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軼事錄征文集-第四期


執(zhí)子之手
大雪紛飛,走出門外不出三步就會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這般天氣,甭管是商人、豪杰還是哪家得道修士,都得乖乖縮著。
客棧的生意興隆了,老板卻有些發(fā)愁,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伙計、廚子,還有那小小年紀(jì)連搬瓜都費勁的幫手,客棧就這么四個人管著,這一下?lián)磉M來二十好幾的人,熱鬧歸熱鬧,忙卻要忙得昏頭,現(xiàn)在好不容易酒足飯飽,客人們卻只能呆呆地透過窗戶去看雪。
琢磨著這么干等雪停不是個事兒,老板囫圇下半兩燒酒,去柜子里取了許久未用的驚堂木,走到桌后,漲紅著臉,吼了一嗓子:“天南海北來者是客,你東我西也是朋友,諸位有緣相聚于此,老漢我就斗膽說上一段故事,給各位解乏!”
“好!”
“好!”
登時就有幾個愛看熱鬧的捧了場,吹口哨敲碗的此起彼伏,一位坐在角落的公子也轉(zhuǎn)過頭來。見那么多人想聽,老板臉上火紅也濃了三分,娓娓道來
————
去年今日。
女子坐在客棧的長椅上,老板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那雙生了凍瘡的手,長嘆一聲,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進了里屋。
可等老板提著溫好的藥出來的時候,那女子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老板一碗藥沒給成,便又發(fā)出一聲長嘆,坐在椅子上,感嘆著。
他不知女子為何花了足足三個月在這凍死無數(shù)人的永恒冰原,哪怕自己那雙好看的手被凍得不成樣子,都依然無動于衷。
“唉..."
女子沖進漫天的風(fēng)雪里,哪怕是具靈期修士的體魄,在永恒冰原這種地方,也待不了太久。
寒氣會鉆進靈氣里,久而久之就像被針刺一般;潛伏在各處的怪物會突然襲擊,一個不查就時死無全尸;偶爾還會有不要臉面的化神修士,伺機而動,做那以大欺小之事。
但女子還是執(zhí)意要待在這里。
只為了追殺那位宿敵。
一年前,她的夫君隕落。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互相促進修行,及冠那年,便定下終身,此后天高海闊,也要共游。
可不料那天,他為了給她尋得天材地寶,再續(xù)百年陽壽,竟然加入了魑魅魍魎結(jié)成的團隊,去小道截殺一位剛從拍賣場中出來的修士。
結(jié)果,那修士不是別人,正是后來八荒中聲名鵲起的一位天驕。
她夫君為了幫她尋找破境延壽的希望,身上已無分文,落敗之時,大笑三聲,只求那天驕不要追究家人,便引頸待戮。
一刀落下。
身死道消。
她散盡家財,但以她當(dāng)時區(qū)區(qū)金丹的修為,又怎能讓他死而復(fù)生。
在他下葬那天,她直入具靈,可惜,已無用處。
那天驕不愧為天驕,果真如他要求的那般,沒有追究家人。
又或者,是天驕根本就忘了。
又或者,天驕壓根就不在乎。
半年前,女子得到消息,天驕孤身入了永恒冰原,只為尋求破入化神的機會。
她立刻啟程。
她明白,這也許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那位天驕,自現(xiàn)身于八荒中時,便未嘗敗績,儀表宛如天人,更是廣交天下好友,為人正派,勢力深厚,更與多位天之驕女私交甚篤,各大宗門內(nèi)有口皆碑。
如果在其他任何地方,她都不可能有機會刺殺他。
但永恒冰原例外。
風(fēng)雪將女子的臉刮得宛如鋼鐵。
女子清楚,這是無理取鬧。
女子清楚,自己并不占理。
女子清楚,自己十死無生。
但她是他的妻。
所以——
一切便有了因。
循著法陣的波動,女子收斂了氣息。
百尺。
二十丈。
十步。
那天驕盤膝坐地的模樣已近在眼前。
女子暴起。
匯聚所有功力,甚至折損了壽數(shù)的一掌直沖天驕的后心命門。
可惜——
化神已成。
天驕心念微動,女子那全力一擊便凝在空中。
兩個大境界宛如天塹。
但女子卻依舊未曾放棄,只見她一咬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幻化為一只巨大血爪,朝那天驕抓去。
“咦?”
天驕口中微詫,伸指一彈,那來勢洶洶的血爪便崩碎消散。
黔驢技窮。
但女子眼中并無任何頹喪,反倒露出些釋然地閉上雙眸。
如她夫君那般,引頸待戮。
“愛郎..."
————
“然后呢?”
一個修士頗有興趣地追問道,幾位客人也是如此,頗為急切地看向了老板。
但老板卻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小酒,深吸一口氣——
“待那女子睜眼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毫發(fā)無損,而且,面前正懸著一枚療傷丹藥?!?/p>
“?。俊?/p>
“啊?”
“嗯~?"
坐在那位公子身旁的女子轉(zhuǎn)過頭去。
公子忙轉(zhuǎn)移了視線。
“嘿嘿?!崩习遒v兮兮地笑了一聲,道:“諸位可知那天驕不僅給了女子丹藥,還說了什么話?”
“快點快點,磨磨蹭蹭的!”
“就是就是!”
“老板你這樣會被人打的!”
“來,靈石接著!”
“哈哈哈..."老板沒有去接一人的靈石,而是深吸一口氣,:"那位天驕說——"
【姑娘是第一位要殺我的女子,令人動容,這枚丹藥聊表心意】
【只是...】
【不知姑娘...可否賞光,與在下去城中風(fēng)花樓細(xì)談?】
“風(fēng)花樓可是城中一等一的酒樓,這天驕這么說,意思便是..."
一位客人接過話茬。
“姑娘,要不要當(dāng)我的道侶啊?”
另一位客人念叨著念叨著,突然,噗嗤一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這,這天驕,哈哈哈哈!”
“什么人啊這是!”
“哈哈哈哈!”
“不錯!”老板也用力拍了拍驚堂木:“這天驕根本就忘了有這檔子事,見女子姿色不錯,便打算交流一番。”
“結(jié)果嘛..."
“那天驕被這女子在冰原里罵了個狗血淋頭,琢磨出事情的原委后,灰溜溜地帶著姑娘回了城,扔下她后就遠(yuǎn)走高飛了?!?/p>
“這次以后,女子也沒再去找天驕麻煩,遁入江湖,不知所蹤?!?/p>
“完~畢!"
“好!”
“掌柜的說得好?。 ?/p>
喧鬧過后,風(fēng)雪卻未曾停下,老板正琢磨著要不要再講個故事,那身旁坐著女子的公子卻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拿過那不屬于自己的斗笠,隨后從儲物戒指里“嘩啦”地取出一大堆靈石,扔在桌上。
一旁的客人們都傻了眼,這么多靈石,就算是要把這客棧買下半個都綽綽有余了!
“掌柜的,故事講得好,該賞,但下次不要再說了!”
那公子不知為何,雖然說得慷慨激昂,臉上卻是一臉苦澀,丟下靈石和話,也不等老板答應(yīng),直接推開大門沖了出去。
在他身旁的女子見狀,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絕世容顏,臉上慍怒之色滿溢而出,叱道:“姓胥的!你居然是如此好色之徒!枉我那么信任你,甚至勸姐姐給你那么多的功法!還嫁給你當(dāng)妻!你給我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說著,女子也一頭沖進風(fēng)雪當(dāng)中。
留下客棧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只有老板慌張得連驚堂木都握不緊了。
“姓胥,佩刀,黑扳指,眉心紅痣..."
“他,他便是那天驕!”
“云陌洲第一刀修,胥周!”
大雪之中,只有隱約的慘叫討?zhàn)埪曌鳛榛卮稹?/p>
“誒,老婆你聽我解釋,我當(dāng)時年輕,而且也不知道她是誰啊,?。【让?,別打了,你是登仙修士,我經(jīng)不起你打的啊,??!”


八荒密錄之道閣蝕心
一-蝕心殿
迷途荒漠。
某處隱秘之地。
一座被宮殿被陣法包裹發(fā)出幽藍(lán)之色,抵御漫天紊亂罡氣。
這便是讓八荒修士談之色變的蝕心殿總壇。
宮殿內(nèi)空曠的大廳之中。
蝕心殿圣女蝶怨仙子,艷麗身形正躬身向面前寶座上人低聲陳述。
"云陌州傳來消息,道心閣又壞我神殿好事,我們又折損幾名好手,其中一名化神,四名元嬰。"
"嗯。"
"殿主,莫非我蝕心殿真的怕了他們道心閣,何不一舉將其剿滅!"
"大膽,什么時候本座需要你指手畫腳?"
一股威壓瞬間從寶座散開。
圣女蝶怨仙子道心不穩(wěn),直接撲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美目中露出恐懼之色,她顧不及傷勢,艱難向?qū)氉廊?,豐盈身軀匍匐跪拜,頭抵地上,驚若寒蟬惶恐道: "殿主息怒,請恕蓮動唐突之罪……"
寶座之人,靜默不語。
怨蝶仙子沈蓮動不敢動分毫。
片刻后。
"哼,下去吧,如有下次取你道心。"
"是……"
圣女連忙退出大殿外。
走到一處角落。
沈蓮動查看自己傷勢,銀牙暗咬,眼中滿是怨恨之色,目光望向大殿方向,心中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要讓賤婦道心碎裂。
大殿內(nèi)。
長時間沉寂之后,傳來一聲悠悠嘆息。
寶座上的殿主低吟。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清泉你當(dāng)真不明白為師對你之情,一定與我為敵?"
燭火跳動,照亮寶座上絕世容顏。
二-柳清泉
我叫柳清泉。
清泉二字是師父給取的。
師父說我們的名字都出自同一首古詩。
總有一天我二人的名字會響徹八荒。
師父秦明月乃是通天榜上一等一的高手。
號稱登仙之下無敵手。
不過,我已與師父決裂多年。
而與她決裂的原因,是一個身世神秘的少女。
她叫何新雨,可卻喜歡我稱呼她小幸姐。
呵呵,好奇怪,明明是豆蔻少女卻喜歡老氣橫秋充長輩。
因為她又矮又胖,像個一個小冬瓜!
我更喜歡偷偷叫她小冬瓜。
一個身世成謎的女子,她是那樣與眾不同有趣。
天天喊減肥,可是嘴卻不停。
我與她相識在八荒最危險之一的雷澤。
那一年我筑基圓滿,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準(zhǔn)備擊殺豬王當(dāng)康,不想陷入妖族陷阱,命懸一線之際,小幸挺身而出,與我合力擊殺當(dāng)康。
從此。
這個容貌只能稱得上清秀的小冬瓜闖入我心中。
……
三-小幸姐
兄die,穿越誒,沒想到吧!我也是穿越的。
可惜穿越的地方不是我喜歡的清宮,而是討厭的修仙世界。
到處都是嗖嗖駕著飛劍的仙人,和奇奇怪怪的妖怪……好可怕!
也不都是討厭的,這里美食不比現(xiàn)代少,奇奇怪怪的妖獸都是美味食材。
火系術(shù)法遇到當(dāng)康便是碳烤當(dāng)康。
水系法術(shù)冰凍鳴蛇,便是冰鮮鳴蛇刺身。
還有還有雷法轟揮山,嘖嘖,那味道比鐵鍋大鵝更美,真是饕鬄大餐啊。
嘿嘿,想想都要流口水。
對對,這里還盛產(chǎn)帥氣歐邦哦。
比如前面這個叫柳清泉高冷的家伙。
雖然高冷,但是帥?。。?!
誰能拒絕一個易烊千璽般的謫劍仙呢。
想想修仙千載孤孤單單那可真可憐。
還好只要找到個喜歡的人相伴就不孤單了。
緣分啊,就是天注定的!
嘻嘻,柳清泉就被姐拿下了。
哈哈,穿越么,也沒什么好怕的。
四-決裂
"師父,為何如此對待小幸。"
"哼,你敢違背師命?"
"不,師父,小幸她……"
"住口!不可便是不可,此女子來歷不明,明明是庸脂俗粉,你為何被迷了心竅。"
"小幸她雖不天生麗質(zhì),可卻勝過那千萬仙姿。"
"混賬,這都是什么胡言亂語。"
秦明月滿臉怒氣看著不爭氣的徒弟,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情愫,看向柳清泉身后的小冬瓜滿是恨意。
她強壓著怒意,溫聲道:"清泉那培育道心之法為師已經(jīng)快要功成……你和為師登仙指日可待。"
小幸對秦明月態(tài)度大感意外。
女人直覺。
這個老妖婆看自己歐邦眼神不簡單。
看到她還蠱惑愛人,那奪人道心之法,挺身而出,大聲道: "奪他人道心,有違天道,此舉無意墜入魔道,既然存有道心果定有道心樹,只要找到道心樹便能種出道心果,何必在造殺孽。"
"住口!我今日定要將你除去。"
秦明月聽到反駁,終于壓制不住怒氣,運起道法一式誅心指點向何新雨。
柳清泉大驚,拉起懷中小幸捏碎符咒遁走。
從此二人躲避秦明月追殺,浪跡天涯。
不久之后。
八荒流傳出一個殺人奪取道心的神秘組織——蝕心殿。
二人深感憂心,踏遍八荒無數(shù)秘境。
終于被他們尋到一株上古遺落寶樹【道心樹】。
滿樹的道心果,讓兩人境界不斷提升。
而柳清泉也終于即將突破境界,觸摸道悟道領(lǐng)域。
五-道心閣
當(dāng)他們找到道心樹時,沒想到秦明月也追蹤而至。
看到二人恩愛之態(tài)。
秦明月咬牙切齒,恨聲道:"既然你如此辜負(fù)為師,休要怪師父,你們二人就一起下黃泉吧。"
此時柳清泉突破在即,勉強與小幸一起抗衡秦明月攻擊。
不想她居然揮手之間放出妖王珠鱉魚王。
有此異獸相助,情況急轉(zhuǎn)直下。
珠鱉魚王突然進到柳清泉身側(cè),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吞噬他。
此時一道身影毅然決然的擋在柳清泉身前。
那是滿面柔情的小幸。
"不————!"
珠鱉魚王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下小幸。
柳清泉雙目欲裂,淚水涌出。
一股恐怖氣息從身體內(nèi)迸發(fā)。
突破桎皓。
寶劍紅爐輕鳴,沖出劍匣。
劍氣化作漫天劍雨。
傾瀉而去。
秦明月神色大驚,柳清泉爆發(fā)的恐怖實力讓她萌生退意。
燃起一道靈符遁走,避其鋒芒。
珠鱉魚王驚恐望著頃刻而至的劍雨,已無處可逃,不甘中發(fā)出一聲哀鳴,在劍瀑中化作彌灰。
俄頃之后。
柳清泉跪在地上,在珠鱉魚王尸體彌灰中小心捧起小幸一縷元神用法力護住。
腦中回想起小幸那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只羨鴛鴦不羨仙。
呆呆出神。
多年后。
八荒出現(xiàn)一個神秘組織。
名為道心閣,與蝕心殿抗衡。
閣主身份神秘,傳說道法通天。
銀河劍氣驚艷八荒。
劍法來歷有傳言來自半首詩。
劍氣縱橫無敵手,疑是銀河落九天。
……
暮仙州。
小鎮(zhèn)的一處酒館內(nèi)。
柳清泉懸腕捏著酒杯對著面前道人,露出一絲苦笑,"天玄你知道么,那一刻,小幸她在笑,而我的心在流血……為什么我沒能早點突破……"
男人深深自責(zé),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
面前道人默然,拿起酒壺重新為柳清泉添滿酒水。
"閣主,我在華封州遇到一個年輕人,根骨精奇,可為大任。"
柳清泉撐起醉目,瞥了一眼天玄真人。
大袖一掃,一本書卷出現(xiàn)在桌子上,書頁上寫著【七星劍瀑】四個大字。
"既然可堪大任,等待合適時機將此劍法傳他。"
柳清泉眼眸中閃過一縷寒光。
"仔細(xì)偵查蝕心殿蹤跡莫要松懈。"
"遵命。"天玄真人抱拳答道。
之后站起身,收起秘籍,恭敬行禮轉(zhuǎn)身離去。
柳清泉拿起酒壺又為自己斟滿一杯。
舉起酒杯,望著色如琥珀的酒水,一飲而盡。
酒杯交錯。
深夜柳清泉醉倒,趴伏在桌案上,嘴中呢喃。
"小幸,堅持住,一定堅持住,過兩年,再過兩年,我就能羽化登仙,那時我一劍開天元,萬千法則中為你一縷元神開出一條生路……"
大雨滂沱,蓋過男人呢喃之聲。
燈火跳動,思念千言,思念無聲。
男人聲音越來越低。
聲音最后是小幸教給柳清泉一首不知名曲子,婉轉(zhuǎn)凄涼。
"苦?!饜酆蕖谑篱g……難逃命運……"


特別收錄-御龍行
"少爺,你確定上古遺跡就在這附近嗎?咱們在這里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個時辰,看!這顆歪脖子柳樹,我都見過五次了!"
"這份藏寶圖是父親早年游歷冥山時,神秘人李四所贈,定不會有假??磮D中的標(biāo)記就在這附近,多半是因為我修為尚淺,參不破這秘境玄機。唉……想必我與這場造化無緣。"
一個勁裝少年站在這山谷中,有些失落的四處張望,身后跟著一位明艷俏麗的青衣少女,見少年傻站著不動,便找了塊干凈些石頭坐下歇腳。
少女隨手采了一朵野花別在耳邊,小聲說道:"誰知道那李四給的東西是真是假,說不定主人也是被人騙了。"
少年聽后挨著少女坐下笑道:"你現(xiàn)在膽子真是大了,連我爹也敢編排。
若是讓他聽到,小心把你打回原形。""若是讓他知道你私盜他小金庫,獨自探寶,你就等著十年禁足吧!"少女刺了少年一句,回頭不再理他。
少年眼看這小姑奶奶又惱了,連忙從納戒中取出幾塊糕點遞過去:"棗棗你別氣了,我就是隨口說著玩的,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
這位名為龍棗棗的少女接過糕點邊吃邊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是當(dāng)真的。等會兒我就給主人傳迅,讓他把你關(guān)起來。"
少年知道她的性子,吃完了東西,氣兒也就消了,便順著她說道:"好好好,一會兒我就隨你回去禁足,這上古遺跡還是就留什么李四張三的去尋吧。"
"你小子倒是聽話,被這女娃娃三言兩語就斷了機緣。耽于美色,也不怕壞了道心!"
聽到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少年"噌"的站起來,意念一動,手中閃出一柄長槍,直指一處,厲聲問道:"晚輩機緣巧合來此游歷,并無所求。若是叨擾了前輩,晚輩在這里給您賠個不是!"
話音剛落,從山林中慢悠悠的走出一個人來。
只見他身著破爛道袍,頭發(fā)亂糟糟的束于腦后,雙目貌似有眼疾被一根布條蒙著,胡子拉碴的不甚體面,但懷里抱著的一柄長刀卻隱現(xiàn)金光,不似凡物。少年握緊長槍,又問道:"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談不上指教不指教的,只是瞧著你面善,不忍心你錯失機緣。不如這樣,你把這女娃娃留下,給我做個捶背捏腳的丫頭,老夫就給你指條明路,保你今后仙途通達如何?"
龍棗棗聽聞,柳眉一皺,快步閃到少年身前怒道:"你這破落戶不光眼睛瞎,嘴巴也盡吐瞎話!看我不戳爛你的舌頭!"
話音未落,便甩出三道劍氣直逼那人,沒曾想這凌厲的劍氣卻被那人抬手一揮衣袖,打散在面前: "女娃娃好潑辣的性子。"
少年見狀,連忙將龍棗棗護到身后:"我家小妹心快口直,冒犯了前輩,我代她向您道歉。但您出言不遜在先,我自然也是要為她討個公道。"
說罷向那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御龍山莊蕭銘卓,請教前輩高招!"
那人聽了這話,拍手稱道:"果然,錯不了錯不了!"然后用刀柄隨意在旁邊的柳樹上敲了一下,只見那柳樹枝條突然瘋長,相互交錯,頃刻間將三人圍在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樹網(wǎng)之中。
那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是要比試,自然是要講些排場的。此陣名曰'囚光',為昔日一位好觀斗獸的大能所創(chuàng),他將擒回的兇獸放入陣中亂斗,連梼杌、窮奇之流都無法逃脫,只得死戰(zhàn)到底。"
那少女忿然說道:"你想做畜生別拉著我們!快把這破籠子打開!"那人悠悠說道:"此陣既成,外力不可干涉,待一方身死,生魂融入樹中,此陣自然會解開。"
蕭銘卓問道:"我們與前輩無冤無仇,為何非得以命相搏?況且晚輩實力低微,哪里是前輩的對手?"
那人說道:"還未交手,你怎知不是老夫的對手?你且放心,老夫自然不會傷你性命。到時若分不出勝負(fù),就把那女娃娃的生魂祭了,你我二人都可逃出生天。"
聽罷這番說辭,蕭銘卓將一腔怒火,都聚在手中長槍之上,只見他身法極快,一呼一吸間便來到那人面前,沖著喉嚨刺去,那人卻側(cè)身躲過,刀柄拍在槍頭上,借力閃向一旁。
少年見一槍不中,口中默念口訣,長槍一抖,倏地又分出四道紫色槍影。"去!"一聲令下,五道槍影直逼那人。龍棗棗見狀,周身紅光大盛,也揮去無數(shù)條劍氣。
"氣勢不錯,就是底子薄了些,傷不得人半分,要老夫說,還是唯快不破。"
說罷便如鬼魅一般左右閃躲,縮脖踢腿的,身體將倒未倒,步法極為怪異,卻將數(shù)十道槍影劍氣一一躲過。
蕭銘卓一邊驚嘆此人身法,一邊傳音給龍棗棗:"此人雖盲,但念力極強,你我的招式都能被感知到,而且身法飄忽不定,尋常招式恐怕難以傷他。
待會兒我想辦法牽制住那人,你找準(zhǔn)時機攻其命門。"少女一點頭,后撤了幾步尋找那人破綻。
蕭銘卓掐了幾個手印,那五道槍影四散開來,其中四柄槍頭"噗噗"幾聲插入地面,一柄長槍懸于那人上方,將那人圍在中心。接著五柄槍身依次亮起青、紅、黑、白、黃五種色光,交相輝映,那人身形一頓,竟是被禁錮了法力。
"哦?五行槍陣?你小子倒是有把子運氣,連這種失傳百年的陣法也能弄到手。"
少年傲然說道:"我御龍山莊雖然近些年聲名不顯,但底蘊還是有些的。"
那人不見慌張:"徒有其表,華而不實。"說罷刀柄一揮,一道金光砍在青槍之上,瞬間槍身青光暗淡,近乎透明,再無威力。蕭銘卓見狀連忙掐訣,大喝一聲:"五方五行,應(yīng)我召靈!鎮(zhèn)!"除了被毀去的青槍,其余四柄長槍忽現(xiàn)靈獸紋,白槍竄出兇煞白虎,黑槍奔出龜蛇玄武,紅槍飛出赤焰朱雀,黃槍繞出五爪黃龍。
四只靈獸將那人團團圍住,各自射出一道光鏈,牢牢纏住他四肢,使其動彈不得。蕭銘卓說道:"前輩承讓了。"
那人也不急,哈哈大笑:"你小子居然召出了五方靈獸,當(dāng)年那囚光陣主,就喜歡看這些長毛扁毛的畜生咬來咬去。不過你這五行槍陣被我破去青龍位,五方靈獸缺一只,威力不及原先的十之一二,你當(dāng)真以為能困住老夫?"
"誰說五方槍陣被破?"只見一道俏生生的倩影立在先前幾近消失的長槍之上,光潔的額頭生出一對三尺長的龍角,衣裙下一條龍尾輕輕擺動。
"本姑娘在此,還比不上什么勞什子青龍?"那人打量了一下龍女說道:"你這女娃娃化形的本事倒是厲害,若不是你周身龍氣環(huán)繞,我差點都要把你當(dāng)做凡人了。"
龍棗棗哼了一聲并不理會他,腳尖在槍身一點,先前黯淡的長槍重新亮起青光,少女雙手掐訣,凝出一顆磨盤大的龍珠,朝那人腦袋砸去,轟隆隆地激起一團塵土,待塵土散盡,只見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卻不見那人的身影。
龍棗棗起身一旋,落在蕭銘卓身邊,拍了拍手說道:"這人也忒不經(jīng)打,一顆龍珠就灰飛煙滅了。"少年卻不敢掉以輕心,謹(jǐn)慎的觀察四周。
"你這女娃娃下手可真黑啊,若不是老夫身子骨硬朗,還真扛不住你這一下。"
這幽幽的聲音突然傳來,讓二人心下一沉。
此時頭頂上籠罩著的柳樹枝條突然開始抖動起來,數(shù)十條枝蔓如箭一般射下,與召喚出的四只靈獸纏斗起來,一時虎嘯龍吟,鳳舞蛇盤,紅、黑、白、黃四色法術(shù)充斥,看的二人心驚不已。
蕭銘卓說道:"這五行槍陣我也是第一次用,怕是擋不了他太久,現(xiàn)在要趕快找到他真身在何處!"少女聽罷,周身藍(lán)光大盛,如一抹流火迅速飛到囚光陣頂,轉(zhuǎn)了幾圈并未發(fā)現(xiàn)那人身影,她試著向錯綜變化的樹網(wǎng)打出一道劍氣,卻如泥牛入海,不見蹤跡。
而此時與四靈獸纏斗的枝蔓卻猛然大放金光,將四靈獸瞬間絞碎,操縱陣法的少年也被震開,單膝跪地,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哈哈哈,小子,你若是只有這點本事,今日怕是要吃大虧的!"
"你這藏頭露尾的又算什么本事?若真有能耐,和本姑娘面對面的過招!"龍棗棗眼看四靈獸被擊敗,蕭銘卓也身負(fù)重傷,氣急之下大聲喝到。
"女娃娃有魄力,那就依你!"
"且慢!"蕭銘卓掙扎起身,向空中問道:"我二人實力低微,與前輩交手無異于以卵擊石,就算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只能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事已至此,我懇請前輩如實告知,這囚光陣除獻祭生魂外,前輩是否還有其他破陣之法?"
"若是沒有呢?"
"那晚輩便自戕于此,助她破陣,逃出生天。"
龍棗棗聽聞,眼淚撲簌簌落下,身上藍(lán)光驟然轉(zhuǎn)紅:"你不怕死,我龍棗棗又豈是貪生之輩?今日就是拼的形神俱滅,我也要護你周全!"
"好一對兒情深意切的苦命鴛鴦,真是讓人羨慕。那若老夫有其他破陣之法,你又當(dāng)如何?"
"若前輩無心殺戮,那么不妨明示,劃下道來,我二人也好應(yīng)對,搏得一線生機。"
"好好好!重情重義,臨危不懼,日后必成大器!如果你能接下老夫一招,一招之后我自會解開此陣。老夫也是惜才之人,若那時你一息尚存,老夫就贈你一樁天大的機緣,若你不幸身死,老夫也會送你入輪回,找一戶福澤深厚的人家,你意下如何?"
"就依前輩所言,不過屆時還請前輩放那龍女一命。"
"好說好說。那老夫給你時間調(diào)息休養(yǎng),一炷香之后老夫絕不會手下留情。"
說完便收了神通,籠罩在頭頂?shù)闹β膊辉倥c二人周旋,天地之間,恢復(fù)片刻安寧。
蕭銘卓趕緊盤腿坐下,從納戒中取出從父親那里順來的活血丹和玄元丹一口吞下,不由得一陣肉疼,龍棗棗也趕來,斂去紅光,用法術(shù)為蕭銘卓療傷。
幾息之后,少年對少女說:"一會兒你配合我出招,見機行事,不要太過莽撞,咱們爭取抗住那人一招。"
說完又嘆了口氣:"都怪我平時怠惰,疏于修煉,才使得你我二人落到如此地步,今日若我身死……那人先前說會放你生路,我看他多半不會食言;若他出爾反爾,憑你的本事,自保脫身也是可以的。
切記不要戀戰(zhàn),馬上回到父親身邊。棗棗你也別哭,待你修成通天徹地的真龍,再為我報仇也不遲。"龍棗棗聽了這番話,眼淚止不住的在眼眶打轉(zhuǎn),咬著唇點頭答應(yīng),繼續(xù)默默地為蕭銘卓療傷。
一炷香后,那人顯現(xiàn)身形,懸空而立。
"怎么樣?還站得起來嗎?"
蕭銘卓站起來拍了拍塵土,向那人行了一禮:"無恙,還要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陰陽怪氣的。小子,老夫這招名為'水火不容',你可要接好了!"
那人祭出一個通體瑩白的歪嘴兒瓷葫蘆,默念法訣,就見這葫蘆突然上肚波濤滾滾似千重巨浪,下肚烈焰熊熊如九幽冥火,將整只葫蘆氤的十分詭異。
接著兩股紅藍(lán)霧氣從葫蘆嘴溢出,輕飄飄的圍在二人四周,見二人不敢貿(mào)然行事,那人便催動霧氣進行攻擊:"小心了,被這極陰極陽的水火之氣入體,可不好受。"
蕭銘卓連忙架開防御光罩將二人護住,但只消片刻就被打碎,少年與少女如籠中驚鳥四處飛散,吃力的躲著紅藍(lán)霧氣的侵蝕,而他們放出的神通絕技都被這霧氣瞬間化解。二人躲避了一陣,體力與靈力逐漸不支,但紅藍(lán)霧氣反倒越來越盛。
蕭銘卓心知,若是一味躲避,遲早力竭而亡,便傳音給少女:"棗棗,你可還記得父親說過的'合體'之術(shù)?"龍棗棗回道:"記得,這是我后天之龍的神通。"
"我并非你的正主,而且實力低微,于情于理不該與你進行合體之術(shù)。
但今日遭此劫難,我雖不懼身死,卻心有不甘!棗棗,你可愿助我?"
"當(dāng)然愿意!此番若能回去,我自會向主人領(lǐng)罰。"
聽完這番話,蕭銘卓也算是吃了定心丸,借喘息之機,結(jié)了幾個手印,忽然全身氣息暴漲,紫色電光縈繞,經(jīng)脈之中隱有雷聲。
那人奇道:"紫極蝕雷體?你小子這氣運還真是羨煞旁人啊。
這么好的天分卻沒練出什么驚天的本事,道心散漫,可惜了。"
蕭銘卓不顧那人嘲諷,祭出一柄寒光凌厲的長槍,龍棗棗瞬間化為一道青色龍影盤到長槍上,自身靈力也渡給了蕭銘卓不少,少年只覺通體舒暢,周身紫光更勝一籌。
接著大喝一聲,揮槍橫掃,竟將那紅藍(lán)之氣打散些許,少年大喜,便大開大合的耍起槍來。誰知這霧氣突然分別向兩邊疾散,幻化為紅藍(lán)兩道人影,同時向蕭銘卓攻去。
這兩道人影一個出拳,一個用掌,招式不同,卻極有默契,將蕭銘卓逼得冷汗直冒,節(jié)節(jié)后退。此時龍棗棗幻化成巨大龍影從蕭銘卓身軀盤旋而上,飛至半空全力向兩道人影俯沖,兩道人影出招一滯,身形也被打散了些,蕭銘卓借此時機閃身向后,與之拉開距離,掐指念訣,召出兩道奔雷向人影砸去。
一時間塵土四起,碎石飛濺,那兩道人影也被徹底散了身形,又變成了一片微弱的紅藍(lán)霧氣。
蕭銘卓喘著粗氣,但身姿依然挺拔,昂首問道:"前輩,晚輩可算是接住了這一招?"
只見那人不知何時將幾根枝蔓幻化成了藤椅,高高的倚坐在上面,翹著二郎腿緩緩說道:"急躁,我這一招還沒完呢。"
話音剛落,一絲藍(lán)色的霧氣趁蕭銘卓不備,猛然鉆進他的后頸,幾息之內(nèi),剩余的藍(lán)霧也仿佛找到了缺口,一股股的全部沖進了他的身體。
而他身邊的紅霧也停止攻擊,只是圍著他,不再上前。
霎時間,蕭銘卓如墜冰窟,四肢血液凝滯,五臟六腑凍結(jié),眉毛頭發(fā)結(jié)滿了雪霜,一張口便是股股寒氣。
他顫抖著想拿暖玉,卻不曾想手指還沒碰到,暖玉就被寒氣激碎。
龍棗棗見他此時如冰塑一般一動不動,心里悲痛欲絕,早就將蕭銘卓之前的囑咐拋之腦后,抱著玉石俱焚的念頭,催動全身靈力向空中悠閑看戲的那人沖去。
只見那人突然抽出懷中寶刀,一道金光向蕭銘卓砍去,龍影連忙擋下,生生的被削掉一只龍角。凄厲的龍吟響徹此間,蕭銘卓又驚又怒,想喚回龍棗棗,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見巨大龍影又向那人沖去,被金刀砍掉一只龍足。
龍棗棗渾身鮮血淋漓,仿佛已經(jīng)不知疼痛,每為少年擋下一擊,就會被砍出一道駭人的傷痕。
八次攻擊后,龍影的雙角、四足、牙齒和尾巴皆被那人削去。蕭銘卓看著遍體鱗傷的龍棗棗心如刀絞,想著與其茍延殘喘看少女白白送命,不如趕快舍了這殘破之軀,解了陣法,助她逃出生天。
思想至此,他便咬緊牙關(guān),用手去探身邊的紅色霧氣,又將紅霧盡數(shù)吸入體內(nèi)。
紅霧入體,少年感覺周身血液瞬間被烤干,頭腦昏昏沉沉,伴著灼心之痛,忍不住發(fā)出了嘶啞的慘叫。
空中還在以命相搏的龍影聽到蕭銘卓的聲音,猛然回頭,此時少年整個人已蜷縮為一團,生死未卜。又聽那人說道:"唉…事已至此,那小子必死無疑,老夫便送他一程!"說罷舉手又是一刀,這一刀與之前相比更快更狠,威力更大,龍棗棗不顧傷勢,拼命向蕭銘卓飛去,用沒有一處好肉的龍身將蕭銘卓緊緊裹住,燃燒精血催動護體金光,呼吸之間刀光襲來,破開防御,瞬間擊中她的心臟!一聲無力的凄吟后,龍影徹底沒了聲息,被護在身下的蕭銘卓卻未曾傷到分毫。
蕭銘卓之前從未見過龍棗棗的龍形,父親修為高深,幾乎無需她化龍戰(zhàn)斗,而自己平日里也沒有刻意要求她變出龍形。
但他想象過少女龍形的姿態(tài),活潑的,快活的,無拘無束的。沒想到初次見到的龍形,卻是憤怒的,絕望的,近乎消亡的。
一時間各種思緒涌上蕭銘卓心頭,他已經(jīng)拋去求生之念,只想與那人死戰(zhàn)到底。他無力動彈,只能在龍身的纏繞下,強行催動周身靈力,渾然不知龍棗棗傷口流下的一些鮮血也被他吸入體內(nèi)。
被龍血滋養(yǎng)后,蕭銘卓精神一振,他感知到自己的先天雷靈根忽然能與體內(nèi)的紅藍(lán)之氣相抗衡,減輕對身體的侵蝕,漸漸的,原本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的紅藍(lán)之氣也溫馴了來,甚至在恢復(fù)他被侵蝕過的經(jīng)脈與內(nèi)臟。
不知過了多久,蕭銘卓周身靈氣充盈,氣息綿長,他豁然睜開雙眼,看見那人還在身旁杵著,抬手五道槍影就打了過去。那人一個閃身跳的好遠(yuǎn),大聲說道:"你個白眼狼,老夫辛辛苦苦為你護法,保住了你的小命,你居然還要恩將仇報!"
蕭銘卓怒道:"住口!無恥老賊,現(xiàn)下我依約接住了你一招,你卻食言害死了我家小妹!納命來!"
那人看他怒火正盛,也不反駁,任他出招,只是又使出了那詭異身法閃躲。蕭銘卓氣極,本想祭出一道雷電劈死他,沒想到卻是一記天火應(yīng)召而出,那人一愣神躲閃不及竟然被燎了袍子,他手忙腳亂的一陣拍打才滅了火,氣急敗壞的說:"乙火直接往人身上甩,你小子瘋了么?"
蕭銘卓也被這變故驚了一下,自己并無火靈根,怎么能放出火來?
"老夫那時放出的藍(lán)霧是弱水之氣,紅霧是乙火之氣,當(dāng)你被弱水之氣入體時,老夫就控住了乙火之氣不再傷你,隨后祭出'斬靈刀',想要拔除這弱水之氣,保你性命。
那龍女卻以為老夫要加害于你,向她解釋也聽不進去,生生受了八道斬靈之苦。誰知你這缺心眼兒又自己去碰那乙火之氣,這下連老夫也救不了你。同時被這兩種水火之氣入體,不消三刻就會神魂盡散,老夫只能又祭出一刀將你及時斬殺,保你生魂不滅,進入輪回。哪知又被那龍女擋下。"
那人嘆道:"你們用合體之術(shù)時,老夫便看出你非她正主。但這女娃娃竟能舍命護你,實屬重情重義,令人欽佩。"
蕭銘卓聽出了那人對龍棗棗的欣賞,連忙問道:"前輩可有醫(yī)治之法?"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問道:"這世間如她這般的龍靈眾多,真龍卻鮮有,你可知為何?"
"晚輩不知,愿聞其詳。"
"后天修成的龍靈,皆為偽龍,要想化為真龍,還需接受九次天劫。然大多數(shù)龍靈都抗不下來,久而久之,也就不會輕易嘗試天劫,也就止步于龍靈。
這'斬靈刀'為天道之力所化,可令眾生身死,亦可令眾生涅槃。也該是她的造化,九道'斬靈'加身,就如歷經(jīng)九次天劫:兩道去其角,四道斷其足,一道碎其齒,一道斬其尾,一道破其心。剛剛老夫又為她吊了一口氣,這龍女也算是成功渡劫。"
蕭銘卓剛剛急火攻心,此時才發(fā)現(xiàn)龍棗棗已變回人形,雖然還在昏迷,但脈搏強勁,已無大礙,連忙追問:"那晚輩能為她做些什么?"
那人笑著回道:"如今她已是真龍之靈,被斬去的肢體會自行恢復(fù),只需休養(yǎng)幾天就活蹦亂跳的了,你也趕緊提升修為,早日將御龍山莊遷到天元山吧,屆時老夫傳她化龍真訣,也能送你一場造化。先不說她,快給老夫看看你的弱水之力!"
蕭銘卓一愣:"弱水之力?"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記火球襲來,他下意識祭出一道水盾擋在身前。
"哈哈哈!果然是這樣,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天生紫極蝕雷體就不說了,又借龍靈之血陰差陽錯的融出了后天的冥陰乙火體和曲泗弱水體。六大神體,你占其三,嘖嘖,連老夫都有些眼紅你了。"
聽了這話少年才覺察到,自己體內(nèi)多了紅藍(lán)兩種靈根,心下也是大喜,連忙向那人道謝。
那人說:"你也不必謝我,當(dāng)年老夫與友人李四和你家先祖頗有淵源,曾約定幫他點撥一名資質(zhì)尚可的蕭家子弟,不料想百余年前那件事后,御龍山莊突然銷聲匿跡。
直到前些年李四同我說偶遇故人之后,他會設(shè)法將其引到此處,由老夫考校。
今日感應(yīng)到有人前來,果然就是蕭家后人,我故意激怒于你,就是為了試探你的本事。
唉,沒想到這約定竟是遲到了百余年……"話說至此,那人不免有些惆悵,又拿出兩本拳法和掌法的頂級神通送給他:"今日突然試煉嚇到你了吧,這兩本功法就當(dāng)是賠禮了。"
說罷又用刀柄拍了拍那柳樹,解開囚光陣,遮天蔽日的枝蔓這才簌簌散去。
那人伸了個懶腰,揮手向蕭銘卓告別:"天色不早了,老夫得趕緊回去伺候那兩株牡丹主子,就此別過!"
蕭銘卓急忙問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眾生之名,皆是吾名,你喚老夫一聲張三便可。小子,御龍山莊沉寂已久,你可要好好光耀門楣,莫讓老夫失望!"說罷化作一股清風(fēng)消失不見。
蕭銘卓朝張三離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后輕輕抱起昏睡的少女,喚出坐騎朝就近的城鎮(zhèn)飛去。不一會兒龍棗棗從他懷里幽幽醒來,嘟囔著說剛才做了個噩夢,夢里差點被一個惡人剁碎吃了,現(xiàn)在渾身酸疼,難受的厲害,得趕緊吃頓好的壓壓驚。少年笑著應(yīng)下,摸了摸少女的頭發(fā),不再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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