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

????我問同學(xué)，怎么會摔倒的，而且還受了傷？可是同學(xué)們都不太愿意說。問唐糖，不說，問蘇麗，也不說，甚至關(guān)系還好的男生，也都三緘其口。好像是老師不允許說。我大概可以想象老師那口吻：“事情都過去了，以后就不要談了，尤其班上可能會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你們不要傳出去，以免影響班級團(tuán)結(jié)”諸如此類的吧。不過有點奇怪的是，潘巧鳳摔倒了，難不成是有人加害的？摔倒就是摔倒，不也很常見么，輕則瘸上幾天，重則帶上個把月的拐棍，但為什么就不能說呢？再說了，跳舞的時候受傷了，也是常事嘛，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倒是某天中午，能貓把這事說了。

????我一般喜歡在中午做作業(yè)，這樣的話，一般效果會比較好，而且晚上之后，也可以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玩。蘇麗邀我去買排練相關(guān)用品，我說那得等我把作業(yè)做完吧，她說好啊，她可以等，后來則又說，那就讓我和你一起做會作業(yè)吧，誰叫你成績那么好呢，我也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蘇麗的成績比較一般，班上中流的樣子，不上不下，也許是因為最近和她跳過舞，對我比較友好，所以才跟我一起做作業(yè)的。

????我又問到了潘巧鳳那事：“你說說，潘巧鳳是怎么回事?。俊?

????蘇麗說：“你好討厭，人家都說了，不要提這個了。”

????我吐了吐舌頭：“是因為老師不讓說么？”

????“對！”

????既然都這樣了，那自然別再提的好。

????不過這個時候，蘇澤澤卻從后邊走過來了。他和能貓、老禍一直在后邊大侃，說話都十分夸張，像是在故意吸引別人一樣。但侃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教室里唯一一個女生，都沒怎么被吸引到。反倒是自己給吸引過來了。蘇澤澤走過來，手搭我肩上，說道：“也不是不能說吧，只不過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一點爭吵而已?！?

????蘇麗卻臉一橫，把頭撇了過去。我知道，她不喜歡能貓老禍他們，覺得他們是混社會的，墮 落青年，應(yīng)該少接觸。雖然蘇澤澤也進(jìn)了跳舞隊，還替換了我，但她好像跟他話不多，因為他老跟能貓他們混在一起，痞里痞氣的。

????我說：“爭吵什么？”

????“我當(dāng)時隔得比較遠(yuǎn)，在門口那邊，他們那邊我也不太清楚，”蘇澤澤看了看撇過頭去的蘇麗，說，“后來馬老師來了，說大家穿上戲服，讓他看看成果。但有些同學(xué)的戲服都沒帶過來呢，于是就讓女生們原地跳幾下，稍微表演表演就可以了。哪知道，那邊就是一聲慘叫，過去一看，潘巧鳳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

????“她扭傷了么？”

????他搖了搖頭。

????不過能貓卻湊了過來，說：“這件事，其實有點意思。我知道得最多，因為當(dāng)時我跟波妹——不，潘巧鳳——搭配的，”他糾正道，“全過程我都看到了，所以我最有發(fā)言權(quán)。要不要我來說說？唉，丁小洋你出去，現(xiàn)在教室里就那么幾個，你不許聽。”他指了指丁小洋，一個坐在前邊的小不點。丁小洋卻說，我才不管那些呢?！笆紫龋饲渗P的戲服不知道怎么搞的，特別小，穿在身上真的就像她說的，肚兜，”說完還做了個動作，“之前她跟唐糖吵架，不就是因為這個嘛。當(dāng)時你聽到?jīng)]有？對。我也覺得奇怪，難道當(dāng)時沒給廠家訂一個大號的么？波妹當(dāng)時就很不高興，這次呢——”

????說到這，蘇麗不高興了，甩了一句“你惡不惡心啊，都說了不要提了，你還要提。哼，還什么妹長什么妹短的——”說完把作業(yè)放回桌里，站了起來，“李亞，我先走了，我可不想跟這些人說話?！?

????能貓有點尷尬，笑了笑?！斑@些女人，特喜歡裝?！?

????新同學(xué)說：“亞哥，這女生不好追啊?！?

????“我可沒追她?！?

????老禍說：“先把事情講完嘛，我不知道這是，也很想聽聽。”能貓說：“那我繼續(xù)說嘍。剛才說到哪了，對，波妹！波妹那件戲服確實小了，我一看過去就知道不是大號的，而且她還說都回家修了一圈呢。當(dāng)時我們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唯獨老師沒看出來。老師好像一直就喜歡波妹，當(dāng)然，我這里是指偏袒，你們以前也看到了。他說，好像還可以嘛。波妹穿著那件戲服，本就一副委屈的樣子，現(xiàn)在老師這么一說，她就開始抱怨了。說什么一定搞錯了啊，當(dāng)時拿回家壓根就不能穿，還是自己剪掉接口用繩子系起來，才勉強能穿上的，穿著真的像那個。這個時候，有幾個女生也說了，是啊，我們也很小呢，都拿回家讓媽媽改了，甚至還得拿到裁縫那改呢。老師說，這事我在日記里也聽到了，大家的都偏小對吧，當(dāng)時真應(yīng)該試一試的。但現(xiàn)在既然都改了，要退也退不了了，還是將就一下吧，畢竟就是一場戲而已，能穿就行，上個臺就過去了。老師這么一說，同學(xué)們也都沒意見了，但是我注意到，唯獨我們波妹還是不滿意。也不知道她為什么不滿意，可能啊，我看不是因為衣服小，而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你們想想，她原本身材就高，就訂的大號的，現(xiàn)在穿過來卻是這樣，覺得自己受到不公平對待，才是真正的原因?？墒?，她又不明說。我跟她搭檔，就明顯注意到了，她就像上次發(fā)作時候一樣，那模樣……”“哇！那后來怎樣？”“她是不是又發(fā)作了？”老禍趕緊問?！暗撬皇窍裆洗文菢影l(fā)作，而是用跳舞發(fā)作。我這么說，不知道你們動不動。因為我跟她搭檔嘛，所以比較清楚，她跳舞時候，明顯有些不爽，怎么形容呢，跳舞的動作應(yīng)該優(yōu)美一點，可是她這次卻格外用力，讓我想想怎么說——”我插嘴道：“是不是帶有情緒的那種？”“——對！帶有情緒！跳舞的動作里帶有明顯的情緒。大家都看得出來。而且關(guān)鍵是啊，情緒還越來越大，仿佛一直在怪這戲服，對這戲服生悶氣一樣。一會兒她把手甩一下，一會兒又身子抖一抖，意思就是，這套戲服太難受了，扎得我太痛苦了，簡直沒法跳。我看著那個難受的，你也知道，老子縱橫江 湖十幾年，什么場面沒見過，像眼前這種情況，還真是一眼就看得出來了。平心而論吧，這事可能真不該怪她?！蹦茇堈f到這，難得的格外認(rèn)真的樣子，“不是我說她，她真的怪不容易的。你們知道，我們班男生歧視她的那么多，但唯獨我，從來不歧視女人。這是道上規(guī)矩，大男 人怎么能欺負(fù)女人？所以你們對她說閑話的時候，我從來不說話。而那時候，她在跳舞的時候，老禍，你說是不是，對大伙的態(tài)度從來都很好，包括教我跳的時候，她的態(tài)度都很有耐心——老禍，你XX別笑好不好？——真的。她可能是真的什么地方有難處，家里窮，或是什么的……”這聽來似乎是實情，不過他這隨便呼人綽號，算不算呢?！啊敖涛覀兲璧臅r候，就說過，跳舞是要有平衡的，只有掌握了平衡，才能跳出優(yōu)美的舞姿。可是她自己卻快要失去平衡了。那樣子，不止我看不下去了，其實大家都看著覺得不對勁了。果然，一個高難度動作下來，踉蹌一下，就摔倒了?！薄叭缓竽?？”“然后老師馬上過來扶她，她摔得很嚴(yán)重，哐的一聲，倒在木板上，當(dāng)時大家都給嚇到了?？墒前?，她卻并不喊痛，而是情緒崩潰一樣，坐在地上，自個兒哭了?！薄翱蘖?？”“對，而且還不像是摔痛才哭了，而是因為對戲服不滿，氣得不行，才哭的。”

????蘇澤澤笑了起來：“女人，就是這樣啦。為了一件衣服，可以恨你入骨的?！?

“你聽我說完。而且啊，她還一個勁這樣，對，就這樣，扯身上的戲服，扯得呲呲的，都發(fā)出聲音了。老師這個時候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就把幾個女生叫過去，開始問話了。其實嘛，雖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兒，但怎么說也是個誤會嘛。你們說是不是？我能貓也是個講道理的人，雖然看得出她是太在乎這戲服了，畢竟女生嘛。但老師還真有些偏袒過了——也就是，偏心。對，偏心！老師當(dāng)時很不高興，逐個叫過去問話，因為隔得比較遠(yuǎn)，我就聽不到了，但大概情況，還是能猜到的。而后他就罵起唐糖和文藝委員來。文藝委員什么都沒說，但唐糖卻不高興了，覺得老師偏袒別人，就很委屈。唐糖說，戲服是我發(fā)的，但是當(dāng)時貼上邊的碼子都已經(jīng)脫出來了，我也沒辦法啊，都還是我比著領(lǐng)子和衣角一件一件發(fā)的呢。當(dāng)時她們都在，我從大到小比對了排好，然后來一個一個女生發(fā)的，波妹——不，潘巧鳳是最后一個來的，就拿那件走了。老師就不客氣地說，你怎么就不能等人來齊了再發(fā)啊，那么急干什么，妳看看她現(xiàn)在，就因為這樣一個小問題，最后導(dǎo)致這么嚴(yán)重的傷害，這都是工作上的疏忽！以后一定要注意！唐糖也很有脾氣的，背過去，便不說話了。不過啊，你們記不記得，那次中午戲服剛到的時候，我也在的，那時候老師說過一句什么話?！薄笆裁丛?？”“老師當(dāng)時就說，‘妳們?nèi)齻€女生，既然這么喜歡，可以先拿去嘛，不要緊的?！洸挥浀?？”我突然也記起來了，“對，確實說過呢！”“當(dāng)時我們一群人去辦公室看戲服，我也跟著的，清清楚楚這么說的。他自己都這么說了，還那樣一副大方的樣子，‘喜歡就先拿去’，嘿嘿，甚至還說送給她們了呢，但這個時候呢，卻怪起唐糖來了！老師罵了一會唐糖，然后又是一大段說教，什么‘同學(xué)們要互相體諒，做事情不要只為自己著想，要多為同學(xué)著想，不能只顧著自己，只有大家都互相照顧，這個班集體才像個班集體’，還有什么‘出了事情，要勇于承擔(dān)責(zé)任，不能只為了自己，只想著推卸責(zé)任，老師也不會怎么罵你，但是你這么推卸責(zé)任，以后老師怎么相信你’，等等，好一大串。就在這個時候，潘巧鳳卻突然哼了起來，好像是情況有點嚴(yán)重。臉色特別差，汗珠子全冒出來了。老師那個關(guān)心的，馬上就跑過去看，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緊啊，別亂動啊，一看，腰還是背的哪里已經(jīng)腫了，于是就把她背上，送去校醫(yī)那了。再這后邊的事，就是回來叮囑我們?yōu)榱税嗌蠄F(tuán)結(jié)啊，不許亂說出去啊，什么的，你們就都知道了?！?

老禍說：“這波妹，嘿嘿，有點意思。”

????蘇澤澤呢，則在旁一聲輕笑。

????倒是能貓又說起公道話了。平心而論嘛，她也不像是那種特能說謊的女人，可能真有些誤會。倒是老馬不太公平，這么隨隨便便批評人，從頭到尾就只站在波妹那邊，波妹長，波妹短的，只知道護(hù)著她。你想想，你這么偏袒她，別人會怎么說？現(xiàn)在好了，舞也跳不了了，幾個女生啊，是真都不敢跟她說話了。

????“那現(xiàn)在排練的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都沒心思了，隨便跳幾下嘍?！?

????蘇澤澤說：“波妹你也看到了，今天才來上學(xué)，老師還讓一個女生扶著呢。女生們都不敢去問老師，都是讓個男生去問的，老師也只是說，你們先練著，再看情況。”

????能貓說：“你說，這是不是扯淡！只有幾周就上臺了呢，她到底還能不能跳，來還是不來？人家是主跳，專門有一段獨舞的，他卻這么一句‘再看情況’！”

????蘇澤澤說：“大家準(zhǔn)備讓蘇麗頂替，但是又不敢告訴老師。蘇麗也說，那段獨舞難度很高，她跳不了?！?

????能貓說：“這件事你說怪誰？告訴你，應(yīng)該怪老師！是老師太偏心。不是我說啊，現(xiàn)在跳舞的也都在說。你要是不偏心，哪會發(fā)生這種事？我聽人說，波妹每次的日記都寫好多字，每天幾頁呢，像作文一樣，可能就是一個勁在說這些，大吐苦水，讓老師偏袒她了。哎，誰讓妳長的這么成熟呢，老師就喜歡妳?！?

????這一句，讓所有人都笑了。

老禍說道：“怎么，能貓哥，你是不是吃醋?。柯犝f你跟波妹配對，日久生情，所以一直幫她說話，想不到你這么有品味……”

能貓和他馬上就打成了一片。

【……】

這時候能貓正色道：“這里幾個人聽著啊，今天我說的，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否則我決不放過?！薄盀槭裁床煌嘎?，下午老子就告訴全班，說……哈哈……”“你敢！”教室里兩個人追來追去，鬧成一片。我看到?jīng)]什么好聽的了，就出去了。

????走了出來，心里想的卻是：潘巧鳳的日記是寫的挺多的，能貓剛才說的不假，不像是瞎編。雖然他為人挺痞，但這些話卻沒必要騙人。不過，即使說得比較清楚吧，我覺得還是有些疑點，需要再查查，多知道一些。比如：是不是可以在日記里找找，找出什么線索來？潘巧鳳的日記不是寫的很多么，她會怎么說？我也不清楚為什么對這事有這么大的好奇，但就覺得里邊有很多想知道的，想必會很吸引人。有機(jī)會一定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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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讀，班主任一早就把我叫出來。我還以為是語文課的事。沒想到老師首先就來了一句：“昨天汪祖能跟你說了些什么？”

????我第一反應(yīng)是：“我不知道啊。”

????“你還是老實告訴我。”馬老師眼睛緊盯著我，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老師的臉色很不好，“我知道他在傳我的壞話?！?

????“我真不知道?！?

????老師的神色在加劇。尖尖的眼睛，有一股讓人恐懼的氣息。這種表情，在過去我還不曾見過。印象里，新班主任是一位說話斯文、平易近人，甚至很好說話的人。很多同學(xué)都私下里說，有什么事，直接向他求情就是了，他都會幫忙的。但是此刻呢，讓我下了一跳，心里涼颼颼的。

????我低下了頭。

????一陣鼻息聲。老師似隱忍了一下，不至于發(fā)作，說：“李亞，你是我的課代表，我是比較信任你的?？墒悄悻F(xiàn)在對我都這么隱瞞，遇事都這么不愿說，你說，我以后怎么敢對你予以重任？”

????他見我不說，又繼續(xù)道：“這是一件很惡劣的事，我今天要好好整頓一下！可能是我剛到這里，平實態(tài)度上比較溫和，以為好說話，所以很多人以為我很好欺騙。就像昨天這種閑言碎語的，就多起來了。不好聽的話，我這里就不多說了，現(xiàn)在就直接跟你講：你給我說，他到底說了什么？我不怪你——你好好想想，抬起頭來！”

????我嚇了一跳，原來老師一只手掐住我肩膀，手指嵌入其中，狠狠晃了一下。

我感到一陣疼痛。

“有沒有聽！”老師說。見我抬起頭了，語氣又緩和了些，似剛才那般又隱忍了一下，“你只要告訴我，我都不怪你。畢竟嘛，這事你只是參與，但也沒有說什么。但你要是還這樣欺瞞老師，我可明確告訴你，你以后課代表就別想當(dāng)了，甚至我讓你在全班面前出丑！” 然后老師又問了一遍，他們到底說了什么，告不告訴我？

????我點了點頭。

????“嗯，首先，汪祖能是不是在罵我？”老師問道。我說：“什么時候？”“還能有什么時候，昨天中午！”“罵了。”我點了點頭，此時的老師，真讓我感到害怕?！八R了什么？”“他說……你偏心?！薄班?，為什么說我偏心？”“因為潘巧鳳那件事有點不公平。”“不公平？為什么不公平？”“因為……他覺得你只罵他們，卻不罵潘巧鳳?！崩蠋熉犃撕?，沉默了一會，繼而說，“那就是說，汪祖能把那天發(fā)生的事，都告訴你們了？”“嗯?！蔽尹c了點頭?！八?dāng)時是怎么說的？”“他當(dāng)時就是說，潘巧鳳摔倒了，好像是她覺得——我有點記不起來了——她覺得服裝有些……”一個人在緊張的情況下，真容易腦袋空白，此時我講著講著，竟然忘記了，過了好一陣，才接續(xù)起來，“……她覺得服裝有些小，是因為文藝委員她們的原因，于是就吵起來了……就是這樣?！薄澳峭糇婺苓€有沒有說什么？”“沒有了?！薄罢娴臎]有了？”我還真想不起來了，說：“真記不起來了?！边@時候老師想說什么，卻又止住了，大概是因為我講這個的時候還是比較真誠的吧。老師說：“李亞，你是課代表，成績也不錯，這我都知道。你跟他們是不同的。這個汪祖能，你大概也知道，他是在外面混過的吧。好像還留過一級，是不是？”我點了點頭?！澳悄憔蛻?yīng)該和他們保持距離！你想成績被他們耽誤嗎？跟這些人在一起，遲早也會讓你變成個不三不四的那種。你也沒在排練那邊了對吧，嗯，所以這件事原本就跟你沒關(guān)系，你去聽這些干嘛呢？這事是誰最先問起來的？”我有些害怕，于是說，不記得了?！安还苁钦l，都不該問！學(xué)生的職務(wù)就是讀書，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這個汪祖能，還有張獲，還有新來的那個什么蘇澤澤，都是問題多多。學(xué)習(xí)不努力，做好事不積極，壞事卻總是有份！你怎么能跟他們裹在一起的？好了，既然你只是聽眾，我也不責(zé)怪你了，你大概也不太清楚。告訴你，這些閑言閑語，以后少打聽點，要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啊，也是課代表，應(yīng)該能辨別是非……還有，你以后要是聽到他們還是說什么壞事，一定要偷偷告訴我，知道么？”

????我點了點頭。

????“那你進(jìn)去吧，記住，這件事不要說給任何人聽?！彼麘B(tài)度溫和多了，“順便把蘇澤澤叫出來?！?

我走進(jìn)去，所有人都看著我，讀書也靜止了。我說了聲，“蘇澤澤，老師讓你出去?！彼腥硕嫁D(zhuǎn)向蘇澤澤。外邊一個聲音：“都看什么看？繼續(xù)讀書！”然后大家又讀起來。

書聲又在教室朗朗響起。

????蘇澤澤被叫到外邊說話。等他進(jìn)來之后，則是叫丁小洋出去。昨天聽到能貓講那事的人，也就這么幾個了，丁小洋倒像是最不相干的，因為他長得矮小，典型的小個子。如他昨天所說，他根本不關(guān)心這事的。

????丁小洋進(jìn)教室之后，則說：“汪祖能，老師叫你出去。”

????汪祖能已經(jīng)聽到蘇澤澤在他耳邊說點什么了，一臉的不快，先是在丁小洋旁邊問了句話，丁小洋搖了搖頭，而后即嘴巴即嘀嘀咕咕，明顯是咒罵著，走了出去。

????讓所有人吃驚的是，他被打了。

????進(jìn)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紅了，脖子上有痕跡，一句話不說，雙唇緊閉，明顯可以感到他隱忍的怒火。他朝丁小洋說一句“中午留下來，老子有話問你”，又徑直朝我走來，瞪著：“是不是你告訴老師的？”我大概猜到情況了，說沒有啊?！啊銊e裝蒜！”他厲聲道，“現(xiàn)在我不和你說，中午后，你也給我留著。有本事你先走試試！”

????他還朝蘇澤澤說了一句，不過態(tài)度好一些。蘇澤澤說，又不是我，你叫我 干嗎。能貓說，老子干嗎？老子要問清楚，沒問清楚之前，誰他 ?媽都別走。蘇澤澤哼了一聲，仍說不是他，他卻不說話了。

????這之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眼睛里全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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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時候，我向后看了下。看向能貓那邊時，卻沒想到，能貓也正瞪著我看。我連忙轉(zhuǎn)回去了。

????那樣子真可怕。

????唐糖和蘇麗課間走過來，問道：“發(fā)生什么了？”我搖了搖頭。蘇麗說：“你沒事吧。”我說還好。唐糖還想說什么，看了看后邊，示意蘇麗別管了，就走開了。

????孫耀鄉(xiāng)上課時悄悄問道：“發(fā)生什么了？”我嘆了口氣，說，算了，你別管吧?！白屛也乱幌?，嗯，你估計得罪能貓了。”不過他見我不想開口，也沒說了，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大概意思是：兄弟，你挺住，別怕。

????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老師找我問的那件事，以及后來陸續(xù)叫幾個人出去，又似乎對能貓兇了兩下。什么意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康谝淮我姷嚼蠋熯@么兇的！我想了又想，突然想到：哦，對了，能貓被告了。

????是有人泄密了。

????可是老師為什么這么生氣呢？

????為什么要打能貓呢？

????我有些害怕，這里邊也不太懂，而且也根本想不到更多的。腦袋里有些亂。我該留下來么？是不是因為昨天這事是我先問的，所以要找我麻煩？或者，是因為老師叫我出去，我說出實情了，要揍我？我想到，我當(dāng)然應(yīng)該留下來，否則他肯定會報復(fù)我?？墒牵以摳嬖V老師么？不，我不能告訴老師。因為告訴了老師，會丟人的啊，別人會說你沒種的。甚至還會說你心虛。哪有遇這種事，讓老師來解決的呢。會在班上站不住腳的。

????中午到了。我說實話挺害怕的。拖堂的老師倒挺輕松，拖了很久，還叮囑了好幾句，說作業(yè)應(yīng)該怎樣怎樣，要注意預(yù)習(xí)啊，題目那么少，一定要好好做，班上幾個不交作業(yè)的會怎樣怎樣，等等。終于，老師走了。

????一些同學(xué)向后看了看，然后走出了教室。一部分竊竊私語說了些什么。我看到后邊能貓坐在那，盯著前邊不放，而前邊的丁小洋則在收拾東西。能貓說了聲：“丁小洋，你到后邊來?！钡⌒⊙竽ツゲ洳涞?，仍在翻弄東西?！奥牭?jīng)]有？過來！”丁小洋說：“我在找東西呢。” ?

????“——過——來！”

????他在隱忍著，不發(fā)作。

????一會兒后，幾個人都到后邊了。能貓先壓住聲音說：“你們老實說，是誰告訴老師的？”但話剛說完，卻就朝前邊扔出了什么東西，砸在黑板上?！捌渌?，全部——給——我——出——去！”前邊幾個還在嘰嘰喳喳說話，聽到他著么兇，互相示意了下，“我們先去吃飯吧，別理他”，就都走了。

????然后他又壓住了聲音，仿佛先禮后兵的樣子，問了起來：“是不是你打小報告的？”他首先問的是老禍。老禍說：“怎么可能是我嘛，我跟你這么久了，你不知道？”“是啊，我不知道，鬼知道？”“那你也別找我啊，做兄弟的這都不相信，還做著有什么意思？”“好，做兄弟是不是？做兄弟的被老師打了，你幫過我了么？”“我怎么幫你？難不成讓我跟老師打么？”“你XX別說話好不好？老子倒霉了啊，你體諒點行不行？老子被姓馬的那XX當(dāng)成狗打了！——好，我先不跟你吵，我記得，我剛才把昨天的事一點點、一點點記了一遍，”他逐一掃視了眾人，“昨天是不是你說要把這事告訴別人，是不是？”能貓吼起來。“我昨天哪里說了？”“你沒說？你有種說你沒說過？”“哪里說過了？”老禍想了好一會，“就算說過了，那也是開玩笑啊，我跟你這么久的兄弟，你就這么懷疑我？你覺得我會出賣你么？”“鬼知道！兄弟？好，既然是兄弟，那你在這里發(fā)個誓！”“發(fā)誓就發(fā)誓，你要我發(fā)什么？”“你害怕是不是？不敢發(fā)？”“你要我發(fā)什么，你說，我馬上就發(fā)！”能貓想了想，說：“是你誥密的，你XXX……XXX光光！好了沒有？”“好了！”“那老子要沒誥你的密呢？沒告怎么辦？你來發(fā)個誓好不好？”“我發(fā)誓干嗎？”“老子要沒誥?密怎么辦？”能貓呼了口氣，又把火氣壓了壓，說：“好，我知道你是兄弟，不是你。不過你也要理解，我今天被老師打，八百年沒這么倒霉過！我要知道是誰干的，不把他打斷幾根骨頭，我不姓汪！”“可以，你找到了，我?guī)湍愀闼?，往死里搞！?

????然后他轉(zhuǎn)向蘇澤澤。這里幾個人，只有蘇澤澤是坐著的。他說：“我這里說明白了。跟你在一起不久，雖然哪沒老禍那么久，但是我沒有做。我就這么一句，我不需要給自己辯解。沒做就是沒做，沒做過是不需要辯解的。”他眼睛盯著能貓眼睛，十分鎮(zhèn)定，“我跟你一起出去玩，你都知道，我的話不多，一般不輕易說話的，更不會說那些。”蘇澤澤說的不多，但是簡單幾句，似乎很有說服力。能貓眼睛盯著對方，就這樣看了許久。蘇澤澤始終也看向他，還是一副“我沒做過，心里自然清楚，所以不必解釋”的樣子，一點也不慌亂。能貓似乎想讓他發(fā)個誓，但看到蘇澤澤那樣子，又一時不知說什么，便沒說了。

接下來轉(zhuǎn)向我，說道：“李亞，哎喲，課代表哦。老子細(xì)細(xì)想了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你！你先別說話，我今天好好想了想，分析過一遍，告訴你，老子要說成績不怎么好，但那是因為老子不想學(xué)，老子要想學(xué)了，你們沒有誰是老子對手。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陰我，偷偷對我搞小動作?！獙Γ】隙ㄊ悄?，這里就這么幾個人，不是你，還能有誰？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我說：“怎么可能是我？”“怎么不可能是你？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我昨天只是好奇，問了這件事。這件事跟我沒任何關(guān)系，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說出去干什么？”“好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還忘記了呢，上個學(xué)期老子請你幫寫作業(yè)，你寫過么？你很清高是不是？老子最討厭你這種清高又虛偽的人，表面上一套，私底下一套，自以為當(dāng)了個小官，在老實面前天天拍馬屁！”他的聲音加大了。我說：“你上學(xué)期期末還讓我?guī)湍忝苫爝^關(guān)呢，這么快就忘記了？”“什么蒙混過關(guān)？”“你說期末作業(yè)難做，老師要開除你，讓我期末別寫你的名字，并且作業(yè)拿來讓你看?！薄翱茨?/span>X啊，什么時候有過？”他這就要發(fā)作，倒是蘇澤澤勸住了他，他轉(zhuǎn)而一腳踹在了鄰旁桌子上，桌子都踹翻了，“你很牛皮是不是？什么老師開除，老子怎么一點印象沒有了？你當(dāng)課代表很屌是不是？你信不信老子可以打得你以后沒法來學(xué)校？以后我可以讓你混不下去，連學(xué)都上不了，你信不信，見一次打一次！”我堅決地說：“隨你，但是你那點事，我沒做，我也懶得做?！薄澳銘械米觯堪?，你還懶得做，架子好大喲，我看就是你！不是你是誰？”“反正不是我?！薄安皇悄?，那我問問，會是誰？”“我怎么知道是？”我的聲音也提高了?！霸趺?，老子沒火，你他X還發(fā)火了是不是？怎么樣，找個地方單挑啊，時間地點由你選，怎么樣？”“你要怎樣隨你。我不怕你，但是我首先聲明，你那點事，與我沒任何關(guān)系?！薄澳俏覇柲?，為什么老師最先找你？”“最先 找我？如果是我做的，他會最先 找我么？我問你，如果我偷偷給他打了小報誥，他還用找我么？”這句話倒似乎把他難住了。他想了想，說：“那他問了你什么？”“他問我，昨天發(fā)生了什么。我一開始堅決說不知道，他一只手掐在我肩上，弄得我痛得要死，我還沒見過他這么兇。問了幾次，我才說，就是前天跳舞排練發(fā)生的事。這些事至始至終都跟我沒關(guān)系，我一個局外人，說它干嘛？如果是我誥?密的，他還找我 干嘛？”大概能貓聽我講得挺真實，也不好反駁，想了想，語氣也好了些：“那我問你，你有沒有誣陷我？”“誣陷你，怎么誣陷你了？”“你又裝癡！老子告訴你，老子最反感你在老子面前裝這副模樣，你給我老實回答！”我給他弄得也壓抑極了，直接說了：“汪祖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要這么威脅我，那你就別問了。別老拿你那什么話來壓我，我不怕你什么黑 社會，你這樣的話，講一千遍，一萬遍，我都是一樣。我不知道?！蓖糇婺芎鹌饋?，這聲音呢，只怕全校都能聽到：“好啊，那你有本事直接說，是你做的?！蔽艺f：“沒做就是沒做?！薄熬褪悄阏_陷的！”“我問你，誣陷了什么？”老禍這時候也來勸架了，說：“你就直接對他說啊，誣陷了什么。我也搞不懂了，怎么又有個誣陷了?！蹦茇埵樟耸掌?，坐了下來，適才脾氣發(fā)作，高聲喘著氣，怪嚇人的。他說：“那你說說，你跟老師說了什么?！蔽揖桶牙蠋焼栁?，我回答偏心的事告訴了他?！熬瓦@些?！薄皼]有了？”“當(dāng)然沒有了?！蔽腋静幌牒退劻?，只說，有什么要問，快說，我要走了，我還要吃午飯?！袄献記]問完，誰他X都別想走！”說完扯住我的衣領(lǐng)：“就這些？”他的嘴巴湊得很近，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跟人沖突的時候，都喜歡把嘴巴湊得很近。而我又是最反感這樣子的，覺得特別惡心?！?#39;老師喜歡波妹'，你沒有說？”“什么?。俊蔽野阉七h(yuǎn)，吐了幾口痰，心里覺得莫名其妙?！斑@種話，我怎么可能告訴老師，我沒這么無聊！”“真不是你說的？”“沒有！”“真的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跟你說了?！迸赃叺睦系渷沓秳瘢骸八懔?，也許真不是他說的?！崩系湶怀秳襁€好，一扯勸，他更裝出要動手的樣子。勸了好一會，他說：“好，李亞，你很屌，你想走，你走。我現(xiàn)在就問一句，你走前，敢不敢發(fā)個誓？”“發(fā)什么誓？”“就像老禍剛才發(fā)那個誓一樣?！蔽乙幌氲侥欠N誓，談到父母，就感到反感，便說：“我不發(fā)，你要怎樣隨你便，那些東西，是你們那些混混里說的，我不是?！薄澳阏f誰是混混？”能貓跑過來，朝我就是踹上一腳，踹在了我腿上?！安皇俏?，就不是我，我現(xiàn)在就一句話，不是我。你就覺得你是黑 社會老大，想整誰就整誰……”“對，我就是黑 社會老大，怎樣？”“隨你，我就一句話，不是我。”我在座位上整理書本，實在不愿去理睬他了。說實話，之前我還有些恐懼，但是他踹了這么一腳，我反而大膽了，覺得跟這樣的人講理，一點意義沒有還不如早點走，何必跟他浪費時間呢。

????他給我留下了一句，“以后別讓我在路上遇到你”，就轉(zhuǎn)向丁小洋了。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看，只見他眼睛死盯著丁小洋，還沒開問，便直接朝丁小洋動起手了。丁小洋小不點的模樣，站在一邊，臉上全寫著害怕，說話都有些顫抖。我沒有看下去，心里想，他這樣子，只怕會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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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說，能貓給丁小洋也來了幾下，兇得很呢，但最后似乎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他。我去找丁小洋問了下，說能貓有沒有欺負(fù)你，丁小洋說，“欺負(fù)了呢，他好兇的”。指了指手臂上的瘀痕，說，這都是他弄的。還好，不是很大吧，他也沒告訴老師。不過，當(dāng)我問他怎么跟能貓說的，他卻不回答了，只是說，我沒有告訴老師，因為我沒有打小報誥。

????小姜看了看他的瘀痕，說，他這么對你，你不告訴老師么。

????小姜名叫姜明皓，是我的好朋友。住我家比較近，從小到大都很要好?，F(xiàn)在他也在這個班，不過，他上中學(xué)后就寄宿了，相互的聯(lián)系就變少了。

????丁小洋說：“我不敢說呢，都說他認(rèn)識好多黑 社會的?！?

????我說：“但是他很害怕老師。”

????丁小洋又搖了搖頭，說，算了。

????小姜說，這個能貓，還有老禍、蘇澤澤幾個，有時候經(jīng)常來寢室閑坐，又是抽煙又是躺床上。我們都不歡迎他的，但是又不好說。我說，馬老師不管的么。小姜說，管什么呢，馬老師很少來寢室的，有時候來了也很快走了，再說，我們誰敢說啊。

????小姜還補充道：“就算說了，也沒用的，因為馬老師頂多就是在班里啰嗦兩句，然后他們還不是照樣來，又是吃東西又是抽煙。還會說，你們到底是誰偷偷告訴老師的啊，就喜歡‘稱奸’，有本事站出來啊，然后還逐個逐個問呢?！?

????我想，他們幾個確實蠻讓人討厭的。這樣說來，班主任揍了能貓一次，也是揍得好了。

????我問丁小洋，是不是你告訴老師的？

????丁小洋說道：“我才沒有呢，我只是聽到一點，但跟誰都沒有說?！?

????丁小洋一副小學(xué)生的模樣，看過去，怎么都像是四五年級的。他表達(dá)能力很差，但比較天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小姜也說了，他和他是好朋友，連他都沒說，怎么會告訴老師呢？但話雖如此，我想，丁小洋在班上其實也是出了名的小氣鬼。人雖然幼稚，但是做數(shù)學(xué)卻蠻機(jī)靈的，經(jīng)常喜歡跟同學(xué)耍小家子氣，比如誰誰以前讓我請客了，卻沒請我，我劃不來，等等。他這人很好哄，只要用點手段，他什么事都愿意說；如果誰跟他聊天，談到了這件事，然后使勁套他，他姓徐就會說出來的。最后誰再透露給老師，也完全有可能的吧。

????那么，到底是誰打小報告的呢？

????晚上和孫耀鄉(xiāng)講話，他就問了這事。我想，既然都知道了，就告訴他也無妨。于是把中午的事，以及后面發(fā)生的，都告訴了他。孫耀鄉(xiāng)笑了起來，說，怎么搞的，你怎么老遇到這種倒霉事呢？我說，怎么了。他說，你之前不就遇到那偷班費的么。我說，是啊，不過早忘記了。他說，找到誰是幕后兇手了么？我笑了笑，說，找不到呢，我又不是福爾摩斯，怎么找得到。

????孫耀鄉(xiāng)開始分析了，他說：首先，我們把可疑人物都列出來：受害人是能貓，我寫在左邊；打能貓的是老師，我寫在右邊；然后打小報誥的，也就是嫌疑人，有四個：你、老禍、新同學(xué)蘇澤澤、丁小洋。然后，他說，其實呢，除了這四個，還有一個，所以嫌疑人應(yīng)該有五個。

????“五個？那還有誰？”我說。 ?

????“朱蘇麗啊。”

????哦，是啊。于是把這個名字也寫上。然后我們逐個分析。首先，可以排除李亞，為什么，因為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笑了笑）。然后呢，說實話，這幾個人其實都有嫌疑。為什么？因為我們沒什么證據(jù)，僅僅從作案動機(jī)來看，其實誰都有動機(jī)，但是，仿佛又誰也都沒有動機(jī)一樣（要說誰動機(jī)最大，反而是這個。——他指了指朱蘇麗，不過，也僅僅作案動機(jī)最大而已）。我說，那怎么辦？他說，你記不記得老師叫學(xué)生出來的順序？我說，記得啊。讓我想想，對了，順序依次是：我、蘇澤澤、丁小洋、能貓。

????“你設(shè)身處地地想想，如果你是老師，你遇到有人向你打小報誥，說某某干壞事了，惡意說你壞話，那么你首先會叫誰出來，了解情況？”

????“應(yīng)該……應(yīng)該叫誥?密者！”我說，“也就是打小報誥的?！?

????“對啊，你真聰明！”

????“不對啊?！蔽艺f，“他首先叫的是我?。∧俏邑M不是打小報誥的了？”孫耀鄉(xiāng)拍了拍我的肩膀，開玩笑說：“不要緊，你去自首吧，哥們會為你準(zhǔn)備后事的?！薄皠e瞎說！”“哈哈！”“無聊！”“——不過你想想，”他收斂起笑容，正色道，“你想想，如果先找你，是為了別的，那么排除掉你之后，會找哪個？”我有些不太明白?！坝洸挥浀?，老師首先叫你出去，是問了你什么？”“問我一些基本情況啊。發(fā)生了什么，都有誰，好像也沒問啥。”“說明什么？”“沒說明什么啊?！薄罢f明老師需要補充一些內(nèi)容！他如果首先就問你是誰，那么沒準(zhǔn)就真是你了。可是他首先是問你情況，也就是說，他收到小報誥了，但只怕小報誥寫得比較模糊，有些還沒有講清楚，因此才要先問清楚情況。而你又是……”“——我是課代表，又是當(dāng)事人，所以就先問我了！”“對。老師先找你來，就是因為知道得并不完全，所以需要補充一些內(nèi)容?！薄芭叮　蔽一砣婚_朗。“你想想，能貓為什么被老師揍了？”“因為小報誥??！”“小報誥誥的是什么內(nèi)容？”“這個嘛，偏心啊?！薄捌?？就因為一個偏心，會揍人？恐怕不會。你剛才跟我說到了。”“我剛才說到了？”他壓低了聲音，“是因為能貓無意中說到老師喜歡某某了。”“?。Π?！”“你設(shè)身處地想想，說老師偏心，誰不會說？誰會關(guān)心這些呢。但是像小混混那樣惡意中傷老師，說老師喜歡學(xué)生，老師才會惱火的?！薄芭叮瑢Π?！我怎么沒想到呢?！薄安贿^，一個學(xué)生打小報誥，一般都不會專門去老師那?！薄班拧！蔽尹c了點頭，繼續(xù)聽他分析?！啊菚憘€什么，交給老師，甚至都不必見到老師。只要寫上幾句話，留給老師?！薄啊闶侵溉沼洠　蔽倚盐虻?。“有可能。你想想，寫出來的，一般都不會太清楚，所以老師才需要詢問。如果是當(dāng)面打小報誥，老師當(dāng)然不必再另找人詢問了?！彼^續(xù)分析，“所以，老師才會第一個找到你?！薄皩Π?，我怎么沒想到呢?！薄澳憧梢韵朕k法去翻翻日記，也許能找到個什么蛛絲馬跡?！薄斑@個……不太好吧，看別人日記不好呢?！薄半[私”這個詞，在日常生活中還沒出現(xiàn)。不過，同學(xué)們也大概知道，看別人日記是不好的。我心里多少有點鬼，所以反而這么說?！芭率裁?，為了找到兇手，當(dāng)然要付出代價了。再說了，你就是課代表，近水樓臺先得月嘛，你知不知道 ，班上有那么幾個男生，特別喜歡看別人日記……”我心里一驚，想到是不是說我啊。我是不是什么時候偷看，給你瞧到了？正想著，他卻接著說了，“他們經(jīng)常中午或周末偷偷翻別人日記，趁沒人的時候，打開別人的桌子，然后拿出來念，一邊念還一邊笑。他們不僅看好朋友的，還看女生的，尤其是長得漂亮的那幾個?！?

????我不知道能說什么了。

????“因為這個，很多同學(xué)都不敢在日記里寫太多，畢竟瞧到了不好。要么就把日記本看得嚴(yán)一點，免得讓人知道，要么就干脆別寫。依我看，你翻翻興許有點用，也許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呢。但是，只怕同學(xué)們打小報誥，都是夾著紙條交上去的?！?

????“日記估計看不到多少東西?！蔽艺f。心里倒想著去看看，好一窺究竟。雖然也有點不好意思。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他說，“現(xiàn)在還有最后一個推理?！?

????“什么？”

????“你看，老師首先找你，是為了了解情況，但是之后呢？按照這個順序，你就可以猜到了。給老師打小報誥的是誰，我們不清楚，但是老師應(yīng)該會首先找他；同樣，沒有打小報誥的，反而會放到最后?！庇谑?，他劃掉了丁小洋。當(dāng)然，這意思似乎很明了了。

????他做了個眼神，手指指向這余下的名字。

????我看了看這名單。心里念叨著：蘇澤澤？

????“不過，這里有個情況。有一個人完全沒有被叫出去?！?

????“對啊，”我說，“是老禍。” ?

????“所以，在這三個人中找線索，估計會有突破?！?

????五個人，劃掉了我和丁小洋。 ?

????之后，他就不分析了。把紙條撕了揉成一團(tuán)，扔掉了。他還告訴我，別把他的分析告訴別人。他笑著說：“我也就隨便分析兩下，僅供娛樂。你知道么，人心隔肚皮，這個世上的事，很多疑問都是找不到答案的。我看過一本書，分析過美國的很多兇殺案，都是多少年過去了，但兇手大都找不著，最后一直成為懸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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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貓課間時候找過蘇麗。能貓說，我現(xiàn)在被這事弄得很痛苦，我們都是跳舞的，你能不能直接跟我說，是不是妳。蘇麗倒是直接，說，你這樣的人，我見了都巴不得繞道走，我才懶得理你呢。能貓還問：“真不是妳干的？”蘇麗不高興了，說道：“就算是，又怎么樣。你背后說老師，我就不能說你了？”能貓大聲吼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被這姓馬的弄的很慘，他還說要讓我滾出排練呢！”這聲音大的，把教室同學(xué)都嚇了一跳。班長正好坐在旁邊，說，汪祖能，你聲音能不能小點。汪祖能說，XX的，不知道。班長站了起來，說，你有本事再說一句。汪祖能笑了。轉(zhuǎn)過來繼續(xù)問蘇麗：“那知不知道是誰說的？”“請你讓開，好不好，你讓人很反感！——對，是我說的，怎么樣？你既然這么愛問，那就是我說的。告訴你，我可不怕你什么黑 社會！”

????蘇麗這么一句，反而弄得能貓很尷尬了。他沒再問什么，自己走開了。

????混混們一般都不欺負(fù)女生。女生的圈子，除非了一些很輕浮的女生，其余都跟他們無緣的。不僅如此，這些女生一般很少跟他們打交道，有時候說上一句話都多了。一個普遍的現(xiàn)象是，男生都很害怕他們，諸如讓寫作業(yè)、搶零花錢、逼迫考試扔答案等等，在男生中都時常發(fā)生，但針對女生的卻很少。 ?

????中午的時候，我在教室做作業(yè)，聽到女生們私下談這件事。本來我也沒注意，但她們談的興致很濃，而且都是關(guān)于舞蹈排練的。“現(xiàn)在這些排練的，都把自己當(dāng)什么似的，動不動就在教室里炫耀?！薄笆前。嫣幌裨捔??！薄跋攵枷氲玫桨?，一些時髦的女生，和一些時髦的男生，這么裹在一起，還能有什么好的呢。聽說啊，他們周末還一起去天橋旁邊的館子吃海鮮呢——而且，用的還是班上的錢?！薄罢娴募俚模坑冒嗌系腻X？”“我騙妳干嘛？”“那他們這么做，老師難道不知道么？”“老師沒察覺而已，他們總是說去排練了，可是現(xiàn)在下午上一兩節(jié)課就走了，晚上也不來了，鬼知道他們干嘛去了?！薄笆前?，現(xiàn)在我們下午上課，空了好多座位，感覺一下子變得冷清了。很多打游戲的男生，也趁機(jī)逃跑，坐我旁邊的'猴子'，每次就對我說，'我先和某某走人了，妳幫我看看，老師問這里坐的誰，妳就說是跳舞的'。每天晚上都第一節(jié)快下了，才滿頭大汗的回來，一來就是一句'交作業(yè)了沒有，快把作業(yè)給我，讓我抄抄'?！睅讉€女生都笑了?！皩Γ@些跳舞的，實在太不像話了，以前他們還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下了才來呢?，F(xiàn)在呢，干脆都不來了。”“我們可以寫在日記本上，告訴老師啊?！薄斑€告訴老師啊，你不怕人家說你'稱奸'，然后報復(fù)你啊。這些人，惹不起的呢?！薄拔铱刹慌滤麄儭！薄昂?。不過啊，你說很水，好像也就那幾個男生很水吧，女生還好啊?！薄斑€好呢，她們那也叫好？”“怎么了，為什么這么說？”這女生的聲音小了起來?！芭饲渗P跟舞蹈老師吵架那事，妳知道吧？”“聽說過啊，這個誰沒聽說過啊，早就傳遍全校了。據(jù)說潘巧鳳當(dāng)時好像崩潰了，丟死人了，我要是她，早退出不干了?！薄拔也皇钦f這個。其實，她雖然精神可能有些不太好，”女生指了指腦袋，“但其實人挺好的。她為什么在排練那邊丟臉，那是因為那舞蹈老師針對她……”

????女生都來興致了，忙問，“為什么這么說？”“舞蹈老師怎么會針對她？”“我聽說，這老師好像姓田?！薄皩?！田老師?！?

????她故意吊了好一陣胃口，才說：“都說那田老師在排練的時候特別那個……”“哪個？”“就是那個……總之，說不來的那個?！薄暗降啄膫€嘛，你快說啊?！迸鷾惤フf了一個詞。幾個女生都笑了?！啊犔璧耐瑢W(xué)說，田老師每次來，都喜歡跟男生靠近乎，勾勾搭搭、打情罵俏的，說各種一般人說不出來的話。尤其那個聲音……”女生做了個鬼臉，又惹了一陣笑，“而且，這田老師，據(jù)說就是個冒牌貨。怎么說呢，也不能全算冒牌啦，反正就是騙人的那種，摻了很多水分的，自己吹說在省里得了多少獎，以前帶過多少舞蹈班，那都是瞎說。有從鄉(xiāng)下來的寄宿生，一次看到她，就說了，這不是我們某某鄉(xiāng)的音樂老師田老師么。說她在鄉(xiāng)下，形象本就不好，經(jīng)常跟人吵架，根本不可能帶過多少舞蹈班的，鄉(xiāng)下哪有人開舞蹈班嘛。聽說她除了打麻將，什么都不會?！薄八媸青l(xiāng)下來的??？”“對啊，真的?！薄澳桥饲渗P跟她吵架……”“那根本不是小潘的錯！妳想想，請了這么個濫竽充數(shù)的老師，潘巧鳳懷疑她，也就理所當(dāng)然了。大家都知道，小潘是真的會跳舞，小學(xué)時候就得過好多獎的，我小學(xué)正好跟她同校，她的舞蹈照片都貼在學(xué)校的展示欄呢。小潘和這老師發(fā)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妳想想，后來發(fā)生了那些事，難道她真是瘋子么……”“潘巧鳳有一次跟她同寢室的女生說，她找過那舞蹈老師，而且態(tài)度很好的，只是想說她的幾個動作是錯的。沒想到，那舞蹈老師就譏諷她了，說妳一個小娃娃，自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啊，妳能懂什么？潘巧鳳說她當(dāng)時還是態(tài)度很好的，說，田老師，我們以前的老師都不是那么教的，那可是最基本的跳舞常識啊。妳知道那姓田的說什么，她說，既然妳以前老師那么好，妳怎么不去請她??？潘巧鳳說，她當(dāng)時就沒說話了?？墒?，哪知道那老師朝她上下看了好久，斜著眼睛，說，有些人，自以為自己好看呢，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騷東西，才初中就弄得這么大，那個罩都得買最大號了吧。才初一就這么大了，只怕是那個吧，還有，不就是為了給男人看么……”“她這么說？”“真的？”“哇！”“騙妳干嘛？當(dāng)時就潘巧鳳跟她倆人，她才那么放肆的。后來潘巧鳳告訴她最好的朋友，然后那朋友再告訴我的。這個田老師，好不要臉的，她還說，妳自創(chuàng)的那個什么獨舞，屁 股一扭一扭的，不就是給男人看么……”講到這兒，一個女生制止了，說，后面的還是別說了吧，傳出去不好。女生點了點頭?！昂貌灰槹?，這田老師?！薄芭?，對了，后來都說潘巧鳳發(fā)神經(jīng)，說田老師無緣無故罵她，就是因為這個啊?！薄皩Π。徊贿^大家不知道而已?！闭f完一聲嘆息。

????聽到這，我也吃了一大驚。竟然是這樣！

心里一陣心寒。

????“那到底是誰請的這三八??？我都?xì)鈶嵵??！薄皳?jù)說是文藝委員幾個呢?！薄斑@我也不知道，也許她們也是被騙的吧。不過還好，老師都發(fā)覺了，沒再請那姓田的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盡力讓自己收過神來，想了好一會?？墒牵颐髅饔浧饋砹?，記起誰來了，是誰相關(guān)的呢，分明記起是誰請的了——是蘇麗！記得唐糖說過，是蘇麗請的舞蹈老師。

????“哎，聽說小潘小時候就不愛說話，家里好像不怎么好，小學(xué)時一直都住在親戚家的。可能是因為什么，導(dǎo)致精神緊張吧——哼，都是我們班那些男生，就喜歡針對她，故意要說她那個那個。人家不就是發(fā)育的早么，至于么，就是這些男生最壞了！”“對！這些男生，就知道欺負(fù)女生，每次看到她們欺負(fù)小潘，我就很氣憤?！?

????……

????后邊都是罵男生的，就不必提了。我盡力回憶之前與蘇麗有關(guān)的，分明記得是她請的舞蹈老師，而且，那次來要錢的不也是她么？幾千塊錢，當(dāng)時我就覺得太多了，可是她那模樣，仿佛理所當(dāng)然似的——對了，在見完老師之后，她一副沉思的模樣，現(xiàn)在看來，這不就是別有心機(jī)么？

????越想越覺得奇怪?，F(xiàn)在越想到她，就越覺得是她。

????不過，也不能因為道聽途說——僅僅因為幾個女生在中午的閑話，就斷定是她吧。想到這，我突然很想去翻翻日記。好久沒翻日記了，也許可以找到些蛛絲馬跡來。

????當(dāng)我有了這個念頭，就開始尋找機(jī)會了。對于課代表來說，要進(jìn)到辦公室翻看老師東西，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也沒人會起疑心。但一旦要這么做，卻總覺得有些害怕，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被抓個正著怎么辦，所以，還是要找個好點的時機(jī)。早讀就不適合，因為人多；那么中午呢，午休的時候也不適合，因為害怕被當(dāng)成賊兒；晚上吃飯時候呢，似乎也還是不適合。我多了這份心思，平時就多留意一些，想找到個好的時機(jī)，好好翻一翻，解開心中這個疑團(tuán)。

????只要平日里留心了，找個機(jī)會并不難。沒過幾天，我就在下晚自習(xí)時候遇到了。因為晚自習(xí)時候老師經(jīng)常都不在，辦公室空蕩蕩的，我做完了作業(yè)，覺得試一試不妨，于是老早就在班上宣布，下晚自習(xí)前提前交日記，并且全部都要交。同學(xué)們就抱怨了，說欠了幾天的日記了，怎么交啊。我就說，這是老師說的，我也沒辦法。兩堆厚厚的日記搬到老師那之后，我先回教室，等到下晚自習(xí)之后，才偷偷去那翻看日記。

????一個老師說，“李亞，你出來記得鎖門，門從外面可以鎖。”

我說，“哦”。

????辦公室便只剩下我一個了。

????時間并不多。我感到很興奮。但主要也只是翻看下蘇麗和潘巧鳳的。

????蘇麗的日記很仔細(xì)。她開學(xué)以來的日記，差不多全是關(guān)于舞蹈的，某天跟人去買東西啊，某天學(xué)到很多啊，某天跳舞很累啊，某天老師來又幫了什么，諸如此類。出事那幾天，她記錄的是：當(dāng)天領(lǐng)到衣服之后，回家發(fā)現(xiàn)有點小了，但其實還可以穿，為了跳舞，就叫媽媽又改了下。過后就發(fā)生潘巧鳳那事了，蘇麗說，潘巧鳳也許是心里太緊張了吧，當(dāng)時分發(fā)服裝確實是唐糖，但是弄錯了就弄錯了，何必吵架呢。但她確實蠻可憐的，不知她怎么樣了，她摔倒后，我們跳舞都感到分心了，尤其是擔(dān)心，如果沒有她，我們的舞蹈不知還能不能繼續(xù)下去。

????可是，再后邊的一頁，卻撕掉了。

????也就是潘巧鳳和教跳舞的田老師吵架后的那天，關(guān)于那些培訓(xùn)的費用，幾千塊錢，以及老師讓田老師辭職的事。她似乎寫了一些東西，但是都撕掉了。

????再后面的，則沒再提跳舞，都是生活中的小事了。

????我突然想，甚至在能貓那件事上都是她做的。也許，她在教室外偷聽了，然后告訴了老師。否則，她為什么要撕掉呢？

????接下來是潘巧鳳的日記。潘巧鳳每天的日記都寫得很多，大都是關(guān)于自己心情，以及鼓勵自己的話。不僅她寫的多，老師批的紅字也不少，也都是開導(dǎo)和安慰的。從開學(xué)以來，她就一直在鼓勵自己，說堅強是屬于自己的，她要加強起來，用自己的特長證明自己。一則中提到：“也許我真不該怨憤，當(dāng)我跟所有同學(xué)對立起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輸了?！崩蠋熀筮呌眉t筆批了一個“很對啊”。看得出，前邊這些天，她的心態(tài)都還是蠻好的。

????在與唐糖吵架的那天，她寫道：“我感到很氣憤，怎么能這樣？發(fā)給我的服裝非常小，小得我根本穿不了。于是我就詢問她們，結(jié)果，就和我吵了起來。她有一句話還傷到了我，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很克制了，可是還是忍不住哭了。后來我一想，是不是她們蓄意捉弄我呢？我還問了幾個跳舞的，她們的戲服雖然也偏小，但至少還能穿啊。可是我的壓根不能穿！之前不是量過了么，可是為什么發(fā)下來卻是這樣？到底是誰拿了我的戲服呢？是為了讓我難堪故意整我么，知道我個子大，還有（劃掉），于是故意弄一個小的笑話我？回家后（我聽聞潘巧鳳最近走讀了），我的姑姑一邊幫我改，一邊都說，這戲服像肚兜似的，怎么可能讓妳穿，讓她兒子穿還差不多！”

????我想到，跟她吵架的，當(dāng)然是唐糖了。但拿走她戲服的，是誰呢？我想了想，卻最有可能是誰——

蘇麗。

對。

????至少，我現(xiàn)在覺得肯定是她了。

????這就是她吵架那晚的心情吧。后邊這一節(jié)，她寫的就不多了。

????“老師，所有人都討厭我么？我現(xiàn)在都覺得，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了。是她們在羞辱我，還是我自己在羞辱我自己？我應(yīng)該怎么辦？我覺得我可能不能參加匯演了，謝謝老師一路把我背到醫(yī)務(wù)室，給您還有班級帶來的不便，深感抱歉。”（老師則回復(fù)蠻多的：“沒有人討厭妳，老師相信妳，會一直幫助妳的?！保?

????潘巧鳳寫的日記，不知為何，也許是字跡，再或者是她的文筆（因為比較成熟），讓人覺得很真誠。甚至也很痛苦。讓人不自覺的產(chǎn)生一種同情來。我覺得心里有愧，心里讀起來也怪難受的，不禁想到以前也曾欺負(fù)過她。

????而有些愧疚的同時，更生出對另一人的反感。

????朱蘇麗。

????閉上日記，我獨自走回家。路上人已經(jīng)不多了。心里想著：“真想不到，平日里最大方、最得體的女生，卻是最虛假的人?！蔽蚁胗檬裁丛~來形容她，可是卻已找不到。最后，只對自己說，以后一定跟她保持距離。她要再找我拿錢怎么辦？對，不理她。我過些天就把這職務(wù)辭掉，哼，她跟我本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我又不在排練隊伍里邊，憑什么要幫他們管錢？要是出了什么事，馬老師到頭來還不是要怪我？但是她要是厚著臉皮找上我，我就冷言冷語打發(fā)就是了吧。以后也少和她說話。她和唐糖關(guān)系好，但我跟唐糖還可以做朋友。跟她嘛，算了吧，我可不想了。但是，我要跟唐糖說么？不了，也不好說，因為我又沒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