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再背一次我
阿豐,潮汕人。
阿豐是個很精明的人,是小精小明的那種,我不欣賞。但他為人仗義,當(dāng)朋友絕對沒有挑剔。當(dāng)我深夜到達(dá)陸豐市從高速路口走到出口時,我的端裝典雅還是驚訝了他。
他誠惶誠恐深夜請我吃海鮮,說:“這么晚了,不太新鮮?!蔽抑恍Σ徽Z。
坐了一天車,累了,我倒頭便睡。
第二天,他帶我在小鎮(zhèn)上轉(zhuǎn),好深的路,摩托起動后只覺兩旁的樹森和稻田全部快速地往后跑去,剎那間,心情很是舒暢。那是個青山碧水環(huán)繞的南方小鎮(zhèn),出海可到國外。
阿豐十分機(jī)靈,七拐八拐帶我轉(zhuǎn)進(jìn)了那些居民小巷,那是外人一般找不來的。幾乎,每家每戶都是敞大大門的,我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時,映入眼簾的是墻上,地上全部是衣服,各式各樣。(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阿豐告訴我,這些都是從國外走私過來的,現(xiàn)在走私是違法的,已經(jīng)不敢賣了,所以少了很多,過去更多,什么貨物都有。很多外地的客商都來提貨的。我說,我想挑幾件衣服。他瞇著眼睛說:“會讓你出乎意料?!蔽乙呀?jīng)不再理會他說什么了,直奔那些衣服而去。
我挑了一件長袖連衣裙,上身純白,下身黑色,是韓版;挑了一件黑色旗袍,一問店家:才知道裙子二十,旗袍三十!我嘴巴張成“O”型,看到一旁偷笑的阿直,才明白了他說那話的意思了。
又轉(zhuǎn)了一家,看到一件長皮衣,到膝蓋長的,后面開衩很高,前面一排西扣,腰間系寬皮帶。很驚艷,很復(fù)古,像是解放年代軍官司穿的那種。我有意,阿豐九十塊錢給我買了下來。
我感嘆于物質(zhì)有時候竟也不過如此,我開心淘寶,更開心跟阿豐這么默契地在一起閑逛。
再一天,他說,我?guī)愕胶_吶ァ?/p>
要說珠海邊我也去過了,算是大海,我真的沒有見過如此湛藍(lán)的大海!太美了,在海邊,并沒有海水的咸味,只有悠靜,開闊,海面上遠(yuǎn)完停了幾艘大船,沒有波浪,很美很美。
我在阿豐的帶領(lǐng)下踢了鞋子,阿豐扶我踩過細(xì)小的沙粒,來到沙灘上坐下。我看海,阿豐抱著雙漆,看我,老是笑。我翹起嘴角回應(yīng)他。他時不時看一下海面,再望著我,傻笑。我不說話,回望他,黝黑的皮膚,一臉的天真,心無城府地模樣,很討人溫柔。
我到現(xiàn)在也時常記起,不遠(yuǎn)處的青山,面前是湛藍(lán)的海面,高高的天空太陽直照,我們?nèi)绱嗣煨。?a target="_blank">單純的我們,相對傻笑。
漲潮了,阿豐說,來,你提上鞋子,我背你上岸。從沙灘上爬上坡去要繞過幾塊大石頭,要淌水。我爬上阿豐的背,他好像沒用力氣就背起了我,小心翼翼地向坡邊走去,腳下有些礫石,他也咬牙沒有說。
黃昏,約了大哥一行人,驅(qū)車到另一個小鎮(zhèn)上吃海鮮,個個爭著向我介紹這是什么什么蝦,那是什么什么魚,都是剛剛從海里打撈上來的,我很是感動,更樂意跟他們一起釋懷,暢飲。
蝦端上來,阿豐抓過一只活蹦亂跳的蝦,拔了頭去,在芥茉里沾了一下,就放進(jìn)嘴巴里去了,我都傻了,呆呆地看著他??此?a target="_blank">痛苦又想吐又堅(jiān)持咽下去的表情,我才笑了。他瞪大了眼睛告訴我:“這樣吃最有營養(yǎng)呢。”我搖了搖頭,萬萬是不敢這么吃的。
我走前一天,阿豐在什么場合都冷不盯地冒出一句:“阿麗,你不要我了?!弊屛冶陡须y過,卻無力回答和承諾他什么。問急了,我會說:“誰不要你了,別亂叫了好嗎?”他說:“噢,那你得要我?!比缓缶鸵粋€人笑去了。但不久又會說:“阿麗,你不要我了。”反反復(fù)復(fù),我聽了心絞痛。
不是我故意要這樣,這樣一個陽光的男孩,我了解得更多。他會干一些違法的事,我心驚膽寒。
他一直求我留下,給我開個舞廳,讓我考慮一下,我只說,好,想好了再告訴你。我很希望和他是朋友或者他若是跟我一樣的話,我們可以更深發(fā)展,可是他不能夠,我改變不了他。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我們一起唱歌,我只當(dāng)聽眾,他唱了很多粵語歌。《冷雨夜》、《光輝歲月》等歌被他演繹得令我如癡如醉,我久久地在黑暗中望著他,他離我如此之近,我卻不可能抓得住他。
后來他一直希望我能嫁給他,可是我們不是同路人,我也不敢冒險(xiǎn)去愛他。可是剛剛我跟朋友開玩笑說:“你背我一下好嗎?”腦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他,那個愛笑的,傻傻看我的男孩,你還好嗎?你還記得我嗎?你會恨我嗎?
夢眼間,看到你燦爛的笑臉,我把手給你:“你再背我一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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