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年前就瞥見那樓頂上有一棵小樹，纖細(xì)的枝干在風(fēng)中珊珊擺動，嫩綠的葉子好像給它籠罩上了一層青煙。 樓頂怎么會長樹？我感到詫異，卻無法去一探究竟。我想著也許風(fēng)會將它吹走，雨會將它澇死，秋冬的嚴(yán)寒會將它凍死……這脆弱的生命有無數(shù)種死亡的可能，但它就像勵志故事里的主角一樣，堅(jiān)強(qiáng)的活著。我喜歡這棵樹，它是樓頂?shù)囊荒ňG，多么有詩意；它是貧瘠中掙扎的生命，多么有活力；它是苦難中憑風(fēng)笑看的英雄，多么有力量。 一個黃昏，我癡癡的看著太陽的余暉灑在老舊的墻上，又看見那棵小樹。我神情恍惚了，也許這只是一棵普通的樹？它痛苦的度日，無奈的活著。它又不會說話，我怎么知道它一定就好過呢？我愧疚于把它當(dāng)做勵志的材料，這近乎于吃“人血饅頭”。這棵小樹長在樓頂，這分明是個悲劇！一棵樹如果長在地上，會長的更高更壯。這棵小樹，它竟生在樓頂，惡劣的環(huán)境使它不能依照天性而生，只得扭曲的茍活。 這樣活著，向磚墻折腰，向風(fēng)雪折腰，向旱澇折腰，向日月折腰……如此不止多少年，漸漸走向死亡。我不知道樹的壽命能有多少年，它也許會漫長的歲月中麻木，也許感覺不出痛苦，只茫然的活著。 這棵小樹令我感慨萬千，想起了一些人，想起了生活的心酸。于是我作了一首白話詩，為這棵樓頂小樹鳴唱悲歌，長歌當(dāng)哭，也以此為在勞苦中掙扎的人悲哀。 《樓頂小樹》

老舊的樓房

貧瘠的頂

有一棵小樹在生長

嬌柔的枝葉

像云煙一樣

它扎根在頂上

看慣了天黑天亮

經(jīng)過了雨雪風(fēng)霜

茍活著，盯著墻

貧瘠，肥沃

還不是要生在這地方

酷暑，嚴(yán)寒

還不是要忍受這炎涼

長不大，遍體傷

弱小，強(qiáng)大

還不是要自己去扛

茂盛，干枯

還不是要不聲不響

小樹啊，你質(zhì)樸無芳

小樹啊，你靜待死亡

無可奈何任時間流淌

伴著心酸待明天太陽

得活且活……

不敢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