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飛魄散，對我來說只是一句話罷了，如果他愿意，魂飛魄散倒也無妨?！?/p>

“畢竟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p>

空怔怔的看著手上逐漸飛散的光點，呼吸突然都變得輕了許多——那是綾華的部分魂魄正在與遺體處的其他魂魄匯合，最后入輪回。

他害怕驚到她們，生怕那嬌弱的女孩兒受傷。

而隨著綾華的最后一縷魂魄飛散，原本那封信的字也閃爍起了藍(lán)色的輝光，沒過幾時，一封新的信件就出現(xiàn)在了空的手中，上面的自己呈現(xiàn)著冰藍(lán)色的痕跡，帶著些微的威壓——那是她身為稻妻最強(qiáng)劍士和第二位守護(hù)者的威壓。

“空君，看來我并沒有等的很久。”

“你只要來了，我就很高興了。也許這時間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余年之后，你才看得到這段文字。那時候的我估計也不會存在了，恐怕不能和你親自說再見?！?/p>

“我知道，你會來到鎮(zhèn)守之森，回來尋找我們當(dāng)年的痕跡，也許會帶著別人，也許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徜徉……不過我還是很謝謝你，即使你當(dāng)時婉拒了我，但是我還是很高興生命中曾經(jīng)有你相伴的那段時光，正因為有了你，那段少年的時光才會那么的精彩?！?/p>

“我真傻啊，傻的讓人都不由自主的會心疼我，但是我寧愿就這樣傻里傻氣下去，也許那個傻傻的神里綾華是你心里最深刻的記憶，而那個精明雍容的白鷺公主卻只是一個影子罷了?！?/p>

“就這樣傻傻的陪著你，像是一只什么都不用想的小鳥，在你的手里依偎著，暖暖的。”

“可是我又是那樣的膽小，甚至不敢用傻傻的樣子跟著你?！?/p>

“也許當(dāng)時我勇敢一點，不顧一切一點……會不會是另一種結(jié)局？雖然我知道這樣很自私，很任性，可能會讓你討厭我。但是反正我都已經(jīng)不在了，說點真話倒也無妨吧？”

“嘿嘿，算是我小小的使使壞，行嗎？”

“是啊，我愛你，愛的已經(jīng)甚至有點神志不清，有點瘋里瘋氣……”

“但是，我不后悔。”

“惠子是個很好的女孩兒，但是太過于剛烈，過剛易折。我想讓她和你回來的時候你能教她一段時間嗎？就當(dāng)是故人小小的請求，和女孩小小的任性好嗎？”

空搖了搖頭，這不僅僅是剛烈……

“好啦，說多了像個老婆婆，估計你想到我老婆婆的樣子也會笑出來吧？”

“那就再見啦，我的空君，如果有來生的話，我想和你有一場平淡而又甜蜜的愛，無論到時候我們有沒有修成正果，我都會非常高興?！?/p>

“再見，空君?！?/p>

「さよなら。」

“怎么可能會討厭你?！笨湛粗磐蝗槐槐{(lán)色的火焰所圍繞，逐漸在空中變成白色的灰燼，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一樣……尋常的紙承受不住如此浩瀚的靈魂力量，崩碎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也許我游歷完世界，見過了無數(shù)美麗的風(fēng)景，但是我卻忽視了，最美麗的風(fēng)景曾經(jīng)就在我的身邊，我卻為了追求完美而不斷地前行，卻終究還是忽視了你。

他無聲的哭泣，莫名的孤寂感和悲傷感卻將他包圍。

他從塵歌壺中拿出一個厚本子，那是當(dāng)年綾人在她臨行前給他的東西。

那是綾華的筆記本，或者叫做，日記本。

他細(xì)細(xì)的翻閱，這些紙張在仙力的保護(hù)下像是當(dāng)時一樣柔軟而富有韌性，每一頁都是少女前行的印記，每一頁都是她的生命。

“三月廿八：”

“這個叫‘日記本’的東西是媽媽給綾華的，媽媽說有了這個東西就要將每一天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事情寫下來，這樣綾華無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有一個好朋友把我的旅途記錄下來啦！”

……

“五月初九：”

“將軍大人的眼狩令已經(jīng)執(zhí)行一段時間了，但是我看見那些被奪走愿望的人，突然覺得他們好可憐……從小母親教育我大御所閣下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但是真的是‘一切’都是對的嗎？”

“五月拾捌：”

“今天來了一位旅行者，自稱空。聽說他很厲害，曾經(jīng)在蒙德?lián)魯∵^風(fēng)神的眷屬，在璃月幫助仙人平定了奧賽爾魔神……也許他有改變時局的力量？”

“六月廿七：”

“眼狩令結(jié)束了呢，也許是上天保佑吧，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每次見到那個自稱空的旅行者的時候心總會漏跳一拍……該死啊，神里綾華你是神里家的門面啊，不能這樣思春呢！”

……

“3.23.?和空君一起去祭典，雖然人很多也怕被認(rèn)出來，但是莫名的心里很暖?！?/p>

“3.25.?空君帶我去了神櫻樹前許愿，我許的愿是和空君永遠(yuǎn)永遠(yuǎn)在一起?！?/p>

“3.27.?我和空君一起去了荒海，荒海有點冷，但是空君抱著我，就不冷了?！?/p>

他突然渾身顫抖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你不早說！為什么你這個女孩兒就是要這么傻！為什么總是要這樣！

你是神里綾華，但不僅僅是神里家的神 · 里 · 綾 · 華！、

他看到最后一行，饒是他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離別都差點急火攻心昏過去。

“空君，最好了?！?/p>

“但是，我沒有辦法，愛你?！?/p>

足足眼前發(fā)黑了得有十分鐘，惠子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他扶到亭子的石長椅上休息。

兩柄燧發(fā)槍被她放在了桌子上，象牙制作的槍身帶著異樣的美感，但是上面的花紋雕琢的煉金矩陣也同樣致命。那本日記也被她放在了桌子上，風(fēng)吹動它的紙頁輕輕翻動，嘩啦啦的聲音像是有個人穿著優(yōu)雅而又凄美的歌舞伎裝，唱著哀涼的古調(diào)。

“為什么……”他的嘴唇輕輕翁動著，喃喃的聲音甚至有點嘶啞。

穿越了時間的悲傷和痛苦一瞬間擊垮了他，他痛得像是在地獄里接受火刑，像是有人用鐵鉤勾下他的肌肉一樣……他低低的嘶吼著，全身都像是被火焰灼燒一樣發(fā)紅，他的淚水流過，但是淚水無法改變事實。

他終究還是不能，將這個世界，變成他所期望的樣子。

她將空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盡力試著用自己祖母哄自己驚厥時的手法讓他平靜下來。她也不知道一個神如果絕望了該怎么哄好，因為人絕望可以期待神跡，但是神明都已經(jīng)絕望了呢？

他可以期待誰？期待上蒼？他就是上蒼??！

他緩緩閉上眼睛，而心底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

“什么懦弱的家伙，現(xiàn)在她的靈魂尚在，輪回之前扣下她的靈魂陪她相守有何不可？總有辦法能讓她重生，她是你的東西！是你的女孩兒！對你百依百順的女孩兒！”

“你就是個廢物！傻子！既然沒法照顧到所有人就把她們都收了！她們只是你的女孩兒罷了！”

“她們對你百依百順，你卻連開后宮都不會？”

空突然睜開眼睛給惠子嚇了一跳，但是眼中的瘋狂和熾烈卻已經(jīng)無以言加。

“我要去找她，帶我去！”他站起身來伸出手，金色的神光中帶著些許的赤紅色。

“找……她？”

“帶我去！”空就差把劍指在惠子脖子上，浩蕩的星辰之力幾乎要刺的她肌膚生疼。

刻晴還在泡柚子茶，畢竟綾人的錢不花白不花，反正也是蹭。

清甜的蜂蜜配上酸甜可口的柚子，那確實是一壺好的冰鎮(zhèn)蜂蜜柚子茶，喝起來爽口宜人，然后還有著不錯的口感……她都想旅行完了之后常住稻妻了，不說別的就這養(yǎng)人的氣候就挺適合享受，加上還能有安靜的氣氛。

好地方啊。

正當(dāng)她要喝下第一杯茶的時候，一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感瞬間籠罩了她，就像是她面對著法相天地的神明，而神明將要將她一掌碾成碎末，甚至形神俱滅！

“誰！”她瞬間外放元素力形成護(hù)盾，轉(zhuǎn)頭沖進(jìn)了玉凝華的房間。

這種威壓她熟悉得很，空不是暴怒或者是徹底瘋狂的時候不會有這樣的威壓，能與這種威壓分庭抗禮的只有影，但是現(xiàn)在影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允許她再這樣面對強(qiáng)敵了……空他是瘋了，在稻妻用這么強(qiáng)的威壓？幸好不是在稻妻城內(nèi)而是白鷺宮……

如果是稻妻城，沒有神之眼的人會瞬間頭顱爆炸。

她果然沒走錯，此刻的玉凝華也就是苦苦撐著，她的雷元素神之眼都被壓的黯淡無光，面對一位七執(zhí)政之上的本尊神明，她能撐到刻晴來救她命已經(jīng)是天賦不錯了。

刻晴伸出手去，一股最純凈的仙力被她打進(jìn)玉凝華身體：“撐住，別死就行?！?/p>

“這是……”得到仙力支援的玉凝華死里逃生，聲音都有點魂不守舍。

“你使君的，不知道他發(fā)什么瘋?！笨糖鐝奶摽罩邪纬鳊堃鳎硪恢皇至嘀衲A后頸，像是拎小雞一樣帶著她往鎮(zhèn)守之森的方向飛去?！爱?dāng)然也只有兩種可能性?！?/p>

“什么？”

“一種是你使君瘋了，另一種是綾華的墳被人刨了。”

“我怎么覺得像是后一種更符合實際……”玉凝華無力吐槽，被拎著后脖子的她也就像只雞。

“我倒是覺得也是后一種……前一種太不可能了?！?/p>

稻妻所有曾經(jīng)和空一個時代的人都來了，現(xiàn)在還能動的人都到了鎮(zhèn)守之森，還有不少天領(lǐng)奉行和社奉行的年輕小輩。都算是稻妻的中堅力量，而他們面對的那個東西可能真的他們這輩子都打不贏……但就算是打不贏也得打。

刻晴來的算是晚的，畢竟帶著個拖油瓶。而這時一斗和裟羅一個提著狼牙棒一個背著弓箭；白色頭發(fā)的鑄劍師倚在樹上看手里的劍；后面一柄火弓正在架著；影的夢想一心出鞘隨時準(zhǔn)備發(fā)動無念無想的一刀……沒人有把握穩(wěn)贏他，都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那是……”

“綾華的墓，惠子被他甩了出來，幸好沒受傷。”影摸了摸縮在她身邊惠子的小腦袋，姑娘都要被嚇哭了……雖然她才是曾經(jīng)刺殺未遂的人，但是暴怒的空沒有人管得了，更別說擊敗。

空面前有著一個玄異的陣法，而從這個陣法里十道灰黑色的氣息正在凝聚，那種氣息他們都熟悉，曾經(jīng)的稻妻白鷺姬君閣下，神里綾華。

“那是……天常分神術(shù)？”玉凝華瞪大了眼睛，人都不會了。

“該死誰讓你進(jìn)的我家圖書館？”綾人無奈扶額，事到如今還是承認(rèn)好一點。

“惠子給的家徽，不過使君這是用的反向的分神術(shù)陣法，他要凝聚……神里閣主的魂魄？”

玉凝華對于使君的天才和脫線程度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估計這書他沒看過，但是僅憑見過的正向陣法就能反推出反向陣法這已經(jīng)不是人干的了……但是這樣真的值嗎？

女孩兒的臉逐漸凝實，沉睡的她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