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一個如往常一樣再正常不過的一天。我依舊要將伐難在早上叫醒。

開燈，喊她一聲“起床了”，然后轉(zhuǎn)身離去，忙活著去做早餐。

本該如此。

但，在我剛開燈得以看到她時，我就感覺有哪不對勁，可那半張著嘴的睡臉，仍舊是我認識的那個河神。

就在我想要仔細觀察伐難，弄清這股異樣的感覺的來源時，伐難“嗯”的呻吟了一聲，為了躲避光照，又蜷縮到被子里了。

“應該是錯覺吧？”我這么想著，走去繼續(xù)做我的早餐去了。

然而，這種想法，在伐難走出房間時，就被否定了。

因為那實在是太異常了。

“你······是不是成長了一點？”我在她坐下后，忍不住這樣問道。

說是一點，但其實實際上，已經(jīng)可以看出她明顯長高了幾厘米，臉上那種小孩特有的稚嫩也褪去了不少。不過嘛，其他方面倒是沒有什么長進。

“嗯，沒錯?！彼敛辉谝獾乩^續(xù)用著早餐，似乎突然成長那么多這件事就和天上會下雨一樣正常。

“之后的每個月我都會成長一歲，一年后就又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如此周而復始。”

“每個月？！”

怪不得之前她說“現(xiàn)在”是14歲。不過也還好她能自己變出衣服，不然的話，我的經(jīng)濟狀況可能要急轉(zhuǎn)直下了。我再次為自己曾經(jīng)想要給神操心衣服的問題的想法感到愚蠢。

就著話題，我想趁此機會，多問點有關河神的事。

“所有河神都會這樣？”

“不，好像就只有我會這樣，其他的那幾個家伙，身體倒是都好好的······”

我好像能明白她為什么會那么在意別人把她當成小孩子這件事了。

“欸，既然會正常成長，那你會生病嗎？會老嗎？”

“生??？很少，畢竟河流才是憑依，只有河流出問題我才會有事。”她皺起了眉，似乎不是很想我提到這種問題：“衰老也不會，只有我們自愿老去，容貌才會有改變。”

“那么，”我咽了口口水，壓抑住那股莫名其妙涌上來的惡心感：“你會死嗎？”

沉默。

長時間的沉默，讓我的背上滲出絲絲冷汗。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下問的太越界了。

終于，她用嘆氣打破了這片沉默：“你為什么要問這些？”

“好奇·····不，不對，我想了解這些?！?/p>

“那這又對你有什么意義呢？”又是當時的那種冷漠語氣，就如同這世間不應有任何一個人關心她才對。

“為了更好的實現(xiàn)我的諾言?！?/p>

我撒謊了，很明顯的謊言，只不過是死纏爛打而已。

“唉，好吧，我說就是了，也不至于以后會那么煩人?！彼讌f(xié)了，開始面無表情的談論自己的生死。

“我與常人無異，受傷也會流血，也會死，這副身軀并沒有那么神通廣大。

“因為說到底，我只是河流的一個產(chǎn)物而已，一個代表而已。

“死后，百年之內(nèi)我都會只有意識，無法再塑肉體，至于副作用之類的，應該還有失憶吧。”

“好了，就這樣，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彼捯魟偮?，便起身離去，回到了房間里，完全沒有給我叫住她的機會。

我整個人放松下來，癱在了椅子上。

她，絕對生氣了吧。

真是失敗啊，作為一次談話而言。

我又是為什么，突然關心起了她的生死呢？

是了，一定是因為，她和那時的我，實在是太像了，都覺得自己的生命不值一文。

“你那時說的話，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我低聲這么說著，讓這份話語消散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