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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鐘熒\璃月群像】少年春衫薄(春)

2022-09-10 18:25 作者:世界night  | 我要投稿

?(序.立春)

? 偶然抬眸的瞬間,望見雨水從琉璃瓦間落下。熒才有些錯愕的想起來,她正在參加一場故人的喪禮。

? 捏著一朵琉璃百合,她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許久,此時天色剛剛過午。踟躕到現(xiàn)在,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何要在門前猶豫。

? 金發(fā)少女的目光游動,纖細的指尖不由自主的纏繞上琉璃百合的莖葉。

? “……下雨了,我雖然不會有事,但你可能會著涼,快進來吧?!?/p>

? 熒緩緩的回頭,那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門口。

? “應那孩子的家人要求,此次儀式繁瑣異常,讓你久等了?!?/p>

? 往生堂的客卿轉過身,示意熒跟他進去。

? 金發(fā)白裙的少女有些木然,盯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動作。

? 嘴唇微張,她想要說什么,涌上舌尖的語言順著喉頭滾落。好似過了一百年的沉默,她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 “先生……!”

? 鐘離腳步一頓,停住了。

? “您說……如果我一開始我把你叫上了,事情會不一樣嗎?”

? 那始終風輕云淡的客卿先生一瞬間僵在了原地,只是隔著他的背影,她沒能看見他的神情。

? 時空仿佛在此靜止,

? 熒手中的花束在滴水,一滴一滴,仿佛蒼白色的碎片。

? ……云淡風輕的客卿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不著邊際的回答道:“今天是頭七,那孩子的靈魂最后駐留的日子。”

? 鐘離走入門中:“……璃月喪俗有很多,你跟我來,我與你細細說道?!?/p>

(起.其之一.雨水)

? 璃月舊俗講究繁多。生老病死一事牽扯甚細,能包攬葬禮讓多方滿意的組織,從始至終都只有往生堂一家。

? 往生堂到了第七十七代堂主,對各種喪事的操辦早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

? 但今日這場葬禮,即使胡堂主親自出馬,也是花費了好幾天才完成。

? 儀式持續(xù)一月多,七次祭祀,每次都有細微的差別。這便是璃月傳統(tǒng)的四十九喪禮。

? ——說人死后要過七關,從頭七到末七,四十九天后,死者才能入土為安。

? 在這其中,頭七又叫離別關。頭七過后,死者的靈魂不在停留在人界。??

? 而末七又叫輪回關,四十九天后,死者進入六道輪回,這時喪禮才正式完成。

? 鐘離其實沒說全,今天這場葬禮有兩位死者。一位過頭七,一位過末七。

? “……末七一過,死者就要入土為安。你如果還想再見她一眼,待會就跟著出殯吧?!?/p>

? 熒一言不發(fā)的跟在鐘離身后,安靜的出奇。

?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明白,鐘離這人,不可理喻。

? 這人,貴為巖神,毫不猶豫的把自個兒的神之心送人,甚至連緣由都不愿意透露。

? 這人,自導自演了自己的葬禮,還參與了儀式的安排,死者親自辦葬禮,真是好生自律。

? 這人,拿自己的名創(chuàng)造貨幣,記性特好,就是出門老不帶錢,還喜歡買買買。

? 這人,活了好久,熬死了身邊一大票的故人。

? 這人,兢兢業(yè)業(yè)幾千年,突發(fā)奇想要退休,在胡堂主那混了個客卿的工作,成天就是遛鳥看戲喝茶。坐擁青年外表,享受老年生活。

? 這人本來就剩不下幾個故人,還有心思在故人葬禮上,一板一眼的給自己上歷史課。

? 這人捉摸不透,誰也看不透那活了六千歲的腦子了到底裝了些啥。

? 這人承載太多,熒從一開始就明白,他心里容不下什么兒女情長。

? 她也從一開始對這事就沒報什么期待。

? 只是南天門一事之后,她對這人的理解,多了點別的東西。

? ……

? 大約是一個半月前。

? 熒接了個委托,跟著一伙人去調查幾個失蹤的礦工。委托人說此事詭異非常,于是帶了個叫昆均的懂石頭的行家。

? ——說到深諳金石之道的人,熒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位客卿先生。

? 所以,他們出發(fā)的時候,熒特地去了趟那人常出沒的茶攤。

? 鐘離不出意料的坐在攤前,一邊聽說書人吹自己的事跡,一邊悠閑的喝一杯上好的紅茶。

? “……哦?竟有此事?……你過獎了。我雖然有幾分見識,倒也算不上天下最懂此道的人?!?/p>

? 熒想拉上鐘離一起去,但她看他不咸不淡的反應,總覺得有些別扭。

? 這位巖王帝君、璃月的天子,退休后化名鐘離,成了璃月港里的街溜子,整日不務正業(yè)——簡稱,社會廢人。

? 加班加了幾千年,全靠仙人的體質才沒過勞猝死。累了,想歇會是人之常情。

? 熒也明白,鐘離活了幾千歲,身邊的人不知道換了多少個。自己也不過是人家生命里的過客,算不得什么特殊人。

? 老大爺退休了,跟個石頭樣,呆在原地懶得動了,也是可以理解。

? 熒訕笑著擺擺手:“沒什么大事,只是路過順便看看你?!?/p>

?“這碗茶錢我請了,委托人還在等我,先行告退?!?/p>

? 她飛身離去,一步也沒有停留。

? 社會廢人先生沒有什么表示,他始終是那副平淡的態(tài)度,好像天塌下來,也要慢悠悠的喝完手里的茶再去補天。

? 天色陰陰沉沉,盛夏時節(jié),上一秒惠風和暢,下一秒山雨欲來。

? 那天雨急,又很快散去。璃月港繁忙依舊,

? 什么也沒留下,什么也不會留下。

(起.其之二.驚蟄)

? 熒記得那天葬禮來了很多人。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都來了。

? 熟悉的,有那位隔著老遠就能看見的少年方士。他站在雨里,直愣愣的發(fā)呆。

? 說起來,今天是那人的頭七。

? 熒不禁思索道,如果行秋在這,他會對重云說些什么?

? ……

? 飛云商會的二少爺行秋是個神人,璃月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 二少爺本人風流倜儻,待人接物無可挑剔,又博聞強識,深受讀書先生們的贊譽。

? 可這位博聞強識、彬彬有禮的飛云商會二少爺,有個讓人咋舌的毛病——書呆子。

? 不是那種普通的愛看書,經(jīng)常就是泡在書店,好幾天不帶停。

? 于是,他爹為了不讓自家兒子變成社會廢人,送他去了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沒落門派,想讓他學先聊勝于無的劍術,以來娛樂。

? 結果沒想到,二少爺不僅很快學會了人家的秘傳,還把沒落的古華派發(fā)揚光大,把人家門主搞得熱淚盈眶的。

? 實乃神人中的神人。

? 從此以后,二少爺除了看書,又多了個愛好——行俠仗義。

? 行俠仗義,說穿了就是萬事屋,啥都干。

? 也是大約一個多月前,

? 飛云商會的二少爺從萬文集舍淘來一本古書。? ??

? 然后,經(jīng)過他的嚴密考究,縝密推理,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 近日天遒谷處頻發(fā)的異動,與怪力亂神、妖邪志異之流絕對脫不開關系。

? 得知了這個消息,他那位致力于斬妖除魔的好兄弟方士重云,說什么也要過去看看。

? 重云家傳驅邪方士,自幼修行刻苦,技藝過人。

? 但因為“純陽之體”的罕見體質,他一靠近,方圓幾里的妖邪就都嚇跑了。修行至今連妖邪的面都沒見過。

? 行秋知道,重云一直都想要親手斬殺一個妖邪。

? 但面對兩眼放光的好兄弟,酷愛捉弄人的行秋,這次卻斬釘斷鐵的回絕了他。

? 原因是:據(jù)行秋考據(jù),這件事有可能與某位魔神有關。

? 出于對好兄弟的人身安全考慮,行秋覺得還是咱倆不攤這趟渾水比較好。

? “為什么不能去?這是多難得的機會!”

? 行秋見著少年方士火氣蹭的一下就要上來,趕忙訕笑著塞他一根冰棍:“別上火別上火!不然你的純陽之體又得犯!”

? “但是我……”重云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嘴里的辛辣感覺嗆得差點暈過去:“好你的……咳咳……這里面有絕云椒椒!”

? 說是實在的,喂重云吃辣椒這樣的缺德事,行秋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 但沒辦法,誰讓這兄弟實在是太憨、太好逗了,幾乎次次中招。

? “我說你??!真的聽得見嗎?”

? 行秋對氣急敗壞的好兄弟說到。

? “這次事件非比尋常,不是我不信你的身手,但要是真牽扯到了魔神,哪怕是那位魈上仙過去也說不準會怎樣?!?/p>

? 重云得是被辣椒嗆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

? 臉色還是通紅通紅的,好不容易恢復語言能力,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

? “上次在破廟、上上次在兇宅、還有上上上次在雪山……哪次都是跑了一趟,無功而返。不怕我體質的妖邪少之又少,錯過了這次,機會可不會再有了!”

? 雖然,重云說的三次曲折的袯邪經(jīng)歷,實際上大部分是行秋提供給他的假情報,三次都把他害的好慘。

? 但其實,如果遇到了稍微靠譜點的情報,二少爺并不介意陪自己好兄弟走一趟。

? 可這次不行,說不行就不行,真的不行。

? 二少爺只是喜歡捉弄人,犯不上拿人命尋開心。

? “我一定不放過這個機會!你不陪我,我自己去!”

? 眼見著重云拗不過的樣子,行秋嘆了口氣。

? 當時正是晌午,剛剛急雨轉晴,窗外陽光正好。飛云商會的二少爺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句詩:

? “偷得浮生半日閑?!?/p>

? 讀完一本有趣的小說、找云老板調制新口味的飲料……這些都是閑,而在某些時候,這個字指代的是行俠仗義。

? 生在商賈之家,俠義這詞于他本應漸行漸遠。

? 但在一身絕學加持下,行秋開始能辦成一件又一件只存在于向往中的“傳奇故事”。哪怕只是偶爾,也讓行秋倍感滿足。

? 但所謂的“俠義”是為了什么?

? ——某天、某時、某刻。

? 也是在如此一個快雨時晴的晌午,行秋的大哥問了他這個問題。

? “俠義……”

? 少年一身單薄的春衫,正一板一眼的練習著古華派獨傳的劍法。

? 劍出、影隨。

? 風起彈劍,雨過濯纓,

? 少年身形似落落裁雨聲、似翩翩留虹影。

? 行秋少爺重復了兄長的話,思索了片刻,訕訕一笑:“關于這個,我還真沒想過?!?/p>

? “做好人,做好事。我所謂的俠義就僅限于此?!?/p>

? “但如果大哥真想聽我說一些深刻回答……前日我看了本小說,里面對此的詮釋我很喜歡?!?/p>

? 一套劍招揮出,少年俠客挑起一朵飄然而下的霓裳花,淡然的做出了回答。

? “俠之道,與人為樂?!?/p>

?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世立絕學,為萬世開太平?!?/p>

? “——甘為俠客者,為國為民乃向天下先!”

? 次啦一聲。

? 一片花瓣自他劍尖削下。

? 裹挾著一絲絲少年人的浪漫情調,帶著一點點桀驁不馴的豪情壯志。

? 恍然如夢。

? ……

? 行秋最后還是陪著重云去了,

? 這一去,連同著那個雨過天晴的夏日晌午,化作了某人眼里的沉淀。

(起.其之三.春分)

? 南天門,伏龍樹下。

? 熒現(xiàn)在后悔了,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 她后悔自己為什么就接了這個委托。

? 她更后悔,自己當時為啥不再厚臉皮一點,把那位通曉古今的客卿先生拉上。

? 就在不久前,他們順著礦工失蹤的線索,一路追查,遇到了不少離譜的事,一句話根本說不完。

? 首當其沖的離譜的,就是這幾個失蹤的礦工。

? 幾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孩領著,晝夜不停不眠不休的趕路。

? 根據(jù)目擊者稱,這些人各個神情呆滯,面色蒼白。加上前面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孩,活像一群趕尸的。

? 接著離譜的,就是這個被委托人請來的向導,昆均。

? 說是被雇傭來的,但根據(jù)昆均本人聲稱——他失憶了。

? 他只記得自己姓啥名啥家庭住址啥,某一天正在街上晃悠,就被拉過來了攪和此事了。

? 最后離譜的,就是這叫昆均的失憶哥們,他有個特異功能。能“以石為目”,看見巖石的記憶。

? 只要把手放在石頭上,就能跟看錄像帶一樣,讀取石頭記錄的畫面。

? 畫面的清晰度和時長因石而異。如果是石珀水晶之類的稀有礦石,就能看見很有用的畫面。

? 熒覺得,比起某位社會廢人先生,這哥們怕不才是璃月巖神吧。

? 于是,靠著這失憶老哥的能力,加上旅行者一路保駕護航。二人在南天門伏龍樹處見到了失蹤的礦工。

? 那幾個失蹤的工人,不眠不休,在伏龍樹地下挖開了一個洞。

? 洞里……

? 流光溢彩,爍爍閃靈。

? 一個古璃月文字的符咒,若隱如現(xiàn),懸浮其中。好像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謠。

? ——看起來,這幫子人是挖開了一個古代封?。?/p>

? 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身邊昆均的一聲呼號。

? “小姑娘,你小心!”

? 熒猛然回頭看去。只見幾個工人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嚎叫著向他們沖來。

? 來者不善。

? 熒是來帶人回去的,自然不能傷害到他們。

? 少女果斷橫劍于身前,元素力交互,瞬間祭起兩道高聳的荒星,隔開了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工人。

? 頃刻間,光影交錯。石洞內(nèi)劍影、巖石齊飛!

? 但她不曾注意的是,一道蒼白色的靈光自她裙邊掠過,驟然閃現(xiàn)到她身后。

? 察覺到異樣,熒匆忙回頭,然后,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 她看見了一個……小女孩。

? 那孩子最多六七歲年紀,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小臉上,流露出死亡的氣息。

? 那孩子的眼神,充斥著空洞與孤寂,好像千年不化的冰泉。熒只是看了一眼就難以忘卻。

?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孩子的來歷,忽然一聲巨響,轟然炸開!

? 一瞬間,地動山搖。

? 山石不斷的坍塌,掩埋。

? 熒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起.其之四.清明)

? 她記得,

? 那時自己做了很遙遠的一個夢。

? 在夢里——

? 她一直似乎都是站在角落,遠遠的望著某人的。

? 她想要開口,可聲音卻漸漸喑啞了下去。想要傳達的話,想要脫口而出的聲音,融化為一直閃耀著夜泊石光芒的蝴蝶,隕落在少女的心間。

? 近在咫尺,不得溫柔。

? “問我有什么喜歡的食物?大概是很久以前,與朋友共飲的酒。只可惜……當時的味道,再也無法復現(xiàn)了?!?/p>

? 手中木劍飛旋,伴隨著先生游刃有余的身姿,驟然間,如長龍般自他掌心呼嘯而出。

? 金發(fā)少女不顧一切的舉劍格擋,卻輕輕巧巧的被他抓住了破綻。鐘離一劍揮出,熒禁不住連連后退,摔倒在原地。

? 啪嗒一聲。

? 木劍被他挑落,在空中霍霍旋轉了數(shù)十圈后,直挺挺的插在了地上。

? “旅行者,是你輸了?!?/p>

? 熒被鐘離伸手拉起來,尷尬的笑了笑:“令人羨慕的武藝,不愧是帝君?!?/p>

? “不用叫我帝君,鐘某現(xiàn)在只是一介閑人罷了?!?/p>

? 鐘離轉身,撿回飛出的木劍。

? “憑你的身手,不可能犯下剛才那樣的破綻。我看你剛才神情恍惚,怎么?有什么心事嗎?”

? “沒事沒事!您多慮了?!?/p>

? 熒掛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慣用表情,一如既往的搪塞了過去。

? 她轉身,起開桌上的酒瓶:“…這是那位吟游詩人托我捎來的,他珍藏在風起地的好酒!”

? “——您快嘗嘗,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 “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當然不會拒絕?!?/p>

? 二人落座,此時東方既白,晨光熹微。

? “說起來……先生雖然是用槊的,但對劍術也頗有見識。您以前用過劍嗎?”

? 鐘離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 “……數(shù)千年前,與故人并肩時,我還是用劍的?!?/p>

? 那個風輕云淡的往生堂客卿在追憶往事時,低沉的嗓音總是帶上些許蒼涼的意味。

? “您也有過劍?”

? 鐘離目光微移,似有似無的盯著酒盞中自己的倒影。

? “我曾經(jīng)有過一把,通體碧綠,是很不錯的長劍?!?/p>

? “那劍最后去哪里了?給我講講吧!”

? 熒拿起桂花釀,興致勃勃的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 鐘離愣住了:“旅行者,我記得你好像沒法喝酒……”

?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好好喝一杯怎么成?”

? 微斜的晨光在桌上劃出一道斑斕的影子,桌對面的人淺笑道:“你還是沒變啊,摩拉克斯?!?/p>

? 鐘離一驚:“你不是旅行者?”?

? 有什么古老的記憶,如晨霧般氤氳在酒盞的琳瑯間。

? 他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這里是琥牢山?剛剛我不是還在璃月港嗎?”

? 桌對面的人有些疑惑:“摩拉克斯,你在說什么?旅行者是誰?璃月港?那不是還沒建好嗎?”

? 摩拉克斯定了定神,一低頭,看見自己手里握著的古樸酒盞。

? 他細細打量了一番,這上面的花紋、圖樣……還有能摩挲出紋理的材質。

? 錯不了,這絕對不是現(xiàn)在的璃月人仿造的物件,更也不是什么千年前的古董。

? 他品了一口杯中物,清列的口感傳來,和記憶里的酒別無二致。

? 原來如此。

? 摩拉克斯說:“對,我忘記了,我是來陪你喝酒的?!?/p>

? “好久不見,若陀?!?/p>

? ……

? 鐘離推開酒盞:“酒確實是好酒,可惜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那種了?!?/p>

? “旅行者,感謝你的心意。只是我記憶里與朋友共飲的酒,大概是無法復現(xiàn)了吧?!?/p>

? “您還沒有告訴我呢,那把劍現(xiàn)在在哪里?”

? 鐘離無奈的微笑道:“我原本要把它送給一位故人,只可惜……”

? “可惜什么?”

? 青年模樣的神靈身形微側,他望著窗外氤氳一片的天光,漫不經(jīng)心的喝了一口酒。似乎在追憶某事。

? 最終,他釋然一笑,對面前的少女提出了一個問題:

? “旅行者,你認為,何為王道?”

? 金發(fā)的旅行者被這個不知所云的問題問的一愣,一塊點心僵在嘴邊。

? ……

? “何為王道?摩拉克斯,沒想到博學如你,也會有向我討教的一天?!?/p>

? 若陀打趣道:“在咬文嚼字上我不跟你,但如果你有興趣,我也愿意講一點自己的理解?!?/p>

? “說來聽聽?”

? 若陀端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順手就將二人中央的劍拿起來端詳。

? “你的這把劍,就是最好的詮釋?!?/p>

? 摩拉克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何出此言?”

? 若陀放下酒,指尖掠過劍身,碧綠色的長劍微微發(fā)顫,發(fā)出一聲聲細不可察的劍吟:

?“巖者,六合引之為骨?!?/p>

?“不動巉巖之相,不移五岳之志。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nèi)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

? “——之所謂,此劍磐巖之名。亦是王道之心也?!?/p>

? 若陀橫劍,淡然的將它懸在半空。

? 他繼續(xù)說道:

? “石者,八荒韞玉而明?!?/p>

? “縱橫千古,六合八荒,平凡的巖石因有美玉而熠熠生輝。而玉石凝魂,化為結綠?!?/p>

? “——之所為,此劍結綠之名。亦是王道之德也?!?/p>

? 若陀拿起劍,端詳著它閃爍的紋路:“磐巖結綠……磐巖結綠……真是一把好劍!”

? “摩拉克斯,你真要把磐巖結綠送我?”

?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巖王帝君一諾千金,自是不會食言?!?/p>

? “……不過,你對磐巖結綠的詮釋倒是新穎,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p>

? 摩拉克斯端起酒壺:“或許,你才真的適合這把劍?!?/p>

? 彼時的摩拉克斯仍是一位年輕的神靈。

? 他那雙燦金色的眼睛,鎮(zhèn)定無畏、一往無前。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 那時的他,幾乎完美,意氣風發(fā)。

? 年輕的神靈斟酌一杯滿上:“這是那位風神送我的桂花酒,若陀,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 ……

? 熒托著下巴,倉鼠樣的咀嚼著一塊桂花糕:“所以?您是把磐巖結綠送給他了?”

? 鐘離沉吟片刻,嘆息道:

? “我本來是這么打算的?!?/p>

? “那劍是沒送出去?為什么?”

? 鐘離笑了,他的笑容有些悲哀。

? 他說:

? “因為我親手殺了他?!?/p>

? ……

? 舉杯。

? 碰杯。

? 觥籌交錯,杯酒琳瑯。

? 和故友久別重逢,這本是一件欣喜的事。但摩拉克斯卻似乎心事重重,一直盯著酒盞發(fā)呆。

? “摩拉克斯?”

? ’摩拉克斯、’

? 若陀連喊兩聲,他才猛然驚醒。

? ’你在發(fā)什么呆、這酒有問題嗎、’

? 摩拉克斯撫額:“不……只是有些累了?!?/p>

? 他喝了一口,忽然皺起了眉頭:“你有沒有覺得……這酒,有點腥?”

? ’說些什么呢、上好的桂花釀、那個酒鬼風神的品味從來不會差、’

? 若陀舉杯:’來、咱們再喝一杯、’

? 摩拉克斯有些茫然。他端起酒盞,手卻如遭雷擊樣的猛然一抖:

? “若陀,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 ’什么聲音啊、這里只有我們兩個、別想那么多、快跟我碰一杯、’

? ……摩拉克斯依言碰杯,盡量忽略了耳邊的啁哳。

? 噗嗤一聲,杯響。

? 第一聲杯響,盞中酒剛剛滿上。

? ……好疼……

? 第二聲杯響,盞中酒已至七分。

? ……摩拉克斯……

? 第三聲杯響,盞中酒還余一半。

? ……帝君大人,夠了!夠了!這件事不該讓您來……

? 第四聲杯響,盞中酒不剩四成。

? ……別猶豫,快下手!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 啪嗒。

? 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落到了杯盞里。

? 年輕的神靈不知道它從何而來,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淚水,還是另一種類似的東西。

? 年輕的神靈記性很好,但他怎么也想不起來那次對酌了。

? 桌對面的人,很像是故人,也很像是他記憶里的一個幻影。只有沾滿了血光的磐巖結綠,成了這場酒局唯一的真實。

? 啪嗒。

? 啪嗒。

? 年輕的神靈眼睫微顫,茫然的睜著眼。

? 一片血光中,他記憶依然模糊。

? 劍掉在了他身邊,掉在了故人的尸首前。

? 他什么都記不起了,他什么都記下來了。

? 吟聲起,主持儀式的少女半仙開始施法。她身后的人們緘首默立,在灰白皸裂的記憶里化作了一幅幅失真的剪影。

? 主持儀式的少女半仙,有著湖藍色的頭發(fā)與暗紅色的犄角,靈秀俊美的面容讓人難以忘卻。

? 她是麒麟和人的混血,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甘雨。

? 她身邊的一名仙鶴真君,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留云借風。

? 她身側的一名夜叉少年,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降魔大圣。

? 她身后的一名麋鹿仙人,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移霄導天。

? 她身前的一名年輕神靈,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巖王帝君。

? 一眾仙家正在舉行的儀式,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封神儀式。

? 他們舉行儀式的地點,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伏龍樹。

? 而那位儀式中心,被封印神魂的人叫若陀。

? 數(shù)千年前古老的年代,璃月地下的巖元素生物大多目不能視,若陀龍王便是如此。

? 摩拉克斯應他愿望,將他帶上地面,賜予了他看清事物的雙眼。

? 年輕的神靈與他約法三章,讓他與地上的生物共存。但如果他遭受磨損,遺忘了自己的契約,就要被再度封入黑暗。

? 此后,若陀龍王便常伴與神靈身邊。

? 但浮云蒼狗、爛柯棋緣。即使是神明的意志,也會在南柯一夢的荒唐里,漸漸的,背叛他們的初衷。

? 若陀感受到自己的磨損,自愿被摩拉克斯殺死,自愿被一眾仙人封印,自愿墮入黑暗,萬劫不復。

? 這是巖神與龍王的契約,也是一場必定會生效的死刑判決書。

? 這份與龍王的契約書,被后來的璃月人叫做創(chuàng)龍點睛。

? 年輕的神靈親手殺死了故人。

? 殺他的是那把本來要送給他的劍。

? 行王道者,不在乎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而磐巖結綠是一把王道之劍,一把護民之劍。

? 年輕的神靈遵守了自己的王道,遵守了他與龍王的契約。愿蕩滌四方,護浮世一隅。

? 年輕的神靈把那把劍放在了伏龍樹下。

? 神靈的眼前恍恍惚惚,盡是與故人的回憶。

? 第一劍揮下。

? ……摩拉克斯,這都第五壇了,你酒量還是那么好。

? 第二劍揮下。

? ……璃月港建成之后,你還是準備親自治理?

? 第三劍揮下。

? ……我說你啊,成天忙個不停。等到太平盛世,可得好好閑幾天。

? 第四劍揮下。

? ……那個叫甘雨的小女娃,心思縝密,性格安穩(wěn)。不像別的仙人只會喊打喊殺,治國理政上她可是個人才。

? 第五劍揮下。

? ……要我說,回頭,你選一些有才干的凡人治理璃月,讓甘雨輔佐他們。說到底,人類才是這個世界最有可能性的物種。

? 很多很多年過去了,

? 神靈不再年輕,神靈不再喜歡喝酒。

? 神靈還是喜歡送人東西。他送給故人一雙眼睛,他送給故人一把劍。神靈總是那么慷慨大方。

? 故人也送給了神靈不少東西。

? 故人送給神靈一份契約,故人送給神靈一顆王心。

? 后來,故人的眼睛看不見了,故人的劍用不上了。

? 神靈最后什么也沒送出去。

? 倒是他的故人,用自己的死送給了他一場盛世繁華的新章。

? 他的故人,親手把他送上璃月的神位,把他送成了契約的巖王。

? 不負,不復。

? ……

? “送劍的契約既成,我自然不會食言。于是,我把磐巖結綠放在了南天門,伏龍樹之底?!?/p>

? 金發(fā)的少女半張著嘴,有些不知所措:

? “鐘離先生……我是不是失言了?讓您回想起傷心事了嗎?”

? 鐘離笑著搖了搖頭:“陳年往事而已,不足掛齒?!?/p>

? 二人起坐,此時天色正酣,已過午時。

? 熒送鐘離離開,陪著他走了好長的一段路。

? 他說:明天見。

? 她說:明天見。

? 過了很長時間,熒其實已經(jīng)記不清鐘離講的陳年舊事。

? 只是先生揮劍飲酒的舉手投足,講述歷史的沉穩(wěn)嗓音刻在了她的記憶里。

? 她沒有告訴鐘離的是,自己在與他對劍時,盯著他巧奪天工的琥珀色眼睛出神了好久好久。

? 她沒有告訴鐘離的是,自己在他走后,一個人回去,在房間內(nèi)坐到了好晚好晚。

? 她忽然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喜歡纏著先生講故事了。

? 因為無法同行,所以回眸百遍。

? 因為不曾并肩,所以不懈追尋。

? 她不是引路者,無法指引別人的命運。

? 她不是書寫者,無法改變別人的命運。

? 她不是主宰者,無法決定別人的命運。

? 她只是旅行者,只能參與別人的命運。

? 她只是希望這個綿長的故事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 長到……能留住她心里那個縹緲的背影,

? 直至遺忘和歲月賦予終結。

(起.其之五.谷雨)

? 回憶到此處,金發(fā)少女已然經(jīng)行過少年方士的身側。

? 她想上前打個招呼,又如鯁在喉。

? 重云身上已經(jīng)濕透了,

? 九月的冷雨下,明明全身都在發(fā)顫。他卻渾然不覺。

? 他好像還是熒認識的那個重云,又陌生的好像不是他。

? 他沒對熒的到來做出任何反應。

? 往生堂的客卿先生緩步上前,把一件外衣披在重云身上。

? 重云依然什么反應都沒有。

? 嘩啦。

? 一面油紙遮住了他頭頂半個天空。

? 熒從屋里拿來了一把傘。

? 傘的樣子小巧玲瓏,看上去既不能遮陽,也不能擋雨。唯一的作用就是撐著好看。

? 重云這才回過神來。

? 他茫然的看著自己頭頂油紙傘的天空,燦金色的,如同長明燈的火焰。

? 在冷雨中灰白一片的世界里,溫柔的讓人心馳神往。

? 重云模模糊糊的想起,某人似乎也有過一把這樣的傘。

? 一個多月前,南天門處。

? “說起來,我家出品的工藝傘,好像既不能遮風、也不能擋雨。唯一的作用就是掛墻上好看?!?/p>

? “你說,那些大價錢買它回去的闊少爺闊小姐,會不會有人雨天打著它出門,然后被淋成落湯雞呢?”

? 行秋打開傘,尋趣般的學璃月小姑娘的樣子斜著撐,又晃晃悠悠的在手里轉了一圈。

? “……別轉傘,雨都灑身上了?!?/p>

? “喂!我說你??!聽得見嗎?咱倆身上都濕透了!”

? 重云咕噥著,卻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

? 行秋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和傘的顏色如出一轍。溫潤如玉,好似上弦月的倒影。

? 璃月夏日天氣多變,一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下了兩場雨。

? 南天門前,天遒谷處。

? 兩個少年并擠在一把傘下,并肩而行,卻依然濕透了單薄的衣衫。

? 重云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視線模糊間,卻忽然看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 “行秋,你看那邊是什么?那是個人?”

? 行秋聞聲望去。

? 距離二人不過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小女孩。

? 那孩子瘦瘦小小,既沒有打傘,也沒有雨衣,全身都已經(jīng)濕了。

? 而讓人好奇的卻并非她出現(xiàn)在此地的理由。

? 重云注意到,那孩子抱著一把劍,

? 劍的通體碧綠,環(huán)繞著一種淡淡光芒,好像一塊塵封千年的碧玉。

? 重云覺得,那把劍的樣子很特別,很像家里長輩經(jīng)常談論的古劍靈器。

? 而他不曾注意的是,琥珀色瞳眸的少年俠客當時望著那把劍出神了好久。

? ……

? 行秋舉著傘上前,打在了小女孩頭上。

? 飽覽群書的行秋少爺一下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 她是若陀龍王的化身,她手里抱著的劍叫磐巖結綠。行秋曾經(jīng)在一本老的看不清書名的古籍里見過這把劍。

? 少年俠客大致猜測出了事情的始末。

? 而隔著重重雨幕。重云沒聽清行秋俯下身和那小女孩說了什么。

? 只剩下一縷殘魂,勉強化身為人的龍王如是說:

? 若陀即將破封而出,千年遺恨,難以償還,他是來報復的,已經(jīng)有無辜人被牽扯進去。

? 龍王說:我是若陀殘存的理性,我要阻止我自己。

? 龍王說:少年俠客,隨我前去。把命借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 雨幕中,家國前。

? 少年俠客似有些凝重的站起身,悠然的回頭,微微一笑。

? “我問過了,這孩子就住在這附近,你先找個地方躲雨……我,送她回家,去去就回?!?/p>

? 少年俠客收起傘,跟著孩子一路小跑的離去。

? 事后,回憶起此事。重云都在后悔,為什么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為什么不去拉他一把……或者,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 萬般皆因果,人為難辨清。

? 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日影過半,驟雨初歇。

? 重云當時其實沒聽清他說的話,等到二人快要消失在視線,他才如夢初醒樣的對他喊到:

? “——你去哪???干嘛不帶上我——”

? “我說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嗎?”

? 少年俠客模糊的背影在當時似乎微微停滯了一瞬。

? 一直以來,面對他人對自己行俠仗義的惡意揣測。行秋從來不會顯示出什么。

? 但他不可能不在乎。

? 只是“俠道”承擔的意義,促使他更不可能將理由說出口。

? 因為俠,本就是鋤強扶弱、舍己為人。

? ——這種天真爛漫的理由,不可能被那些富豪民商、政治大腕所認可。最多只能哄哄獨孤朔那樣的小孩。

? 他們大概會秉承自己的一貫作風,明面上奉承行秋的高風亮節(jié),暗地里狠狠的鄙夷他,并擅自給他加上一些骯臟的理由吧。

? 行秋是商人的兒子,見慣了利往利來;行秋是飛云的副手,見慣了兩面三刀。

? 他再清楚不過自己的不同,只是選擇了自己的路。

? “俠之道,為國為民乃向天下先?!?/p>

? 他什么都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

? ……

? 他好像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下頭,

? 一如他曾無數(shù)次路過那些市井閑談、流言飛語。

? 聽得見啊。

? 我全部都聽得見。

(未完夏、秋、冬篇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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