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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壞:星穹鐵道/娜塔莎×開拓者】豐饒的大姐姐與臉紅心跳醫(yī)務(wù)室(下)

2023-05-08 15:42 作者:無量塔の小秘書  | 我要投稿

“咔嗒。”

是鎖芯輕輕咬合在一起的聲音。

正直午后。陽光悄悄地從孤兒院狹長的窗戶擠了進(jìn)來,在地板上刺出一道扁平的影子。那些又尖又長的明亮區(qū)域,就像孩子們最喜歡玩的積木和拼圖。取下旁邊閃閃發(fā)光的三角形,翻過來拼在一個直角梯形的頭頂,就會變成一個更大的三角形。

娜塔莎摘掉手上那副滿是血跡的橡膠手套,靠窗小憩著。她身披耀眼的金輝,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中,看著地板微微出神。

她以前很喜歡這種益智游戲,無論是拼圖,還是積木,她總能比身邊的孩子更富想象力。在其他人還在頭疼與如何處理那些袖珍的小三角形積木時,娜塔莎已經(jīng)用它圈出了一塊城堡后的花園。

她對大人說道:“這些三角形每個都有自己的好朋友~他們成對地背靠背站在一起,我要在這里種瓦赫哥哥最喜歡的小小的、喜歡在雪地里開的黃色小花,還有媽媽最喜歡的花,它們就像一串紫色的爆竹一樣掛在樹枝上...”

隨著年齡的增長,娜塔莎越來越?jīng)]有心思去玩這種游戲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喪失了童年最珍貴的東西——無與倫比的創(chuàng)造性,它只屬于那些浪漫的人。也不止一次,娜塔莎懷念著那種對未來一無所知,一切全靠想象帶來的驚喜與歡樂。

優(yōu)雅溫柔的女醫(yī)生閉上了眼睛,隨意地將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雙腿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疊在一起,腳下的地板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似乎被那雙有著優(yōu)美線條的長靴用力踩踏后,受到獎賞一般發(fā)出了悅耳的呻吟。

汗水自娜塔莎的發(fā)絲滴落,如春日的融雪,在逐漸燥熱的溫度中化凍,迫不及待地順著泥濘陡峭的險峻山峰向下流淌,匯聚于那干枯的、深不可測的溝壑中,汩汩成流。它似乎并不滿足于此,還要裹挾著讓人情不自禁的溫度,經(jīng)過一片土質(zhì)肥沃的平原。那片平原上奇怪的凹陷地形,平滑、完美得讓人贊嘆...它帶著這樣的想法,與千千萬萬滴水珠道過早安后,隱入城市狹窄復(fù)雜的排水系統(tǒng)中,不見蹤影。

意識沉淪在漆黑的海里,絲毫不想掙扎著游上來哪怕一秒鐘。娜塔莎感覺自己的頭沉甸甸的,細(xì)長的脖頸支持不住,垂了下來。一根根粘人的發(fā)絲戀戀不舍地自白皙的肌膚垂落,仿佛一只優(yōu)雅的渡鴉,不經(jīng)意間散落了絢麗的飛羽。

在意識到自己打了個盹后,娜塔莎勉強抬高了視線。過去幾個小時里自己都在緊張的手術(shù)中,完全沒有時間去好好打量眼前的男人。這張臉正在沉睡,這張臉并沒有那么年輕。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逐漸棱角分明起來,清晰到娜塔莎能看出那幾條勾勒出臉龐的筆直線條。刀削斧鑿般鋒利的下頜與薄唇,稀疏的眉毛與狹垂的眼角...透露著他的悲傷,他的憂郁。

此時他躺在手術(shù)椅上一動不動,睡得正香,面頰也有了血色,不再是大量失血時的慘白。娜塔莎感到奇怪,她在手術(shù)時并沒有進(jìn)行輸血,一是血漿之于診所而言,本就是稀缺的物資,使用的情況大多極為極端。二是如此嚴(yán)重的傷勢,讓經(jīng)驗豐富的娜塔莎一開始也并不對他的生命抱有多大希望。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進(jìn)行包扎,止血,縫合,輸入生理鹽水——這是在臨死前做出的最后一搏,可他的身體仿佛沐浴了甘霖的柳枝,新生的肉體組織開始萌芽,蛻變,穿透那層裹在外面的營養(yǎng)膜,最終平整地覆蓋在那開裂的皮肉上...

這樣不符合認(rèn)知的愈合速度,是醫(yī)學(xué)史上極其罕見的案例,盡管娜塔莎在下層區(qū)見過無數(shù)異象,但她還未像現(xiàn)在這般充滿求知欲。出于醫(yī)學(xué)生的本能,她瞇起眼審視著眼手術(shù)椅上的男人,他仿佛并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不再有生命里的特殊樣本,躺在那里,一座巨大的礦藏正等待著被解剖、被研究、被發(fā)掘。

娜塔莎搖了搖頭,揮手拂走了自己瘋狂的想法,但在她的心底,那個念頭不愿被連根拔起,它依然存留著些許渴望,以及對可能性的僥幸心理。等他醒了,再去問問他吧,也許,他真的可能會分享他的小秘密呢。即使是這樣的男性,也不會拒絕比自己小了幾歲的溫柔妹妹吧~

少女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支著下巴,目光不曾移開。午后的時間過得很慢,在不易察覺的流逝中,太陽的位置越來越低。娜塔莎看得太入迷,太過專注,專注到注意力甚至開始渙散,視線開始失焦,眼前的一切變得愈發(fā)模糊,隨之而來的是某種讓人心動過速的感覺,那是對未來飽含憧憬的幸福感,就像...

...就像自己尚且年輕,尚且青澀的歲月時,看到心儀的異性時,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

自己或許應(yīng)該叫他“哥哥”。娜塔莎眨眨眼,這樣對自己說道。她突然發(fā)現(xiàn),距離自己上一次對著某個人出神的日子似乎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自己還在醫(yī)學(xué)讀書,風(fēng)華正茂,含苞待放的歲月,只有看到年輕英俊的學(xué)長時,才會將目光緊緊鎖在對方的身上,直至注意力渙散,直至對愛情的向往,在心中埋下種子,靠著想象力猛烈地綻放,編織和他那并不存在的未來。

日復(fù)一日的繁忙工作剝奪了娜塔莎精神上的自由,剝奪了她對悠閑時光的向往,甚至是發(fā)呆的機會。她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抱著膝蓋,那顆麻木的心被逐漸萌芽的情欲滋潤著,胸腔的每一次搏動,都比之前更加有力。寧靜的下午,沒有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沒有慌張拜訪的巡邏士兵,一切真實得仿佛少女最美好,最幸福的歲月。

自己為什么一個陌生人產(chǎn)生沒來由的好感...娜塔莎嘲笑著自己,是因為,自己干枯已久的內(nèi)心太久沒有見過年輕男人了嗎?也許并不是,那些地火的戰(zhàn)士,巡邏的士兵,甚至比自己還要年輕。是因為他全身上下散發(fā)著與這個荒唐、混亂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嗎?娜塔莎不認(rèn)識他,盡管,她知道對方并不是來自上層區(qū)的人,甚至不來自貝洛伯格。

當(dāng)緣分降臨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娜塔莎心中并沒有期待中的那么驚喜,相反地,更多是懷疑與迷茫。哀嚎與創(chuàng)傷、還有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這已經(jīng)是自己的全部。離開養(yǎng)父母家庭獨自生活的瞬間,幸福便與她背道而馳,漸行漸遠(yuǎn)。而就在這慢慢磨掉心中一切美好的日子里,突然有一個年輕的、憂郁的男人闖進(jìn)她的生活,她怎能抑制住心中渴望陽光與幸福的沖動?

娜塔莎無法抗拒這種彼此相吸的引力,她目含秋波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在不經(jīng)意間將他們拴在了一起。在冥冥中,她總覺得將要和他發(fā)生些什么,無論洋溢著歡欣與祝福,無論滿是悲傷與遺憾,刻骨銘心。

一切思緒都在困意的圍追堵截下戛然而止。她決定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她要等到他醒來,她要睡一小會兒。

他看起來很久都不會醒,娜塔莎心里想道,所以我稍微睡一會兒什么的...不會有事,就一會兒。

娜塔莎脫掉靴子,兩腿并在一起,重重地擱在了沙發(fā)上。柔軟的嬌軀縮成一團(tuán),安靜地將自己裹在小毯子里。遠(yuǎn)遠(yuǎn)看去,正在入睡的娜塔莎仿佛會一個呼吸的深色絨布球,掛在細(xì)枝上的圓潤碩果,正隨著陣陣呼吸微微顫動,兩只手蜷縮在胸口,緊握著,像是在保護(hù)什么東西一樣。

或是因為天氣太熱,或是因為情愛萌動,娜塔莎的俏臉上浮現(xiàn)出了殷紅的晚霞,配合著那有些刻意的合眼動作,此時的她更像是不愿直視意中人的害羞少女,難為情地閉上眼睛,開始胡思亂想。

陽光斜斜地照在白里透紅肌膚上,那張絕美臉龐上的細(xì)節(jié)一覽無余,每一根細(xì)小的白色絨毛,鼻翼隨著每一次呼吸的翕忽開合。美人縷縷青絲如綢似緞,乖巧地平鋪在沙發(fā)上。點在嘴角的一顆痣,好似造物主揮毫?xí)r,漫不經(jīng)心地灑在白皙畫布上的一滴墨。一切靜如油畫,若將這一幕懸掛起來,世人便會駐足,輕嘆,贊頌她的美。

睫毛在陰影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得長,正隨著眼睛的微動輕輕顫抖。

她在做夢,她夢到了什么?

寧靜,美好,無事發(fā)生。

?

我比娜塔莎早醒了十幾分鐘,時間正值傍晚。

娜塔莎睜開眼睛,尚且睡眼朦朧的時候,我正坐在溫室里的長椅上,看著里面的花花草草出神。我本想去找水喝,但在昏暗的房間里摸索了許久,最后誤打誤撞地來到這里,看著一地精心栽培的花卉,我虛弱地坐在了手邊的椅子上,再也不想起身。

這里也不錯。

在大城市,有很多事物讓你察覺到時間在流逝,閃爍的紅綠燈,飛馳的車輛,商場門口一遍又一遍重復(fù)廣告詞的喇叭...它們加速著你的思維,讓你的動作和思考不由自主地變快,讓你覺得自己身手矯健,每走一步腳下都仿佛帶著風(fēng),很快,疲憊感就會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但坐在她的后花園里發(fā)呆是一種治愈的過程,時間會喪失意義。一分鐘,一個小時,在這里沒有不同。即使是唯一可以測量時間的太陽,也在不知不覺中隱入地平線。我先是焦慮,焦慮那些即將發(fā)生,或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微不足道的小事,焦慮過后,便是巨大的精神慣性,它把我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即使溫室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我身上也沒有一塊肌肉有著圖起身開燈的意圖。

“啊...你看起來恢復(fù)得不錯?!彼穆曇粼谖业亩咉E然響起,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她正靠在溫室的門口,剛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謝謝你。”我由衷地感激道,可話語一出口,我似乎覺得這三個字誠意不足。

我還想補充些什么,但她搶先一步說道:“不,我要謝謝你?!?/p>

“什么...?”我迷茫地問道,“你救了我的命,是我應(yīng)該...”

“我要謝謝你挺過了這場手術(shù)?!彼J(rèn)真地撩了撩垂到嘴角的發(fā)絲,“老實說,其實一開始我對你的傷勢并不樂觀,大半的手術(shù)時間我都是在幫你清創(chuàng)止血,是你救了你自己,那些身體組織愈合的速度遠(yuǎn)超我的想象?!?/p>

“但沒有你的幫助,只有我一個人在冰冷的街道上...我還是會死?!苯俸笥嗌南矏傆可洗竽X,濕潤了我的眼眶。我伸出手,做著自我介紹道:“我叫雷明頓。當(dāng)然,他們都喜歡叫我的代號...穹?!?/p>

“你好。”她握了握我的手,接觸到冰涼滑膩的肌膚的一剎那,我的心頭突然一緊,“我叫娜塔莎,娜塔莎·希奧拉。你不是貝洛伯格人吧?”

一道電流擊中了我。心臟似乎被一雙大手用力攫住,用力撞擊著胸腔。喜悅,悲傷,欣慰,種種不可能同時存在的情緒仿佛一盤粘稠的黑暗料理,它們被攪拌在一起,強行灌輸進(jìn)我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jīng)...我皺著眉頭,呼吸困難,娜塔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關(guān)心地問道:“不舒服嗎?”

“我的傷可能還沒好徹底,畢竟才一天的時間。”我試著穩(wěn)住呼吸,用力平復(fù)心中翻涌的情緒,“是的,我不是本地人。我來自黑塔空間站?!?/p>

我犯了大忌,終究是在剛見面就說出了自己的底細(xì)。在這兇險異常的下層區(qū),緘默才是生存的法則??墒?,眼前的女人叫娜塔莎·希奧拉...無論是溫柔優(yōu)雅的她,還是冷酷颯爽的她,我都不會違背本能去拒絕她的任何問題,那個曾經(jīng)與我親密無間的女人,與我相互扶持的女人...即使是另一個世界的她,也依舊那么迷人。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呀...”娜塔莎皺著眉頭,嬌嗔道。

“就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拐角巷里,有七八個人堵住我,想要我的命?!?/p>

“他們的著裝是不是...”娜塔莎兩只手無處安放地?fù)]舞著,“很另類?”

我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下次再來磐巖鎮(zhèn)的時候,不要挑這么晚的時間,好嗎?我會很擔(dān)心的...” 娜塔莎面色擔(dān)憂地低下身子,鄭重其事地說道。霎時間,她感覺到似乎有根細(xì)細(xì)的鋼針刺穿了自己脆弱的心,細(xì)小的疼痛讓她周身不適。她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我的旁邊,“不過我還是好奇,你究竟為什么恢復(fù)得那么快。”

“是與生俱來的能力,這是上天給予我的禮物,也是給予我的詛咒?!蔽覀儼さ萌绱酥?,我能嗅到她身上混合著藥劑和花香的味道,以及酒紅雙眸中漾滿的波光...我伸出手,指向溫室角落里那株枯黃的暖陽花,下一秒,原本像是燒焦了的莖稈和枝葉舒展開來,嫩綠的顏色自根部蔓延到了整株植物,像是畫家拿著畫筆在精心涂抹。

“我的身體一半是植物,一般是動物,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我只能算半個人?!蔽毅皭澋卣f道。

“我覺得這是件很浪漫的事?!蹦人е掳?,眉眼含笑地看著我。那抹嫵媚的笑容,和點在嘴角的美人痣,我的心臟停跳了一拍。

浪漫...這曾經(jīng)是一個你畢生追尋的詞...娜塔莎。我感到難過,卻又感到欣慰。難過于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優(yōu)雅地坐在我面前時,腦子里沒有任何關(guān)于我的記憶。欣慰于這一次,她終于活成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樣子,沒有留下遺憾。

我的心中也有自己的遺憾,那是一種無法再次擁有她的遺憾。我有一大堆話想要說,但是我說不出口,我真的好想告訴她,在另一個世界,也有一個叫娜塔莎·希奧拉的女孩兒...她和你同樣親切,同樣溫柔,她教會了我謀生的本領(lǐng),相互扶持著走過了一段艱難的歲月,最后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但我不能,我不想和她說渡鴉的故事,如果我一股腦地告訴她,就是綁架,就是在說“你應(yīng)該愛上我”之類的話。這是一個自私的、毫不顧忌她感受的想法。

她就是她。即使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即使都叫同一個名字,終究也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我不能強求。

相視無言。我看著娜塔莎,目光從呆滯,到悲傷,最后到復(fù)雜。一件很浪漫的事...娜塔莎,僅僅與你相處,就已經(jīng)是...我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了。

她溫柔地注視著我,沒有言語。她帶著某種魔力,讓我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讓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沖動的念頭,我好想吻她。

而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她察覺到了我的靠近,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厭惡,而是害羞地合上眼,昂起嫀首,微微翹著那道勾人的貓唇。我能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臉上,鉆進(jìn)我的耳道里,血液流動的聲音轟隆作響,我能感覺到她那雙緊緊抓住椅子邊角的小手,能感覺到胸腔中有力的搏動...似乎娜塔莎真的是熱戀中的少女,在等待著心上人的吻...

在最讓人怦然心動的瞬間,娜塔莎沒有等來那一吻,在最后時刻,我錯開了她早已緋紅的雙頰,滿是遺憾地抱住了她,甚至沒有緊貼在一起。

“我要再說一次謝謝,但是,我可能要離開了?!蔽艺f道,我痛恨自己的懦弱,自己的猶豫。但我不能陷在過去里,不能那么自私地吻上去...

她真的很迷人。我松開手,凝視著那雙好似起了水霧的雙眸。即使渡鴉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我依舊會無可救藥地愛上眼前的姑娘。

娜塔莎,你看...無論在哪里,無論是哪一個你,我都會被迷得神魂顛倒,不能自已。這還真是...可惡的緣分。

“嗯,你的心意我早就收下了?!蹦人氐拖骂^,她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天色已經(jīng)這么晚了,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再走吧,你還沒有完全康復(fù)?!?/p>

她在挽留我,我的心中驚喜萬分。我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就為了能在她的話語找到一絲對我的好感——她在挽留我。

但我不能留在這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一刻,我開始痛恨自己肩背的任務(wù)與使命,我開始痛恨當(dāng)初為什么要答應(yīng)瓦爾特的請求,為什么要和黑塔做交易...我只是想留在這里,留在這里,陪伴著眼前溫潤如玉的姑娘。

【叩叩叩】

正當(dāng)我猶豫著要不要給出否定的回答時,有人敲響了診所的門,緩解無處不在的尷尬。

“是我,娜塔莎?!遍T外響起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我放下的心猛然縮緊,是男人的聲音,娜塔莎該不會已經(jīng)——

結(jié)婚了...

我感到一陣眩暈,沒來由的占有欲正在摧毀我的信念,摧毀我在這里剛剛編織好的甜蜜回憶。但一切發(fā)生地太快了,時間讓我來不及崩潰,來不及別過腦袋,不讓她看到我正在流淚...

那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大叔,兩鬢斑白,膚色黝黑。他風(fēng)塵仆仆地走了進(jìn)來,警覺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俯在她的耳邊掩聲說著什么,盡管聲音很小,但還是沒逃過我的耳朵:

“...昨晚,巡邏兵阻止了好幾起惡意傷人的事件...但他們在診所的這條街上發(fā)現(xiàn)了幾具倒在一起的反物質(zhì)幫的尸體,每具都只有一處致命的傷口...還在調(diào)查...手法很專業(yè),像是受過訓(xùn)練的人...”

娜塔莎驚愕地看向我,但我要把事實和盤托出。

“是我做的。”我疲憊地舉了舉手,“他們說要把我大卸八塊,我沒有辦法...”

大叔向我投來目光,眼神幾乎與娜塔莎一樣驚詫。

“徒手...?”

“這是徒手的代價?!蔽业氖志o緊抓住胸口的繃帶,那顆遭受重?fù)舻男拇丝趟坪醣葌谶€要痛。

“你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他瞇起眼睛,盤問道。

“黑塔空間站的科員,但我要做的事情,恕我無可奉告。但是放心,不會影響到你們...”

看到我出示證件后,他的面容緩和下來,但眼神中的疑惑依然沒有消散。娜塔莎挺直了腰板,雙腿交疊著坐在那里,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好了,我要問的問題就這么多。歡迎來到磐巖鎮(zhèn)的診所。”他比劃了一個友好的手勢,然后,他似乎看出了我將要問的問題,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你是出于自衛(wèi),我們不會追究你的責(zé)任,而且,你干掉的那些人,本就是這個城市的禍害?!?/p>

“你們?”我輕聲說道,“這里沒有警察和政府嗎?”

娜塔莎莞爾一笑,她伸出手,挽起白大褂的袖子,向我展示著。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印著一個黑色的火焰圖案。那火焰不同于以往熊熊燃燒的形狀,它正被上面沉重的磚塊和橫梁壓在身下,可那火苗頑強地從瓦礫的縫隙中鉆了出來,就像巨石下的幼苗,掙扎著,抗?fàn)幹?,絲毫沒有放棄萌芽的希望...

“【我們】就是警察,【我們】就是政府?!蹦人瘒?yán)肅地說道,“在大守護(hù)者宣布上下區(qū)隔離的日子里,那些想要生存下去的人走到了一起,報團(tuán)取暖,其中就包括我和奧列格。他是組織的頭領(lǐng)?!?/p>

我張了張嘴,但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突然,我的腦子里閃過那道紫色的身影,那充滿威嚴(yán)的聲音...

“我來的時候,看到過一個拿著鐮刀的女孩兒在維護(hù)治安,她——”

“她是我們中的一員?!蹦人c點頭說道,“她叫希兒·芙樂艾?!?/p>

希兒,果然是你。我會意地笑了出來,但與之前一樣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上半身只是微微抖動了兩下。布洛妮婭、可可利亞、姬子、娜塔莎,在認(rèn)識了足夠多熟悉卻陌生的名字后...我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原本向你匯報完我就該走了?!泵袏W列格的男人準(zhǔn)備離開,娜塔莎看向他,他繼續(xù)說道,“我的妻子還在家,這幾天形勢這么緊張,她不能沒有我。”

娜塔莎點點頭。我松了一口氣,他們不是夫妻。那股喜悅失而復(fù)得,我的胸腔仿佛塞了一個氣球,變得輕飄飄的。傷口依然在隱隱作痛,但我充耳不聞。

“我也是時候動身了?!蔽颐偷卣酒鹕?,娜塔莎不解地看著我,目光里滿是錯愕和不舍,那眼神讓人心碎。

“不打算住一晚嗎?現(xiàn)在你離開,可能會像昨天一樣,那些人...”娜塔莎挽留道,原本歡快跳動著的心一沉到底,她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那朦朧的牽掛就此消失。

“我會回來的,辦完事情就回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再見面的那天,我請你去上層區(qū)喝茶?!?/p>

“你要是能加入我們...”娜塔莎戀戀不舍地握住我的胳膊,泛紅的眼眶似有淚水打轉(zhuǎn),“很可惜,雷明頓,我們真的很需要戰(zhàn)士?!?/p>

我愣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在芝加哥分別的那個晚上,渡鴉也是這般請求著我,請求我加入世界蛇。

我該走了,我害怕在這里越陷越深,我害怕我那些自私的念頭傷害到她。

“對了,這件先借給你穿...”娜塔莎看著我穿上了那件破破爛爛的外衣,頓覺不妥,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最后捧過一件寬大的灰色羊絨外套,披在我的身上,“這是我哥哥穿過的大衣...一定要還給我,不許食言。”

我點點頭,突然意識到,我還有件事情沒做。

“醫(yī)藥費,醫(yī)藥費我還沒付?!蔽医议_原本那件上衣被凝固血液糊住的口袋,艱難地取出了手機。能夠正常點亮,很好?!拔疑砩蠜]有現(xiàn)金,你們這里...支持移動支付嗎?”

站在門口的奧列格指了指柜臺上的古董交互機,我把接口插在上面,默默輸入了一串?dāng)?shù)字。

這筆錢,足夠能買下黑塔空間站一件入門級藏品。就當(dāng)是我對你救命之恩的感激,沒能留下來陪伴你的補償,或是對本就資源匱乏的下層區(qū)的一筆慈善,無論你怎么認(rèn)為,娜塔莎。你對我的意義,遠(yuǎn)比這些多得多...

“你剛來時一直在說的那個名字,渡鴉...是誰?”當(dāng)我一只手摸向門把手時,沉默了許久娜塔莎開口問道,此時的她仿佛在送行戀人,帶著期待與不舍。

“沒什么?!蔽夜首鬏p松地笑道,打開門走了出去。診所外的風(fēng)依舊寒冷,依舊尖銳,冰冷的空氣灌進(jìn)我還未痊愈的肺葉里,凍得生疼。我回頭看向娜塔莎,她倚在門框邊,神色復(fù)雜,她知道我在說謊。而她沒有意識到的是,我的表情幾乎與她相同。

此時此刻,我有太多話想說,而諾大的宇宙,只有一個人理解我的遺憾與悲傷,理解我為什么會哭會笑。在他面前,我永遠(yuǎn)是一個小孩子,我永遠(yuǎn)可依靠他,向他傾訴。

他就在上層區(qū),住在那列因故障不得不停下的星穹列車?yán)铩?/p>

他叫瓦爾特·楊。

?

我坐在皇宮門前的長椅上,仰面看向頭頂?shù)臑踉?,感慨于今天的天空如此干凈。盡管灰色的天穹依舊壓得人有些喘不上來氣,但此時的貝洛伯格沒有遮擋視線的鵝毛大雪,和令人窒息的狂風(fēng)。

“看了你經(jīng)歷了許多事?!笔煜さ哪械鸵魪倪h(yuǎn)處傳來,即使在熙熙攘攘的廣場,這聲音的穿透力依舊震撼人心。瓦爾特正拄著拐杖,踱步而來。他瞥了一眼我手上的繃帶,繼續(xù)道:“包括粗心大意?!?/p>

“你坐這里吧,已經(jīng)捂熱了?!蔽遗擦艘粋€身位,拍了拍我剛才坐的位置。

“你還是那么喜歡在這種事上替人著想。”瓦爾特沒有推辭客套,徑直坐在我的旁邊,“帕姆車長說,引擎將會在一個工作日內(nèi)維修完成。你那里呢,下層區(qū)有什么消息嗎?”

“星核不在下面。”我搖搖頭,“我敢肯定,它現(xiàn)在可能躺在大守護(hù)者的軍火庫里,這只是一種猜測。而且,貝洛伯格的裂隙活動比之前更加頻繁,這一定與星核有關(guān)?!?/p>

“星核引發(fā)頻繁的裂隙活動...”瓦爾特眉頭緊鎖,“你不覺得這很熟悉嗎?”

“律者要出現(xiàn)了?!蔽铱隙ǖ卣f道,“我們已經(jīng)見過太多了,更何況,我身邊就坐著一位。”

瓦爾特難得地笑而不語,他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深邃滄桑,像是在回憶往事。隨后,瓦爾特用輕松的語氣詢問道:“再說說你在下層區(qū)的見聞吧。究竟是什么事,讓你一回來就這么著急見我?”

我決定長話短說。瓦爾特并不是其他人,他和我認(rèn)識了將近十三年,我們彼此的默契已經(jīng)不需要長篇大論,或是事無巨細(xì)地描述才能相互理解了,我只需只言片語,他便能敏銳地捕捉到我的喜怒哀樂。

“在下層區(qū),我遇到了一個叫娜塔莎·希奧拉的姑娘,她是名醫(yī)生?!?/p>

瓦爾特微微低頭,目光越過鏡片,用一種全新的態(tài)度審視著我:“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才悶悶不樂,老淚縱橫?”

“只有你能理解我?!币还赡奈蜎]了我,眼眶中似有什么東西想要噴涌而出。如果有面鏡子擺在我的對面,我一定能看到那張壓抑悲傷而扭曲的面孔。

“你剛見到姬子的時候,也是這幅表情?!蓖郀柼貒@了一口氣,收起銳利的目光,假裝被廣場遠(yuǎn)處的一塊地磚吸引了注意力,“你對姬子的執(zhí)念更多是愧疚和惋惜。但那個叫希奧拉的姑娘不同...我記得八九年前的時候,我的妻子喜歡在下班的時候去渡鴉酒吧做客,她總能看見你們膩在一起。我想,你對她的感情是最深的。”

“她...她...對不起...”我哽咽著說道,用力揩去止不住的淚水,“她教會了我如何用槍,教會我怎么去戰(zhàn)斗...她拯救了我,無論是這里的娜塔莎,還是那里的娜塔莎?!?/p>

“你對她的愛,究竟帶著多少過去的情感?”瓦爾特拋出了一個我自始至終都在避免的問題。

“很多...很多...”

“如果你真的愛她,把回憶埋在心底里,就像你從認(rèn)識過她一樣...與她相處?!蓖咛厣斐鲇辛Φ氖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特斯拉老師都相信...即使在平行宇宙,你和她的感情依舊會產(chǎn)生共鳴,依舊會有條看不清、摸不著的線把你們拴在一起,我們將其稱之為緣分?!?/p>

“謝謝你,瓦爾特。我就知道找你準(zhǔn)沒錯。”我破涕為笑地說道,同樣的話語,也只有從瓦爾特的嘴里說出來,才具有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們回去吧,列車?yán)镉信瘹猓伪卦谶@種地方吹冷風(fēng)呢。”瓦爾特拿過手杖,站起身說道,“小三月七已經(jīng)等不及要見你了?!?/p>

“真的嗎?”

“是真的。她躺在座位上扭來扭去,然后一個不小心滾到了地上,開始大喊大叫,說著——【一天見不到開拓者,渾身像有螞蟻在爬!】”瓦爾特一臉嚴(yán)肅地吊著嗓子,極力模仿三天七活潑的語調(diào)。但本來讓人心生愛憐的話語從他的嘴里說出來,頓時變了味,感覺像是燒開的熱水壺...

“哈哈哈哈...別...別逗我了,瓦爾特。剛才笑的那幾聲,冷風(fēng)全灌進(jìn)我的肚子里了...”

?

“小緹娜真是一個堅強的姑娘。打過今天這針之后,她的傷口感染差不多就會痊愈?!?/p>

磐巖鎮(zhèn)的一戶普通人家內(nèi),娜塔莎正把注射完畢的針頭丟進(jìn)垃圾桶里。她本能地想去安慰打過針的孩子,但坐在桌邊名叫緹娜的小女孩擺弄著手里的機器,雖然一言不發(fā),手卻一刻不停。即使針頭扎進(jìn)了胳膊...緹娜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謝謝你,娜塔莎醫(yī)生...您留下來吃午飯吧,我們熬了一大鍋湯。”小女孩的父親感激地說道,“您這樣年輕優(yōu)秀的醫(yī)生,在這里真的很難得?!?/p>

“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蹦人媛峨y色地推辭道,“但是還有其他病人等著我...”

“唉,我們理解你的難處。如果不能留在這里,至少把這些干糧帶上吧?!本熌鹊母赣H拿著一個裝滿黑面包的紙袋,塞進(jìn)了她的挎包里,頓時,溫?zé)岬挠|感自腰間傳遍全身。甚至是新鮮出爐的,娜塔莎感覺到自己鼻尖一酸,她不能再推辭了。

“再見,小緹娜的父親?!蹦人R走時說道,“您的孩子,真的很乖。”

下層區(qū)的天空多了一只眼睛,娜塔莎在門口站定,瞇起眼睛端詳著。那并非眼睛,而是一道巨大的裂隙,就在昨天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天空中,漆黑深邃的縫隙,和深紫色的輪廓,就像眼睛的瞳孔與虹膜,不帶著絲毫感情地注視著這片大地。那空洞的眼神...與它對視,會不自主地產(chǎn)生毛骨悚然、汗毛直立的感覺,這讓娜塔莎很不舒服。

緹娜家的對面就是火車站。娜塔莎看向那里,她從未像這般渴望著,渴望著從車站里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會在街道的另一旁站定,回過頭來朝自己揮手致意,還會從手里憑空變出兩張去上層區(qū)的車票,然后熱情地說道:“去喝一杯嗎,娜塔莎?”

然而,自他們分別那一刻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這兩天,娜塔莎的精神無比煎熬,望眼欲穿。她的腦子里不斷重復(fù)著彼此相處的點點滴滴,那曖昧的擁抱,溫柔的細(xì)語占據(jù)了她的精神世界,她忘不掉。

如果打算愛一個人,你要想清楚,娜塔莎,你是否愿意為了他,放棄如神明般自由的靈魂,從此心中甘愿有了羈絆?

回答是肯定的?;蛟S是因為在希望渺茫的下層區(qū)產(chǎn)生的吊橋效應(yīng),她愿意等他前來赴約,她早已對他芳心暗許。

她又發(fā)呆了,望著火車站的門口發(fā)呆。

但暗流洶涌下層區(qū)從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這么做,娜塔莎聽到身旁的小小巷子里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終于回過神來,邁開步子去查看——

那是一群怪物。它們順著無處不在裂隙來到貝洛伯格,繞過了【地火】組織起來的防線,來到了毫無防備,觸之即碎的居民區(qū)。

它們體態(tài)修長,被光滑而黝黑的硅基外殼,低沉的吼叫聲,還有身上伴隨呼吸一明一暗、仿佛血管的發(fā)光紋路...

娜塔莎置于一種美妙的絕望感中,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對,一切都事與愿違。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再見到開拓者,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刀削斧鑿般地面龐和五官,他沉穩(wěn)的聲音,正一絲一絲地從娜塔莎的頭腦中剝離。然后現(xiàn)在,有一群怪物撞到了她的槍口上,阻撓著她,想要她的命。

這股來自整個世界的敵意點燃了娜塔莎的憤怒。這股熊熊燃燒的火焰補充了她被愛情消磨殆盡的精神世界,點亮了她熄滅的雙眸,吞噬了她的擔(dān)憂和理智。

她握緊了手中的榴彈炮,扣下扳機。

?

“你們...你們誰叫雷明頓,或者是...穹?”

暖洋洋的星穹列車內(nèi)突然闖入一位不速之客,鏗鏘有力的腳步擊打在地板上,震得人鼓膜發(fā)痛。

那是位女孩,她的身后背著一把巨大的鐮刀,氣喘吁吁地向我走來。齊腰的紫色長發(fā)隨著身體的動作上下躍動,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是那位與我印象中相去甚遠(yuǎn)的希兒·芙樂艾。

“是我,有什么事?”我舉手說道。

她先是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滿臉焦急地說道:“娜塔莎...出事了?!?/p>

“什么?”我呆坐在原地,猶如五雷轟頂。一旁聊天的瓦爾特和三月七甚至也停下交談,豎起耳朵傾聽著。

“裂隙怪物又發(fā)起了一次入侵,娜塔莎姐姐受了傷...她在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叫我來找你?!毕弘p手抱胸,悶悶不樂地說道。

“現(xiàn)在就動身,我能幫上忙。”我本能地站起身來,走向列車的尾部,“以前在部隊里的時候,我是軍醫(yī)。”

希兒的眼眶微微收緊,她疑惑地看向了瓦爾特,對方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那里很危險...”希兒猶豫地走在我的身后,“你真的有把握嗎?”

我的腳步停在一處座位前,摸索著,隨后掀開了列車的地板,夾層里滿是各種槍支彈藥...和希兒看不懂的奇形怪狀的武器。

“所以我們需要槍,很多槍。”

診所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處在半昏迷狀態(tài)的娜塔莎有些恍惚。周圍的墻面被熏得漆黑,滿是坑坑洼洼的彈痕,天花板上的石膏也成片剝落,掉在地板上。診所的一部分屋頂已經(jīng)被炸穿了,屋外硝煙彌漫,到處都是爆炸的破片,和那些裂隙怪物發(fā)動躍遷時奇怪的脈沖音。

娜塔莎嘴角滲出點點鮮血,她靠在診所內(nèi)唯一一面完好無損的墻壁上,確認(rèn)著自己的傷勢。自己并沒有嚴(yán)重的外傷,但內(nèi)臟遭受了猛烈的沖擊,有些腹脹,大概是胃穿孔...

【嘭】

診所的外墻轟然倒塌,一只兩米左右的人形怪物闖了進(jìn)來,它的四肢細(xì)長,末端猶如節(jié)肢動物般尖銳。它推倒這面墻,就像小孩子推倒積木一樣簡單,只是那么輕輕一撥...

她連坐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劇烈的疼痛讓娜塔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她痛苦地縮成一團(tuán),甚至感覺到了渴——這是滲透壓失衡的征兆,她在失血。

怪物扭曲地爬行著,接近她。娜塔莎本能地感到厭惡,她貼緊墻壁,想用柔弱的后背去保護(hù)更柔弱的內(nèi)臟。此時此刻,思緒的碎片和故人的面孔在娜塔莎的腦海中飛旋。等一等,還不是時候,我還不能死...哥哥瓦赫嚴(yán)峻的面孔浮現(xiàn)著在眼前,轉(zhuǎn)瞬便消失在逐漸重影模糊的視線中,緊接著又閃過了開拓者溫柔的凝視,嘴里說著:“你的美占據(jù)了我的一切”...還有可愛的希兒,她喜歡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乖乖地梳著一頭長發(fā)...我不應(yīng)該...等等....此時此刻,對水的渴望戰(zhàn)勝了所有回憶,戰(zhàn)勝了虛無縹緲的愛情與話語。真的好想喝水...

與此同時,診所突然被嗆人的白色煙霧籠罩,耳邊響起了子彈的呼嘯。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怪物的身后,他舉起槍,頗有儀式感地扣下了扳機。陽光從倒塌的墻壁那側(cè)照了過來,他背著光走到娜塔莎的身前,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安全了。那道身影,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高大...偉岸。

“我知道...你會遵守約定的?!蹦人瘹馊粲谓z地說道,沉重的呼吸讓她幾乎沒法發(fā)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夾雜著濃重的氣音,“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對吧?”

我俯身,輕輕碰了碰她的雙唇,這是她最滿意的答案,一個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情...或許是下層區(qū)戰(zhàn)火紛飛的氛圍放大了彼此的勇氣,促使我最終吻了她。

“為了你,千千萬萬遍。”我趴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么沖動的舉動...”

娜塔莎笑了,她笑得很釋然,彼此互訴衷腸后,那一顆忐忑的心終于得以放下。她躺在擔(dān)架上,含情脈脈地看著我。我解開避彈衣,把那件她借給我的羊毛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看到她在笑,笑容牽動著嘴角的那顆美人痣,那么嫵媚動人。

就在進(jìn)入救護(hù)車的前一秒,她再也支撐不住,意識如一根若即若離的絲線,在凌亂的風(fēng)中被無情地掐斷。

我愿意為了你,放棄如神明般自由的靈魂,從此心中甘愿有了羈絆。

這是她在昏迷前,唯一的心聲。

?

三日后。

“多虧了車上的急救,你才能活著住進(jìn)醫(yī)院?!蔽乙贿呄髦掷锏奶O果,一邊對病床上的娜塔莎說道,“光是筑城結(jié)界那些士兵挨個盤問我們的時間,就已經(jīng)有幾十分鐘了...”

“話說,希兒現(xiàn)在去哪里了?”娜塔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呆滯地看著病房花白的天花板。命運對她開了一個玩笑,畢業(yè)離開醫(yī)學(xué)院的那一刻,娜塔莎曾發(fā)誓不再回到這里,但現(xiàn)在她渾身虛弱地裹在被子里,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念頭。

“她在和大守護(hù)者的女兒談話,應(yīng)該快回來了。喏,吃吧?!蔽铱戳丝醋雷由虾窈竦墓ぃ褪掷镄×苏蝗Φ奶O果,面色略顯尷尬。

“啊——唔~”娜塔莎撒嬌似地抱住我的手,咬了一大口,“謝謝親愛的。”

我默不作聲地?fù)崦哪X袋,卻發(fā)現(xiàn)發(fā)絲間滿是汗水,病房的氣溫似乎有些高。我打開了空調(diào)的制冷,然后接著梳理著娜塔莎那頭凌亂的秀發(fā),她幾乎立刻知道我要干什么,她順從地躺在我的懷里,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盡可以慢慢地做這件事,多慢都行,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很長,很長。

【崩壞:星穹鐵道/娜塔莎×開拓者】豐饒的大姐姐與臉紅心跳醫(yī)務(wù)室(下)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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