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暴走的代價
一切,大概都還算令人滿意吧?
艦長沉思著,看著這座,明明很正常,但卻隱約令人有些不安的城市。
“你的鑰匙,錢包,手機,對了,還有,這座城市禁絕一切超凡異力?!?/p>
路過的路人像是受到了某種莫名力量的操控一般,將一個可以在這個世界容身的身份證明遞給了艦長。
潛意識告知艦長,絕對不要去試圖追尋其中的原因。
“謝謝。”
艦長十分誠懇說著。
路人疑惑的看了看艦長,隨后一臉莫名其妙的走開了。
艦長甚至還能聽到那個路人的自言自語。
“無緣無故的說什么謝謝?這家伙,是不是認錯人了?”
翻找了一下錢包中的身份證件,艦長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居所。
但是艦長并沒有直接的前往他的居所,而是,選擇在這座城市中,以一個普通人的方式逛了逛,收集了一下相關(guān)的信息。
盡管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很狼狽,但,如果祂說得沒錯的話,那么在這座城市中,想必會——
艦長收斂住了這種異樣的思緒,他知道,他可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某種可怕存在的注視中。
“嗯,這個時候,空白涂黑已經(jīng)與愛莉希雅達成了和解,她們決定——”
艦長熟練的替換著他腦子中的思緒。
“沒長眼?。≡诖篑R路上發(fā)呆,你不要命了!”
身材魁梧的一個大哥停下車,將頭伸出窗外,對著艦長大喊著。
艦長頓時回過神來,顧不得許多,一邊賠禮道歉的,一邊走到了路邊。
“下次注點意,這段路雖然不怎么跑大車,但也難免有什么不開眼的家伙開快車——”
粗狂的聲音好心的提醒了半句,隨后再次起步駛向遠方。
艦長默默的站在路邊,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樣,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了吧?
他心存僥幸的,如此的想著。
只是,他大概不清楚吧?
凡事,都有代價!
一行人似乎皆大歡喜的,離開了樂園。
空白涂黑疑惑的回過頭,停下了腳步,隨后,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小白?”
德麗莎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空白涂黑,剛剛,似乎的確出現(xiàn)了那么一絲異樣感。
空白涂黑并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只是在檢視著自身和樂園的狀態(tài)。
剛剛,似乎有那么一段記錄,出現(xiàn)了些微的異樣?
空白涂黑皺起眉頭,她開始重新的回憶著剛剛的一切。
和愛莉希雅達成了和解,嗯,然后呢?
發(fā)生了什么?
空白涂黑想不到她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樂園的原因。
如果按照原定的計劃,即便愛莉希雅真的說服了自己,空白涂黑也依舊會選擇在樂園之中停駐三到四個樂園的迭代,一邊確認樂園的運作不會出現(xiàn)問題,一邊確認自身的狀態(tài)不會出現(xiàn)惡化才對。
“德麗莎,抱歉,愛莉希雅,你愿意和我先回樂園一趟嗎?”
空白涂黑沒有過多的解釋。
所有的異常和錯誤,都必須被排除。
愛莉希雅愣了愣,隨后抓住了空白涂黑周圍延伸出的一條純白色光帶。
“那么,外面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小白,拉我一把!”
愛莉希雅雖然不清楚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但,空白涂黑真的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至少,現(xiàn)在的空白涂黑還不會。
“芽衣,德麗莎,如果我們很長時間都沒有從樂園之中出來的話,那就不要急著去尋找我們?!?/p>
空白涂黑向芽衣和德麗莎極為嚴肅的叮囑著。
等等?
芽衣和德麗莎?
其他人呢?
空白涂黑再次感到了某種莫名的疑惑。
拉上愛莉希雅,空白涂黑沖進了樂園之中。
嗯?
空白涂黑再次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剛剛那種感覺,是某種從敘事層上發(fā)生的微妙改變嗎?
“怎么了嗎?”
愛莉希雅看著突然之間換了個位置的空白涂黑,疑惑的看著空白涂黑。
是,想讓我與愛莉希雅和解嗎?
其余的存在?我的,未來?
還是說,這個世界,又有著什么奇奇怪怪的高位存在插手進來了?
要立即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嗎?
還是說,先停止這種晉升的進程,然后轉(zhuǎn)變對待這個世界的策略呢?
惡意的?善意的?
空白涂黑不知道她自己現(xiàn)在還有多少時間,但很顯然,現(xiàn)在的她,不能再是她了。
只是,真的要,放棄嗎?
空白涂黑沒有太多猶豫。
即便,這可能會直接摧毀她自身剛剛誕生的人性,但是在面對那些動則即可輕易改變世界的高位存在而言,還是祂的狀態(tài)更加適合一些。
祂睜開了眼,那些微的人性重新化作了微弱的火星被淹沒在了人類所無法面對的信息海洋之中。
“抱歉,愛莉希雅,看來我們要提前說再見了?!?/p>
祂一邊檢視著自身和這個世界的狀態(tài),一邊嘗試在敘事層中找到那種外來干涉的痕跡。
愛莉希雅看著重新選擇成為祂的空白涂黑,眼中帶著那么一絲絲的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
“就在剛剛我檢測到了有外來干涉該世界敘事層的痕跡,所以,很抱歉,愛莉希雅,如果真的出現(xiàn)了最壞的情況,我會為你們爭取三秒鐘的時間,將你們的文明火種盡力的保存下去?!?/p>
些微的火星徹底熄滅,在那偉大的意志和信念面前,人性?
那種東西未免太過微不足道。
愛莉希雅沒有多說什么。
她知道,那不是她所能干涉的事情了。
“你,放棄了?”
愛莉希雅只是有些心疼的說著。
“嗯,我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殺死我,只要不是那些太過強大的存在的話,至少也需要三秒鐘?!?/p>
空白涂黑似乎有些驕傲的說著,只不過,這怎么聽起來也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話語。
“像過往的那些我的先祖一樣,以人類之身戰(zhàn)勝那些存在我是沒有什么信心啦,不過,拖延時間的話,我總還是能夠做得到的?!?/p>
某種無聲無息的力量正在滲透進這個世界之中。
空白涂黑嘆了口氣,有些遺憾。
“畢竟,我也算是一個比較高級的生命了吧,雖然,還很不成熟?!?/p>
世界的運作進程被空白涂黑的力量直接停滯了下來,祂終于找到了那些許來源于敘事層上某處的不協(xié)調(diào)之處。
來源?
找不到。
無法追溯。
看來是最壞的情況。
空白涂黑沉默的看著這大概已經(jīng)對祂宣告了某種必然結(jié)局的最壞的結(jié)果,并沒有多說什么。
只有那愈發(fā)熾烈的意志和信念,正在永不止息的前進著。
{指令,銷毀自我存檔,備份該世界人類文明}
{生成文明火種,并轉(zhuǎn)移至核心區(qū)}
空白涂黑認真的觀測著那處敘事層中的異常,暫時,似乎還沒有什么變化。
也許祂現(xiàn)在已經(jīng)中招了,也許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只不過,這就是祂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沒有再過多的猶豫。
畢竟,再慢一步,說不定就來不及了。
{指令,投射,目的地,未知}
作為這個世界文明火種的微小光芒在祂的力量下離開了這個世界,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般的,消失不見。
空白涂黑沉默的看著這一切,祂再次嘆了一口氣。
失敗了嗎?
還是說,真的只不過是誤判呢?
空白涂黑檢視著敘事層上的異常。
{空白涂黑已經(jīng)與愛莉希雅達成了和解,她們決定——}
未知的外來干涉,只有這么一點嗎?
空白涂黑一邊布置著相關(guān)的檢測手段,一邊做好了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大概沒什么用的防護和隔離手段。
而且,這個世界中,似乎缺失了什么。
空白涂黑的力量正要將這個世界徹底的浸潤,分拆。
但卻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所阻礙了下來。
沒有過多的猶豫,作為武器的祂的側(cè)面展現(xiàn)立刻發(fā)揮出了那用于屠戮同為高級生命的本能,將足以徹底毀滅這個世界的力量就此揮下。
“是我做的?!?/p>
本應(yīng)只存于未來的,某種空白涂黑的可能性有些艱難的攔下了這可怕的一擊。
被污染的可能性?
還是說,是某種未知的手段?
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的空白涂黑不再信任外界的一切,祂只會確保在接下來那可能存在的一絲微小機會中,可以成功的將這個世界的文明火種成功的送到安全的區(qū)域。
對于高位存在而言,即便是空白涂黑這種相當(dāng)高級復(fù)雜的生命,也只不過是一個可以被隨意擺布的刺猬而已。
雖然扎手,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說服我,或者,死?!?/p>
空白涂黑冷漠而理智的說著。
存在嗎?
雖然想要徹底殺死很困難,但如果只是讓祂的手沒有辦法伸到這個時候的這里,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是我借助艦長利用了記錄者所需付出的代價,我對那兩位偉大存在起誓!”
現(xiàn)在的空白涂黑到底是個怎樣恐怖的生命,作為未來的空白涂黑再了解不過了。
正如空白涂黑所言,祂,只擅長毀滅破壞與殺戮。
而一旦進入了戰(zhàn)備狀態(tài)的話,祂,真的就只是一種堪比災(zāi)厄的,不受控制的災(zāi)難而已。
“邏輯上沒有問題,所以,我不信?!?/p>
高位存在的手段,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空白涂黑知道,現(xiàn)在祂所認知到的一切,可能都只是那些高位存在隨手捏制出來的,虛假的真實。
而向那兩位偉大存在立下的誓言?
記錄者從來不管事。
代價?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祂也不會去管違背了誓言的存在。
解析這個未知的,疑似自身未來的未知存在干涉此時此刻的具體方式,還需要一點時間,所以空白涂黑并沒有提前動手的意思。
對付這種在世界之外成就的存在,空白涂黑并不能讓其徹底消亡,祂所能做到的,也只不過是讓這種存在,在某一時刻,無法干涉到某個地方而已。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空白涂黑殺死了在那個地方那個時刻的存在。
真是棘手啊。
那位記錄者也未免太,呃,算了。
未來的空白涂黑感覺事情開始麻煩起來了。
“殺死我,你可以不對這個世界造成毀滅性影響嗎?”
未來的空白涂黑知道,這就是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了。
“我必須要保證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至少,可以將文明的火種延續(xù)下去。”
空白涂黑看似不近人情的說著。
那就是沒得商量嘍?
未來的空白涂黑知道,如果祂不惜動用全力的話,那么祂的確是可以殺死這個時候的空白涂黑的。
但那代價就是,祂再也不可能插手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了。
“你似乎對我很了解?!?/p>
空白涂黑也感覺有些麻煩。
祂所已有的解析手段對于這位未知的,疑似未來自己的存在效果并不好。
“是的,你應(yīng)該知道的,不是嘛。”
未來的空白涂黑嘆著氣。
試圖用世界之外的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的死局。
結(jié)果,世界的死局不單沒有被改變,反而要把自己也一并搭進去了嗎?
“我不能相信你,即便我知道那很有可能,但是生命在存在面前是脆弱而又無力的?!?/p>
空白涂黑并不想主動的挑起戰(zhàn)斗,祂沒有戰(zhàn)勝這種未知存在的把握。
因為戰(zhàn)斗的結(jié)果早已注定。
空白涂黑死,未知的存在,在一段不確定的時間內(nèi),無法再插手這個世界。
僅此而已。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很無奈?!?/p>
未來的空白涂黑知道,祂只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
所以祂并沒有什么怨言,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所以,看來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是一場死局了。”
空白涂黑自然也在思考,如果對面那個未知的存在,說得如果是真的,那又會怎樣了。
只不過空白涂黑知道,這種思考,實際上并沒有多少意義。
未來的空白涂黑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點了點頭。
“的確,除非,現(xiàn)在的你肯違背自身的底線,做出讓步,不過那種事情,現(xiàn)在的你肯定做不到,也不肯做的?!?/p>
未來的空白涂黑看著對面那個已經(jīng)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的空白涂黑。
“延續(xù)人類文明,不惜一切代價,對吧。”
空白涂黑并沒有太多回應(yīng)的意思,但是出于禮貌,祂還是表示了認同。
“你如果真的是未來的我,那么,可能我的確是在做一件錯事吧?!?/p>
空白涂黑的周圍浮現(xiàn)出了許多的,祂的側(cè)面展現(xiàn)。
重新聯(lián)系在一起,回歸完整狀態(tài)的空白涂黑察覺到了祂的些許不完整之處。
在那份過于可怕的力量壓迫下,那微弱的人性,終于還是,徹底熄滅了嗎?
不過,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空白涂黑知道,接下來的一戰(zhàn),祂本就會點燃屬于祂的一切,將祂的所有整合在一起,以信念和意志為引,祂的全部為錨,只有這樣,祂才能保證,為之后的那么一絲絲微弱的,幾乎不可能存在的機會,創(chuàng)造出那么一絲絲誕生的可能性。
“不,說錯事,也未必吧,就像你不能確定你所認知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一樣,我也不能確定我所想要做的的一切是否都出自我的本愿?!?/p>
未來的空白涂黑平靜的說著。
“所以,如果,殺了我,你能放過這個世界嗎?只要不用暴力的研究手段去破壞性的篩查就好?”
幾乎等同于祈求一般的卑微祈愿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祂們都知道,這不可能。
對于那些高位存在所留下的手段,祂們都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即便明知道,這種無意義的死斗是錯誤的,但祂們既然已經(jīng)身陷其中,也就只能以自身的死,去換取那么一絲絲的希望。
因為從一開始,那么一點點看似并不嚴重的敘事層干涉,以祂們無法理解的形式出現(xiàn)的時候,祂們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被注定了。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但,奇跡,你覺得,那位干涉這個世界的高位存在會因為憐憫這個世界,而仁慈的給予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一絲延續(xù)下去的機會嗎?”
空白涂黑平靜的敘述著祂的看法。
“不,祂們不會,祂們只會讓這個世界,變成一個被注定了一切的,一座看似美好的舞臺,為祂們上演一出出可以為祂們提供樂趣和滿足的劇目。”
空白涂黑化作了那無可名狀的姿態(tài),這樣的話,大概還能爭取那么一點點的時間吧?
“所以,至少,我要保證人類文明的火種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去往祂們并不在意的角落,延續(xù)屬于這個世界人類文明自己的未來?!?/p>
璀璨的意志和信念統(tǒng)御著屬于空白涂黑的一切。
“至少,我不想讓他們背負起被強加于身的喜怒哀樂,成為一座毫無未來可言的舞臺上的演員,而不自知!”
空白涂黑不再在意,祂的力量到底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怎樣毀滅性的影響。
祂曾見過那樣的未來,也曾,跟隨著和諧的腳步與指引,不自量力的去試圖拯救那些身陷其中而走向墮落的生靈。
但奇跡不會眷顧那些并不相信奇跡的人。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于他們,作為提線木偶一般的活下去,也是一件好事的話,那么,就請來試著阻止我吧!”
空白涂黑,不,已經(jīng)沒有空白涂黑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永不止息的意志和信念,統(tǒng)合著曾經(jīng)屬于空白涂黑的一切,化作了抹消一切的洪流。
死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