(dāng)然不是，但是這個戰(zhàn)術(shù)風(fēng)險不小，大姐你真的……”

　　“既然風(fēng)險不小，那你認為我會讓你一個人去？還是說我會讓風(fēng)險變得更大？”

　　“大姐，大家現(xiàn)在需要你的領(lǐng)導(dǎo)和保護……”

　　“確保這個戰(zhàn)術(shù)的成功就是對大家最好的保護！”

　　“但是大姐你……”

　　“少啰嗦，你是不是今天指揮了幾個小時，就覺得自己是雪怪之主，可以命令我的行動！”

　　霜星的惱怒讓雪怪眾人不敢吱聲，鮑爾沙克見狀咳嗽一聲，開始打圓場：“葉蓮娜，依我看伊斯塔只是不希望你涉險，他也是一片好意?！?/p>

　　“不必解釋，盾衛(wèi)大哥們”，霜星望著自己的部下們，表情漸轉(zhuǎn)柔和，“各位，按照伊斯塔剛才說的，你們和盾衛(wèi)大哥休息完畢就離開這里，追上另一半的兄弟姐妹們。”

　　“大姐，你真的要去？”佩特洛娃的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別擔(dān)心，我一定會追上你們！”霜星鄭重地承諾道，又轉(zhuǎn)向了一旁的黎博利，“時不我待，我們趕緊去完成這次作戰(zhàn)，伊斯塔?！?/p>

　　“我明白了，大姐?！?/p>

　　2.

　　p.m 19:25

　　“怎么了，還在擔(dān)心大姐？”安德烈來到了憂心忡忡的術(shù)士組長身邊。

　　“唔……大姐她總是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安危，為了保護我們好多次九死一生了，我真的怕哪一天…”佩特洛娃不敢說下去。

　　“別怕，大姐可是雪怪公主、寒冬死神，實力跟天災(zāi)一樣”，安德烈微笑著安慰道，“以前大姐因為總得保護沒用的我們，所以會讓自己陷入危機，現(xiàn)在嘛，多了只可能也跟天災(zāi)差不多的死鳥哦?！?/p>

　　“伊斯塔，有他在，大姐會沒事吧，會吧……”佩特洛娃像是喃喃自語。

　　“大姐把伊斯塔那家伙拉入隊，本來我和阿列克謝是極度反對的。但是從第一次和他并肩作戰(zhàn)，他救了阿列克謝一命之后，我開始逐漸發(fā)現(xiàn)”，安德烈頓了頓，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憧憬，“明明只是個入隊剛剛半年的新人，平時嬉皮笑臉的一點不嚴肅，可是在作戰(zhàn)的時候，似乎任何事情總會莫名其妙地按照他所說的發(fā)展，我只要聽取他的建議，就能輕松干掉敵人，幾次戰(zhàn)斗下來，我甚至……我甚至覺得他簡直比大姐更像我的首領(lǐng)，促使我開展行動。”

　　“大熊，你這話雖然說得沒差，但要是傳到大姐那里，你和伊斯塔肯定都會遭殃?！卑⒘锌酥x在一旁冷不丁來了一句。

　　“但這的確是我的心里話，我只說給你倆聽，可不要亂傳哦”，安德烈做了個噤聲的示意，“雖然我也經(jīng)常會想，這死鳥到底是什么人，他在國外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但是最后我卻會對自己說‘算了無所謂了，想得太多可不是我的性格’，哈哈！”

　　“我理解你的意思，大熊”，佩特洛娃臉上的擔(dān)憂有所消退，也擠出了一絲笑意，“他今天站在我們面前，用冰盾擋住炮彈的瞬間，我就感覺，他和大姐一樣?！?/p>

　　“另一個大姐，沒錯，他就像是我們雪怪的另一個大姐?！卑⒘锌酥x重復(fù)道。

　　◇◇◇◇◇◇◇◇◇◇◇◇

　　同一時刻，勒拿河上方。

　　“快點！你們這群蠢貨們，誰再磨磨蹭蹭的一會我就把他丟到河里去！”在軍官的怒喝聲中，駐軍們跑步行軍，踏上了面前的大橋。

　　“情報員，過了這座橋，還有多久才能找到第三分隊的廢物們？”軍官叫來一人，罵罵咧咧地詢問道。

　　“報告長官，如果以正常的行軍速度推測，過橋之后往西南方向走大約兩公里，就能看見他們?！?/p>

　　“呵呵，如果那群廢物已經(jīng)被敵人消滅了呢？”

　　“那么我們只要跑過了大橋，很快就能撞見第三分隊的幸存者向我們跑來…或者…”

　　“或者撞上感染者渣滓們，是不是！”

　　“是的，長官!”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抄上你們的武器和源石，隨時準備迎敵！”軍官又一次大吼。

　　“等等，長官，你有沒有聽到，有什么怪聲…”情報員突然叫住了情緒激動的軍官。

　　“‘烏薩斯粗口’，你耳朵出問題了，哪有什么…”軍官正準備罵過去，頭上的圓耳卻不自然地抖動一下，也頓住了，“等等，這聲音是？”

　　“有人…在唱歌？是個女孩？”情報員仔細聆聽著，“這是什么旋律，我從未聽過，聲音很好聽，但是好奇怪……”

　　“所有人，放慢速度，注意周圍，謹慎前進”，軍官下達了新的命令，他感到自己臉上不自然地被冰晶刺激了一下，抬頭一望，露出了更加驚愕的目光，“下雪了，怎么回事？”

　　“長官…你看，橋?qū)γ?，橋?qū)γ嫠坪跤腥耍俊币粋€士兵匆忙指向了大橋的盡頭。

　　“這是個…女人？”軍官瞪大了眼睛，凝視著那邊一個似乎有些嬌弱的身影。

　　◇◇◇◇◇◇◇◇◇◇◇◇

　　“沉睡吧，沉睡吧。刺猬玩偶與小熊們”……

　　◇◇◇◇◇◇◇◇◇◇◇◇

　　“下的雪…這雪是黑色的，小心，這不是正常的歌唱，是在施術(shù)！”一名駐軍術(shù)士突然大喝道。

　　◇◇◇◇◇◇◇◇◇◇◇◇

　　“沉進靜靜的黑色……”

　　“……我，破爛的人偶與娃娃?！?/p>

　　◇◇◇◇◇◇◇◇◇◇◇◇

　　詭異的歌謠，陰沉的旋律，仿佛死神冰冷的雙手，握住了每個人的心臟。

　　“橋，橋好像結(jié)冰了，長官！”又一名士兵驚呼起來。

　　“報告長官，我知道了，橋那邊的女人”，越開越接近橋?qū)γ?，情報員終于看清了歌唱者的面容，“她是雪怪公主，霜星·冬痕！”

　　“什么，那群渣滓的首領(lǐng)！”軍官此時已是怒不可遏，“一個人站在那里裝神弄鬼，是挑釁嗎？戰(zhàn)士們，沖鋒！迫擊炮準備，打斷她的施法，就在這里拿下敵方首領(lǐng)！”

　　忍耐多時的駐軍怪叫著向霜星沖去，更多的部隊從后面沖上了橋面。

　　“咳……咳咳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劇烈咳嗽差點打斷了自己的吟唱，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周身，身側(cè)的黑色冰晶也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霜星痛苦地彎下腰，噴出一口鮮血。

　　“不，不能倒下，現(xiàn)在還不行，至少，至少把他們…”霜星竭盡全力維持住了快要崩潰的意識，她抬起手，完成了最后的吟唱。

　　“咔…咔…咔…”

　　一道巨大的裂縫終于生成在了因凍結(jié)而脆化的橋面，劇烈的震動讓駐軍前后擠壓亂作一團，軍官再怎么呼喝也無法維持住秩序。接下來，隨著一聲巨響，整座大橋四分五裂，所有人都帶著絕望的神情向下墜落。

　　“不……不可能，怎么會，戰(zhàn)友們，他們……”

　　還沒上橋的士兵呆立在原地，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不等他們作出反應(yīng)，更大的絕望隨之而至——周身環(huán)繞著白色冰錐的伊斯塔利，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

　　p.m 20:20

　　“掃蕩殘兵敗將真是無聊的工作，不過這下我的作戰(zhàn)計劃終于算得上徹底完成，好了，去那邊和大姐會和然后趕緊追上大部隊吧?！?/p>

　　伊斯塔利手背上又出現(xiàn)了閃爍著紅光的源石法陣，他向前揮手，周圍的積雪像是得到指示一般往坍塌的大橋匯集，再接一個響指，竟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座雪橋，架在了剛才的位置。

　　“大姐，作戰(zhàn)結(jié)束，我們可以準備撤離了！”伊斯塔利奔向橋?qū)γ妫诖堑幕貜?fù)，可是也沒有任何回答。

　　“大姐？大姐！”伊斯塔利提高了聲調(diào)，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大姐?。?！”

　　迎接他的，是一頭栽倒在地面，生死未卜的白兔子，一灘血紅在她身旁的雪面清晰可見。

　　“完了，我早該想到的，今天本來已經(jīng)都不讓她參加太多戰(zhàn)斗了，但是在這里功虧一簣嗎？”伊斯塔利緊張得心跳不止，他伸手準備拉起自己的首領(lǐng)，但是手觸碰到對方手臂的一瞬間就縮了回來。

　　比之前加倍的冰冷，這股冰冷順著伊斯塔利的手指浸透了他的骨髓。

　　“忍住，不過就是有點冷而已?！币了顾Я艘а?，將霜星拉起來抱在胸前。

　　卡特斯雙目緊閉，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但她的表情卻帶著欣慰，“是覺得自己又一次完成了任務(wù)保護了大家嗎”，伊斯塔利猜想著，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呼吸正常，但是，你真的……太輕了，到底使用了多少次那些消耗生命的源石技藝，葉蓮娜？”

　　“沒辦法了，就這樣帶你離開吧。”黎博利自言自語，將白兔子負在了自己后背，這讓他整個后背瞬間僵硬，他咬了咬牙，快步前行。

　　3.

　　沒有火，沒有光……

　　父母模糊的臉、祖母慈愛的照料、礦場里的哭喊、監(jiān)工殘忍的笑容、槍響、死亡、溫迪戈的擁抱、和他的淚水。

　　“大姐，你醒了嗎？”

　　完全動不了，身體脖子以下的地方徹底麻痹，只是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卻從背負自己的軀體上傳來，像一個令自己略感舒適的幻覺。

　　“你……過了多久了，我們在哪？”霜星感到自己語氣中的有氣無力。

　　“作戰(zhàn)結(jié)束了大概一個半小時了，我們現(xiàn)在在追趕大部隊，你看”，霜星注意到黎博利又拿出了那個發(fā)出強光的手電，“他們行動的痕跡清晰可見，沿著痕跡走就可以了?！?/p>

　　“伊斯塔……”

　　“什么事，大姐？”

　　“你還有很多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

　　“你的源石技藝……”霜星的語速變得很慢，“你和我的不一樣，并不是單純地制造低溫與嚴寒。你的身體可以忍耐超乎想象的嚴寒，在你催動冰霜法術(shù)時，我已經(jīng)注意到你的體溫沒太多變化，所以你能接觸我，甚至像這樣背著我前進。你提到了你的過去，在我看來也是非常敷衍，尤其是回避了自己源石技藝的由來。甚至，我依舊在懷疑你加入整合運動的真實想法…咳…咳…”

　　“……對不起，大姐，如果說我有難以開口的苦衷，你愿意相信我嗎”，伊斯塔利無奈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一切事情告訴你，但是需要等待一個時機，我也知道這樣的話很可疑，但是……”

　　“沒關(guān)系，你想不想說是你的自由”，霜星突然柔和地說，“我……不打算追究了?！?/p>

　　“謝謝你，大姐……不過今天你和小拉達在那邊的事，我都看見了”，猶豫了片刻，伊斯塔利還是鄭重地道，“別再使用那些源石技藝了，以后你就坐在后面指揮，我來沖鋒陷陣、保護大家，我可以做到?！?/p>

　　“可是我不戰(zhàn)斗又有什么意義，多茍延殘喘一段時間嗎？”霜星冷然回應(yīng)。

　　“只要避免死亡，事情總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

　　“轉(zhuǎn)機？你見過轉(zhuǎn)機出現(xiàn)在哪個感染者身上？我們都會因它而死，早晚而已，伊斯塔，你我皆是?！?/p>

　　“……”

　　“你應(yīng)該猜得到我之前為什么要生你的氣，伊斯塔”，她嘆了口氣，“你指揮與前面三只隊伍作戰(zhàn)時，要么忽略我，要么讓盾衛(wèi)保護我前進，我咳嗽幾聲，你就覺得我是個病弱到需要避免戰(zhàn)斗，還需要別人保護的女人，是不是？”

　　“我不敢這么想，大姐，你是當(dāng)之無愧的雪怪之主?！?/p>

　　“我會戰(zhàn)斗到生命最后一刻！”霜星緩慢而堅定地說，“你恐懼死亡，伊斯塔?！?/p>

　　“是的，我會盡可能回避死亡，這一點以前就告訴過你?！?/p>

　　“瞞著我這么多，說明你必須活下去完成大量未竟的事業(yè)，即使這樣，你依舊在前線英勇地戰(zhàn)斗，我并不會指責(zé)……”

　　“可是，我更怕你的死”，伊斯塔利打斷道，“大家會因此找不到前進的道路?！?/p>

　　“你又把話題帶回去了，真是愚蠢的執(zhí)著”，霜星說著，臉上卻浮出一絲微笑，“你所謂前進的道路，就像虛無縹緲的幻象，我看不到它通向何處，可能塔露拉都看不到。”

　　“……”

　　“伊斯塔，你想不想知道這幾天我和塔露拉他們討論的內(nèi)容是什么?！?/p>

　　“難道不是北原失去補給，緊急向南遷徙嗎？”

　　“不，那只是今早的臨時決策，我們真正討論的內(nèi)容是”，霜星長吸一口氣，似乎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道，“我們馬上將要奪取一座城市?！?/p>

　　“奪取城市……怪不得要朝這個方向遷徙”，伊斯塔利吃了一驚，“是準備奪取重工業(yè)城市切爾諾伯格？”

　　“沒錯，你的反應(yīng)也太快了”，霜星的目光迷茫地直視前方，“其實在你來之前很久我們就已經(jīng)開始謀劃這件事，塔露拉一直都和那座城市周圍活動的感染者保持著聯(lián)系，他們的首領(lǐng)是名為亞歷克斯和柳德米拉的感染者，兩個堅定的戰(zhàn)士?！?/p>

　　“根據(jù)地形，切爾諾伯格早晚會來我們的位置，如果靠那邊城市感染者的技術(shù)專家，確實有機會建立感染者自己的城市。”伊斯塔利分析道。

　　“塔露拉幾年前和你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霜星苦澀地笑了笑，“一直以來我都尊重并且支持她的決定，但是按照我們的計劃，奪取它的時機還并未到來，我們的部隊并未做好準備。”

　　“據(jù)我的了解，之前的整合運動一直都只是和駐軍作戰(zhàn)，但是，包括我出手干涉那次，最近和烏薩斯平民的沖突越來越頻繁，整合運動很多士兵心里開始萌生仇恨。”

　　“沒錯……塔露拉她正變得急功近利，還隱隱開始放縱部下，以前的她不會如此。但這還在其次，我沒想到老頑固居然會站在她那邊?！彼堑恼Z氣透露著隱憂。

　　“你指愛國者先生？”

　　“我和他大吵一架，我覺得他有點老糊涂了，他說攻下城市就象征著整合運動和感染者的偉大勝利？現(xiàn)在即使攻下城市，被復(fù)仇欲驅(qū)使的感染者和普通人會一起毀了它，這樣有何意義？”

　　“大姐……我其實，大概能明白愛國者先生的意思……”

　　“你不會想說你了解我父親吧”，霜星一聲冷哼，“說來聽聽?！?/p>

　　“在冰原殺光所有駐軍，我們就能獲得權(quán)利和自由嗎？”

　　伊斯塔利用手電的藍光在黑夜中映照出道路。

　　“持續(xù)的寒冬枯竭著這里的資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就算在切爾諾伯格會遇到更大的困難，但是沖破牢籠的這一步一定要踏出來，我想愛國者先生大概也會這么認為。”

　　霜星注視著黎博利望向前方的幽幽藍眸，沉默不語。

　　◇◇◇◇◇◇◇◇◇◇◇◇

　　“伊斯塔……”

　　“怎么了，大姐，身體感覺好點了嗎？”

　　“如果有一天，我掉隊了，你要幫助雪怪找到前進的道路

　　不管路向何方，你們要走到終點

　　請你…務(w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