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打開左右兩扇窗戶，站在樓梯口的陽光里深呼吸幾次，側(cè)身滑翔而下，俯沖過短短的十幾級臺階，跳上壁爐，“我一輩子沒睡過這么軟的床，才幾個小時腰就有點疼了。神圣聯(lián)軍天天這么睡，打仗那么慫包也情有可原。”

蠻吉看著雷光的翅膀自如舒張，經(jīng)受晨光的洗禮后熠熠生輝，有點羨慕，“你怎么放著好好的房間不睡，非要把床搬到那么高的閣樓上?！?/span>

“飛人都不喜歡在平地上睡覺，太沒安全感。我們平常都是住在樹上的，戰(zhàn)斗的時候就直接從樹上起飛，家家戶戶的小孩子從小就被教導要牢記這條規(guī)矩，這才是真正的全員皆兵。而且軍隊里的飛人也習慣睡硬床，那樣睡不死，更容易隨時保持警惕。渭鳴他們那么強不是沒有原因的，就是因為這樣的刻苦訓練?！崩坠庖荒樖娣睦焖闹?，翅膀上的絨羽灰塵般抖落下來。

“我的后背就交給你了，這句話也是你在軍隊里經(jīng)常用的嗎？你跟我說了好幾次。”蠻吉每次休息的時候都會聽到雷光這么說，而雷光每次都負責的保護他的后背。

“沒錯，但那是在魁拔的軍隊里學到的。迷麟和爪云王子經(jīng)常這樣說，后來迷麟也經(jīng)常和我們這么說?！?/span>

“迷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span>

“哇咔咔，他非常有魅力，無人不勝，整個魁拔帝國就是靠他才能建立起來。不用擔心比不上他，你只是年齡不到，還有很長時間去做好這件事。”雷光蹦下來，端詳布滿腳印的壁爐，咂咂嘴，“樹國的家具風格變化不大，六百年之后還是這么古典，真沒想到我們等來的不是五代，而是六代?！?/span>

“你們都幾百歲了？”

“其實只過了十年左右，而且我們都沒變老哦，這點倒是和天神一樣?！?/span>

“沒有變老？”

“這種事就交給別人研究吧。開飯啦，長官。讓我看看都有什么。”雷光拉著蠻吉走向會客室下的餐廳。他們藏身的粼妖使館坐落在一塊高地上，面朝大海，與海岸接近平行。使館的兩端分別是會客廳和客房的塔樓，一道半露天走廊把它們連接起來。高墻圍起來的院子里是精心修剪的草坪，爭搶地盤得海鷗囂張如走地雞，習慣性地張開大嘴，每日收拾房間的女仆總會好心的給它們喂食。這幾天聽從淺月的吩咐，女仆都不和這里的訪客打交道，受到貼心照顧的蠻吉有點不好意思。

雷光刻意避開了其他粼妖們的進餐時間，讓蠻吉提前囑咐主廚，晚點給他們準備早飯，并且盡量驅(qū)趕餐廳里的無關(guān)人員。提前退場的女仆在餐桌上放好了樹國早茶，一層層的小籠子里盛滿了叉燒包、豉汁鳳爪、蝦餃、牛肉丸，堆積成食物堡壘，在兩個饕餮面前嚴防死守。蒸汽從頂層蓋子上熱乎乎的噴出，又像是明目張膽的誘惑。

“怎么沒有腸粉，它才是我北方胃的主菜，大倉經(jīng)常做給我們吃的。”雷光狼吞虎咽不忘吐槽?！安贿^味道還是比基斯卡人的罐頭好多了，也不用擔心投毒?！?/span>

“要是有葉包飯就好了?！毙U吉的吃相極差，突然想到蠻大人還在渦流島挨餓，“蠻大人也很久沒吃葉包飯了。”

“要專心，長官。帶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穩(wěn)定軍心，也包括你自己。要是你回不到渦流島，你的蠻大人就不只是吃不到飯那么簡單了?！崩坠庖贿吚峭袒⒀?，一邊口齒不清的訓斥蠻吉。

“你前兩天在和淺月在商量什么?！毙U吉的食欲一下子沖淡，放下筷子。

“她告訴我權(quán)平八那個老家伙在市長面前不老實，本來舒舒坦坦的在這住就行，又沒有人要他的命，至少現(xiàn)在我們不會跟他動手。但我們得自己想辦法混上彩蛋了?！?/span>

“你不會告訴淺月我是…?！?/span>

雷光連忙咽下口中的食物，一臉嚴肅，“噓，這不是能說那個詞的地方。我沒有告訴她。是她主動要求我們?nèi)u流島找遠浪的。”雷光壓低聲音，背后耷拉著的翅膀圍住他們倆，只有蒸籠的淡淡熱氣從縫隙里飄出?！斑@件事有點難辦，因為粼妖的國力會在冬季削弱，所以為了保護領(lǐng)海不被彩蛋刺探，他們需要夜國協(xié)防。樹國沒興趣跑大老遠的去維護一個海底世界，更何況樹國還和夜國敵對。所以雖然粼妖的決定者會被送回，但樹國一定會偏袒基斯卡人，彩蛋多半會被還回去?！?/span>

雷光狠狠戳爛一個蝦餃，“鬧不好，淺月可能把我們賣了。”

“那我們?nèi)フ覌寢屜胂朕k法，她一直都在樹國的?！毙U吉天真的說。

“公主身邊人太多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告訴她。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奇衡三經(jīng)常這么教我們這幫大老粗。”

“蠻大人也說找媽媽會給她添麻煩?？墒菫槭裁创蠹铱梢栽谝粡堊雷由铣燥垼瑓s不能好好商量呢？”蠻吉指指雷光背后的墻。

“這種東西看看就行了。”雷光擦擦嘴，轉(zhuǎn)身看后面的畫像。一幅出自風國名家的油畫掛在餐廳中央，在粼妖的海洋背景里巍然不動，像是在海浪里拋下了一只鐵錨。一桌比這個餐廳還要大的晚宴撐開畫框，下座是為天神布道的僧人，淺月旁邊的主人笑容和藹，臉上刀刻的皺紋里又透著威嚴，蒼顏褐發(fā)，一縷白絲夾在耳后，像是燃燒后的灰燼。

“你認識最中間的人嗎？”雷光此刻的語氣里多了一種蠻吉聽不懂的東西。

“好像是樹國監(jiān)國，蠻大人說他很照顧媽媽?！?/span>

“我吃好了，長官。看來我們要臨時制定一個緊急任務(wù)，你到院子里等我?！崩坠獠壬喜妥?，縱身一跳，爬上餐廳里最高的窗戶。

“是啦?！边@些天為了不引起使館里的人注意，

蠻吉咽下最后一口蝦餃，奪門而出。雷光打開雙翅上舉，眺望偵查的方向正是淺月所在的市區(qū)。

“你不能在市區(qū)里飛?！毙U吉盤算雷光沒說清的計劃。他和雷光已經(jīng)形成了某種默契，非緊急情況下雷光會讓他去猜自己的計劃，有意無意的鍛煉蠻吉。但淺月警告過他們，每個國家都禁止翼族人在城市里飛行，雷光的貿(mào)然行動肯定會招來軍警。

“其實是可以的，長官，只要不被抓到就好?！崩坠怍骠嫒幌侣?，在即將觸碰到地面之際，拉著蠻吉反沖向天空。庭院里的海鷗像是睡醒的花苞，盛開般飛離，但起飛的速度遠遠不及雷光，在蠻吉眼里就像是被礁石打碎的泡沫，只能無力的落在地面，隨雷光遠去小到融入大地，不像是海上會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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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后，綠葉港東面，天葉碼頭。

一道水波劃破海面，跟著一條漁船駛離天葉碼頭。大量的泊位空蕩蕩，只有幾艘漁船和彩蛋漂浮在碼頭西側(cè)。天葉碼頭依托綠葉港最大的天然海灣建造，吞吐量居世界首位，此刻卻像是一個望眼欲穿的婦人，坐落其上的半圓形海岸像是合不上的雙臂，用僵直的懷抱期待孩子歸家。離離茶國王進行樹國改革前，這里還是王室指定的官方碼頭，但凡官員從水路出行還是離開，都在此上落。此碼頭只供官員使用，民船不得在此停泊，出行的每一條船都有國王的玉璽紅印，帶有國王威嚴和意志，就像是米拉都中心的大樹在海上開枝散葉一般，所以被稱為千葉碼頭。

幾個基斯卡人矗立在彩蛋旁的浮橋上，黑衣蒙面，當初躲在彩蛋里才僥幸逃脫粼妖的捕捉。國王不在，銳先七就是他們的最高長官，可沒有權(quán)平八的命令彩蛋絕不會離開這里。

空氣有些焦躁，熱的不像是深秋。蠻吉身著單衣坐在一塊礁石上，脫掉鞋襪，遠遠地盯著彩蛋，任由渾濁的海水淹沒腳脖，儼然一個翹家的小孩子。蠻大人吐槽過綠葉港海岸，上一秒下雨，下一秒天晴，翻臉比教書的老家伙翻書都快。雷光特意帶一把白傘給他，說霧妖孩子從小就有一把像是媽媽的傘，但蠻吉現(xiàn)在只能用來遮陽，小女孩般躲躲閃閃的看外面的世界。他用手背抹去滿額的汗，手臂又滲出一層汗珠，像是蒸籠里的肉條，飽滿多汁。

蠻吉壓低小傘，只把眉毛露在傘外，耐心的等待守衛(wèi)的動向。雷光在中途放下蠻吉，沒告訴他自己在市區(qū)的行動，只說需要蠻吉策應(yīng)自己，時刻觀察基斯卡人的動向。雷光拍著胸脯，保證此舉出其不意，權(quán)平八那個老混蛋絕對不會想到蠻吉會出現(xiàn)在這么近的位置，二人突然離去也可以借此試探淺月的反應(yīng)。

雷光分配任務(wù)絕對不算難，和海上大戰(zhàn)飛人相比就是毛毛雨，但雷光顯然是沒有考慮好蠻吉的剩余體力。他三兩下解決早飯，蠻吉才吃個半飽，這會兒肚子已經(jīng)有點空了。蠻吉暗暗發(fā)誓，自己吃飯也要像一個職業(yè)軍人。海水一浪接一浪蕩起蠻吉的腳丫，溫暖的潮鳴一刻不肯停歇，像是要和蠻吉肚子里的微弱的咕嚕聲合奏。艦長大人在船上倒是沒讓自己挨餓，希望她也能活下去，等我回去。

一道尖利的哨聲傳來，蠻吉微微揚起傘沿，是海岸警衛(wèi)，制服黑白相間，手里的警棍下垂，好像隨時都會敲在流浪漢的腦袋。大家對他們好像都沒什么好感，吝嗇的旅店老板都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和蠻大人在橋下過夜那次就差點被抓走。不過這次他們都無精打采的，用手里的帽子左右扇風，只有領(lǐng)頭的隊長在挨個盤查人們。幾個男人剛剛發(fā)出抗議，剩下的聲音就被警棍揍回了喉嚨。隊長不屑的干笑幾聲，就招呼小弟們收拾在地上躺好的人。警衛(wèi)們連拖帶拽拉走他們時，一個小孩子還在跟著母親哭泣。蠻吉想沖上去教訓他們，耳邊又響起雷光的聲音。千萬不能暴露身份。他只好擰干褲腿，打道回府。

“小子，哪兒來的呀？”一根警棍擦著蠻吉的耳朵，重重落在肩頭。

蠻吉默默整理好衣服，跳下石頭。

“問你話呢，啞巴啦！”

“長夢之河?！遍L夢之河沿岸有很多獸族和輝妖結(jié)合的家庭，雖然沒有紋耀，但在樹國國內(nèi)基本能被承認地位。雷光和他商量好這么說，必要的時候也要努力扮笑臉，但蠻大人沒教過蠻吉給任何人扮笑臉。

“紅頭發(fā)的雜種？挺少見。你家大人呢？”警衛(wèi)環(huán)顧四周不見有過來庇護孩子的父母。

蠻吉無語，掩飾不住的憤怒噴涌而出，直勾勾的射向?qū)γ娴鮾豪僧數(shù)木l(wèi)。

警衛(wèi)只當蠻吉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一把抓住蠻吉的頭發(fā)使勁摁下去，“呦呵，你個爛西紅柿頭還想翻天，你爹碰見我都得認栽?！?/span>

蠻吉的臉很紅，從正常的白紅變成了憤怒的粉紅，不像是西紅柿更像是他在衣服里肌肉的手臂，瘦弱有力。已經(jīng)到極限了，蠻吉立刻做好了戰(zhàn)斗計劃，一次脈沖擊倒面前的混蛋，然后潛水回到粼妖使館等待雷光，彩蛋和權(quán)平八什么的通通見鬼去吧！

“對不起呀，長官。他是我表哥，昨天剛坐船過來的，不懂規(guī)矩。”一個比蠻吉小一點的男孩子忽然出現(xiàn)，拉著蠻吉的手臂，彎腰道歉。

“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鬼鬼祟祟?！?/span>

“算了，大叔。您這么英明神武怎么能抓兩個小孩子呢？那太敗壞名聲啦。”男孩子拽著蠻吉一邊賠笑，一邊后退。

警衛(wèi)離開前最后吐口唾沫，“喝，呸。這次就放過你，鄉(xiāng)巴佬。下次讓我見到你，直接當霧妖間諜抓起來?！?/span>

“謝謝你。”，蠻吉的臉色漸漸下去，接過男孩撿起的傘。

“今天大晴天還帶傘出來玩，又不是女孩子，你這樣不被當成霧妖才怪呢?！?/span>

“也不是我硬要帶的?！毙U吉含糊道。

“好啦，海邊哪有你這么怪的人呀？走，一起去西北角那個海崖下玩吧，警衛(wèi)懶得跑那么遠。別磨磨蹭蹭的，你該不會不敢下水吧”男孩指指遠處的白崖，挑釁的笑著。

“那咱們比游泳吧，就從這里游到那塊石頭下?！崩坠鈶?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改變計劃，和他相處反而能隱藏身份，蠻吉臉上洋溢著控制不住的興奮。

“我叫蔚成，誰輸了就是小狗?！蹦泻屜葥溥M水中。

蠻吉跟著游向深水，模仿粼妖泳姿，肩腰腿呈波浪狀推進身體。在吐出最后一口氣前大喊，“我是蠻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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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成和蠻吉疲憊的從海水中站起，躺在白崖下的海灘上，更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石灘。白崖下沒有沙子，只有被海水沖擊的光滑石子，硌得蠻吉有點背疼。

蠻吉痛快的轉(zhuǎn)身把頭發(fā)貼在曬熱的灰石上，好想蠻大人也能在這兒。蠻大人在冬天提過他小時候經(jīng)常在海邊玩水，他永遠是游的最快的，所以在水里才能躲開蠻吉用過的光勢，惹得蠻吉一陣心動?？尚U吉接著問下去，蠻大人又打住話頭，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建功立業(yè)，逼著蠻吉繼續(xù)訓練。

他從跟著蠻大人第一次見到大海那天起，就很癡迷海岸和旁邊的白崖，只是礙于蠻大人的打敗魁拔的決心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使館臥室的窗戶里總有一大群人在沙灘上散步，早晨近岸薄薄的海水像是一層伸手就可以卷起的絲綢，即使沒有純凈的天青色打底也是細膩滑軟。浪花打在他們腳邊像是熔煉的白銀，飛濺到蠻吉溫熱的腳趾上又好像變冷了。

這里還有蔚成的一家。較大的女孩在石灘上奔跑，數(shù)次故意跌倒，數(shù)次飛快爬起，像和浪潮嬉戲。更小一些的妹妹還是亂吃東西的年紀，正吃吃的笑著，把各種貝殼石頭往嘴里放。溺愛她的母親不斷地掏空女孩鼓囊囊的腮幫子，用她的頭發(fā)搔弄女孩的鼻子。雖然蔚成輸了，但真的有一只狗蹲坐在大海前，太陽的倒影和太陽本身同樣炫目。狗填在陽光里，臉都有股和體型不相襯的冷漠，沉默的像是苦修的行者。

“旺，旺。”狗親昵地舔著蔚成的手，邊沖著蠻吉吠叫，邊圍著蔚成的影子轉(zhuǎn)圈，前腿岔開警告蠻吉。

蔚成收緊狗繩，有點害羞的笑笑，“抱歉，小黑很聽話，不咬人的?？爝^來。”小黑重新臥在男孩腳下，聽話的接收男孩的安撫。

“沒關(guān)系的，我也喜歡狗，就是沒養(yǎng)過?！毙U吉伸出右手，想撥弄黑色的狗毛，小黑立刻抽身奔走。

“怎么又跑了?！蔽党蔁o奈的跺跺腳，一深一淺的在石堆上追趕小黑。

看起來比蔚成大一點的姐姐翻滾到蠻吉旁邊，用茶色大眼打量蠻吉“我在附近沒見過你，你是外地人嗎？”

“我爸爸是獸國人。”蠻吉坐下平視這個女孩子，心想這不算是撒謊。

“喂，偷偷告訴你，我是一個公主。”她平躺在石頭上嘟起嘴，似乎在等待遙遠的天空送給她一個親吻，“綠葉港的石頭公主。”

“可是樹國不是只有阿離公主嗎？”

“我和公主一樣漂亮啊?！毙∨⒌拿缐舯恍U吉戳穿，狠狠地瞪他一眼，氣鼓鼓的說，“獸國不是經(jīng)常下雪嗎？等我到了獸國就是白雪公主?！?/span>

蠻吉還想說可是，但女孩子的頭已偏向剛退去的海潮。她好像是看到了困在一個水坑里的小魚小蝦，餓虎撲食般瘋狂的在水里撈動。蠻吉大半天沒合攏住嘴，媽媽那樣的公主就算不拘小節(jié)也不會這么粗魯啊。

“你不要理她，她就是喜歡天天幻想能長大以后能像阿離公主那樣漂亮。”蔚成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對他的妹妹一臉討厭。

蠻吉倒是覺得她很正常，就是看起來有點笨笨的，“大家都覺得公主那么好，喜歡她不也很正常嘛?！?/span>

男孩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其實我也蠻想成為英雄的，可是樹國的正經(jīng)妖俠已經(jīng)很少了，幾百年前的歷史里也沒有獸國人那么帥的詩武者。”

“我就是獨行族妖俠。你不要氣餒，只要想，任何人都是可以成為妖俠的?！毙U吉拍拍蔚成肩頭，靜靜地鼓勵他。他跟蠻大人走南闖北那么久，也沒有年齡相近的朋友。小孩子的父母一聽蠻大人是外地人，有沒有正經(jīng)紋耀，就拉著孩子回家了。蠻大人老給蠻吉打氣，說妖俠的朋友也要是妖俠才對，可蠻大人身邊也只有自己。

“哇，我就知道你不是像我一樣沒用的家伙。你是在獸國登記妖俠的嗎。媽媽說要等五年，等我長到十五歲才能學習脈術(shù)呢？你的脈術(shù)是誰教的?！蔽党伤查g滿臉敬仰。

“我的老師是蠻大人，他已經(jīng)教我兩年了。你比我聰明多了，這個我可學不來?！毙U吉沒想到這個細胳膊細腿的少年比自己還大。

“真羨慕你，我也想學，可是脈術(shù)館的學費太貴了。我老爸也是半工半讀才學了一兩年?！蔽党勺⒁獾叫U吉掛在腰帶上的紋耀，皺起眉頭?！斑@就是你的紋耀，木頭做的也不能說明你是妖俠呀？”

“你不信？”蠻吉熟練地擺好架勢，噌的一下打開三個脈門。六個脈門太多了，艦長之前囑咐過他在平民面前不要打開太多脈門。

“哇咔咔，放個脈沖給我看看好嗎?！蹦泻⒆颖еU吉的手臂使勁搖，眼里盡是請求。

“好啦，但你不要離得太近，容易傷到你?！毙U吉向前走幾步，對著大海使用脈沖，海水頃刻凹陷下去，激起的海浪翻滾，幾只運氣不好的魚兒直接翻白眼扁扁的打在石灘上。

“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應(yīng)該給你多少錢?！蔽党擅约旱难澴?，能掏出來的只有翻面的口袋。他自嘲的笑笑，“還是算了吧?！?/span>

“錢的事情下次再說，我也是兩個月前才成為妖俠。集中注意力，聽好了。蠻大人教我的第一課：感受形脈，身脈合一，貫通脈門，振脈出擊?！?/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