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焰
黑/金露,Luca的mafia設(shè)定太難寫了,請黑露來幫忙,有ntr及生子,7k長文,第二人稱可代

1
“人都有自己的命?!?/span>?
直到很多年以后,你依然清楚地記得你父親說的這句話,那是在你和凜的婚禮上。
20歲的你手捧著百合花,白得發(fā)光的婚紗,還有鏡子里那個略顯陌生的自己。
你那時候還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你只知道自己的婚姻和姐姐的不太一樣。她年少留學歐洲,嫁給了大學時期相識相戀的男友,隨后定居移民。
而你卻和自己的丈夫只有一面之緣,還是他跟著他父親來家里提親,你好奇地盯著他看,這個黑發(fā)金瞳,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總是看向虛無,一次也沒有跟你對視過。
你的家人對這門親事沒有顯得高興,母親選擇跟姐姐一起住,父親則對你漠不關(guān)心。
但你隱約知道,自己只是父親用來擴張自己事業(yè)的工具罷了。
在那個和煦的春日,你嫁給了金城凜——活躍在灰色地帶的龐大組織的首領(lǐng)。
他穿一身黑色西裝,替你戴上尺碼根本就不合適的鉆戒,甚至連親吻你的時候,那雙蜜色的金瞳都好似沒有聚焦。
往后很長一段時間,你都獨自被關(guān)在一幢別墅里,你不被允許外出,看那些舊的電影CD是你唯一的娛樂。
凜偶爾會來找你過夜,他對你說不上好,但也絕不能算壞,或者說,他看你的眼神跟看玄關(guān)的櫥柜沒什么區(qū)別。
他壓根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女人,跟你結(jié)婚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宏大任務(wù)中一個太小的環(huán)節(jié)。
你開始覺得很抑郁,以往你對美食,動物和綠色植物都有很濃厚的興趣,但你逐漸崩潰。
為了維持理性,你開始寫作,每天寫一點日記,這讓你感到好很多。
那本日記的開頭是一個雨夜,你寫到你希望明天會有太陽,然后你幻想自己能擁有一只金毛獵犬,有寵愛自己的丈夫和可愛的孩子,你們一起在草坪上休息、玩鬧,你甚至能想象到食物的氣味和風吹過的聲音。
然后在這種幻想中沉沉睡去。
2
第二年的春夏之交,凜把你接到了金城家的老宅里,你不太清楚原因,但聽傭人私下的對話,說是凜的父親已經(jīng)重病,希望家人團圓。
兩周后的早餐,你正在猶豫要不要低頭吮吸一顆本尼迪克蛋,一陣停車和搬弄行李的聲音把家里的傭人都吸引到了門外。
車上下來一個年輕人,他穿著一件黑色兜帽衫,深灰色的牛仔褲,金色的鎖骨發(fā),在一側(cè)扎著小辮子。
他轉(zhuǎn)過頭跟傭人說話,那雙漂亮的過分紫色眼睛掃過你,又轉(zhuǎn)回盯住你,然后他給了你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牙齒的那種。
你愣住,他長得跟凜很像,如果不是發(fā)色和瞳色的區(qū)別,根本無法分辨。
傭人告訴你,這是Luca少爺,凜的弟弟,他遺傳了他們母親的金發(fā)和紫瞳,在空軍學校讀書。
?你對金城家的事知之甚少,這一年里你也趁凜心情舒暢的時候問過幾次,他偶爾也會說一兩句,但從沒提過Luca。
你的潛意識里覺得凜應該是討厭Luca的,你一直是一個直覺很準的人。
凜并沒有對Luca的回歸做任何解釋,他像往常一樣忙于組織事務(wù),有時連睡覺也不回臥室。
Luca則為了安置行李在房間里跑來跑去,他會和傭人一起打掃,大聲跟他們談笑,會一大早起來晨跑,然后從超市買回最新鮮的食材。
他把手按在廚房柜臺上像貓咪一樣伸懶腰,運動后的汗水順著喉結(jié),伴隨喝水的節(jié)奏流淌進畫著大片紋身的胸口。
“Hey!Good morning?!”他總是元氣滿滿地跟你問好,笑容瞬間將老宅中濃稠的空氣沖散。
那天你在日記里寫,“我遇到了一個像金毛獵犬的男孩子”,你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了顏色,那是Luca陽光般的金發(fā)和漿果色的紫瞳。
3
那個夏天,你開始重新找回自己遺失的樂趣,教給Luca做你家鄉(xiāng)的美食,哄他吃平時討厭的蔬菜,把荔枝核種成綠植,放在他臥室的窗邊。
你畫了院子里的風景,他很驚訝你竟然會作畫。
“你平時都不怎么說話,”Luca一邊收拾院子角落里的一個小房間,那里面都是他父親的遺物,很多是從日本帶來的古董,“你都在想什么呢?嗯?”
“沒想什么,只是希望有一些能做的事?!?/span>
你用手撐著下巴,看著藍得透明的天空,也許對你來說,Luca是離自由最近的存在了。
“凜一定很愛你。”他突然若有所思地說。
“哎?”
“不,沒什么?!彼悬c尷尬地撓了撓頭,“晚飯我們出去吃吧。”
你點了點頭。凜幾乎不在家里吃飯,他每天都需要應酬,總是深夜才回來,一頭栽倒在書房的沙發(fā)上睡著。
你和Luca一起才可以出門,你好像早已經(jīng)對外界沒有了太多欲望,但Luca一直滔滔不絕地給你講著他身邊的趣事,你淺淺地笑著,黃昏城市的燈光模糊了你們的界限。
他帶你吃了披薩,你從小就很少被允許吃這類快餐食品,芝士和番茄的香味讓你欲罷不能,長長的拉絲把Luca逗笑,然后你們比賽誰拉的長,隔壁桌的小朋友都瞪圓了眼看著你們。
開心,原來開心是這樣的感覺。
你好像有了一個新的靈魂,一個被Luca賦予的,卻已然屬于自己的自由的靈魂。
那是你22歲的夏天,是你跟Luca度過的第一個夏天。
4
“嘿,我們?nèi)タ戳餍窃趺礃樱俊?/span>
某天午飯,Luca突然這樣對你說。
“晚上?”你有點顧及凜會不會注意到你和Luca走得太近。
事實上有一兩次,在你寫日記的時候,凜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你身后的床上,當你轉(zhuǎn)過頭被嚇一跳,他只是靜靜地看了你一眼,又把目光挪開。
那種漠然的眼神不斷地提醒你,你只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
你和Luca?去了附近的山坡搭帳篷,他只用了5分鐘就把一切準備就緒,你準備了一些點心和水,你們并排躺在地上。
“不用望遠鏡能看見嗎?”你問。
“能的,我每年都看?!钡谝淮坞x這么近聽他的聲音,好像能感覺到音色的波紋,你的呼吸開始變亂。
“那個是嗎?”
“應該還沒開始呢……”
你忘記了你們到底有沒有看到流星,你對那晚的記憶已經(jīng)被緊張和慌亂占滿。
你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突然緊緊地抱住你,你被迫聞著他身上混著琥珀的花香味。
你拼命想要推開他,下意識地搖頭,叫他的名字,但他就算發(fā)抖也要箍緊你,就像蟒蛇纏繞著自己的食物。
是啊,他是黑幫的兒子,怎么可能會是善類。
就算他看起來像個天使,純白如紙,撕扯獵物時的猛烈也讓你幾乎無法承受。
也許你不該招惹他。
5
你似乎很少關(guān)注凜的生活,就像他從不關(guān)注你。
他喜歡吃什么,喜歡看什么電影,平時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和鞋,你都答不上來。
那是一天夜晚,也不算很晚因為你還醒著,凜少有地跟正在客廳的你撞了滿懷。
他喝得很醉,靠在你身上讓你站不穩(wěn),Luca聞聲趕來,想扶他一把,被凜用力推開。
“別碰我!”他厭惡的眼神像看路邊的野狗。
Luca“嘁”了一聲便徑直走開,你把凜扶進臥室。
那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聽到凜訴說他的內(nèi)心,至今為止,每一個字你都記得。
他把Luca叫做“傻狗”,他說每個人都在騙他,他說他想爸爸媽媽,他說他再也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他很累很累。
你第一次看到那雙金色的瞳沾滿淚水,他的臉突然變得很童真,讓你覺得陌生。
然后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睡去,好像再也不愿意醒來。
6
你是在Luca?的床上得知凜的死訊的。
你們纏綿悱惻的時候,他在幫派斗爭中死于亂搶之下。
Luca接到的認尸電話,他緩緩轉(zhuǎn)過頭,跟你說,“凜死了,我去一趟,你先在家?!?/span>
你恍惚中仿佛回到了3年前的婚禮,他牽起你的手,給你帶上那枚不合適的鉆戒,教堂,白鴿,百合,他額前那一絲掉落的碎發(fā)。
“人都有自己的命?!?/span>
你的耳畔又響起了父親的這句話,仿佛嘲諷,你用力捂上自己的耳朵,失聲痛哭。
Luca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夜未眠的你,他拍拍你的頭,把你摟進懷里。
“做了這行,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彼穆曇艉芷届o,甚至比第一次約你吃飯還平靜。
他給你穿好衣服,遞給了你一個行李包,你打開,里面是幾萬元現(xiàn)金和一些珠寶首飾。
“什么意思?”你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Luca?好像變成了凜,那個你熟悉的冷漠的首領(lǐng)。
“你走吧,現(xiàn)在就走?!彼贿叴魃虾谏钠な痔?,整理手槍和彈藥,一邊對你說。
“你什么意思???”你想沖過去抱他,卻在半途就被他吼住。
“別讓我說第二遍!”他抬起頭盯著你,怒火的威壓已經(jīng)讓你不能再上前。
“錢不能帶太多,不安全,我安排了人把你送到機場,要去哪你自己決定吧?!?/span>
你流著淚望著他,你能去哪呢,你唯一的信仰就只有他了,猶如黑夜里的一盞燭火。
“我沒得選。”
他唇角的一抹苦笑,讓你從恍然中明白他的用意,正是因為愛你,他放你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凜已經(jīng)夠了,你不可以再被重創(chuàng)一次。
是啊,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逃不掉的。
7
外界傳言金城家已是強弩之末,各項生意都被競爭對手扼在掌中,次子Luca雖有力挽狂瀾的志向,但終究還是年紀太輕,組織上下一片混亂。
在酒店躲避兩周后,你開始出現(xiàn)嘔吐,當醫(yī)生告訴你已有身孕時,你的眼前開始浮現(xiàn)那天下午你們一起去逛超市,溫暖的陽光穿過Luca的金發(fā),他對著你笑,叫你的名字。
你躺在床上又哭又笑,這就是你的命運。也許你天生就不會像姐姐一樣有幸福美滿的婚姻,也許Luca這輩子都無法成為你的丈夫。
但你依然要迎接自己的生活,特別是帶著Luca送給你的這份特殊的禮物,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你靠著父親的接濟和出來時帶的錢,在郊區(qū)盤下了一件店鋪,二樓有兩件房間做臥室。平時幫人畫插畫和做一些手工藝品維持生計,雖然有時難免孤獨,但至少還算平靜。
你已經(jīng)很少想起Luca,但有時做夢會夢到他,時而傻笑時而冷漠的臉,最后會和凜的樣子重疊,你驚醒然后開燈,看著床頭柜上那枚已經(jīng)失了光澤的鉆戒。
有時你會覺得你是愛凜的,你們也曾經(jīng)在黑夜里相擁而眠,他穩(wěn)重的氣息,身上松木的氣味,他從不主動抱你,但也不會推開你。
你們并不了解彼此,甚至連他的尸體你都沒去認,你不知道他死時的那副慘狀,他那雙總是不會聚焦金色眼瞳,在血泊中漸漸散開,他想用力抓住什么,但他的嘴里只能叫出支離破碎的音節(jié)。
你想起他醉酒流淚的那一夜,他常常坐在你背后無聲地看著你,他那些時候是不是有話要對你說?但你都已經(jīng)無從知曉。
8
焰是在圣誕節(jié)那天出生的,澳洲的盛夏,這個家伙在整個過程中都相當活躍,仿佛等不及要來到這個世界了。
他那一紫一棕的異瞳吸引了好幾個年輕的小護士,她們把他抱在懷里逗他,好奇的詢問你孩子的父親是哪國人。
你看著他粉嫩的小臉,隨著均勻呼吸起伏的小肚子,窗外圣誕節(jié)的樂曲伴隨著夏日的晚風把窗簾吹起,你也恬恬睡去。
焰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離不開人,你把他放在嬰兒車里,自己在一旁坐著手工活,他閑的無聊時會用力蹬兩條小腿,讓你看看他。
每當你們目光相對,他就像煙花炸開一樣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像他父親一樣。
大多數(shù)時候焰都是很乖的寶寶,他有時光看那些你做的小工藝品就能看一天,你把他抱到院子里玩,他也只是在野餐墊上爬來爬去,餓了就拉拉你的衣角,用小臉蹭你的肚子。
這些溫柔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焰3歲時的一天,你正在做飯,他突然跑進廚房仰頭看著你,你以為他餓了,摸了摸頭告訴他去餐廳等。
“我爸爸呢?”他坐在飯桌上,小聲地問。
你盛飯的手僵在空中,沒有回頭看他,一股強烈的被羞辱的感覺涌上來。
“你爸死了?!蹦憷淅涞卣f。
然后他開始大哭,從來沒這么哭過,一聲高過一聲,你怎么哄也哄不好,甚至自己也想哭。
你實在受不了,只能告訴他,剛才是騙他的,他爸爸沒死,只是在很遠的地方出差,等下次過圣誕節(jié),他就會回來了。
你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用這種爛借口去哄小孩,但卻很有用,焰不再哭泣,也沒再問過你關(guān)于他父親的問題。
只是他會偶爾問你,啥時候才過圣誕節(jié),然后你們一起做了一張卡片,焰說,等爸爸回來了,他要送給他,告訴他自己很想念他。
雖然你知道,根本不會有人回來。
9
那天下午,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打盹,焰一個人玩著樂高積木,窗外一陣停車聲,但你并沒有在意。
隨后焰跑到窗邊,你有點擔心他掉下去,喊他讓他過來。
“媽媽,有個人。”他跑過來,把頭靠在你的懷里。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你甚至沒有往窗外看,直接拉上了窗簾,把門鎖了。
你哄焰去臥室,然后從床頭柜第二個抽屜里拿出了手槍。
等待了半個小時,確定沒有聲音之后,你才把槍放回去。
你在客廳坐了一下午,完全放松不下來。焰是金城家的孩子,他獨特的外貌讓你不得不保持低調(diào),一旦暴露他就可能死于非命。
夜晚你早早的就哄焰上樓睡覺,他吵著要你拿一個娃娃給他,你只能下樓去找。
你突然被一只手從背后捂住嘴巴,手套上的皮革味讓你脊骨發(fā)涼。
“別出聲,我不傷害你?!彼稚系牧Φ罍p輕了很多,另一只手扶著你的背。
“Luca?”黑暗中你試著叫他的名字,他用一個很輕的擁抱回應你。
“你來干什么?”你明明也想見他,但他突然的到來還是讓你覺得恐懼。
“我想看看……孩子?!彼劾锖雒骱霭档淖仙窳鲃拥囊后w。
他想知道這些事易如反掌,你并不覺得驚奇,但事到如今你已經(jīng)覺得很疲憊,你發(fā)出一聲嗤笑。
“看了又怎么樣?你想讓他叫你爹地?”
“你能教他什么?教他做黑社會???”
你撫摸著他已然有些僵硬的脊背,咄咄逼人,
“也是,這就是他的命,誰讓他生在金城家,他天生就得接受殘酷的命運?!?/span>
“他會跟你父親,你哥哥一樣死的那么慘?!?/span>
“女人可以再找,但兒子只有這一個?!?/span>
“你要不要讓他承受你們這樣的命運?!?/span>
他低著頭沉默著,你看到了他額角的一道疤痕,那應該是三年間四處苦戰(zhàn)留下的印記。
他抬起手,你下意識地往后躲,然而他只是往桌子上放了一個芝士蛋糕。
然后他戴上那頂你一直不怎么喜歡的白色帽子,轉(zhuǎn)身離去。
你脫力地靠在廚房的柜子上一直哭,眼淚就好像能沖掉幾年來所有的心酸和遺憾,但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聲音,與他有關(guān)的一切都在暗處被完好地封存著。
你無法抗拒自己想念Luca。
10
接下來的幾個月,你總是能在視頻監(jiān)控里看到Luca的身影,他就好像鄰居家的一只金毛犬,有事沒事就到你家門口溜達一圈。
他也不說話,也不敲門,只是站著看看你的店鋪和門口的綠植。后來甚至在你工作時,他也會在門口悄悄盯你。
“你有沒有考慮到兒子的安全?!蹦憬K于忍無可忍,在這天抓住他。
“別害怕,我都處理好了,這附近都是我的人?!彼Z氣輕松,但不是沒有原因,Luca或許真的比凜更適合做黑手黨,組織在他的帶領(lǐng)下逐漸步入正軌,還開拓了很多新的業(yè)務(wù)。
“以后別在門口站著?!蹦銦o奈的看著他,“人家還我養(yǎng)的狗呢,我又沒說不讓你進。”
他馬上咧開嘴露出金毛獵犬一樣的笑容,甚至當著你的面學了一聲狗叫,你哭笑不得地推開他。
你允許Luca晚上去看焰,他睡著時,你們靜靜地圍在床邊,你把臉靠在他結(jié)實的后背,透過襯衫感覺他的體溫,他用一下巴的胡茬蹭你,吻你的棕發(fā)。
“他的名字怎么寫?”
你在Luca?的手心寫下漢字,雖然有日本血統(tǒng),但他對漢字幾乎不掌握。你告訴他這是火的形狀的意思。
“因為你是我黑暗中的一簇火焰。”
他突然間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一個勁的清嗓子,不敢看你,好像記憶中的那個金發(fā)男孩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你遞給他你的日記本,從你嫁到金城家的第一天,到你遇見他,如何愛上他,焰的出生,長大,所有的事你都有記上。
他在昏黃燈光里翻看那本日記,你仿佛看見了他在火光中與人搏命的樣子,這些年來,沒有一個人是容易的,包括他在內(nèi)。
你的夢里再次出現(xiàn)了那片草坪,丈夫,孩子,還有一只金毛,在你淺淺的微笑中,Luca為你蓋上被子,摸了摸你的臉。
11
平安夜的傍晚,當你換上紅色禮裙,戴上大顆珍珠耳環(huán),涂著口紅出現(xiàn)在焰的面前,正在跟窗外鴿子斗智斗勇的小男孩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他咯咯笑著,興奮地滿屋跑來跑去。
Luca路上塞車,你們只能約好在游樂場門口見面,然后你看到了大汗淋漓的他,手里有一束玫瑰花,但近半數(shù)已經(jīng)夭折。
“你不會跑來的吧?!蹦阏Z氣肯定,這只金毛絕對是一路狂奔過長長的車流,連口氣都不帶喘。
“我……對不起遲到了?!彼涯鞘ù直┑厝o你,仰著頭大口呼吸。
如火焰的夕陽照耀在他流有透明汗水的鼻尖,車水馬龍的聲音好像瞬間都消失。
“爸……爸?”焰緊緊摟著你,有點難以置信地叫了聲。
“讓他自己跟你說。”你把焰推到了手足無措的Luca面前。
“Hello ……I’m Luca kaneshiro ……”
Luca顯然被焰那雙紫棕的異瞳震驚,平時他睡覺的時候看不到眼睛,今天是第一次見。
你把焰的頭發(fā)扎了一個小啾啾,跟Luca的一樣,他拉著你們的手,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央求著你們玩蕩悠悠。
“送給你?!毖姘阎澳銈儨蕚涞目ㄆf給了Luca,雖然已經(jīng)有點皺。
Luca打開卡片,看到上面用不同顏色的蠟筆歪歪扭扭寫的“I miss you daddy?”。
“Pog……”他的聲音透著哭腔,眼睛里有一層薄薄的霧。
他把焰高高地舉起,煙花和歌聲環(huán)繞著你們,那一刻你不再覺得與Luca的感情是一種痛苦,也許這就是你們的命運,披荊斬棘,但總會相見。
12
圣誕節(jié)是焰的生日,你們約好在家吃,你去超市采購了做火鍋的食材,焰坐在購物車里哼著小曲兒。
關(guān)于要怎么向焰解釋Luca的職業(yè),你們還需要繼續(xù)商量,但畢竟是他的兒子,你沒有足夠的權(quán)力阻止他們相見。
并且你知道,你還愛著Luca。
桌子上的火鍋咕嚕咕嚕冒著熱氣,但是Luca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你把焰喂飽以后,獨自開了一瓶酒,一邊喝一邊等。
你不會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干什么,他也不會讓你知道。
窗外下起暴雨,雷電在不停閃爍,焰抱緊了你給他做的娃娃,鉆進你的懷里。
“爸爸還會來嗎?他會不會被雨淋?”
焰吵著要給爸爸打電話,你哄不住他,只能撥了Luca的電話,但是一直無人接聽。
你拍了拍他的腦袋,告訴他爸爸一定會來的,但是雨太大了開車不方便,所以可能明天才到。
直到你們在床上快睡著,手機突然響起視頻通話,你摸過來接起,看到了Luca那張濕漉漉的笑臉。
他大聲地喊著生日快樂,有些笨拙地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比心,你注意到他幾乎全身都濕透了,手套也破了洞,發(fā)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焰迷迷糊糊的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又睡著了。你也只是簡單叮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雖然時局緩和,但還是小心為妙。
第二天早上,你是被沉重的物體壓醒的,不知道Luca?這家伙是什么時候睡到你們的床上來的,他換上了干凈的白T恤,在你身后摟住你。
“Good morning?”他啞著嗓子,用毛茸茸的頭頂蹭著你的后頸。
清晨的陽光穿過蕾絲窗簾,在你們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影子,你握住Luca的手,在他的唇角留下一顆吻。
“人都有自己的命?!?/span>
也許對焰來說,你們能夠做的就是把一切選擇的權(quán)利交給他,而他有自己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