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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逸話】一直戰(zhàn)斗到天空變藍

2021-08-20 23:57 作者:喪心病狂猥瑣豬  | 我要投稿


他終于站到那個沃爾珀雇傭兵面前。

午后,哥倫比亞邊陲。天空蒼老如沙,大漠是淚中的鹽。朽木枯枝掙扎于風,苦撐起腰板,遠眺那堆積于地平線的濃黑云團。天災,正邁著不容置疑的步伐緩慢逼近。

灼熱亂流不時掀動他兜帽一角。頭頂烈日兇猛,卻無法照亮那藏于暗影的雙目。斗篷裹挾黑袍,隨風獵獵。唯赤色面巾仿佛凝固在這色彩單調的時刻——任何對手都不敢直視那血紅。

自然,還有那把藏于身后的刀。

如今,人們冠其以復仇之名。荒原,刀光曾伴鐵錘砸開血路;廢墟,刃面游走敵軍側腹;峽道,鋒尖直取對方首級;棄城,斬擊越過箭雨銃光。親見之人總震懾于他狂勇的身姿與未知的憤怒,那不要命的勁頭好像不是刀客在揮刺劈砍,而是刀本身對鮮血與靈魂如饑似渴??上н@些人沒一個活著離開那致死的圓弧,最后一瞬,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束奪命的光如秒針劃過盤面,輕描淡寫越過自己的脖頸。

死者總盯著那光,而極少留意滿是劃痕的鍔與柄。因而誰也不曾察覺這把刀遠比現(xiàn)任主人老上許多。在泰拉最初的歲月,刀誕生自一位遠東匠人。匠人千錘百煉,想要打造天地間最純粹、極致的寶物。這之后,刀受到自薩爾貢跋涉而來的群巫祝福。雙月生輝,令那鋒刃白璧無瑕。

彼時,刀身映出尚是碧藍的天空,被寄予厚望去為理想、為自由而戰(zhàn)。擊敗壓迫,切斷束縛!當泰拉回歸黃金時代,刀入鞘,緘默于人民的歡歌盛舞。

但是,自第一次穿過肉體,刀鞘便遺失在尸山血海。持刀者只能不斷斬殺,不斷向前。前方也就不斷出現(xiàn)新的敵人,新的欲望,新的死亡。當初代執(zhí)刀人的雙眼被血漬濺瞎,刀背棄了他,反刺其肋。接下來千百年,所有最殘酷的歷史里總能瞥見刀的片光只影。

刀知道一切——烏薩斯們強健的胸腔,瓦伊凡們厚重的喘息,阿斯蘭們驕傲的目光,德拉克們熾熱的咆哮,薩卡茲們殘缺的犄角,庫蘭塔們健壯的軀干,魯珀們銳利的爪牙……都被撕裂、壓制、剝奪、驅散、斬斷、劃破、擊碎,一切柔軟之物都將消失殆盡,無論理想,正義,希望……而刀,見證著一切。

人們總說,這是把可惡的妖刀,它詛咒自己的主人,就像那不知何時蔓延至整個世界的疾病,接近的人都會被反噬而自取滅亡。但刀只是刀,就好像那從肉體刺出的結晶,都只是一個理由。即使沒有刀,沒有病,戰(zhàn)爭還是會繼續(xù),高高在上的權貴們總能尋到別的契機或說辭。

厚土依然會被鮮血染紅,高天依然會被濃煙熏黑。

刀知道一切。

刀厭倦了。

最終,當還是孩子的他從白骨累累的戰(zhàn)場拔起刀,刀體驗到某種前所未有的獨特感覺。

也許這一次,永恒循環(huán)會被終結?

不知何時,人們用復仇之名稱呼他。是他總能解決掉那些最棘手的惡棍?是他總獨來獨往,沉默如夜?或僅僅是他的斬擊只有一瞬,冷靜得仿佛輕摘一瓣薔薇?

吟游客傳唱著:刀客一步一步,向走過的荒漠復仇。源石病讓那雙眼所見,皆為緋紅。他只想用刀揭去這片,無法消弭的血幕。而黃沙間的掙扎,注定徒勞。

當然,也沒人說得清他為何突然現(xiàn)身此地。哥倫比亞與玻利維亞交界處,這個荒廢破敗、已被遺棄多年的小鎮(zhèn)。

早在上一次滿月之夜,他就鎖定了那個沃爾珀雇傭兵。

有意思的是,這一帶臭名昭著的九兄弟也盯上同一目標。

九兄弟,十八把刀,七十二般輾轉騰挪。他明白他們的本事,都是無數(shù)次刀口舔血拼來的,不可小覷。

若他搶先下手,無疑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雖然結局不會改變,但他懶得費神。就讓他們先下手吧——雖然那個沃爾珀看上去根本無法造成更多消耗——他至少能以獵人身份,找個更有利的時機將獵物一網(wǎng)打盡。

他擅長伏擊,亦不畏群斗。

比如那次擊殺懸賞令榜首的狂徒。他只是蹲伏路邊,趁其經(jīng)過倏然探身,拔刀,一線橫掃,半圈光弧,收刀。狂徒身下馱獸又跑出三十來步,四條腿一下撒向兩旁??裢接@呼,才察覺自己早已身首異處。

再比如面對邊境六人匪幫,他連續(xù)追隨數(shù)十日,等到那幫人聚在一間荒野酒館的機會。匪幫老大把弩箭置于老板尸體上,正與弟兄們舉杯,猛然從杯底反光里瞥見吧臺立面正中一條逐漸伸長的細痕。痕跡保持水平,一路延伸過他們站立的桌椅腳、墻面、壁爐柵欄……最后是他們的下身。不久,這伙大盜就只剩上半身浸在十二條斷腿血沼間,雙手亂舞鬼哭神嚎。而繞屋外飛速移步一圈的死神,此時緩緩推開酒吧大門……

也許根本不需要多么曲折的推演,他只是想找一點刺激,看看自己是否真能被什么擊敗。

因此,當他看見那個沃爾珀雇傭兵不緊不慢,仿佛維多利亞信使般從容走入這座半埋在黃沙中的小鎮(zhèn)時,甚至有些惱怒。

他殺過的沃爾珀并不多。這是個謹慎機敏的種族,憑借出色的聽覺與嗅覺小心翼翼茍活于世。即使在戰(zhàn)場上,手持利刃沖在一線與對方拼命的沃爾珀也是少之又少。他們寧愿在后方搶救傷員,或是躲在側翼提供掩護。

據(jù)說哥倫比亞有一支沃爾珀的松散組織,但眼前這個小家伙并不像個稱職的鏢客。到底是為什么呢?他瞇起眼,想辨識出這股不協(xié)調感的源頭。

視線里的沃爾珀騎一頭瘦可見骨的馱獸。奇怪的是,馱獸身后還拉著一口粗制濫造的木棺。

大部分時間,她都半趴在馱獸背,頭一點一點,瞇著眼,似乎正享受荒漠日光。有些松垮的外套偶爾滑落肩頭,能看見她深紅色貼身衣裝上固定匕首的皮帶,暴露的手臂肌肉倒挺緊實。

最注目的是那對懸在她腿邊的大刀。

暴露自己的武器,太不小心。看似不經(jīng)意,說不定是圈套。他從未見過這般武器,主體收在鞘中,無法掌握更多細節(jié),僅能估出比一般長刀要寬且薄。她將怎樣用這雙刀戰(zhàn)斗?格擋接合劈砍,還是揮舞搭配格擋,亦或一次只用一把?

下半夜,當他想著這些,黑云漸漸漫過月光。闃無人跡的小鎮(zhèn)隱約可見星火一點。而遠處三四個沙丘外,九襲暗影已如亡魂般飄然而至……

火光熄滅。

蹄聲漸強,轉入小鎮(zhèn)后又被斷垣殘壁削弱了回響。他凝神靜聽,期待一個兩敗俱傷的黎明。多年的搏殺使得他可以憑借刃間的撞擊掌握武器主人的習慣,每一個動靜都是一條線索,為下一次死斗增加勝機。

唯有夜風低嘯。

遠山外星辰寥落,峽谷地如死水一潭。

當?shù)谝豢|日光搖曳著雕刻出小鎮(zhèn)輪廓,他終于忍不住起身,利落滑下山坡,快速潛入鎮(zhèn)中。

風蝕嚴重的主干道石墻銘刻下昨夜無聲激斗的過程。他輕撫或深或淺的切口:有人善用左手,有人習慣借勢發(fā)力,有使用輕型短劍的,也有揮舞沉重十字劍的……不過,在駁雜凌亂又盛氣凌人的刀痕下,藏著別樣的紋路。

那是一圈圈如池塘波紋般輕柔,實際卻招招致命的切痕。與普通刀刃切口深窄、切面淺寬的痕跡不同,這些優(yōu)雅的弧線切跡均勻,精準如機械割制。他想,是那個沃爾珀干的。圓弧節(jié)奏起伏抑揚,宛如風跡。他默默還原她舞刀的節(jié)奏,大張,停,轉,大合。粗狂卻又是如此……漂亮,他打從心底感慨。

第十二下刀痕在轉角,痕跡末尾橫豎躺著九兄弟中三人的尸體。他們都只頸部一道凝固血痕,像被銳利紙沿劃過,并不駭人。沒有折磨,干凈利落。死者平靜如眠,唯毫無起伏的胸膛顯出不祥的端倪。

第四人被三把短刀釘在對角廢棄酒館的外壁,腳懸在半空,一切靜止在他躍起反擊的時刻。第五人被另一把短刀擊中后背,雙手搭在泛黑的木柵欄邊,沒能發(fā)出聲響就一命嗚呼。

他迅速抽刀,同時用目光回溯那四把飛刀拋出的位置,望見枯井旁斜靠著第六人。尸體周圍的沙土間插著數(shù)片斷掉的薄刀,刃口已卷。看來那雇傭兵的長刀可以脫開刀柄隨時更換……

他又留意到砂石地上間隔濺落的血滴。沃爾珀受了傷,且戰(zhàn)且退。九兄弟并非浪得虛名,雖然吃了突襲的虧,剩下的人還是逐漸縮小包圍,逼雇傭兵退逃至廢城深處。

鎮(zhèn)中心是一片廣場,干涸的噴泉池、環(huán)繞四周早已坍塌的旅店似乎能勾勒出這片土地昔日的欣欣向榮。曾響徹清脆蹄聲的石板被雜草頂?shù)闷鸱黄剑忠蜃蛞辜?zhàn)而傷痕累累。

最后三具尸體呈放射狀倒在野草與廢土間,皆面朝噴泉。

瘦如骨骸的馱獸蹲伏于角落一口龜裂的木槽旁,不時發(fā)出痛苦呻吟。木棺蓋被棄置于廊檐。果然,替換的刀片都放在棺材內。當再無可用的刀,躺進去的將是刀客。

持刀者總在追尋一場對決,而奪人性命者,最終也將成為他人手中亡魂。

凌晨惡戰(zhàn)幾乎耗盡那些精細打磨的薄刃,飛出的短刀嵌在廣場四處。不過,最后一對利刃還牢牢攥緊在她滴血的手中。

風揚起黃沙,很快為倒下者披上一層薄衫,好似這片山谷想快點將這些不速之客遺忘。

而他,終于站到那個沃爾珀雇傭兵面前。

峽谷外,風暴正伸展自己的獠牙從容不迫襲來。日光拼盡全力爬往天頂中心。沃爾珀調整姿勢,用手背抹去淌入左眼的血,平息喘息。

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他掂量著她頸椎的位置與觸感。想到不久后會怎樣從她無頭的懷中、從那件略顯寬大的夾克內袋里取出自己追尋已久的東西。

這次血腥搶奪是受人雇傭,亦或那原本就是他的物品,再或一切僅源于說不清道不明的掛念……

無論如何,自從多年前在北方落雪的林地篝火邊,聽那寥落吟游詩人娓娓道出這傳說,他便著魔似的深信不疑,一直尋找著,企盼著……

也許,這是那把妖刀的愿望——

他的目標,是一封沒有任何人讀過的信。



沒人說得清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又將寄去何方。信封的牛皮紙邊緣已被歲月磨得光亮,最初寫就的墨跡早已暈開,成了難以辨識的一團。無人知曉,從何時開始泰拉有了信的傳說。只有那些真正拿到信的人,才會感到天降大任的震撼與舍我其誰的沉重。

誰也說不清,這封信到過世界的多少角落。

——經(jīng)過滿山薰衣香的米諾斯,那里的城邦有著淡藍墻面和群青色黃昏,紅發(fā)沃爾珀女孩迎風嗅聞香料芬芳。

——經(jīng)過映出巍峨火山的汐斯塔,斑紋華貴的翼獸在棉花糖般的云間穿行,打陽傘的黎博利學生沉思著火山奧秘流連湖畔。

——經(jīng)過巷道錯綜的敘拉古,穿黑色禮服的人追蹤彼此跑過石磚鋪就的古街,殺或被殺,醉酒的三兄弟彼此拉扯著爭論機械與幫派問題。

——經(jīng)過白雪皚皚的薩米,將要流浪遠方的占卜師在顛簸的馱車座上緊張面對鄰座的牌局……

誰也說不清這封信怎樣從一個人手中,跨越千山萬水出現(xiàn)在另一個人懷里。

在玻利維亞那被政府軍、自治軍、反抗軍遺忘的森林秘境,小個子佩洛正抓著信封饑腸轆轆狂飆突進,身上沿途收集的刀斧槍戟與鍋碗瓢盆碰撞得叮叮當當,佩洛想象著成百上千熱氣騰騰的蜜餅,金黃糖漿正從夾層一條條淌下——那是把信交給她的人的承諾。盡管那人看上去臉色蒼白,還滿眼流水,依她看來要么傷得很重要么餓得不行,而那些虛無的蜜餅也不如眼前五彩斑斕的蘑菇來得實在,但那人身上沒有壞氣味。她很好奇被托付的究竟是什么,這方方整整柔軟又脆弱的薄片似乎叫信,里面散發(fā)出讓她莫名感到溫暖的氣味??伤偸桥艿蔑w快,一路又有太多大壞蛋突襲,刀劈斧敲之后才想起忘了問信要送去哪兒。沒關系,這個叫信的東西和她很像,只是在這樣的世道短暫迷失,很快就能擁有自己的名字。

在哥倫比亞一望無際的跨境大道,沿途只有突兀巨巖、高仙人掌和荒涼戈壁。一個小小身影時走時停游蕩其間,像個春游迷路的學生。那是個身穿棒球衫,背著奇怪書包,肩扛球棒的匹特拉姆。當她跑起來,粗大的雙馬尾辮在身后波浪般起伏。既然那個遞上信封的人沒有說明目的地,那么自己決定就好。這么想著,她在路邊挑出一塊合適的石頭。被西部狂野的風暴磨平棱角的石頭就像一顆球,她將其握在手中,一時間腦海深處涌起不知名的歡呼,眼前似有穿著同樣服飾的影子跑來。她高高拋起石球,好像這套動作曾演練過無數(shù)遍——隨后暢快揮棒——“邦”一聲輕響,少女興奮高喊全壘打,向石球墜落的方向拔腿。奔跑吧,在這片貧瘠的土地,淘礦的人死在垮塌的坑洞深處,沒有糧食的地方全是傭兵,工匠最終的酣眠只有死亡,吸食源石粉塵標新立異的酷客落得街角慘死。奔跑吧,那些不必用雙腿親自行過苦旅的大人物總說,在這里什么都能用錢買到。反過來看,沒有錢就什么都無法得到。但她至少還能奔跑。忘記來自哪里,又要去往何方,甚至連自己是誰也記不清。也許,她就是信,信就是她。而她只管追隨自己創(chuàng)造的方向一路往前,也許未來就會遇到好多的朋友。

在更往北的地界,冬靈歌謠穿過黑森林,將信一路帶去大雪塵封的山林。埃拉菲亞們三五一群在邊境升起篝火,少女在火焰與弩箭堆邊想擦亮口琴。余光里,大人們傳遞著這個稍顯簡陋的信封,上面有血痕和酒漬。她不明白為什么沒人想去拆開,為什么每個輪到的人只是顫抖著輕撫表面,再將其小心翼翼傳下去,為什么大人們懷著興奮的心情壓低聲音談著希望與轉機,明明她們已失去大片家園,明明她們被烏薩斯鐵騎沖散,明明不久前長老們還議論局勢每況愈下。她不知道那封信經(jīng)歷了如何復雜的旅途,每一次交接都被賦予更多源石技藝與魔法,那些寄托其上的能量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期待,好像所有美好的事物并沒有隨這場嚴冬一并南下,冰雪的沉重還無法將卡西米爾這綿延千里的古老森林壓垮。路過的大人總愛揉著她的角,她不喜歡被這么戲弄:不久前她才用一把對小孩而言過于沉重的獵狙射中那個烏薩斯隊長的左腿。突然,帳篷旁的電臺發(fā)出聲響,家鄉(xiāng)的歌謠帶著動蕩的電波徘徊在這片山頭。老人說,吹吧。她將口琴放到嘴邊,想著那封信是否能越過“不可戰(zhàn)勝”的帝國,傳到很遠很遠……

誰也說不清這封信到過世界的多少角落。

——經(jīng)過人聲鼎沸的大競技場,光線昏暗的候場室里,右臂紋有條碼的扎拉克閉眼祈禱,想要改變自己“商品”的命運。

——經(jīng)過群峰回響的雪境,圣女在蔓珠院俯瞰峭壁,注視信封如白鳥飄然而下,閉目合掌。而年輕的家族繼承人正組織一支精銳前往維多利亞,菲林青年抬手分開寒風,放眼群山,心底盤算著即將啟子的棋局。

——經(jīng)過濃云密布的伊比利亞海灘,那個阿戈爾在退潮的濕沙上艱難邁步,支撐腿部的金屬條突然崩裂,女孩撲倒在淺坑邊。也許,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她默默想,如果能行走,接下來就試著奔跑吧。如果跑起來,是否就能到更遠的地方?

——經(jīng)過波濤洶涌的大海,深淵的歌謠低吟著一片大靜謐的憂傷,獵人們互相攙扶著踏上未知冒險,群星為之沉吟。白發(fā)紅瞳的賞金獵人將重劍插入暗砂,側倚著凝視自己虔誠的同伴,看她面對微弱星光將偶然拾得的信封捧在胸前,靜靜祈禱,漆黑的修女袍襟隨晚風翻起微瀾。月光照亮海灘,祈禱結束,鋸齒旋轉。接下來——魔擋屠魔、神擋殺神。

沒人知道信的內容。就連那漫漫雪原上傲然跋涉的、最后的溫迪戈,那以一人之軀匹敵千軍萬馬的愛國者,也只是將其在手中輕輕揉搓。先王允諾猶在耳畔,帝國也曾讓他深信萬古長青。然而,在自己、戰(zhàn)友、乃至蕓蕓眾生的一生獻給那個偉大理想后,剩下的只有這片雪原無情的寒氣。盾衛(wèi)們屹立如雕塑,面對驅逐自己的國度,倔強著偏想要證明一個永恒。然而就在此刻,溫迪戈撫摸霜天里脆弱如枯葉的信封表面,沉默了。在冰冷的牛皮紙下,若隱若現(xiàn)熾熱的源石技藝,宛如不久前拯救出的那個孩子——她瘦小的身軀如死尸般冰冷僵硬,使觸摸之人鉆心刺骨,但她的心臟還在微弱而不屈地搏動著,一下,一下,將無形的暖意輸送到這片無情的苔原。他深知,他的盾終將有被粉碎的一天,他的身軀將化作齏粉。未來正以難以意料的速度撲面而至,而這未來并不是屬于他,或那些腐朽的將軍與勛爵。未來屬于孩子。

關于信的內容有種種猜測,有人說那是關于一場改變泰拉的戰(zhàn)爭的預言,有人說那是某個皇族派系權力變更的秘密,有人說那是關于一個古老種族的訓誡,有人說那是關于這個世界最大真相的告密。還有人認為那只是一封宣告平安的家書,亦或濃情蜜意的告白。再或者,那信紙只是一片空白。

穿越烏薩斯廣袤的平原,黎明的第一縷微光正照亮凱茲戴爾的那扇窗。窗后,薩卡茲的女王正等待那全身包裹黑袍的惡靈讀完內容。良久,被巴別塔眾人成為博士的那個身影垂下手臂,可以發(fā)現(xiàn)那指尖輕微顫抖。

王女讓博士直視自己的眼睛,但這在戰(zhàn)場上窮兇極惡又玩弄命運的惡靈竟顯出猶豫。這是一個連凱爾希都不知曉的會談,而自己的頷首意味著一個艱難的承諾,辛苦積累的一切可能傾覆,未來數(shù)年,不僅是卡茲戴爾,也不限于薩卡茲,萬事萬物將面臨最黑暗的時刻。當然,如果點頭,凱爾希將第一個永不原諒自己。

但王女的眼中充滿溫柔。從那片搖曳的波光里,博士知道她心意已決。這是一著險棋,但她選擇相信,相信泰拉的眾生。

王女說,不要企望傳說中的王,或血脈相傳的詛咒。這片大地從未有過一個凌駕于其上的神,不然為何眾生疾苦得不到回應?若是有,神也已在完成創(chuàng)世不久后,陷入漫長的沉眠。從來就沒有救世主,泰拉是由一個個鮮活的、具體的人,從過去、現(xiàn)在、直至未來不斷拼命存在著構建起來的。這是我們的泰拉,是人的大地。

而現(xiàn)在要做的,是播種。信將遠行,帶著一點點渺小的種子。信本身將無足輕重,甚至不會出現(xiàn)在任何正史或別轉里,最多只會化作傳說。然而,傳遞這封信的“信使”們會將種子留在心底,某個適當?shù)钠鯔C,種子會萌芽,長出蒼天綠樹,一洗土地的血污與天空的陰霾。

——博士,你說要和我打個賭。你說這么做只是徒勞。你說,如果是凱爾希,也會果斷拒絕。但我覺得是我贏了。到那個時候,記得履行你的賭約。

王女說罷,滴上封蠟。窗外已是新的一天。

人們所不知道的這段對話早已消失在歲月沙塵中。

只有那封信,還在泰拉的某個角落,某人懷中,如火種般,奔赴下一個目的地……


戰(zhàn)斗,直到……


沃爾珀雇傭兵向他沖來。雙刀水平拖至身后,如兩片致命羽翼,沒有冗余步伐。不得不說她非常專業(yè)。

在那薄刃劃過第一道光弧的剎那,刀客后仰上身讓過,同時由下至上揮出決定結果的一擊——

刀尖帶著微小的旋風舔向沃爾珀下巴與鎖骨之間,離頸動脈咫尺之遙,就在這時,一尊小小的掛墜躍然刃前。

生死攸關的一瞬,他與她都緊盯住這簡陋的手工雕刻的護身符。

刀尖劃過表面,略微改變軌跡。

沃爾珀側臉留下一絲血痕。

她的第二擊正沿著與第一擊相近的軌跡快速斬下。

這時,那件寬松的夾克外套已懸在半空,雇傭兵鮮紅的貼身衣裝如一團血霧充滿他雙瞳。而他,已無法在如此短時間內調整刀跡——

他想起自己最初獲得這把刀的情景。想起那時的理想,也許這個理想已伴隨自己的軀體、伴隨整個舊時代的泰拉,逐漸腐朽。黃金夢,白銀意志,都成泡影。也許他的最終愿望、刀的最終愿望,只是被埋葬在這土地。

他將永遠不明白眼前的沃爾珀,以及她之前與之后的無數(shù)信使——那些甚至不能算信使的普普通通的人——如何前赴后繼傳遞一封不知道內容、不知道起源、不知道目的地的信。

他將永遠不知道,在哥倫比亞中部的荒山野嶺中,那個瀕死的雷姆必拓人如何因為已身無分文而淚流滿面:無盡的礦坑令他雙目受損,終日黑暗日子里只求看一眼晴空的模樣,而現(xiàn)在,在這個一切以金錢驅動的國家,他的信再也傳不下去??伤麤]有料到,眼前的這個沃爾珀是古怪而特殊的,她只是看著他的雙眸,接過了信,然后說,契約成立。你全部的生命和愿望,我已確實收到。那么……

——我也將用自己全部的生命與愿望把這封信延續(xù)下去。

最后一刻,刀客眼中所見只有那道灼熱的刃光。

不,不是刃光。

那是這名年輕沃爾珀火紅的瞳孔,熠熠生輝。

在這黯淡的天地間,在天災近在咫尺的一瞬,仿佛地獄的業(yè)火般越燒越猛!

一道裂痕橫穿刀身——

他終于明白:

火焰將一直與暗夜戰(zhàn)斗。

一直,一直。

一直戰(zhàn)斗到,天空變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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