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
? ? ? ?人們恐懼夜,是因為夜的黑中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 ? ? ?寂靜無人的街道,是落針可聞的靜。正因那靜,顯得我是如此突兀,如同在黑色布景中格格不入的那抹白。那白還在不停的移動著,像是躲避著什么人的追捕??稍诩澎o的夜里,有什么可恐懼的呢?
? ? ? ? 我預(yù)感到自己快要跑不動,預(yù)感到自己的體力已經(jīng)到了盡頭??晌疫€是不敢停下。我知道自己的突兀,我也知曉自己一個人氣喘吁吁的在這寂靜的夜里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我不敢停。
? ? ? ? 沒有月,僅剩黑沉沉的夜。暗色籠罩下的居民樓,再伴隨上一陣一陣的陰冷的風(fēng),和風(fēng)中氣喘吁吁的我。在幕布外看人恐懼、顫抖、痛哭流涕,能給人一種奇特又滑稽的好笑吧,這樣跑著的我,好似也充滿了無稽一般的喜劇色彩呢。我無不諷刺的想??纱司硾r,我無法言說。
? ? ? ?生活在此的眾人不知曉,我卻清清楚楚的知曉著一件事:每到夜間,這里都會出現(xiàn)怪物,且它們追趕獵物、捉弄獵物,看著獵物無法逃脫無法反抗,并以此為樂。它們中的一部分戲耍著獵物,另一部分堅持不懈地拖拽著獵物,使獵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理心理都下沉至谷底,最終使之雙重擊潰,獵物墮入深淵。墜入深淵的獵物,最終都將化為它們的養(yǎng)料,而獵物的靈魂也將永世不得超生。我曾見過他們的靈魂,干涸的,毫無生機的,已麻木了的,我想嘆息,我無從嘆息。最難過的,是我也無法拯救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以不成人的模樣,灰飛煙滅。
? ? ? ?怪物長相并不如一般人所認為的猙獰模樣,也并沒有什么紅的綠的或是閃著令人害怕的光的眸子,它們的眸子是淺灰的,像是落了很久灰未擦的玻璃珠子,又像是人得了病的眸子,霧氣靄靄,看不清楚。它們的身體是一片黑,僅此而已。可它們的味道令我記憶猶新。像是陰曹地府中不知哪個角落里竄出的腐臭的味道,還伴隨著陣陣陰氣,令人難受的發(fā)昏。
? ? ? ?怪物篩選獵物的方式也并不尋常,它們并不追逐年輕力壯或是陽光向上的,也不追尋垂暮之年的老人,而喜愛追尋身體健康靈魂快要枯萎了的青年人,通常是那些在情緒上有些問題的,患有抑郁癥或是擁有自閉傾向的孩子或青年人。通常這些人,又能給他們帶來養(yǎng)分,又容易摧毀它們的靈魂,是它們的首選。
? ? ? ? 我能知曉如此之多的原因僅僅因為我特殊的體質(zhì)。白天與普通人別無二致,晚上卻能看到諸多鬼魅生物,甚至能夠聽懂它們的話語。同時,一般的鬼魅生物是不湊近我身邊的,可它們不一樣。
? ? ? ? 且一次,我清楚地在晚上看到鄰居家得了抑郁癥的孩子被抹殺掉的場景。后來這場景甚至成了我的夢魘。我呢,性格從幼時懵懂地天真開朗至現(xiàn)今沉默著觀察思考,這些年來倒是什么都不怕,卻從小便發(fā)覺自己擁有兩種割裂卻統(tǒng)一的人格,簡單把此稱之為“黑”與“白”。后發(fā)覺原來我本身不屬于人類范疇,再到后來,慢慢地遵循人類世界的道路,讀書上學(xué),升學(xué)再讀書,漸漸快要淡忘我的奇怪人格之時,鄰居家孩子的死令我黑的一面猛然上漲。原本最多只能做預(yù)知夢的我在親眼目睹了死氣沉沉且壓抑著的血腥氣的那一幕后,自身黑的那一面像是開啟了什么開關(guān)一般,蹭的一下竄出,并叫囂著要求它要吞噬掉我的“白”且占據(jù)我人格的全部地位。
? ? ? ? 本我個體的奇特性和我對自身的掌控能力令我覺得“黑”的反抗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以前它醒著的時候也這樣那樣的吵鬧過,不還是被我所掌控著嗎?這點動靜,根本不值得一提。直到那群夜里的怪物發(fā)覺了我奇特的屬性。
? ? ? ? 按照我的一直的觀點看來,我實在是不屬于這群怪物的狩獵范疇。莫不是怪物群中鬧饑荒?怎生找上我這種黑白混合體來?我百思不得其解。
? ? ? ?直到再次,再次在我面前上演的年輕鮮活靈魂枯竭生命的死亡。這次失去了生命的,是經(jīng)常向我父親求教的、在學(xué)習(xí)上如饑似渴的我父親的門生。他平時待我如同哥哥,親切又溫暖,卻沒曾想到內(nèi)心竟然如此脆弱和壓抑。他最后一面見到的人是我。我想救他,可他的靈魂先一步死去了,最終在我腦海里留下的,是他了無生機的眼神和枯萎的癟成一團的心臟。他的其他部分,都已經(jīng)隨著怪物的吞噬而消散殆盡。
? ? ? ? 那之后,我又做了幾天的噩夢。有的夢中他還是好好的,當我想欣喜地上前喊他時,他卻立馬變成了死前的模樣,他的死在我面前又一次上演。或是夢中見他時他已經(jīng)氣息微弱,奄奄一息,卻在見到我之后,目光猛然兇狠起來,質(zhì)問我為什么不去救他,我微弱的辯駁聲被一躍而起的他淹沒,夢中的我被他掐住脖子桎梏住,動彈不得。進而他的眸子消失了,僅剩黑洞洞的眼眶,那眼眶盯著我,然后他的身軀顫抖起來,手上漸漸松了勁,我掙脫開來,捂著脖子大口呼吸時,余光窺到他的臉,我不禁面容微動,不由得靜默。他,我父親的得意門生,我那溫暖的大哥哥,不知怎的,他的靈魂回到了夢中他的身體并且盡全力保護了我。他的臉上是不忍和掙扎,空洞的眼眶中沒有眼睛,視線無法聚焦,卻在和我對視的時候流下了血淚。鮮紅的淚配合著他死亡那晚的慘白的臉,給了我極大的刺激。我顫抖著手,不由得想伸手觸碰他,可我失敗了,須臾之間,他化作了灰,僅給我留下了一滴淚,淚中帶血。溫?zé)岬?,落在我手上,我卻如同觸碰到了刺骨寒冰一般,猛地抖了一下。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被這觸覺一點一滴地刺痛到了。那溫?zé)釤o時無刻提醒著我這是個鮮活的生命,可它已經(jīng)消失了啊。細看落在我掌心的殷紅的妖冶的血,是離人臨行前的不舍啊。悲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屏住呼吸,努力接住這血淚,盡全力希望將它好好地保存下來。可當我再次從床上醒來時,當我發(fā)覺一切不過一場夢時,我不由得落下淚來。未曾放聲大哭,卻也打濕了那一片枕頭。在噩夢的席卷下,連續(xù)著好些天我都精神郁郁,長吁短嘆。
? ? ? ? 在漸漸承受住幾乎每晚都會襲來的噩夢并開始疏通思路冷靜思索這一切時,我不得不開始懷疑,懷疑是否一切都是怪物要求在我面前上演,懷疑它的真正心思所在。
? ? ? ? 果不其然,還沒等我完完全全從他死亡的事實中走出,那些怪物們便找上了門。
? ? ? ?是夜,但這次不是夢。
? ? ? ?它們是明目張膽找上我的。
? ? ? ?我坐在桌邊看書,是波德萊爾的《惡之花》。這時我突然感到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的還有它們的低聲竊語。我聽到了,是鄰居家孩子和他死前都會有的,怪物的聲音。我說不出是什么語言,可它們給我的感覺,粘膩的,發(fā)臭的,腐爛的,尖聲嚎叫的,吱吱作響的。我正最近疑惑不知為何它們總要在我周圍造出如此禍事,正巧此時它們來了,大不了問個清楚吧。我這樣想道。可之后若是令在街道上跑著的氣喘吁吁的我再去回想這件事,我大抵會在第一次見它們的時候就跑得遠遠的吧。
? ? ? ?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它們的真正模樣。樣子和我之前敘述的別無二致。不過那黑色的身軀,原來不是身軀,而是浮在空中的黑色的破布??帐幨幍?,黑漆漆的,一塊一塊的破洞,連接著姑且算作頭的“物體”上。頭也是空蕩蕩的,看著我不僅擔(dān)心它們的身軀是否無法支撐起它們的“頭”?!邦^”上僅那“灰色玻璃珠子”,除此之外,一片空蕩蕩。那珠子的光似閃非閃,像是奇特卻充滿邪氣的寶石。我不知道它們成了這樣還能生存的緣故,不過肯定是與人類的系統(tǒng)不同的。最使我難受的是它們周遭的氣息,它們在我身前四五米左右,可它們的氣息卻如附骨之疽一般,腐壞的黏糊糊的冰冷的壓抑的氣息環(huán)繞著我。我如身墜地獄,肌膚血肉至骨頭全部似被冰封??晌殷w內(nèi)的“黑”,叫囂地更歡快了。它甚至想破體而出,去與那黑漆漆的氣息混合一體,永不分離。我死死地壓抑著它。
? ? ? ? 它們開口了,是我聽不懂的語言,不過我懂得它們的意思。它們告訴我,其實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是在我偶然間見到的鄰居家的孩子被它們吞噬時,我的“黑”有不正常的波動,被它們中的一些所察覺。在監(jiān)控觀察了我很長時間之后,它們不得不承認狩獵我確實不易,可我的“黑”卻非常適合為他們所用。若是我能夠做它們的幫手的話,它們的狩獵過程就大大地有趣和快捷了。
? ? ? ?做它們的幫手?引誘孩子們和青年人們被它們所吞噬,進而泯滅嗎?我第一反應(yīng)即是拒絕。雖然我并非完全身為人類,可畢竟我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些年,且我周圍的人類朋友對我一直都是友善的親切的。恕我不能接受它們的邀請。
? ? ? ? 可我的“黑”卻不這樣想,它掙扎地愈發(fā)厲害,甚至在我內(nèi)心嘶吼出聲:“想想你的從前!那些愚蠢的人類!他們怎么可能帶給你的一直都是友好善意?想想你所經(jīng)歷的!他們?nèi)祟惖陌谅?、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自私,甚至暴食和色欲,哪一樣沒有傷害過你!你卻在這里為那些愚蠢的人類說好話?你這些年都是怎么渡過的?你想想我是怎么出現(xiàn)在你體內(nèi)的?”我的眼前被一片陰霾遮住。種種不好的回憶涌上心頭,顯現(xiàn)在眼前。
? ? ? ? 校園暴力,學(xué)生的殘暴,旁觀者的無動于衷,老師的冷漠,學(xué)校的不作為甚至庇護。孩子的殘忍,獵殺無辜卻依舊能夠笑得開心,我曾見過孩子將前一秒還在抱著的兔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看著它們掙扎,流血,卻笑得囂張,笑得天真爛漫:“我不過是想看看這樣之后它們會如何罷了,它們的生命在我手中掌控著,難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小市民心理,貪婪,見到一點點事物便欲上前貪取;無賴,被人發(fā)現(xiàn)之后非但不承認,且還倒打一耙,說是無辜被人誣陷在此。城府,裝的好一副白蓮花柔柔弱弱的模樣,可內(nèi)心卻如同淬了毒,是閃著幽幽綠色火焰的心臟,那毒,半滴致命。可想而知想出的都不是什么好點子,皆是為己所利于他人有害的計策。見被他們所作計策得以實現(xiàn),無辜者被謀害,可他們卻依舊溫柔地笑著,淺淺的安慰著被迫害的無辜者之親屬,好似于他們毫不相干一般。諸如此類種種,如野草般瘋漲,瞬間將要結(jié)成一片鋪天蓋地之網(wǎng),將我團團圍住,禁錮其中,呼吸不暢。
? ? ? ? 我不知沉在幾層夢魘中,不知被多少人欺瞞戲弄,進而被撕成片片碎片。直至在一層我幼時曾經(jīng)歷過的校園欺凌又要開始的時刻,我望向了前方的窗子。那窗子許久未擦,已染上了蒙蒙一片灰塵,看外面也不甚清晰??晌以诖白永锿搅宋业难邸@淠?,無知無覺的,晦暗不明的,黑白分明的眼中眼神冷冽,似有著掌控所有人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漠然強大的氣場。那不是一個將要被欺凌的小小的孩童的眼神。也不是一直以來我秉承著喜好所為的眼神。而是上位者的,可將所有不合心意之人屠殺殆盡的眼神。
? ? ? ?那不是我?
? ? ? ?那不是我!
? ? ? ?那不是我。
? ? ?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氐叫『⒆由碥|的我的靈魂明顯沒適應(yīng)這具軀體。瞬間一片黑青??晌业难凵褚呀咏彰鳎咏逍?。我盡力壓抑著“黑”的暴動,且默念年少時太乙真人在我夢中所述法咒,以抵抗這源源不斷的夢魘。可這夢好似知道我所想,遂破碎眼前景象,夢已不是夢,它化作了一片混沌的黑洞,永無止境的深淵,深淵涌現(xiàn)千萬根粘膩的黑色觸手,將我的腿拉扯著,拖拽著,將我的胳膊綁架。我掙扎著,像是彎曲的爬蟲一般蠕動著,翻滾著,觸手愈發(fā)地多了,它要將我勒死或悶死其中!我加快了念咒的速度,同時努力調(diào)整我的神智。
? ? ? ?終,真火已出,虛幻殆盡。
? ? ? ?我傷痕累累的靈魂終于回到了和怪物談判的,我的屋子,我的肉身之中。
? ? ? ?這次我可不再像開始一般對它們客客氣氣了。
? ? ? ?“我堅決不同意,你們請回吧?!蔽艺f。
? ? ? ?它們似是沒想到我和我的“黑”的戰(zhàn)斗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便結(jié)束了。在短暫的竊竊私語之后,我本以為它們要離開此處,好讓我去查探一下我的身體情況。不過它們還是不肯罷休。
? ? ? ?它們似是說了一句意為“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吧”之類的話,遂將我團團圍住。
? ? ? ?我從未想過,在二十歲這一年,竟會受到從未受到過的靈魂和肉體的雙重創(chuàng)傷。我也從未如此慶幸過此城只有我一人。幸好我是孤身一人來此工作的,不會因此牽連旁的親朋好友。
? ? ? ?它們具體是怎么折磨我的,我已經(jīng)沒有那方面的記憶了。我只記得,很疼,很疼,我的靈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無意識地尖聲吼叫或苦苦哀求,我的肉體更是像要被他們撕碎,碾過去再碾過去,折騰在一起再展開,我的骨頭寸寸斷裂,肉體仿佛要被碾碎成肉醬,全身沒有一塊完好的骨頭和皮膚血肉。大約墜入十八層地獄受過所有苦痛都不過如此吧。
? ? ? ?那痛,已經(jīng)到了使人痛不欲生的程度??晌胰匀换钪m然眼前已經(jīng)模糊,眼睛已被陰霾所罩??晌胰曰钪?/span>
? ? ? ?我知道,它們是給我下馬威,并不是真正地想將我置之死地。
? ? ? ?可我將要忍受不了這樣的苦痛了。我從未預(yù)料到今日和它們對話會遭受如此,會落入如此之境地。大約是我太過輕敵和把他人都想得太好的緣故吧。
? ? ? ?忍不了,我的身體雖然已無法移動,可我依舊疼得如同錐子刺入骨髓。
? ? ? ?忍不了,我周遭空氣已然結(jié)冰,我的靈魂冷得如同已在地獄。
? ? ? ?被折磨了整晚,陽光漸漸顯出,它們已然消失。
? ? ? ?我緩緩地喘著氣,緩緩地想掌控我的肉身。我朝我身體緩緩看去,它,已經(jīng)快要不能稱之為身體了,或者說,我已經(jīng)快要認不出來它了。一片一片的破洞,和那些怪物的身體如出一轍的破洞,已經(jīng)干涸了的血跡在地上印出深紅色的痕跡。我不知是否該嘲笑自己,我也竟第一次不知該如何處理我這種情況。
? ? ? ?可,在我的心底,一點一滴地涌現(xiàn)出了對它們的,深深的懼怕感。我從未想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日后會如此地怕黑。
? ? ? ?在我逐漸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修復(fù)好之后,在我經(jīng)過一個黑暗的巷子回家時,又遇上了它們。這時候的我雖然對黑暗警惕性很高,但并未有怕黑的感覺。
? ? ? ?它們再次向我發(fā)出邀請,我再次拒絕。
? ? ? ?它們再次狠狠地折磨了我。
? ? ? ?這次比上次要狠的多,上次我僅恢復(fù)了半個月的時間,這次受創(chuàng),令我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恢復(fù)了個大概。
? ? ? ?可它們?nèi)韵硬粔颉?/span>
? ? ? ?在我僅恢復(fù)了大概的情況下,它們再次在夜里,在一次我回家的路上又對我進行了圍追堵截并且再次,我奄奄一息,甚至已無生志。
? ? ? ?這次折磨地更狠,在查探了我可憐的身體之后,我姑且認為,沒有四個月,我甚至連床都下不了。
? ? ? ?這期間,我開始多疑,開始怕黑,開始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每當我要孤身一人行走黑暗之中之時,我便飛快地奔跑,逃也似的向家中趕去,祈望不要再見到它們,不要被它們?nèi)缤堊ダ鲜笠话銘蛩!?/span>
? ? ? ? 可不幸的是,在風(fēng)平浪靜了六個月之后,它們又一次有預(yù)謀的找上了我。
? ? ? ?連著受過這么多次驚嚇的我已草木皆兵,警覺性和多疑性大大增加,察覺到空氣中一絲不對勁我便飛快地奔跑,企圖能夠甩掉這些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生物。
? ? ? ?于是出現(xiàn)了開頭氣喘吁吁的我的這幕。
? ? ? ?最可怕的,莫過于周圍所有人類都不知曉這些怪物,僅我一人知曉,且怪物還欲將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 ? ?最絕望的莫過于,我知曉我肯定跑不過它們。
? ? ? ?這夜如此漫長。
? ? ? ?我卻如此驚惶。
? ? ? ?安靜的,安然無恙的,波瀾不驚的夜的面具的掩蓋下,正上演著一場生死逃殺的劇目。
? ? ? ?且,這劇并沒有觀眾,無一人知曉。僅有演員,上演著真正的死傷亡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