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入侵 銀河篇》第五章 獻奇謀入主后宮,唱雙簧智伏群雄
6829年2月6日晚,銀河遠征軍在昴素湖口之役中大獲全勝,于是軍官們在湖畔森林中的一處地道中舉行慶功宴,按照吾夷和女皇的約定,他們將在今天正式公布兩人的關(guān)系。
觥籌交錯,大盤宴宴,吾夷在昏暗的燈光下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只要公布了消息,韓南光和其他男人就無法在明面上同他競爭,但吾夷也不敢徹底禁止女皇和別的男人交往,否則女皇一旦變心,他就會被新的上位者暗害。吾夷看著女皇送給他的手環(huán),那是嶺南之災(zāi)的利劍,那是保護女皇幸福的愿望,吾夷也想過用政變架空女皇,可要是引發(fā)東方世界的內(nèi)訌,戰(zhàn)士們的血可就白流了,況且他寧愿死在女皇的劍下,也不愿傷害她本就因創(chuàng)傷而多疑的心。
現(xiàn)在的他還可以在女皇的懷抱中放下戒備,可要是天下安定了,女皇隨時都可能奪走他的生命。吾夷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將生命交給女皇可以嗎?但每次一想到插著鮮花的婚房和起舞的大蛇,他就忍不住幻想幸福的生活,如果他沒有自由的意識,大概就會淪為愛人的寵物,如果他沒有尊重的意識,大概就會將女皇關(guān)入籠中。但他知道傷害愛人的滋味不好受,做出這樣的決定和放棄寶貴的生命一樣困難。
“……以下這支舞,是朕獻給功臣吾夷的禮物?!迸式K于說出了約定的臺詞,吾夷精神猛地一振,只見女皇身著戎裝,手執(zhí)赤焰(劍),在竹木的地板上跳起舞來。女皇自幼就是按照交際花培養(yǎng),加上多年征戰(zhàn)練就一身武藝,雖然有一身健壯的肌肉,但身材豐滿曼妙,世上大概再沒有像她這般健壯魁梧而又英氣勃發(fā)的美女了吧,沉重的圣劍在她手中仿佛是鮮花一般輕盈。多少英雄寧愿拋棄偉業(yè)也要當(dāng)她后宮中的男寵,又有多少少年在一夜的歡娛后帶著回味離去,吾夷是他們中最幸福的一個,可笑的是他還自私到想獨立這份不可多得的幸福(有人以此攻擊吾夷的私德問題,但直到今天還有許多男人確實不愿和別人共享心愛的女人,在重視配偶忠誠的地球世界更是如此)。
“偉大的謀士,可愛的英雄,愿與朕共度今宵嗎?”女皇向吾夷微微一笑,拉起他的手問道。
“愿意……?!蔽嵋碾m然事先有過準備,但他依然表現(xiàn)得膽怯害羞,忘記了應(yīng)有的致辭。眾人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不管吾夷愿意與否,此舉已經(jīng)讓他陷入眾矢之的,之前女皇給韓南光寄去一百個吻時,吾夷就帶頭詆毀韓南光,這回女王當(dāng)眾邀請他陪寢,男人們都巴不得他死。女皇見吾夷亂了陣腳,不等吾夷說完話就吻了上去,接著她又在吾夷的耳邊提示致辭的內(nèi)容,安撫著緊張的戀人。
“向各位聲明一下,我對女皇陛下既有忠心,也有癡心,我愿意同后宮的各位兄弟一起服待君上,但如果有人膽敢同我爭取女皇的真心,就要做好和我競爭的準備。要是敢動用出格的手段,就請注意人身安全。”這樣的措辭不可能不犯眾怒,但如果不作聲明,吾夷又擔(dān)心女皇接觸到更喜歡的男人,吾夷的聲明還是留了一點退路,還有向競爭者妥協(xié)的空間。但行伍之中難免有暴躁之人,很快,刺頭出現(xiàn)了,由于保密原因,我們無從了解他們的身份,只知道吾夷是在一片罵聲中離場的。
吾夷來到了女皇的寢帳,在女待衛(wèi)的押送下戴上了手銬和腳鐐洗了個澡,女皇象征性地搜了一下身,這才被押到女皇的床前,身上的鐵鏈系在床前的柱子上。女皇出于愛護,破例讓他跪在一個軟墊上,但吾夷依然吃不了這樣的苦,受不了這樣的罪。
“忍耐一下吧吾夷,這回是侍寢,不是外出的偷情,被人發(fā)現(xiàn)不合規(guī)矩就麻煩了,就委屈你一次,就一次?!迸拭嗣念^,吾夷立刻就變成了溫馴的小獸,滿足地為女皇按摩洗腳,表現(xiàn)得十分可愛。但女皇依然翻起了牌子,選定了其余五個陪寢的男寵。
吾夷心里這個氣啊,他畢竟是女皇的恩人,帝國的功臣,公認的英雄,卻只能眼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行魚水之歡。但他又擔(dān)心貿(mào)然反抗會招來災(zāi)禍,便只能低下頭去暗生悶氣,可五個男寵退下后,女皇喝醉了酒又來了興致,再招了九個男寵入帳,吾夷就帶著怨氣看了女皇一眼。長期開后宮的女皇甚至容不下這一小小的抗議,她把吾夷吊起來打了一頓,讓吾夷看著她和男寵們尋歡作樂。在戰(zhàn)場上,吾夷是位受人崇拜的傳奇將領(lǐng),但在女皇的后宮里,他卻只是一個普通人,一旦女皇和他的感情消散,他將在多方圍攻下悲慘失敗。也正是這次經(jīng)歷讓吾夷對女皇的所有男寵都懷有敵意,后宮的爭斗也將因他的加入而變得血腥殘酷。
第二天(2月7日)一早,女皇才發(fā)現(xiàn)被吊著的吾夷,連忙命人為他醫(yī)治,吾夷跑回了自己的指揮部,整整一天都不敢再見女皇,幸好吾夷在戰(zhàn)友們的勸說下向女皇認罪,女皇也陪在吾夷的身旁交流感情。但到了中午,響蜜鴷斥候傳回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說中的滄龍(也就是利維坦)擋住了艦隊沿銀河西進的通道,一時間原本沉默的諸將對吾夷群起而攻,指責(zé)他更改預(yù)先的作戰(zhàn)計劃,讓吾夷一度試圖自殺謝罪。但他畢竟還是那個從北方礦場逃出來的硬漢,還是那個帶著三萬敗兵在羅霄山上和百萬大軍周旋的猛將,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必會戰(zhàn)斗到底。
正在吾夷犯愁之時,海盜公會會長、海狼號船長常英找到他,常英要借長風(fēng)劍和三十艘主力艦一用,并保證能獵殺利維坦,打通銀河遠征軍西進通道。
“小時候,我的家人在梅爾斯商會經(jīng)商,但是因為威脅到商會的壟斷地位而被暗害,家父的船維達號在利維坦的攻擊中戰(zhàn)沉,所幸我抓著木板漂出了海天門,被八角族的人收留。后來我遇到了天狼子,他給我取了個新名字,因為我與滄龍有仇,所以他從家鄉(xiāng)的詩句中為我取了這個名字?!背S⒌脑掽c醒了吾夷,但當(dāng)他意識到其中的深意時,一股寒意從內(nèi)心蔓延到了肢體。
“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吾夷說出了天狼子教他詩詞時印象極深的一句,當(dāng)時吾夷已經(jīng)認識了常英,還拿這句詩和他開玩笑來著……。
“好像是這句吧?總之帶我去見女皇就知道了?!背S⒉⑽匆庾R到吾夷在驚訝什么,他只顧拽著吾夷去找女皇。他們來到了女皇面前,常英拿出一串刻在鋼條上的編碼,女皇就按著編碼找出了對應(yīng)的天狼遺詔。遺詔中似乎是一首詩,名叫《清平樂·六盤山》
天高云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fēng)。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因為三個人不了解地球世界的歷史,所以他們推測這首詩是地球世界的一位英雄所做,那英雄在遠征中獲得了勝利,并在討伐蒼龍前留下此詩,那英雄應(yīng)該擊敗了蒼龍,否則此詩不會留存下來。天狼子還警告他們不要將此詩據(jù)為己有,因為寫下此詩的英雄比這些封建領(lǐng)主和海盜頭子偉大得多,庫巴厄斯可能要等到幾千年后才會出現(xiàn)類似的英雄。
“只要能干掉滄龍,要多少我給多少!”女皇和吾夷達成了共識,有天狼子的遺詔擔(dān)保,他們相信常英定會戰(zhàn)勝滄龍,在常英走后,吾夷和女皇就著手制定新的作戰(zhàn)計劃。
“陛下請看,雖然天兵并未在梅爾斯布置重兵,但若是等到滄龍被擊敗后才發(fā)起進攻,天兵就可以通過梅爾斯發(fā)達的棧道和運河網(wǎng)絡(luò)迅速支援。如果在周天城駐防的精銳部隊北上支援,我們至少無法合圍梅爾斯,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僵局,最壞的結(jié)果則是梅爾斯發(fā)生數(shù)百萬人規(guī)模的會戰(zhàn),而我們只有不足四十萬人?!蔽嵋牡姆治鲎屌氏萑氤了?,但她一看到吾夷鎮(zhèn)定的神色就放心了,如果連平日里最膽小的吾夷都沒有害怕,那她更沒有理由擔(dān)心。
“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吧?!迸噬踔劣悬c想笑。
“要聽計劃可是有條件的,以前我們可是以姐弟相稱,現(xiàn)在你當(dāng)了炎帝就成天欺負我?!蔽嵋脑捴徽f了一半就扭過頭去,但女皇知道他的意思。
“以后沒人的時候,我叫你至兒,你叫我姐姐,行了吧?”女皇回想起把吾夷當(dāng)成一個孩子看待的時候,心里不由得一陣酸楚。
“還有,我想管理姐姐的男寵,以后姐姐招誰陪寢都要讓我知道。”吾夷想起在女皇寢帳里被吊著打的事,心里對女皇的男寵起了殺心。
“好吧,朕……姐姐同意了,但對他們不要太過分了,每一個我都挺喜歡的。”女皇這話剛出口就后悔了,因為吾夷眼中閃過傷心和怨恨,再刺激他可能一個男寵都活不了。
“寫在圣旨上,蓋好玉璽給我,現(xiàn)在就通知后宮。”
“好的,姐姐馬上去辦?!迸蕦嵲跊]辦法,忍痛寫下圣旨通知后宮,把如此重任交給了小肚雞腸的吾夷,她知道以后再也沒有辦法和其他男人談戀愛了。
當(dāng)她回來時,吾夷已經(jīng)在地圖上畫了許多東西,女皇顫抖著把圣旨和總管后宮的金牌交給吾夷,吾夷歡天喜地地安慰了女皇一會兒,假惺惺地保證女皇可以讓任何人陪寢。然后才將全新的作戰(zhàn)計劃中的一部分告知女皇,可以說女皇是出賣了自己的后宮才換來戰(zhàn)役的勝利。
“由于天國并不知道我們的具體兵力,且天國僅有的機動兵力正全力向梅爾斯進發(fā),人員和物資匱乏的我們必需用運動戰(zhàn)打開局面。我主張先向周天城方向進攻,逼迫天兵回防,并盡量消耗周天城的民力物資,我?guī)ьI(lǐng)精兵攻占周天城以北的行天渡,在那里可以從上游切斷梅爾斯和周天城的聯(lián)系,如果常英能夠擊敗利維坦,我們就全軍北上梅爾斯進行會戰(zhàn),如果常英無法取勝我們就在周天城南北分兩縱進攻,力求消滅天兵有生力量?!?/p>
“那為什么一開始沒有向周天城進軍呢?”女皇問。
“我方兵少且精,但弱于攻堅,直接向周天城進軍正面太窄,攻勢容易被阻擋,一旦受阻我方兵力集中控制區(qū)少的缺陷就將暴露。拿下行天渡可以減少周天城和梅爾斯的物資人員供應(yīng),而且可以拉長天兵的防線,便于進行我方擅長的多縱突擊。此外,即便不能攻下周天城,我方也可以向異端叛軍的控制區(qū)轉(zhuǎn)進,周天城必然進行全民動員,消耗寶貴的民力和信譽,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p>
“可天國坐擁百萬大軍,你又是怎么斷定天兵不會發(fā)動進攻呢?”
“天帝在經(jīng)歷一系列的失敗后,已經(jīng)對所有天王都產(chǎn)生了懷疑,星王北斗因為抗議處決水王而被猜忌,甚至還讓大軍監(jiān)督其領(lǐng)國。之前淮海綏靖戰(zhàn)爭中,星王將天籟長風(fēng)軍團的行動計劃泄露給我,這才導(dǎo)致了蘇拉被殺,天國經(jīng)濟崩盤,天帝不敢再讓此事重演。昴素湖口一役,天帝處決了一大批將領(lǐng),天兵人人自危組織混亂,孫子曰:不合于陣不可以進戰(zhàn)。如果天兵大舉進攻,那么他們只要敗上一仗,擔(dān)心獲罪的天兵就要全軍崩潰拱手而降,天帝怎么敢如此冒險?”女皇聽到這樣獨到的見解,不由得暗吃一驚,若是吾夷不能為她所用,恐怕這天下就得易主,都說天帝猜忌部下,可她也對吾夷不放心。
可這樣的作戰(zhàn)計劃沒辦法向部下明細,為了能讓眾將執(zhí)行命令,吾夷在會議上只能將行動解釋成向周天城進攻,自然招致一片罵聲。
“早知如此,直接向周天城進攻不行嗎?”
“讓你沿銀河進軍,遇到利維坦了吧!”
“還嶺南之鼠?膽子比蚯蚓還小!”
……
女皇雖然也想滅滅吾夷的威風(fēng),可她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對吾夷發(fā)動人身攻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在她和吾夷早有準備。
“算計我們也就算了,這小子以前還當(dāng)過妓女的跟班,天王的眷屬,靠著討好女人謀求高位,早就不是處男之身還進了陛下的后宮。”一位官員帶頭揭起了吾夷的老底,還有幾個人端出了書面文件作證,吾夷嚇得跪在地上兩腿發(fā)抖。
“吾夷,可有此事?”女皇厲聲問道,吾夷并未回答,女皇一腳將他踹在地上,說道:“哼,說半天還不就是一個強攻?誰來指揮都一樣。朕破例把你納入后宮,是因為你說自己如何忠貞,如何真誠,想不到你竟然做出如此……如此……?!迸始賾蜓莸倪^于逼真了,因為她握住了吾夷的脖子,勒得吾夷滿臉通紅小便失禁,女皇在他快死時才將他放下,又讓衛(wèi)兵給他換上囚服戴上枷鎖。
“諸位,救命!”吾夷有氣無力地說道。
“陛下,吾夷畢竟還是淮海國主,勞苦功高,況且大敵當(dāng)前,理應(yīng)共克天城,光復(fù)神州……。”九光的話還沒說完,女皇就一劍刺向了他的腹部,九光伏在地上,血在竹制地板上流淌,衛(wèi)兵把他摁在地上,綁住手腳。
“還有人反對嗎?如果沒有,大家就檢舉一下吾夷的同黨吧!”女皇厲聲喝道。
接下來,又有39個軍官被押入大牢,剩下的在場人員也一直在罵吾夷,最先檢舉吾夷的人被派去執(zhí)行任務(wù),終于到了散會的時候。吾夷跪在地上,卻只是請求再陪寢一次。
“真不要臉!”女皇一邊罵著,一邊抱起吾夷向外走去,幸存的官員們按次序向外走去,卻看見女皇在給吾夷松綁,被抬出門外的九光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最先檢舉吾夷的人正和吾夷談笑風(fēng)生。
“一個不留,給我殺!”前所未有的殺意從吾夷的眼中迸出,他用低沉而兇狠的聲音下達了命令,女皇將他護在身后,而九光則揮動白虹劍殺向手無寸鐵的官員,三分鐘后,69名各國高官身首異處,與此同時他們的親信也以“暗害功臣”為由被處決,少數(shù)人叛逃到了天國一方,史稱“天門之變”,這一天是6829年2月8日。
一般來說,臨陣內(nèi)訌是兵家大忌,但吾夷可是一位優(yōu)秀的民粹主義者,是東方各國底層士兵的偶像,是平民對抗精英的最有力武器。是他讓淮海國出資,讓遠征軍的底層士兵吃上臘腸和紅糖塊,也是他給每位士兵十兩銀子安家,而在此過程中,其他國家的軍官總是從中貪污,連士兵的賣命錢都敢動,現(xiàn)在還對拯救了淮海國和中原各國的吾夷落井下石。吾夷一直縱容著他們欺壓士兵的行為,從不干涉他們的作死,因為他在等這一刻的到來,現(xiàn)在豬養(yǎng)肥了,吾夷將他們的權(quán)力分給親信,將他們的財物分給士兵,并讓士兵上報被克扣的安家費數(shù)額。當(dāng)然吾夷也知道會有人虛報,只不過他想用銀子買來士兵的信任,至于確實查不出克扣現(xiàn)象的軍團,吾夷在之后給他們每人獎勵了二十兩銀子,這兩筆費用總計410萬兩白銀,當(dāng)然這得分期支付。
眾多叛逃者添油加醋地向天帝描繪了邪惡聯(lián)軍的內(nèi)訌,而這場邪惡聯(lián)軍的內(nèi)部政變在聽?wèi)T了戰(zhàn)敗消息的天帝看來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有一些關(guān)鍵的信息在傳遞途中變形失真,再加上偏見歧視的濾鏡,形勢在天帝的臆想中變得格外美好,更重要的是,屢戰(zhàn)屢敗的天兵需要一場勝利——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