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徹底放松了下自己，沒有進行任何形式的自我管理，讓自己徹底沉浸在一種類似本能的自我中。昨天我這樣做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懷疑自己是否在浪費生命。而今早，我夢到了與現(xiàn)在交織在一起的童年的場景。 醒來后我還清晰地記得，夢里的我回到了小學(xué)時的安徽老家，我和舅舅坐在爸爸開著的面包車上，一起去外婆家探親。一路上，他們似乎在交談，但我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是抱怨為什么不走大路，反而走這條顛簸狹窄的小路。 在聽到我抱怨后，他們安靜了下來。很快，爸爸停下了車，沒經(jīng)過我的允許，就要去修理車上的那輛屬于我的自行車，但他沒幾下就把單車給弄壞了。那是我現(xiàn)實中剛買了一個月的車，我很喜歡騎著車到處跑。我感到很氣憤，一邊生氣地質(zhì)問他為什么這樣，一邊抱著我的單車就往回走。頭也不回的樣子，像極了幾年前我在湖南的摔門而出。 夢里，又過了沒多久，我來到了馬路上，在路邊好心居民的幫助下，很快打到了的士，并讓師傅把我?guī)У嚼霞业哪菞l國道旁邊的修車店里。隨著我離那個讓我費解的面包車越來越遠，夢里的我開始憧憬著單車修好之后的自由。 現(xiàn)實中，在我爸爸買面包車后沒多久，他和媽媽就離開了安徽老家去創(chuàng)業(yè)，不久之后就離婚了。我的舅舅從來沒坐過他的面包車，我的媽媽也沒有在夢里出現(xiàn)。但是這些似乎并不重要，因為我醒來后還耿耿于懷的，是對爸爸行為的困惑和對自己的意愿被無視的氣憤。 他一直到我和他斷絕聯(lián)系的幾年之前都是如此，從來不會考慮他人的感受，只一味地宣泄他自己的情緒。無論是什么原因，只要他心情不好，全家人的心情都得讓他糟蹋一遍。等一家人都不開心的時候，他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就感到了被重視、被接納，就算是找到了對生活的掌控感。 這場夢還讓我想到了幾年之前冥想到的另一場“夢”。那個場景里，爸爸媽媽在老家的堂屋門口吵架。小時候的我蜷縮在我的小床上，緊緊抱著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一動不動地耷拉著，就好像對他而言，整個世界都死去了。 為了安慰小床上的小孩，我嘗試過許多方法，但即便今天我再回到這個場景，我看到的還是一個內(nèi)心空無一物的孩子。孩子似乎是不知道為自己活著的，或者換句話說，孩子似乎有很大部分完全是為了父母活著的。 這兩場真真假假的夢，詮釋了幾乎我的整個童年。比起美好與溫暖，我從父母那里所得到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絕望、空洞、憤怒和困惑。我不懂他們?yōu)槭裁磿菢樱辽傩r候的我完全不明白。 現(xiàn)在，我知道爸爸的唯我獨尊大概是因為奶奶的溺愛。媽媽身上很難說有太大的過錯，她大體上是一個常規(guī)的人。只不過，那時的她不成熟、不勇敢、不堅強，而且總是悶悶不樂，我再年輕一點的時候和她幾乎一模一樣。 好在人總是在成長，在堅持了這么多年之后，就連夢里的我也知道要逃離并反抗。媽媽也成熟了許多，不過有時候，我還是能感覺到她內(nèi)心深處埋藏著許多她不想讓我看到的事物。 最重要的是，這個夢也向我發(fā)出了一個信號，那就是我現(xiàn)在的生活里的死寂是因為童年里無數(shù)次的忽視和爭吵。而我很清楚接下來要做什么，那就是在我又一次陷入沉寂中，又對當(dāng)下的生活不管不顧的時候，去內(nèi)心深處尋找那個迷失在童年里的自我，擁抱他、鼓勵他，讓他在黑暗與死寂中看到愛和光亮，讓他堅定不疑地追求自由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