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怪談”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大家好，我是文真則。相信關注最近游戲市場的朋友們大多會發(fā)現(xiàn)，相較于許多傳統(tǒng)的二次元游戲，最近有很多新的二次元游戲選擇了不同的題材。比如疊紙的《無期迷途》、蒼火游戲的《異象回聲》、深藍互動的《重返未來1999》、百田的《時序殘響》等等。在談起這些游戲的時候，一個詞會被人多次提起，那便是我們這篇文章要說到的重點——“新怪談”（New Wired）
那么，到底什么是新怪談呢？
也許你已經(jīng)聽過了機核的電臺、讀過了網(wǎng)絡上的文章、甚至連被奉為新怪談領軍人物的小說也全都通讀了一遍。但是一個疑問依舊徘徊在你的腦中：到底什么是新怪談？我怎么還是不明白？
好吧，想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追溯過往，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來尋找怪談的根源所在。在這一過程中，我會給出屬于我的定義，來解釋究竟何謂“新怪談”。
一、先讓我們談談舊怪談
“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便是恐懼；而最古老最強烈的恐懼，便是對未知的恐懼?！?/strong>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H·P·洛夫克拉夫特
我們查閱資料可以輕易得知人類的第一篇科幻小說是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第一篇哥特小說是 M. G. 劉易斯的《僧侶》、第一篇偵探小說是愛倫·坡的《莫格街兇殺案》，但是沒有人可以真正的說出第一篇恐怖小說出自誰的手筆——因為恐怖的歷史源遠流長，遠比人類文明的歷史更長。
恐懼作為我們最古老的情緒，從原始人試圖在大地上謀得一席之地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伴隨我們了。這種情緒催生的創(chuàng)作自那時起就開始流傳在深夜的篝火旁，孩子的睡床前，人們的竊竊私語中。直至今日，我們能聽到的許多恐怖故事的原型都可以追溯到異常古老的年代。
那么是誰將這些口口相傳的恐怖故事規(guī)范下來，直至成為一種真正的文學創(chuàng)作類型呢？答案正是前文中提到的愛倫·坡。他雖然不是第一個創(chuàng)作恐怖故事的人，但是他用其優(yōu)美而細膩的文筆，為世人勾勒出一個個充滿哥特風格的詭譎故事，為恐怖故事的創(chuàng)作定下了基調(diào)，開辟了現(xiàn)代恐怖文學的領域，也因此影響了一大批后人。將艾倫·坡稱作古典恐怖的開山鼻祖毫不為過。（順帶一提，他也是偵探小說之祖。）
在坡之后，恐怖小說依然未能成為主流文學的一種類型，但是人們對恐懼的渴望催生了一個又一個名家，其中比較出名的有：安布魯斯·布爾斯、鄧薩尼勛爵、亞瑟·梅琴、布萊克伍德和蒙塔古·羅德斯·詹姆斯以及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等人。
相信大家在其中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沒錯，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克蘇魯神話的創(chuàng)始人。粉絲們都親切的稱呼他為愛手藝。
除他之外，前面幾位在愛手藝的文學研究著作《文學中的超自然恐怖》均有提及。他們的作品，起到的是承上啟下的作用。一方面繼承了坡對于恐怖作品的發(fā)揚，均創(chuàng)作出了大量優(yōu)秀的恐怖故事，但是另一方面，他們的故事內(nèi)核依舊未能突破傳統(tǒng)恐怖故事的局限，比如創(chuàng)作時依舊會包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傳統(tǒng)道德理念，甚至將帶有說教性質(zhì)的懲惡揚善的主題置入其中。這些行為在今天看來或許有時代的局限性，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種與人類社會與文化過多的糾纏，無異削弱了作品所帶來的恐怖感。換句話說就是將恐怖故事所帶來的的“異質(zhì)感”減弱了。如果做好事就不會被鬼找上門，那我光明磊落為什么要怕鬼？
在坡的作品當中，非因果報償式的，不可名狀的哥特式恐怖顯然要比廉價的鬼魂與惡魔更加打動人心。愛手藝敏銳的感知到了這一點，并且將其發(fā)揚光大，創(chuàng)造了大名鼎鼎的克蘇魯神話體系。
這里說愛手藝創(chuàng)造了克蘇魯神話體系其實是不太準確的，以為從愛手藝本人的觀點來看，這種體系的建立毫無疑問會削弱他作品中的恐怖氛圍（從現(xiàn)在來看也確實如此——這一點我們之后會提到）；他所反對的另一點就是將幽默元素與恐怖混合，其理由也是一樣。他所追求的是人類最純粹的恐懼情感，后來的一切證明他也確實做到了。
我認識的很多朋友都向我反應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愛手藝的作品讀起來...并不恐怖。這一點并沒有錯，主要有兩個原因?qū)е挛覀兘裉扉喿x他的小說不再感到恐懼。
前面我們說過，愛手藝生前并沒有將他的作品體系化，這些是他的好友在其死后為其添磚加瓦，大力推廣，并且最終建立了“克蘇魯神話”這一體系。這樣做當然后好處，今天未曾聽過“克蘇魯神話”的人已是少數(shù)，它已然成為了全球最熱門的亞文化之一。
但是壞處就是大大削弱了愛手藝作品的恐怖感。人們聽到克蘇魯就會想起長著蝙蝠翅膀的綠色大章魚、聽到奈亞提托普就是搞事王，核心愛好者對于舊神的熟悉程度遠勝自己家譜，試問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產(chǎn)生恐懼感呢？“異質(zhì)感”已經(jīng)被削弱到渣都不剩了。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在愛手藝的年代，他采用了非常新穎的寫作方式。如果大家回想一下經(jīng)典作品《克蘇魯?shù)暮魡尽?，就能發(fā)現(xiàn)作者是用第一人稱寫作的，而且作品的形式是一份回憶錄。他的其他作品，形式也大多是日記、遺書、考古報告之類。更要命的是，他并沒有在這些作品的開頭聲明這是一個虛構(gòu)的故事！
這就大大拉近的讀者和作品的距離，相當于直接把不可名狀的恐怖直接丟到了和你一個世界里。現(xiàn)在的人也許司空見慣了，但是對于當時的讀者朋友們來說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沖擊性閱讀體驗。
事實上這種“虛構(gòu)擬真”對于創(chuàng)造恐懼感一直都非常管用：喬治·威爾斯的廣播劇《世界大戰(zhàn)》，讓半個美國都陷入了對于火星人入侵的恐慌之中；《女巫布萊爾》開創(chuàng)了偽紀錄片恐怖這一流派，6萬美元的制作成本豪取2.48億的票房。愛手藝的作品也是如此，當時的很多人都信以為真，這也導致了日后另一本神棍巨著《上帝的戰(zhàn)車》的誕生（不過這就是另一個有趣的故事了，這里不過多展開講）。
所以在今天，我們已經(jīng)知道愛手藝的作品是虛構(gòu)的情況下，甚至你已經(jīng)在很多其他的地方看到過出自“克蘇魯神話”的怪物，你就很難對它再產(chǎn)生恐懼了。
但是這并不是說“克蘇魯神話”就不會再嚇到人了，舊日支配者們只是一個皮囊，真正嚇人的是它的內(nèi)核——這世界上潛藏著無數(shù)你所不知道的駭人之物，在它們的面前人類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所以無知才是最大的幸福，了解的越多，毀滅就越近。
所以我們能看到，那些真正優(yōu)秀的克蘇魯游戲從來不會采用克蘇魯神話體系中的任何一個怪物與神祇，因為這樣會讓玩家產(chǎn)生親近感，削弱“異質(zhì)感”。
它們吸收了克蘇魯神話的精髓，然后在上發(fā)揮自己的想法與創(chuàng)意，讓玩家體會到徹底的恐懼。這其中最為出色的當屬第八世代的索尼獨占大作《血源詛咒》。在這座FS精心打磨的血與夢之城中，你能體會到何謂真正的恐懼。
二、所謂新怪談（或者說“舊”新怪談）
“新怪談已死。下一個怪談永存?！?/strong>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杰夫·凡德米爾
與許多人所想的不同，新怪談并不是什么新鮮的東西。早在2000年左右，被稱為新怪談三杰的柴納·米耶維就已經(jīng)開始創(chuàng)作所謂的“新怪談”文學了。在這之后，許多人加入了這個行列，包括但不限于杰夫·凡德米爾、斯蒂芬·斯溫斯頓、MJ·哈里森等人。
事情詭譎的地方在于，這群被人們稱為新怪談浪潮，或是新怪談運動的領軍人物們，從未就“新怪談”有過一個共同的、明確的定義。甚至其中的一部分人都對“新怪談”這個詞嗤之以鼻。
不信？讓我們看看新怪談三杰關于“新怪談”究竟是什么是怎樣論述的。
杰夫·凡德米爾說：“新怪談”是一種以現(xiàn)代都市為舞臺的架空小說，它顛覆了傳統(tǒng)奇幻中常見的形式，并以復雜的真實世界為原型，且兼具科幻與奇幻元素。
柴納·米耶維認為：“新怪談”是一種主要在英國小說界的，反映全球化與民眾力量的，帶有政治隱喻的奇幻現(xiàn)實題材小說。
斯蒂芬·斯溫斯頓就更離譜了，她說：新怪談是一種文學自然神論，一種原始的頓悟體驗。
瞧瞧，這都是哪跟哪?。?/p>
事實上新怪談是什么這個問題也不是第一次提出了，早在2003年的時候，MJ·哈里森就在《第三選擇》的網(wǎng)絡版上就提出了那個著名的問題：“新怪談。誰在踐行它？它是什么？它是否存在？”
沒有人能回答，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再后來，連新怪談的領軍人物都摒棄了新怪談，柴納·米耶維承認所謂新怪談不過是一種營銷說法。斯蒂芬·斯溫斯頓和MJ·哈里森則一直對于新怪談這個說法抱有懷疑態(tài)度。至于杰夫·凡德米爾，他承認新怪談存在過，但是因為沒有核心綱領而正在消亡。在他與妻子合著的書籍《新怪談》中，他最終給出了這樣的定義：
“新怪奇是一種架空都市型世界觀小說，其主要以復雜的現(xiàn)實世界模型為跳板創(chuàng)造可能同時融合科幻與奇幻元素的場景設定，從而顛覆了傳統(tǒng)奇幻中對場所的浪漫化理念。新怪奇有一種常存的內(nèi)在性質(zhì)，即經(jīng)常將超現(xiàn)實元素和犯罪恐怖元素用入用詞文風，并聯(lián)合來自新浪潮作家及其代理人的影響促進（包括馬溫·皮克：Mervyn·Peake和英法頹廢主義者這些前輩）。新怪奇對現(xiàn)代世界投以關注，即便是一種偽裝，但并非全然政治性的。做為對現(xiàn)代世界之關注的一部分，新怪奇的幻想表現(xiàn)有賴于“對怪奇對屈從”，但這不是指被關在荒野鬼宅或者北極洞穴里。新怪奇作家的“屈從”（或者說“相信接受”）有許多形式，有些甚至使用了并未削弱文本表面真實性的后現(xiàn)代技巧。”
雖然其論述復雜而冗長，但是我們還是可以看到杰夫·凡德米爾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他們所稱呼的新怪談已經(jīng)不存在了?；蛘哒f，它只是一個引子，就像曾經(jīng)的達達主義一樣。但是他也意識到，怪談作為人類需求的一部分是不會徹底消亡的，只會繼續(xù)進化。我認為他已經(jīng)察覺到這種進化的苗頭了，就在他論述的結(jié)尾，只是他還不知道如何去總結(jié)這種新興的趨勢。
如果真的有這種作品出現(xiàn)，我們該如何稱呼它呢？新新怪談（笑）？
好吧，我還是稱呼2000年左右興起的這波創(chuàng)作熱潮為“舊”新怪談吧，因為接下來我們將討論的是嶄新的、后現(xiàn)代的怪談。真正的新怪談。
三、新怪談之新形式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無新事”
——《圣經(jīng)·傳道書》
前文當中我們回顧了怪談的歷史，一直追溯到了愛手藝的作品。愛手藝已經(jīng)的作品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傳統(tǒng)怪談了，在他那個年代，他就是最新的新怪談。但是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他的作品體系也不可避免的變成了舊的事物，我們需要更新的東西。這個時候，新怪談登上了歷史舞臺。
我認為，新怪談“新”的一點在于形式上是必不可少的。相較于舊怪談，愛手藝的作品選擇了偽紀實文學的形式；但是我們今天的新怪談，僅僅是偽紀實文學已經(jīng)遠遠不夠了，如今的新怪談要想繼承愛手藝的衣缽，就需要在表達上更為激進。
我們或許已經(jīng)見過諸如一些傳統(tǒng)的新怪談作品(“舊”新怪談?。T如《遺落的南境》、《鼠王》、《異形伯恩》等，他們都是采用的傳統(tǒng)紙質(zhì)書形式，在敘事上也依舊是傳統(tǒng)的小說形式。
在我看來，它們并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新怪談作品，真正的新怪談作品，形式上至少要像《索引》這樣玩弄解構(gòu)；或者更激進一點的《S·》，一本小說里夾雜了諸多配件來進行輔助閱讀。更不用提“SCP基金會”中復雜的網(wǎng)頁代碼所帶來的閱讀體驗了。就算是“動物園怪談”，它本身也是誕生自匿名論壇的一段網(wǎng)絡文字，天然就帶有傳播的模因性質(zhì)。
話說回來，無論是我說的復雜而精巧的紙質(zhì)文學，還是精心設計代碼的網(wǎng)絡作品，如果你對這類先鋒作品了解多的話，你就會有一種感覺：你不是在閱讀這本小說，更接近于“玩”這本小說。而說到“玩”，有什么比游戲更適合的載體呢？
是的，我認為游戲才是真正適合新怪談的載體。正如先前提到的，愛手藝的偽紀實文學，目的是將恐懼置入到讀者所處的這個世界。但是如果我們能更進一步，將玩家拉入到我們構(gòu)建的虛擬世界中呢？給玩家營造無與倫比的沉浸感，這是只有游戲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這里我想用一個例子來說明，SCP基金會里的一篇著名文檔，SCP-2317。在這個文檔當中，通過不斷的迭代，讓讀者在標簽頁中跳轉(zhuǎn)，一點點的靠近真相，最后揭示真正的秘密。這個過程，仿佛讀者真的化身為了基金會研究員，給讀者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但是如果我們將它做到游戲里去，簡直是非常標準的游戲體驗，在游戲界都被用爛了的碎片文檔敘事、碎片語音記錄、還有貝塞斯達最喜歡的擺放尸體現(xiàn)場，哪個拿出來都是單靠網(wǎng)頁代碼和文字無法做到的沉浸體驗，如果我們可以把這種體驗應用起來，必然會帶來最棒的恐懼體驗。
哦，對哦，小島秀夫已經(jīng)這樣做了。他的《P·T·》僅憑借一條無限循環(huán)的走廊，和支離破碎的線索，就成就了游戲史上最著名的斷臂維納斯。
在形式這一點上，反而是標榜自己是新怪談3A的《控制》做的并不怎么好，雖然它也有一些很棒的點子，比如散落的達奇博士的真人影像、煙灰缸迷宮、鏡像世界等等，但是它的核心游戲模式還是一個掩體后射擊的TPS，這就...很沒意思。
四、新怪談之新內(nèi)核
“人類不能再生活在恐懼中。沒有東西能保護我們，我們必須保護我們自己。當其他人在陽光下生活時，我們必須在陰影中和它們戰(zhàn)斗?！?/strong>
——Administrator
那么新怪談除了形式上之“新”外，還有什么是要“新”的呢？我認為很重要的一點是內(nèi)核上的新穎。自從啟蒙運動以來，人文主義就一直作為整個西方世界的引領思想，無論是藝術還是哲學都難逃人文主義的影響。不可否認人文主義的光輝引領了人類取得了諸多成就，但是也給文藝創(chuàng)作帶來了許多負面影響，如果說個人英雄主義還算是典型的人文主義產(chǎn)物的話，那么西方世界愈發(fā)愈烈的政治正確顯然就是走上了歪路。這種過于強調(diào)個人的獨特，反對明確的正確價值觀的思想，無異是陷入了后現(xiàn)代的怪圈之中。
那么除了占據(jù)主流的人文主義之外，有沒有其他的選擇呢？事實上是有的，那就是隨著意識形態(tài)斗爭削弱而減弱的集體主義，在這種思潮的引領下，誕生了不同于西方的一個獨特的美學體系——蘇聯(lián)美學。
有讀者可能會好奇，這與新怪談有什么關聯(lián)？事實上我想說的是，新怪談的新，其實也新在反人文主義上，這一點恰好繼承了克蘇魯神話的內(nèi)核：人類不過是這個混沌宇宙的一粒塵沙，不要說一個個體，就算是人類整體也對于宇宙毫無意義。
但是不同的是，克蘇魯神話是完全混沌的，黑暗的，不論人類如何掙扎，最后終究難逃邪神的大能，只能在奮力一搏之后迎來必然的毀滅。
但是新怪談之中，在反人文主義的思想下，擁抱了另外一種思想，從而得到了救贖，那就是理性主義，或者說，科學。同樣是在混沌無序的世界中，試圖用理性與科學思維來開辟一些道路，逐漸化未知為已知，正是新怪談的魅力所在：它不是一個完全絕望的世界，就算我們現(xiàn)在不知道，但是我們終究會了解。
這里就舉一個大家耳熟能詳?shù)睦樱阂?guī)則類怪談。其中的動物園怪談最早發(fā)源地是A島，經(jīng)過發(fā)酵之后迅速火遍全網(wǎng)，并且衍生出了許多變種。其核心不變的一點就是用某種類似“守則”一樣的指令，來揭示出種種怪異的事情。然而規(guī)則類怪談的一個暗含前提就是，規(guī)則是一定的，即你按照規(guī)則來就一定會發(fā)生規(guī)則說闡述的事情，我們無法想象一個規(guī)則不會生效的世界里，規(guī)則有什么意義。然而規(guī)則一定，就意味著這類似物理定律一樣，是可探尋的，且不論這個規(guī)則是如何探尋出來的，我們總算是在這個難以言喻，無法理解的世界里有了一塊立足之地。這就是理性主義，也就是“科學”
還有一點，關于新怪談，天生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奇與聯(lián)想。
例如基金會中非常經(jīng)典的173，也是建立起基金會體系的源頭。當這篇文檔格式的帖子沒頭沒尾的出現(xiàn)在4chan上時，整個論壇都為之著迷了。因為這片文檔透露出的信息實在太多，而未知的內(nèi)容更多。從文檔的格式來看我們很容易理解這是一個科研機構(gòu)所寫的，格式分明的報告文檔。但是這個研究機構(gòu)是什么？4級危險物體收容措施又是什么？為什么這個怪異的173可以移動？為什么它可以折斷人的頸部？糞便和血液的混合物又是從哪里來的？這篇文檔看似理性的說明了一切，但是實際上留下了更多未知的問題，為了填補這些問題，眾人開始了創(chuàng)作，這就是SCP基金會的雛形與由來。而在這背后推動這一切的，無外乎是好奇的探索精神，這也是人們研究科學所需要的首要精神。
基于這些，我們可以給新怪談的核心精神下一個定義：
盡管世界上存在許多荒謬和難以形容的恐怖，但人類最終將理解、解決并克服它們。因此，我們需要以理性為武器來保護我們作為一個物種所獲得和建立的一切。
從SCP基金會到后室、從規(guī)則類怪談到神秘肉坑，其所蘊含的內(nèi)核大抵如此。
五、老生常談，對吧？
“我們的羅盤乃知識，我們的終點是輝光?！?/strong>
——輝光之鏡
以上，我們總結(jié)了怪談的歷史，回顧了“舊”新怪談運動，并且給何謂“新怪談”下了一個定義。那么接下來我們可以用這個定義去解決一些老生常談的問題了。
比如這個：SCP基金會算新怪談嗎？
很多人都認為不算，但是我的看法與他們相反。
還是用那個“瓶子與酒”的比喻，SCP基金會在形式上無異符合我們對“新怪談”的定義——這便是瓶子。
而SCP基金會這個集體創(chuàng)作網(wǎng)站所產(chǎn)生的作品，無一例外都是建立在這樣一個設定上衍生而來的，即：“SCP基金會是一個致力于人類續(xù)存的秘密機構(gòu)?！睙o論你是對這個設定進行修改、解構(gòu)、重組，總會有原來這一基礎設定。在此基礎設定上諸多創(chuàng)作者創(chuàng)作出的各種口味、各種風格、各種流派的作品，這些才是瓶子里裝的酒。
無論這酒是“浩劫殘陽”式的《鈴者詩篇》；亦或者宗教末日式的《天演末世論》；還是冷戰(zhàn)諜影風格的《最冷之戰(zhàn)》，在這些衍生出來的不同風格類型的系列作品中（我們稱之為“中心頁”），都是建立在剛剛我們提到的基礎設定上而來的。在我看來，這個基礎設定就好像是酒精一樣——無論你裝的什么酒，里面一定都含有酒精。而這個基礎設定恰恰就是符合新怪談定義的。
所以我的觀點是，SCP基金會是新怪談。
當然，會有人抬杠說，那我要是裝可樂呢？（例如完全無關的故事）
那我的看法是，裝可樂有裝可樂的瓶子，為什么要用酒瓶裝可樂？
六、結(jié)語
老實說，這篇文章想寫好久了，也是恰逢最近有空，終于把它寫出來了。
一開始本來也只是想著身為新怪談在中國發(fā)展的一個親身經(jīng)歷者，想要為這個我特別喜愛的題材寫一點東西，向更多人介紹它。不過隨后看到了很多廠商都意識到了這一題材的潛力，開發(fā)了很多新怪談題材的游戲。高興之余也發(fā)現(xiàn)并沒有多少作品能夠觸及到新怪談的內(nèi)核，所以就想著結(jié)合這方面寫一點東西說明一下。希望能給大家?guī)硇┰S的啟發(fā)就好了！
如果大家喜歡的話，我接下來還打算寫新怪談題材的游戲，特別是在二次元手游這一類型上創(chuàng)作可能遇到的一些問題，敬請期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