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間接慷慨

購物中心的美食廣場簡直就是廣告界的世博會。在這里，各式各樣的菜肴繪畫在各式各樣的招牌幌子上，琳瑯滿目，目不暇接。

為避免被問到各種迷惑性或是尷尬類問題，余暉爍爍把暮光閃閃和塞拉斯蒂婭安排到了桌子的同一邊。然后她轉(zhuǎn)身去給她們點了份披薩。當她回來的時候，她倆聊得很開心。

“——不是金色的，不過我的蹄鞋倒是金色的?！庇鄷煚q爍剛一坐下就聽見塞拉斯蒂婭這么說。

“蹄......鞋？不是蹄鐵嗎？”暮光閃閃問道。

“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會脫掉它們。而且你不覺得蹄子上釘著個東西還沒法換實在太無聊了么？對了，你的腳上穿的是什么？足鐵？還是腳鞋？”

“嗯......”暮光閃閃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有點懵。

幸好，余暉爍爍端過來的披薩給她解了圍。“開飯咯！至尊蔬菜披薩！精品當季蔬菜薈萃！甚至每片披薩上的蔬菜品種都是不一樣的！每一口都是完全不同的享受！”

“你剛剛足足說了三次‘蔬菜’?！蹦汗忾W閃盯著余暉爍爍咧得過于夸張的嘴角，吐槽道。

“呃，反正這個對你們有好處！”余暉爍爍非常堅定。

“親愛的，我覺得那片披薩上面鋪的是菠蘿。在你們這菠蘿也算蔬菜嗎？”塞拉斯蒂婭充滿疑惑。

暮光閃閃想了想：“如果用這種角度思考，從技術(shù)層面上來說，其實番茄也可以被看成水果?！?/p>

沒理會這二位的學術(shù)探討，余暉爍爍對著一塊鋪著西藍花的披薩展開了戰(zhàn)斗，試圖暫時忘卻今天的那些糗事。

當三人吃披薩時，她們都沒有說話。一種幸福的感覺在這靜謐的氣氛中暗暗醞釀。然而這種芝士味的愉悅并沒能持續(xù)多久，暮光閃閃的一聲驚呼打破了余暉爍爍的夢幻泡影。

“看，是塞拉斯蒂婭！”暮光閃閃咽下一口披薩后連忙低聲說道。

余暉爍爍趕緊看了塞拉斯蒂婭一眼，發(fā)現(xiàn)她正半張著口，嘴邊還有沒扯斷的芝士絲。二人對視，瞪大的眼中都滿是震驚。

“你看哪呢？她在那邊！”暮光閃閃拉了拉余暉爍爍的手腕。

果然，在幾張桌子之外，坎特拉高中學生們敬愛的塞拉斯蒂婭校長和露娜副校長正在用餐。余暉爍爍認為正是校長那如同云寶黛茜一般多彩的頭發(fā)才使得她在人群中那么脫穎而出。

“我之前是很難想象她倆在學校外面的樣子，而且居然還是在商場里！是不是特別好玩？”暮光閃閃接著說道。

“其實沒什么。因為今天一切可能亂套的東西都亂套了，所以我一點也不意外?！庇鄷煚q爍低聲說道。

“蛤？”

“我是說，她們也是人嘛。肯定在休息的時候也會和我們一樣出來玩?！?/p>

暮光閃閃點點頭，咬了一口披薩：“確實哦。我可能之前受嚴校長影響太深了，覺得校長們都一個樣?！?/p>

“什么樣，難道都是那種吸血怕光怕大蒜，睡覺棺材里面鉆的嗎？”余暉爍爍調(diào)笑道。

“是呀?！蹦汗忾W閃笑得花枝亂顫。她又咬了一大口披薩：“而且我總覺得嚴校長可能連家人也沒有。對了，前段時間蘋果杰克跟我說了很多特別好玩的事。比如說，你知道咱們校長和副校長其實是姐妹倆嗎？”

“知道啊，你之前不知道？”

暮光閃閃聳聳肩：“她們兩人在學校的表現(xiàn)一點也看不出來，而且她倆長得也不像啊?！?/p>

“可能她們兩人是同母異父吧。”塞拉斯蒂婭靜靜地說道。

余暉爍爍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塞拉斯蒂婭：“這是真......真的有道理啊，這個想法。”塞拉斯蒂婭報以并不在意的微笑，但余暉爍爍心中卻感到一絲悲傷。

“對哦！我從來就沒想過這一點！確實很有道理?！蹦汗忾W閃略有所思，咬下第三口披薩?？赡苁峭爝吽偷锰?，幾滴披薩上的醬料落在了暮光閃閃的襯衫上?！斑恚堪?為什么總是這樣！”暮光閃閃呻吟道。

“這大概是生命中最神秘的謎團了吧?！庇鄷煚q爍苦笑著說。盡管她生活中的一切都井井有條，非常整潔，但在餐桌上，暮光卻總是弄得一片狼藉。而塞拉斯蒂婭一旁看戲的表情似乎表明她早就對暮光的多重特性見怪不怪了。

“我馬上就去弄干凈，對不起！我很快就回來?！蹦汗忾W閃說著，忙不迭向衛(wèi)生間沖去。

目送暮光遠去，余暉爍爍轉(zhuǎn)回身看向塞拉斯蒂婭，發(fā)現(xiàn)對方又去觀察校長姐妹了。

“很抱歉今天亂成這個樣子，我之前很小心避免這種情況的?！?/p>

“我想起了我曾經(jīng)遇到過的一只小馬，我從未見過比她還要不幸的馬駒。不過她的定理倒是很有見地?！比沟賸I偏了偏頭，示意暮光閃閃剛才坐的地方，“比如今天?！?/p>

余暉爍爍想了好一會，笑了：“在人類這邊，我們稱之為墨菲法則?！?/p>

“如此多的不同，但又是這么相似。”塞拉斯蒂婭喃喃道，“跟我講講，就你所知，她們兩個人曾經(jīng)有過矛盾嗎？”

余暉爍爍扭過頭，看著塞拉斯蒂婭校長和露娜副校長。她倆今天都沒穿著平日里在學校穿的衣服，談?wù)摰囊膊皇菍W校的管理事宜，而好像是冰淇淋或者芭菲之類的東西。當余暉爍爍看過去時，塞拉斯蒂婭校長剛好偷偷在露娜副校長的甜點里挖走了一大勺。露娜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然后報復(fù)性地在塞拉斯蒂婭杯子里挖走了更大的一勺。然后她倆都笑了。

余暉爍爍也被這稚氣的舉動逗笑了，但一想到要回答塞拉斯蒂婭公主的問題，心中就莫名酸楚：“就我所知，她們相處一直都很融洽。她倆只是一對要經(jīng)營一整個學校的普通人......抱歉，我知道可能這會讓你想起夢魘之月?！?/p>

“說實話又有什么好抱歉的呢？雖然這痛苦確實銘心刻骨，但我們也要牢記，冷靜思考是最明智的老師?！比沟賸I頓了頓，然后說，“你在這個世界的對應(yīng)的人類是什么樣的？你有見過她嗎？”

余暉爍爍搖搖頭：“據(jù)我了解，她并不住在這座城市。這個其實有道理，因為在小馬國，我也是在被天才獨角獸學院錄取后才住進中心城的。所以我也不確定這個地球上的我在哪，在做什么。”

“你有沒有幻想過她是什么樣的？”

“嗯，這么一說，好像還挺好玩的?！庇鄷煚q爍換了個坐姿，兩只手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確實經(jīng)常想到她。比如說......另一個我是什么樣的？她要是從來沒有見過，見過......”敲擊桌面的聲音變緩了。

“沒見過我?！比沟賸I鼓勵她接著說下去。

余暉爍爍的手向后縮了縮，她搖了搖頭：“沒見過你的學校。再比如說，她聰明嗎？她喜歡音樂嗎？她是卑鄙還是善良？身邊有沒有朋友？她有沒有家人？所有這些我都想過?！?/p>

“嗯......現(xiàn)在就不想了嗎？”

余暉爍爍的兩只手在桌子上角力?！拔椰F(xiàn)在......挺好的。我有了朋友，我有了暮光，回一次小馬國比回我公寓還方便?！?/p>

她干笑了一聲，接著說：“就像我剛才說的，挺好玩的。因為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希望我對應(yīng)的那個人出現(xiàn)在我面前，因為......她要是和我沒有半點不同呢？她要是和我以前一樣卑劣呢？要是每個版本的我都是害群之馬，而我只是稍微幸運一些，那我又該怎么辦呢？”

塞拉斯蒂婭突然伸出手來，緊緊握住了余暉爍爍那雙不停絞動的手。余暉爍爍抬起頭，發(fā)現(xiàn)塞拉斯蒂婭正微笑著看著她。“如果讓我來說，我不會稱其為‘幸運’。你走進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成功找回了自己的善良的本質(zhì)。”

“可能吧......”余暉爍爍應(yīng)付著，覺得說了這么多話有點尷尬，為了舒緩心情，她舉起塞拉斯蒂婭握著她的手：“當心哦，暮光可是警告過的，不要這樣對待一只獨角獸。”

塞拉斯蒂婭輕輕按了按余暉的手指：“我可不會輕易讓機會悄悄溜走的?！?/p>

余暉爍爍瞥了一眼正副校長之前坐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那二人在她們說話的當兒就已經(jīng)走了。

“想來點冰淇淋嗎？”余暉爍爍問道，她想起了剛才看到的水果芭菲，“我覺得暮光可能還要洗好一陣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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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冰淇淋店前排的隊很長，但隊伍消失的速度也非?？臁Ｓ鄷煕]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一個熟悉的女孩正踩著旱冰鞋在收銀臺和柜臺前不停穿梭。“嗨！余暉！”

“萍琪！你怎么在這？你不是在那家老式裝潢的餐廳工作嗎？”

萍琪派點點頭，指著店的招牌：“對呀！這是家連鎖店！他們說購物商場這邊缺人，我就過來啦。我之前休息的時候還在這見到了云寶和瑞瑞！現(xiàn)在我又見到了你！但我記得你之前請了假，這周末不去壽司......”

“啊啊，是?。≡蹅?，哈哈，咱們還是別說工作上的事了，多無聊?！庇鄷煚q爍緊張地往塞拉斯蒂婭那邊看了一眼，“我今天，是和我......媽媽一起過來的。”

“哇！你從來沒跟我們說過你的媽媽是塞拉斯蒂婭公主！”萍琪喊出了聲。毫無疑問，她完全知道自己說的那個塞拉斯蒂婭是誰。

余暉爍爍滿臉困惑地看著萍琪，嘴巴無意識地張合，腦子里的交通管制陷入混亂。

“你好，萍琪?！比沟賸I倒是很開心，“不過你要記得，在用那面鏡子之前要先征得暮光的同意?！?/p>

“什——”余暉爍爍終于發(fā)出了聲音，不過她現(xiàn)在腦袋里的連環(huán)車禍已經(jīng)非常慘烈了。

“我絕絕對這么做了！我當時問她‘暮光，我可以用一下你那面鏡子嗎？’然后她說可以。”萍琪說著，手指點在下巴上，“哦對了！我剛剛為你專門做了這個！”萍琪咯咯笑著，轉(zhuǎn)了下冰淇淋桶，端給塞拉斯蒂婭一個三層高的冰淇淋：“當當！蛋糕面糊冰淇淋！”

塞拉斯蒂婭合上一只眼，另一只端詳著萍琪派：“那你當時有具體指明是哪一面鏡子嗎？”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萍琪派試圖糊弄過去，并在塞拉斯蒂婭的冰淇淋山上加了個球。

塞拉斯蒂婭享受著美味的冰淇淋時，余暉爍爍捂著臉坐在一邊。

現(xiàn)在輪到余暉爍爍享受萍琪派的目光了，她掰著手指：“為你準備一份草莓的喲。”雙手向前一推，輕盈的身體就像跳舞一樣踩著旱冰鞋滑到了冰淇淋機旁。

余暉爍爍此時正透過指縫看著塞拉斯蒂婭：“你怎么能全都跟她說了呢？”

“不行嗎？”塞拉斯蒂婭叼著勺子，看著余暉。

萍琪像跳天鵝湖一般旋轉(zhuǎn)著滑回來了，手里還端著一個上面鋪滿了草莓的甜筒。余暉爍爍瞇著眼看著她：“我猜，你一眼就看出她是塞拉斯蒂婭了，是吧？”

“因為這里有一個超贊的諧音：?Sunlestia?和Sunset?，多好玩??！蕪湖！”萍琪咯咯笑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余暉爍爍嘆了口氣：“那我能再要一份嗎？給暮——”但萍琪總有準備，從背后拿出了一個香草冰淇淋甜筒。

“哦，謝謝。但，但是，你怎么可能知道她在這？”余暉爍爍用力甩了甩腦袋，萍琪給她的沖擊實在太多了。

“我之前就看到你們?nèi)齻€坐在那啊?！逼肩鹘忉屨f，“希望你們今天約~~~~會開心哦?！?/p>

“其實不——啊......我該付你多少？”

“在屋頂上！”萍琪擺擺手，直接把她們從收銀臺前趕走了，“玩去吧玩去吧，我下班之后就給你們準備派對！”

為避免再次被萍琪的無厘頭打敗，余暉選擇進行戰(zhàn)略性撤退。至少，吃冰淇淋時候的前額痛能幫忙緩解一下之前這些事帶給她的頭痛。

“冰淇淋怎么樣？”余暉爍爍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吃......吃沒了?！比沟賸I聲音很輕，“你說，咱們還能再買一個嗎？”

“吃沒了?。俊庇鄷煚q爍的吼聲在美食廣場上空回蕩。她們走了還不到十步??！“那我們就又要排很久很久的隊。而且，雖然卡路里在鏡子這邊不會起作用，但你確定你回去后你的皇室腰圍還能夠保持住嗎？”

“余暉！你有點過分了?！?/p>

“哼，你要知道，母女倆可是互相嘮叨的。”

塞拉斯蒂婭皺起了眉，余暉爍爍看著她，不禁笑出了聲：“看哪，這位就是我們偉大的不朽的雌馬！”然后把沒吃兩口的草莓冰淇淋遞給了她。

終于，暮光閃閃收拾完衣服，找到了她們。余暉爍爍把香草冰淇淋給了她。

“哇！給我的？你真該——怎么又來！”暮光絕望地哀號。她的襯衫現(xiàn)在是香草味的了。

“哦，讓我猜猜，你想要一件你之前一直穿的那種衣服?！比鹑饑@了一口氣，“幸好，你沒穿那些令人生厭的電子商店的家伙們給你套上的丑爆了的電路板?！?/p>

暮光閃閃聲若小蝶：“但那些衣服是我設(shè)計的......”

瑞瑞，這位時尚達人正處于全功率模式，手持卷尺、大頭針、織物，在購物中心時尚角的小裁縫店里展現(xiàn)女王風采。

瑞瑞輕按額頭，發(fā)出了一聲聲音更大、更有舞臺風格的嘆息聲。“我知道是你的手筆，親愛的。那邊架子上就有一件那個樣子的襯衫。你要知道，書呆子女孩現(xiàn)在也是時髦啦?！彼挚聪蛴鄷煟拔覀兊膶υ掃€是會和以前一樣嗎，甜心？”

余暉爍爍手放在屁股上，擺了個很有挑釁性的姿勢：“瑞瑞，你別想碰到我的夾克哪怕一顆鉚釘?！?/p>

瑞瑞發(fā)出無情的嘲笑：“你小馬化的時候，全身都是釘刺，你的衣服在哭哦?！比缓笏涂吹搅巳沟賸I：“哦？這位是誰？你好！”

“這位是我的媽媽，日光爍爍。她從小馬國來，到這來看望我?！庇鄷熡X得自己的介紹越來越像自動應(yīng)答機了。

“哦！非常高興認識你，爍爍女士！”瑞瑞的笑容非常溫暖，她的目光轉(zhuǎn)回余暉，“說真的，看看你媽媽。她就像是未來版的，端莊而又衣冠楚楚的你?！?/p>

余暉翻了個白眼：“媽，這位是瑞瑞?！?/p>

塞拉斯蒂婭微笑著說：“非常榮幸與你在此相遇，瑞瑞?！?/p>

瑞瑞一根手指點在下巴上：“很高興您恰好就在這里。那么現(xiàn)在，我們或許就能讓余暉徹底面對自己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帶來的后果了?！?/p>

余暉爍爍皺著眉問道：“你在說什么？”

“看看這里！”瑞瑞揮舞著雙手，表情非常莊嚴，“正襟夫人之所以把她的第二家店交給我來管理，完全是因為你的幫助。要是沒有你那些美妙的壁畫，我的櫥窗會丑成什么樣?。　?/p>

“聽起來好像不是來興兵問罪的。”塞拉斯蒂婭微笑著說，“不過我倒是發(fā)現(xiàn)了件新鮮事。余暉，你是藝術(shù)家？”

余暉抱著胳膊，目光游移：“誰都有可能畫那些畫啊，說不定就是那個福蘭克西呢?！?/p>

“爍爍女士，您看到我正面臨的困境了吧。我想要回報，但她實在太謙虛了。她不想讓我給她設(shè)計裙子，而且要是沒有暮光點頭，我也沒法約她出去?！?/p>

“瑞瑞！”余暉喊道。

“親愛的，我覺得‘借我十分鐘’這種暗示誰都能聽得懂啊。我覺得你的媽媽看起來就很聰明，而且能理解我的話?！?/p>

塞拉斯蒂婭舉起一只手，笑著點點頭。

“剛才是不是有人提到我的名字啦？”從換衣間里，遠遠地傳來暮光的聲音。

“我們只是在聊與你有關(guān)的那些最甜蜜的事?！比鹑鹨酝瑯拥囊袅炕貜?fù)。她又轉(zhuǎn)向塞拉斯蒂婭：“爍爍女士，我可以請你代表她接受禮物嗎？我覺得您肯定非常有品位，而且我知道我可以為您做一些令人驚嘆的東西?！?/p>

“我怎能忍心拒絕呢？”塞拉斯蒂婭微笑著看著臉上紅彤彤的余暉爍爍，“這是一門名為‘間接慷慨’的很好的一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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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怎么樣？”暮光閃閃靠在余暉爍爍身上，給她展示自己手機屏幕上的內(nèi)容。

余暉看了眼暮光剛剛畫出來的名為“獨角獸”的大作：一匹肌肉粗壯的大馬，頭頂上有個一看就知道是P上去的角?！拔业奶彀?！嘖，我覺得我拿復(fù)印機都能做得更好?！?/p>

她倆坐在精品店的等候區(qū)百無聊賴，而瑞瑞此時正在塞拉斯蒂婭身邊忙活。一個叫可可·帕梅的女孩休息時間結(jié)束了，回到了收銀臺后面。她似乎不善言辭，與瑞瑞那種處處追求耀眼的生活態(tài)度形成了鮮明對比。

余暉拿過暮光的手機，對她的圖片進行修改。過了一會，她指著手機說：“看，這只才比較像樣?！?/p>

暮光閃閃看著手機屏幕，抬起一側(cè)眉毛：“小暉......這是個毛絨玩偶?！?/p>

“你讓我畫的欸?！庇鄷熣f著，腦袋枕著胳膊，“我看起來難道不是又柔軟又可愛嗎？”

“我原本還以為會是更雄偉的東西呢。不過我也猜到可愛這個點了?！?/p>

余暉對此報以假笑。因為暮光稱之為“可愛”的東西，往往可以用另一個絕妙的形容詞來形容——蠢萌。

“要是我去了小馬國，我會是什么樣子？”

這個問題讓余暉不由得坐直了一些：“嗯......我不太確定。因為暮光公主是一只天角獸，所以你可能除了柔軟和可愛之外，還會有角和翅膀?！币驗樵谀汗饷媲?，所以她盡量保持自己的語調(diào)很輕快。但在內(nèi)心，余暉感到一陣詭異的不適。

是擔心自己以前的生活影響到如今的生活？還是擔心把暮光閃閃錯認成另一個？

“如果你還想繼續(xù)研究魔法，那當我們兩個都去那邊的時候我可以教你?！庇鄷煚q爍面色平靜，但心中依舊翻騰不已，“而且暮光公主也會幫你的?！?/p>

暮光沖余暉笑了笑：“我覺得公主肯定有公主要做的事。要是有人讓我去當某個國家的總統(tǒng)，那我肯定睡不著，也不會有任何閑暇時光。對了，你的媽媽是做什么的？你剛才提到過她有教課，那她肯定非常博學。而且，她還會魔法！”

暮光的上半句讓余暉心中寬慰不少，但她的后半句則讓余暉反復(fù)回憶起電影院里的場景。“哦！啊，哈哈，哈哈哈......我，我不，我不是......不是我?！蹦汗獾挠洃浟褪沁@么驚人，她可以記得每一處細節(jié)。即便是小口誤也會記得一清二楚。

“事實上，暮光和余暉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學生?！比沟賸I說道。余暉和暮光二人同時抬起頭。

塞拉斯蒂婭的穿衣風格有了極大變化，她現(xiàn)在穿著一件優(yōu)雅的白色連衣裙。對于余暉來說，這實在有些震撼馬心，因為此前她只見過人類版本的塞拉斯蒂婭穿著普通的便褲和短上衣。而在塞拉斯蒂婭公主的身上，這身衣服完美貼合她的身材，突出胸圍的同時還提升了臀部曲線。裙子側(cè)面開衩，露出腿部的優(yōu)美曲線。腳下踩著一雙金色的十字高跟涼鞋。總而言之，塞拉斯蒂婭現(xiàn)在看上去就像一位希臘女神。

瑞瑞在她身后走來走去，無處安放的雙手暴露了她的心情：“她簡直是天仙！是吧？而且我也做出了我最棒的作品！”

“你做的這件衣服實在是太棒了！”暮光叫出了聲。

“是啊，就是......哇?！庇鄷熰馈Ｈ沟賸I比起以往都更像是一位公主。

瑞瑞點了點下巴：“我覺得還需要一件東西。爍爍女士，我去去就來！”瑞瑞急忙跑回后面。

塞拉斯蒂婭面帶微笑，看著暮光：“是的，她們兩個都是。如果你想學習魔法，那我一定找時間在這邊或者那邊教你的?！?/p>

暮光的眼睛睜大了：“真，真的？那簡直，太神奇了。謝謝你！”她滿懷感激地擁抱著塞拉斯蒂婭，不過這個感人的場景沒多久就被她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鞍?！對呀！對不起我媽媽打電話過來了?！?/p>

看到暮光走遠了，余暉低聲說道：“你認真的？”

“好奇心會指引她度過很多難關(guān)。要按照我們之前講好的來也可以?！比沟賸I的回答很誠懇，“而且，我不希望只有在遇到危機的時候才能同時見到你們兩個。”

余暉爍爍笑著搖了搖頭：“那不也是事實嗎？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在用某種方式計劃好了這一切。”

塞拉斯蒂婭聳了聳肩：“不完全是。我此前一直在尋找我們可以共享的某些事。而在音樂、藝術(shù)創(chuàng)作和騎鐵馬之外，我覺得‘讓暮光開心’就是一件我們都很感興趣的事，而且我們都沉迷其中?！?/p>

“現(xiàn)在不要動，爍爍女士！”瑞瑞高聲喊道，從精品店后面沖了回來，眼里滿是熱切。她完全無視了二人的對話，走近后為塞拉斯蒂婭戴上了一圈金色的項鏈。

當她看到那個熟悉的太陽形狀的圖案時，余暉爍爍愣住了：“??！這是我想到的那個東西嗎？”

瑞瑞點點頭：“沒錯。給你做完耳環(huán)后，我又多做了一個。你應(yīng)該不會介意我這樣挪用你的傭金吧？”

余暉爍爍對著塞拉斯蒂婭脖子上的她自己的可愛標志看了好一會，笑容逐漸在她臉上浮現(xiàn)：“事實上，我一直希望她身上有代表我的東西?！?/p>

塞拉斯蒂婭的手放到吊墜上，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爸x謝你，余暉?！彼穆曇羲坪醺鼒远耍聪蛉鹑?，“也謝謝你，瑞瑞。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多到你的店里來。”

暮光的電話終于打完了，她皺著眉頭回到余暉身邊：“我很抱歉，但你能送我回家嗎？”

“嗯？出什么事了嗎？”余暉問道。

“不，不完全是。由于某些原因，我媽媽之前一直以為我在家里沒出去。她現(xiàn)在很著急，因為我們家有客人要來，所以我必須趕快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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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暉爍爍正以創(chuàng)下個人記錄的速度向暮光閃閃家疾馳，她的摩托比起以往似乎要輕盈許多。行到急轉(zhuǎn)彎處，她感覺到暮光抱得更緊了，但這只會激勵余暉繼續(xù)加速。

“謝——謝謝你，小暉?！碑斈ν薪K于抵達暮光家門口，暮光晃晃悠悠地邁步下車。

余暉很快就讓暮光鎮(zhèn)定下來：“放輕松！對不起，我騎得有點太快了。不過你之前也說了嘛，你想快點。”她看了眼暮光家的停車道，上面停著一輛貼著“水晶預(yù)科”字樣貼紙的汽車。“對了，你們家那個客人是誰啊？”

“韻律校長？”

“之前那個院長？哦，她現(xiàn)在是水晶預(yù)科的校長了，是吧？”

“她最近到我家來了好多次?！蹦汗馔蝗缓孟裣氲绞裁?，豎起一根手指，“哦！我敢打賭，她肯定是來請銀甲去當副校長的?！?/p>

“嗯......我只知道小馬版本的她，馬們都說她是一匹好馬?！?/p>

暮光微笑著說：“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她曾經(jīng)當過我的保姆呢。我敢肯定，她也一定會是個好?！?/p>

突然，坐在跨斗里的塞拉斯蒂婭爆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斷了她倆的對話。余暉滿臉震驚地看著笑得如此失態(tài)的塞拉斯蒂婭公主，不禁捂住了嘴巴。等到塞拉斯蒂婭終于笑夠了，她才揮揮手，準備驅(qū)散二人臉上的疑惑：“哦，我親愛的暮光。我相信你很快就要迎來一個大驚喜了?！?/p>

余暉爍爍抬起一只眉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更愿意稱之為有根據(jù)的猜測?！比沟賸I擺著一副故作高深的微笑臉。

“好吧，既然您都這么說了，不管那是什么，肯定都會是好消息?！蹦汗忾W閃說，“謝謝你，爍爍女士。謝謝你告訴我那些魔法的事。我希望很快能再見到你?！?/p>

“一定。就是別忘了，讓余暉在她的日記里多跟我寫幾句?！?/p>

暮光笑得很開心：“忘不了?！彼D了頓，看著余暉：“明天見？”

“好啊?！庇鄷熭p輕啄了下暮光的臉頰，然后目送她離開。

“嗯——”暮光跑到家門口時，塞拉斯蒂婭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

“怎么？我剛是親她了啊?！庇鄷熞荒樂纻?，“你都不感到驚訝嗎？”

“沒，一點都沒。這種程度的吻只能讓我想起我和我妹妹換班的時候我給她的祝她好運的吻?！?/p>

余暉有些惱火：“那你還想看見什么樣——”

“余暉！”暮光一邊喊，一邊從人行道那邊跑了過來。

余暉見此情景，依靠在摩托車上，一把將暮光擁入懷中?！班?！剛才沒夠是吧，是不是想來個真的？”余暉笑著說。

“余暉！”暮光喘著粗氣，“我，我得趕緊，趕緊——唔唔唔！”她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因為余暉的雙唇堵住了她要說的話。

余暉爍爍把雙臂移到暮光閃閃的腰間，將姿勢換成探戈舞步，讓這熱吻變得更加深情且花哨。炫耀般地，她抬起眼，想看看塞拉斯蒂婭的反應(yīng)。

但塞拉斯蒂婭似乎還是保持著和往常一樣淡然的微笑。她只是指了指太陽穴，然后做了個扶眼鏡的手勢。

等等，眼鏡？余暉看向暮光，她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暮光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瞪得很大。

很清楚，因為她沒戴眼鏡。

余暉爍爍忙不迭地松開暮光，“啊哦?！?/p>

“呃......嗨，余暉?！蹦汗夤鞯哪樀巴t通紅的。

“哦吼！這才叫吻！”斯派克從暮光的背包里探出他的狗頭。

“所以說，啊......什么風把你倆從鏡子那邊吹過來了？”余暉也非常不好意思。

暮光把一縷紫發(fā)在指尖纏繞，她盯著余暉的雙唇，沉思著：“嗯？”

“就是那種會影響兩個世界的大事啊，我以為只有遇到那種事你們兩個才會過來的?！?/p>

暮光還在茫然地盯著余暉爍爍看，直到斯派克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哦！我剛才一直到處找你們。斯派克說它在你的公寓聞到了‘我’的味道，所以我們就到這等你們了。我得趕緊找到塞拉斯蒂婭，那邊快到晚上了，我們得趕快把太陽降下來?！?/p>

“哦？露娜遇到麻煩了嗎？”塞拉斯蒂婭問道。

暮光眨了眨眼，身子傾向塞拉斯蒂婭：“公主！是你嗎？你的頭發(fā)！”

“沒錯是我，暮光。這個是偽裝?！比沟賸I耐心地回答著，“你沒按列表上面的去做嗎？”

“我做了，我把她的毯子和枕頭都拿走了，她也下了床。但她說自己沒辦法把太陽降下來，因為你沒教她怎么做?！?/p>

塞拉斯蒂婭沒能繼續(xù)保持住她鎮(zhèn)定的姿態(tài)：“什么？這太荒謬了！當星光熠熠把我們的可愛標志互換的時候她就移動過太陽?！?/p>

“我當時也是這么說的，可她說，當時她用的是你的魔法，不是她的。”

塞拉斯蒂婭發(fā)出了無情的嘲笑：“一千年以來，月亮和太陽可都是我自己移動的，而且我也沒用別人教。”

暮光閃閃和斯派克對視了一眼：“她也很不高興地承認了這一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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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坎特拉高中時的氛圍和前往購物中心時的歡樂氛圍完全不同。這次，暮光公主坐在跨斗里，塞拉斯蒂婭公主全程抱著余暉坐在后座。不知為何，塞拉斯蒂婭總是感到一種無處安身的惶恐，她在后座一直微微戰(zhàn)栗。

當坎特拉高中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中，余暉爍爍突然感到一陣茫然，竟不知此時是該加油門還是該減速。

塞拉斯蒂婭似乎也感受到了余暉的猶豫，她下車前，雙臂在余暉腰間抱了一下。

暮光閃閃走到雕像基座前，看著她們兩個。她注意到了這個詭異的安靜的氛圍，也一下明白了她和人類版本的自己差別在哪里?！澳銈?，兩個是不是需要單獨聊一會？我就先到傳送門那邊去了哈?！?/p>

沒等塞拉斯蒂婭回答，余暉爍爍搶先一步回應(yīng)道：“好的，暮光。謝謝你了。抱歉，我確實想和她聊一小會?！?/p>

塞拉斯蒂婭歪著腦袋看了余暉爍爍一會，然后點點頭：“我相信多出來的一點日光也不會傷害到任何小馬。我們一會就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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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暉，我越來越擔心你了，這是你打開的第三扇門了?！比沟賸I想提醒她，“你為什么這么做？”

在余暉爍爍終于做完準備后，只聽“咔噠”一聲，通往學校天臺的大門打開了?！皠e擔心，反正這都是人類的事?！彼f著，把那個小巧的撬鎖工具塞進了夾克口袋里。

塞拉斯蒂婭皺了皺眉：“你所說的‘人類的事’也包括撬鎖？”

“我上次到這來的時候，有人隨手把我鎖在天臺了。直到有人在地上看到我揮手呼救我才被放下來。”

“那你本應(yīng)該學到的是‘不要擅自闖入’這門課?！?/p>

“現(xiàn)在你倒真的像個媽媽了。”

塞拉斯蒂婭原本嚴厲的表情變成了微笑。她摸了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余暉爍爍的可愛標志，略帶嗔怒地搖搖頭?！澳俏覀?yōu)槭裁瓷系竭@來？”

余暉爍爍沒有回答，她只是向前指了指。

塞拉斯蒂婭走到坎特拉高中的天臺邊上，環(huán)顧四周?？蔡乩咧?、環(huán)繞她的草坪還有運動場共同構(gòu)成了這個小城難得一見的美景。這個景色確實非常美，但最終吸引塞拉斯蒂婭注意的是另一處景色。

坎特拉高中的玻璃幕墻旁邊有一堵墻，在地面很難看到。但在天臺，可以清晰地看到，墻上有一幅彩繪的全景圖。

“余暉，是......是你畫的嗎？”塞拉斯蒂婭的手指在涂滿彩色顏料的混凝土上劃過。

余暉安好制門器，反身走了回來：“是......你覺得怎么樣？”

塞拉斯蒂婭端詳著這幅壁畫。雖然這幅畫大多數(shù)部分都比較抽象，不過她還是根據(jù)印象派式的色塊以及飛旋的顏色找出了這幅畫的主旨。

“我看見六個互相交織的命運遇到了第七個。一顆破碎的心被修復(fù)了。陰影和黑暗被彩虹的光輝擊退?！?/p>

余暉爍爍站到塞拉斯蒂婭身邊，有些難為情：“我原以為那些細微之處還挺難看出來的?！?/p>

“余暉啊，我在美術(shù)館駐蹄的時間多到你難以想象。所謂的微妙其實被看得太高了，真正重要的是作品背后蘊藏的情感。”塞拉斯蒂婭圈出這幅畫正中央的一顆心，“這里就是最用心之處。這也是這個地方的重要意義吧？”

“這個天臺，是我與過去做決斷的地方。就在這里，我下定決心，不會再讓自己成為那種將力量視為一切的人。我的舊日不掩今朝......”余暉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至少，這就是我想告訴自己的?！?/p>

塞拉斯蒂婭把手蓋在那顆心上，看向余暉：“你的聲音似乎不太堅定?！?/p>

余暉爍爍深吸了一口氣，把一縷發(fā)絲攏到耳后，聲音有些緊張：“這個，其實并不容易。每當我覺得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的時候，總會有些事冒出來，讓我覺得我好像又回到那個曾經(jīng)渾身是刺的自己。比如說蘋果杰克的妹妹散步關(guān)于我的謠言的時候，還有那個記憶石?！?/p>

塞拉斯蒂婭一只手搭在余暉爍爍的肩上：“但是，盡管記憶被抹去了，但你們之間的友誼仍然存在。這可是你告訴我的?！?/p>

余暉點點頭：“是啊，但這并不能幫我不再受到傷害，也沒法帶走那些噩夢。如果我不能給暮光寫信......我真不知道我會變成什么樣。我可能會再次變得孑然一身......就像我剛剛穿越到這里時一樣?！?/p>

似乎是想起了一些非?？膳碌慕?jīng)歷，余暉爍爍打了個寒戰(zhàn)。她至今還記得當她寫日記給暮光公主時的恐慌與無助，因為她害怕暮光也會忘記她。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種情緒引發(fā)另一種情緒，一個念頭帶來無數(shù)個念頭，余暉爍爍的情緒逐漸失控，她也沒法控制自己說出的話：“還有，就是你。”

塞拉斯蒂婭什么也沒說，只是低下頭，示意余暉接著說下去。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想，”余暉像是把心底話都掏出來一樣，“就是對于這一切。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恨你，而在遇到暮光之后，我依舊很害怕。但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了。你就站在我面前，還說著想來這邊看望我。想著還能假裝......”

“你就那么堅信我在乎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嗎？”塞拉斯蒂婭輕輕地問。

“你？怎么可能！”余暉爍爍喊了出來，手指著墻，“我的朋友們，她們原諒了我。暮光公主，她拯救了我。而人類暮光......她完全不知道我曾經(jīng)有多壞。她們?nèi)疾恢馈６悴灰粯?，你全知道，所有事你都知道?！?/p>

余暉爍爍吼到破音，眼淚從臉頰滑落?！澳恪阒牢抑皇且恢挥薮赖诫x家出走的雌駒；你知道我曾經(jīng)那么貪婪；你也知道我曾因為別的馬擋了我的路就傷害他們。你，早該懲——懲罰我的?！庇鄷煶槠?，眼睛緊閉，聲音嘶啞，“我也不是一個——一個好學生。你教給我的每件事我都沒有做好，我都讓你那么失——失望。不像是暮光公主——”

余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擁抱打斷了。余暉非常激動，扭動著，竭力掙脫。但塞拉斯蒂婭的力氣出奇的大。

想想，天角獸即便失去角和翅膀也不會是一匹普通陸馬。這個想法瞬間擊潰了余暉爍爍的心防，她在塞拉斯蒂婭面前潰不成軍。

她們就那樣站在那里，站了好一會。余暉覺得自己的腿似乎有點麻，但她只想讓自己的腦袋休息一會。最終，塞拉斯蒂婭不再用力，她的手摩挲著余暉爍爍的頭發(fā)。

“余暉，”塞拉斯蒂婭輕聲呼喚。

余暉沒有回答，塞拉斯蒂婭的心跳聲占據(jù)了她的全部感官。

“余暉，”塞拉斯蒂婭再次說道，余暉爍爍勉強抬起頭。塞拉斯蒂婭的臉上滿是悲傷，但她的聲音依舊溫和?！拔也⒉煌昝馈！比沟賸I說著，她的聲音近乎低語。

“那些我做的事，那些我做過的事。我只是努力去成為那些小馬們期望中的樣子。但我也只是一匹母馬。這匹母馬太老了，在她的視角，很難看到那匹仰望她的小馬駒。直到那匹小馬逃跑，她才意識到自己心中積蓄著多少難以言說的痛苦。”

塞拉斯蒂婭轉(zhuǎn)過身，輕推余暉，和她一起看著壁畫。“當我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你隱藏本性偽裝自己去做好事以彌補過失。我看到的是你的努力奮斗和由此綻放的花朵；我看到的，是你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本心。不是因為我你才變好的，是即便有我，你也能找回自己?！?/p>

在內(nèi)心深處，余暉只感到痛苦和諷刺。當她還是那只雄心勃勃、爭強好勝的小馬時，她幾乎從未獲得過任何嘉獎和鼓勵。而現(xiàn)在，她只是一個易沖動、情緒混亂的人，卻從瑞瑞、兩個暮光和如今的塞拉斯蒂婭那里得到了無數(shù)贊譽。

慢慢地，余暉爍爍抬起她有些無力的胳膊，抱住了塞拉斯蒂婭的腰。過了幾分鐘，塞拉斯蒂婭開始輕聲哼唱。

余暉伴著心跳的節(jié)奏，聽著她低沉的歌聲。她猶豫了許久，問道：“這首歌，真好聽?！?/p>

“嗯？哦，只是剛才突然想起來的。這是一首老歌，只是我覺得很適合當下?！?/p>

“我能聽你唱嗎？”

塞拉斯蒂婭看著她，稍微猶豫了一下后，開始大聲唱起來：

（譯者注：本曲名為Celestia's Ballad，是第三季最終集“命運魔咒”七首歌中的第五首歌曲。）

To see how you might grow.

（看著你在刻苦）
To see what you might do.

（看著你在進步）
To see what you've been through.

（看著你的旅途）
And all the ways you've made me proud of you

（一切只讓我感到更幸福）

余暉閃閃差點笑出聲，畢竟，這是一首贊美歌。抬頭看看塞拉斯蒂婭，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可能她也剛剛意識到這首歌的含義。當然，歌詞中的感情是真摯的。余暉閃閃也開始輕聲哼曲作為伴奏。塞拉斯蒂婭晃了晃身子，接著唱道：

It's time now for a new change to come

（新世界 已經(jīng)為你敞開）
You've grown up and your new life has begun

（新生活 伴隨成長而到來）
To go where you will go

（去開拓新黎明）
To see what you will see

（去追尋新風景）
To find what you will be

（去發(fā)現(xiàn)新自己）

For it's time for you to—

（是時候去擁抱自己的——）

塞拉斯蒂婭突然停了下來。

余暉之前正閉著眼，輕聲哼唱著旋律。隨著歌聲的暫停，她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塞拉斯蒂婭。

“所以，原來是這種感覺?！比沟賸I輕聲說道。她的身體突然發(fā)出光芒，身上長出了天角獸一樣的翅膀，眼睛和頭發(fā)也變回了原來的顏色。輕風吹拂，塞拉斯蒂婭的頭發(fā)伴著彩虹色的流光隨風飄揚。瑞瑞設(shè)計的服裝也順應(yīng)了這種變化，下擺上出現(xiàn)了金色的條紋和太陽圖案。

“哦！你在——”余暉一時語塞，眼前的景象令她驚嘆不已，她的耳朵也豎了起來，不停抖動。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小馬化了：“——哦，是啊，就是這樣。”她的變化似乎不太完全。

塞拉斯蒂婭收回翅膀，又試著揮舞了幾下。“趕緊也不是很壞。很高興看到這個世界上也有一些神奇的魔法?！彼沉艘谎厶炜?，表情變得柔和，“身為掌控日落的馬，看著太陽西沉卻不用動手，這種感覺實在很奇怪?！彼哪抗饴涞娇蔡乩咧行ｉT口奇駿團雕像的基座上，她陷入沉思。

余暉聽出了塞拉斯蒂婭語氣中的悲傷。“在你回去之前，我們可以一起唱一首歌嗎？”她主動伸出一只手。

塞拉斯蒂婭伸了個懶腰，微笑著看著余暉：“真是個好主意。我想為我們二人唱一首歌，或許我們可以——”

當她們的手握在一起，她們充滿了魔力的身體之間開始涌起魔法。當余暉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jīng)太晚了。余暉的視線和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而她胸口上的和諧晶石墜飾開始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