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此時，那年的小山頭，山頭下的山楂樹都在我心中一一默默的閃過，還有二哥那寬闊的胸膛，緊實的雙手和幽黑的臉龐……

二哥并不是我的親哥，是我的鄰居，和我同歲，只是比我大了幾天而已。

二哥至今仍然單身，二哥說沒有合適的姑娘，但是我知道二哥的單身與我不無關系。

我每年從城里回老家的時候，都會至少有一晚和二哥在一起，也許就是這一晚影響了二哥，讓他仍然單身，每次看到二哥深邃但又堅毅的臉龐，我都于心不忍。

二哥也曾到我的城里來，但終究多有不便，最終二哥還是離開了這個的城市，我知道他是為我著想。

每次躺在二哥的身邊，我才有一種踏實感，才有一種安全感，才有一種年少時的單純和美好的感覺，這也許是我自私到每年要回來見二哥一面的原因，也許這一輩子我也戒不掉二哥了。

“月秋，以后我們不要見面了。”二哥知道我已成家，他不想連累我。

我用手捂住了二哥的嘴，我不知道此時該說什么，但我知道不想聽到二哥說出這樣的話，因為二哥帶給我的不僅有身體上的愉悅，還有一份依靠和港灣，一份對美好初戀的寄托和向往，一旦我和二哥不再見面，我擔心甚至害怕這種向往會隨之消失，那樣的我也許真的與行尸走肉就沒啥區(qū)別了。

那一年高考接班的時候，我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了北京大學，而二哥卻以三分之差落榜，他沒有選擇復讀，而是去本地的師范學校除讀了大專。

我不忍心在這樣的時刻去把我的喜訊告訴二哥，但是二哥卻大大方方的來找我了。

“月秋，你太厲害了，哥恭喜你。”二哥的眼里滿是真誠，我知道二哥從小就照顧我，我也知道他喜歡我，我絲毫不懷疑他的真誠。

“哥，你再復讀一年吧，明年應該就能考個不錯的本科了。”

“月秋，我想好了。我想今年就走，不復讀了?！?/p>

我沒有多說，望著二哥那堅定的眼神，我知道他已經(jīng)下了決定，他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一旦做了決定，別人也改變不了什么，也許正是這一點，更讓我為二哥著迷。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該開口說出一下的話。

二哥我摸著我的頭發(fā)，輕聲的說，“傻丫頭，別多想了，二哥為你高興，真的再復讀一年，我也不一定能考到北京去?！?/p>

“那我們倆……”我實在忍不住的說出了口。

“月秋，我想了好幾天，也想明白了，你是屬于遠方的世界，而哥則注定要留在這里?！?/p>

“二哥，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蔽胰涡缘谋ё×硕纭?/p>

二哥兩手抱住了我的頭，把我的臉扶了起來：“月秋，你會有很好的未來，二哥配不上你。”

二哥的家就在我們隔壁，聽我媽說，二哥比我早出生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小的時候，二哥的母親奶水不多，所以兒二哥差不多是吃我媽的奶長大的。

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和二哥在一起。

在初中的時候，有一些同學已經(jīng)開始早戀。我也收到過同學們給的情書，但是對他們我怎么也沒有興趣。

反倒是對二哥，我卻越來越喜歡他。

二哥長得很帥氣，年輕的女孩兒都喜歡她，也許是我們兩家太近了，二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避諱什么。

正因為如此，初中的很多女同學還很是嫉妒我，而我只告訴他們，他是我哥，當然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

“月秋，起來吃飯了，”二哥做好了早飯正等著我呢，二哥的話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二哥在鎮(zhèn)上教書，每年回老家，我都固定有一晚要住在二哥那里，第二天中午才會離開。

有時候我在想，二哥之所以不不成家結(jié)婚也許就是為了為我留著一晚吧，這讓我有時候會產(chǎn)生深深的內(nèi)疚，但又不知如何擺脫。

二哥穿著背心兒，長期的小鎮(zhèn)生活讓他的皮膚有些黝黑，但卻充滿了健壯，農(nóng)忙的時候他也會回家?guī)椭改缸鲂┺r(nóng)活，田間的勞作讓他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充滿了男人味兒。

有時候我也會想，之所以離不開二哥，某種程度上也許是我貪戀他的身體，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但又欲罷不能。

“我不起嘛，我要你過來抱我，”雖然已經(jīng)過了撒嬌的年齡，但我在二哥面前從不掩飾自己。

“你這個臭丫頭！”二哥總是寵著我，讓著我，尤其是每次回來我們只有一天半的時間。

二哥雙手抱著我，我用手環(huán)在二哥的脖子上，此時的我，心中和眼中只有二哥，這是一個讓人疼愛的男人，一個可以為了每年這一天半而獨自單身的男人。

望著二哥幽深的眼神和少許胡渣的臉龐，我親了二哥一口，但想到和二哥的時間是這么短暫，我不禁傷感起來，眼淚就禁不住的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傻丫頭，快吃飯，”我知道二哥最見不得我哭，就像高考后我那次哭讓二哥不忍一樣。

“月球，你去北京好好讀書吧，二哥學習不好，真的配不上你，以后我就在咱們這里教書，離不開這老家了?！?/p>

年輕的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二哥如果不去北京，那我們要分開多久呢？想到這里我就哭的更傷心了。

二哥最見不得我哭，一把把我摟在了懷里。

雖然和二哥從小在一起，在初中和高中的時候，長大的我們雖然沒有挑明，但在彼此心里都給對方留了位置，但是這么距離的接觸，尤其是擁抱在一起卻是第一次。

二個寬闊的胸膛擁抱著我，讓我感到溫暖，也感到壓迫，我抬起頭，正好看到二哥漲紅的臉龐，二哥吻了我……

這是我少女的初吻啊，我渾身顫抖著……

我在去北京上大學之前，把自己給了二哥。

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和農(nóng)村小鎮(zhèn)的日子比起來也更加光怪陸離，雖然二哥依然是我心中最堅實的存在，但卻變得越來越模糊。

后來我就想，有時候距離會沖淡很多東西。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感情，這也許是自然的規(guī)律沒法改變，而我和二哥也是這樣。

二哥來信說生活平淡，也沒什么波瀾，畢竟小城市的師范學校，還都是本地的那些人，而現(xiàn)在北京大學的我，這要開闊的多。

二哥在我的心中似乎越來越遠，直到那一次，我發(fā)現(xiàn)二哥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在，而我在二哥的心里，卻永遠是唯一。

大三的時候，我找了男朋友，是北京的城里人，暑假的時候，懷著好奇心，他要求我?guī)郊亦l(xiāng)來看看。

二哥看到我倆的時候，嘴里說著歡迎，但我能感覺到二哥有一點點不易覺察的失落，此時我的心也動了一下，想到了高考前的那一晚。

爸媽做了一桌好菜，招待遠方來的北京客人，我叫上二哥一起作陪。

男友在吃飯的時候，不知哪根神經(jīng)錯亂，也許是皇城根下的優(yōu)越感，讓他說了一些對我不敬的話。

在我面前從來都不發(fā)火的二哥，突然間就發(fā)作了，我從來沒有見二哥生這么大氣。

他動手打了奶男友，我拉也拉不住。

……

男友負氣自己回了北京，我知道我們的關系也結(jié)束了。

第二天我看二哥也醒酒了，我拉著二哥到山上去散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高考后我們曾經(jīng)在一起的地方。

“妹子，對不起，都怪哥當時喝酒多了太沖動，”二哥還為昨天的事情內(nèi)疚。

“哥這就給你男友打電話向他道歉，”

我搖了搖頭，望著二哥說，“二哥，謝謝你，”

被我這么一說，二哥反倒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哥，我知道，只有你真心對我好，看不得我受一點點的委屈，”說到這里我已經(jīng)忍不住哭了起來。

想到幾年前也是在這個地方，我和二哥親密的坐在一起，我獻出了自己的初吻，也獻出了自己的心，經(jīng)歷過事情才知道二哥才是那個真正在乎我的人。

“哥，你知道嗎？昨天你剛動手打我男友的時候，我氣壞了，”

“妹子都是我不好，”二哥仍然顯得很局促。

“但是后來我想明白了，”我繼續(xù)說道“除了我父母之外，只有你受不了我受到一點點委屈。”二哥沒有說話，我看到他眼里有眼淚在打轉(zhuǎn)。

我靠在二哥的身上，也許是多年的生疏，二哥有點局促不安，雙手不知放在哪里，

“二哥，你還記得三年前嗎？”

也許是我話語的鼓勵，二哥緊緊抱住了我，就像三年前一樣，抱著緊緊的，二哥的胳膊更加有力，我甚至感覺到了窒息……

從這一次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每年都有一晚，我完完整整的屬于二哥。

畢業(yè)后的我也無法再回到我的故鄉(xiāng)，結(jié)婚生子過著像每一個人一樣平淡和沒有波瀾的生活，二哥則一直單身著。

有時候我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每年這短暫的歡愉，而對二哥的影響卻是一生。

每次當二哥聽了這樣的話，總是笑著說，“傻丫頭，哥不是為了你，哥習慣了單身的生活。”

即使現(xiàn)在已為人婦，二哥仍然叫我傻丫頭。

每年的這一晚，是我心底最柔軟的期待，是我和二哥永遠的秘密。

我常想，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有自己的家庭，當然也有二哥，一個只屬于我的二哥，某種程度上我也只屬于他。

在日常的生活中，二哥在心里都是最模糊的那一個，但每當這一夜來臨，二哥又變得愈發(fā)清晰起來。

每當此時，那年的小山頭，山頭下的山楂樹都在我心中一一默默的閃過，還有二哥那寬闊的胸膛，緊實的雙手和幽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