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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愉快！

今天更新長篇科幻《夢潛重洋》的第27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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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中樹為了獲得籌碼將白夏從城墻中帶走，而詩迷雅并未放過這里。當?shù)弥紫囊亚巴苯巧街螅娒匝艑⒗ё『＋F的深海城墻摧毀。海獸們會從霧中逃出來嗎？白夏到達目的地了嗎？同樣去往北角山的望霧堡那里又怎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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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澤宇 | 未來事務管理局簽約作者，時裝攝影師。酒醉時披上件黑色幽默，在舞臺上演繹了場荒誕的秀。代表作《向前看》《青石游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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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潛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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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阿利的口信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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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約7800字，預計閱讀時間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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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時　長夜　第九夜　狂風惡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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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會有一天盤腳坐在屋頂，看一往無際的天邊，享受著灌進嘴里的西北風。我應該是閑不住的人，可現(xiàn)在就這樣坐著，看那一大片云把星星吐出來，一看就能看很久。我已經(jīng)變了吧，應該是這樣，因為所有事都變了，都逃到了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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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點酒，但我沒醉，真的，我還有其它事要干，要是醉了我就沒辦法調(diào)整帆了?，F(xiàn)在方向正東北，帆降兩節(jié)，捌負30度角。你看，我沒醉，我只是想你了，想你用手指揉我的耳垂，我們分開一個多月了，思念讓我煩躁。不過很快我們就能見面，親愛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寫這些，我的手在發(fā)抖，可我不想每天就這樣干坐著。本來我只是想記下自己的工作，可我又不覺得有啥意義。要是不和你說會兒話，我怎么能撐過這無聊的一天天？我想通了，我得寫下來，雖然它不是一封信，可終有一天我能讓你看到，那時你就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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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從何說起呢……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夠我回味一生了，比你給我講過的故事還精彩。簡直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不過起因肯定是海嘯。是啊，這場災難……雖然我們都知道有一天它會來，這就解釋了北角山為何這幾年要鑿挖巖洞。我道歉，我本以為只是個形式性的工程，我那么安慰過你，可能是因為我不想去想吧。生活看起來很平靜，誰知道災難這么快就來了。當然，他們肯定知道，那些貴族們，不然為什么要急著建設避難所？詛咒他們，親愛的，我天天在詛咒。這些家伙向我們隱瞞了真相，他們一早就知道海嘯要來，該逃的逃，該躲的躲了?，F(xiàn)在你知道為什么晶石號為什么提前出航了吧，他們跑了。早知道我應該帶著你上那艘船。算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不過很幸運，我沒在那海嘯中喪生，我一向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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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逃出來了，不然沒辦法給你寫這些。這主要是因為我當時并沒有去工廠。對不起，實在抱歉！你會原諒我的是吧？像之前那幾次一樣，對，我和凱町去打牌了，又一次騙了你說我去工作。可你往好的地方想，如果我去了工廠，那就在金子灘的邊上，我還能躲過海嘯嗎？肯定已經(jīng)死在工廠的那堆面粉里了。也不知道工廠里其它的伙計怎么樣了，我沒再見到過他們，愿霧神保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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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霧神……你知道我一向很虔誠，我認為是他保佑了我，謝天謝地，我竟然能逃出來。用不著擔心了，我乘坐的是一艘安全的‘船’，對，一艘船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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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卻是一艘很奇怪的船，不是我們曾見到過的那種，任何一種都不是。因為它本身并不是船，而是一座城堡。沒錯，我們這兒只有一座城堡，就是它，望霧堡。我曾經(jīng)說過總有一天會來這兒工作，現(xiàn)在愿望竟然實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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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到這兒也是由于霧神的指引，感謝他。海嘯來的時候我和凱町沖到了街上，我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了，我能聽到海浪的咆哮，卻看不到它在哪。街上當時全是人，我們只能跟著人群跑，但后來海水還是追上了我們。它接觸到我的那一刻我的腿都軟了，我本想去找你，可當時我無能為力，我的掙扎在當時也一點意義也沒有，就好像有陣風把你卷起來。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在那雜亂之中，我分明聽到有個聲音混在人們的尖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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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是——望霧堡！那兒是我們的避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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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就是說是霧神的指引吧。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席卷的水浪中找到望霧堡，可海浪就把我推到了這兒。很多人就這樣被沖過來，堆在臺階上。就這樣，有人把我們拉了上去，我們又接著去拉其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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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們沒事兒了，已經(jīng)躲了進來，不光是我和凱町，還有大胡子、山嚼店的老板娘、刨山石的伙計們……我和那些伙計之前有點不對付，但現(xiàn)在沒人再計較之前的事兒。我們相互幫助，在災難面前都團結起來了。你以前說得對，別計較那些生活上的小事兒。我還憤憤不平，可現(xiàn)在來看的確是這樣，災難讓我們學會了相處?？墒亲罱K逃到這兒來的也只有幾百人……大部分人都失蹤了，我看到很多人被卷進海水，后怕得要命，幾天幾夜也睡不著。希望的眼神或是絕望的眼神一次次走進夢中，接著被一片海浪抹去，尖叫時常出現(xiàn)在我的耳邊，就在你揉搓的耳垂那里。真可憐，幾萬人就這樣不見了，親愛的，我們的家和城市據(jù)說已經(jīng)沉在海下了。我真希望不是真的，我希望大部分人都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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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回我自己吧，我現(xiàn)在的生活有太多事可以說，包括之后是怎么生活的，遇到了哪些困難。但我認為應該先把最不可思議的部分告訴你。就是這座望霧堡，四層高的城堡，加上地下室有五層。它的墻面用的是真正的巖石，又高大又結實，想想看它得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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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一個大家伙竟在海嘯中浮起來了，它此時變成了一艘船，我說的船不是比喻，它在航行。我現(xiàn)在就坐在它的屋頂上，手掌著帆舵看著它，這可不是胡言亂語，等你看到就明白了。開始大家也覺得不可思議，誰能想得到？可也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如果非要我說，那顯然是來自于一種神力。一定是神在保佑著我們，就像我們之前每夜祈禱過的那樣，神在這里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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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就在城堡的下面，我們乘風前行，本來我想說應該有一種愜意的感覺，可實事遠非如此。危險不止是海嘯，在我的四周無處不在。霧跟隨著海水一同到了，是啊，它們以前還離岸很遙遠，可現(xiàn)在沒有陸地的阻礙了。不過別怕，它們只是囤積在城堡下面，一丁點也上不來。我在帆桿上綁了繩子，不會因為水浪的顛簸滑到下面去，并且它也很穩(wěn)，今天浪就夠大的了，風也不小，可這城堡只有很小幅度的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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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坐在這房頂上，不是為了來看風景的，這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在放哨，其實就是看住帆，記錄它們的狀態(tài)。很簡單的工作，比在工廠輕松多了。只不過景色十分單調(diào)，哪個方向看都是霧海一片，偶爾也會有波浪從霧里無聊地掀出來，其它就是天空了。所以我有時間來寫些東西，平時的時候沒有這么閑。我也干別的，這兒的每個人都身兼數(shù)職，找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做。我也什么都做，比如打雜、放哨，還有巡邏。我學會了烤魚，沒想到吧，味道還真行。這的魚也好吃，在這兒不愁吃的，因為我們學會了一種捕魚的方式，有一種機械可以裝在絞盤上，拉住漁網(wǎng)沉入海下，半天的時候就能捕到許多魚?？烧嫫婀郑郧拔覀冊趺礇]聽說過這樣的機械呢？說到魚，你可真應該看看，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魚，味道相當鮮美，我一想起來胃又開始叫了。但以前我沒見到過這樣的大魚，想來肯定是在霧下面才有。不過別擔心，這些魚沒毒，而且餓的時候也就沒那么怕了。它們雖然是從霧里捕出來的，但霧也只在海面上方，對吧？吃完之后大家也沒什么不良反應……大副也吃，所以沒事兒，至少能填飽肚子。這的廚房里的佐料多得出奇，你根本想不出貴族們平時會吃些什么。我自己都開發(fā)出了一些組合烹飪方式，所以我偷拿了一些，沒讓人看到。等見到你時我給你做上一頓，保證你會滿足到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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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你。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又很怕想這個問題，那就是你到底在不在北角山。我們現(xiàn)在正向那兒去，聽說很多人都跑到那兒避難了，而家離得也不遠。你父親一直想帶你去那兒，霧神保佑你一定要在！我可受不了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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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與你分別這么久，我懷念之前的生活，越加這么想就越加難受?？赡苁且驗檫@個我才記下了這些。我以前并不喜歡記東西，但現(xiàn)在我想記下來，算是給你的口信。我不是說我會出事兒，它可不是遺書，我是想見面的時候你躺在我懷里讀這些，讓你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思念你。就是這樣，可能也有別的，可能我也應該和你說說別的，一些其它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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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就這樣吧。太冷了，我的手拿著筆，現(xiàn)在都要凍僵了。就先到這兒吧。等著我，愛你的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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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時　長夜　第九夜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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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來放哨了，沒昨天那樣冷了。沒錯，我又想你了，所以要寫東西。看看我現(xiàn)在是不是變得很肉麻了？那么你以后也要學著少點抱怨，我心里根本就不會忘掉你。行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肉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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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挺喜歡這工作的，就我一個人，獨自坐在城堡頂上，仰頭就能看到星星。然后呢？就是我身邊還有張大帆，我的工作就是看護它，別讓它被風吹跑了。不過降帆的時候會有人來幫我，所以放心吧，我累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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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頂上架了四張帆，我們很多人一起弄的，我在這兒學了不少東西，開始誰能想到這幾張帆就能把城堡變成船呢？但還真做到了，這些帆都是用窗簾做的，是船長的功勞。他什么都會做，是個萬事通。我僅僅靠他教的法子按風向調(diào)整，就能讓這船獲得足夠的風力。我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別被他的樣子嚇到，他的臉受傷了，有些嚇人，但他是好人，要帶著我們?nèi)ケ苯巧綄ふ壹胰?，所以我們很快就能見面。只不過我不知道已經(jīng)到哪了，有時候風向不對的時候我們會停一停，但我相信方向沒錯，因為船長有個陀螺儀……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好像是某種機械，能指出正確的方位。他奇怪的東西多著呢，但這一天天的我還是在害怕那種事兒，我很擔心，每天都在擔心，怕在北角山見不到你，萬一你沒在那兒怎么辦？一想起你我就愛胡思亂想，還是說點別的吧。城堡現(xiàn)在有一百多人，開始的時候還要更多……我真想告訴你他們都去哪了，但我現(xiàn)在還說不出口。但是親愛的，你要知道犧牲是難免的，在追求自由的路上總會有人犧牲，尤其是在這樣苛刻的環(huán)境下?？晌也皇侵缸约?，也許吧，總會有人犧牲。這幾天的夜晚我還是睡不著，有時候會起來承擔巡邏的工作。我和凱町在一組，相互都有個照應。他也睡不著，可他并沒有思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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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想，除了對你的思念，除了這天災，我是否還在擔心著什么，或者我是否還在感受著什么。沒錯，這種毀滅本就應該會讓人絕望，可我感覺到的不是絕望，是信仰。但不同于我們以往的那種信仰，現(xiàn)在這種信仰更加真切、不同了，親愛的，霧神變得清晰起來。我能告訴你我見過他嗎？霧神是有翅膀的，他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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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告訴你我是在哪見到的他，不光是我，這的人都見到過。而現(xiàn)在信仰成了我們的能量。生活可能不止是生活，可能只是一種好像在生活的虛幻。這是大副說的話，我借用了過來，你知道我說不出這樣的話?？蛇@話有道理，我現(xiàn)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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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們養(yǎng)的草汁藻忽然向你開口說話了，我們都聽過這故事，傳說中的故事有沒有可能變成真的呢？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不會相信，我會說這些故事都是騙人的?？涩F(xiàn)在如果草汁藻忽然以我說話，親愛的，我一點也不驚訝，我會禮貌地與它打聲招呼。因為我所遇到的事已經(jīng)完全顛覆了我曾經(jīng)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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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人想想看，會相信這世界上有魔鬼存在嗎？也許你也相信霧神的存在，可你相信魔鬼也在么？就是傳說里的那種，深藏于海下，身體龐大得有如一棟房子，甚至更大。它們的嘴能吞進一整個人，滑膩膩的，眼睛長在觸手上。我沒在嚇你，它們在黑暗中潛伏，能像人一樣發(fā)出聲音，它會在長夜中叫你的名字，吸引你把頭探出窗外。它們狡猾而又嗜血，是深海中的獵手，也是地獄而來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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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到它們的召喚，在夢中竊竊私語，它們現(xiàn)在可能就潛伏在這片霧的下面，等待著身心腐朽的人，用絞盤一樣的牙齒將骨肉碾碎。它們是惡的化身，是神的敵人。我時常徘徊在它們的噩夢中，懺悔自己的罪惡。我做了太多的錯事，我們做了太多的錯事，這里的所有人都有罪?？晌椰F(xiàn)在必須要得到霧神的寬恕，你明白嗎？因為魔鬼是真實存在的。請別俯身向霧向凝望，它一直都躲在那兒，在黑色海水的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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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瑟瑟發(fā)抖了，沒人會不害怕它們，因為它們是真實的，不是欺騙孩子的手段。你肯定會以為我發(fā)瘋了，但我希望你看到這本日記時也能贊同我的觀點，只有這樣你才能更接近神。你也是虔誠的，這一點我也知道，但那還不夠，所謂的虔誠并非只是禱告，神需要我們，我要為它做些什么。直到有一天，當你也面對魔鬼的時候，你才會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用的，因為那是神為你注入的力量。他期望我們成為戰(zhàn)士，拿起武器捍衛(wèi)我們的信仰?？赏瑫r有人被魔鬼的魔力吸引了，迷亂了心志，他們渴望成為魔鬼的祭品。這些人是異教徒，是內(nèi)心早已被魔鬼吞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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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想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不光是思念，不光是失去家的悲痛，我擔心的是魔鬼，它們想奪走我的虔誠?？晌揖驮谶@里守望著它，我要讓自己變得不再懼怕它。我們曾經(jīng)戰(zhàn)勝過一頭魔鬼，我與魔鬼的仆人交戰(zhàn)過，我們勝利了，可它們絕不會放棄，所以我們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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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風里還夾雜著它們的吼叫聲，這大海就是它們的棲息地，是它們把我們的家毀掉了，是它們讓神站了出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親愛的，我已經(jīng)想通了。我感覺我的人生在這一刻才有了意義，我要戰(zhàn)斗，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我把我的身體和靈魂都奉獻給了霧神，而神就在這城堡里，他引導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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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魔鬼的仆人也在，他們還在做最后的抵抗，猜猜看，你能猜出這些異教徒是誰嗎？你肯定猜不到，這些異教徒就是那些曾經(jīng)信誓旦旦說要保護我們的人，他們已經(jīng)變得邪惡了。沒錯，就是他們，巡邏隊的人，他們背叛了神，放心吧，我一定會消滅他們的。等你聽我說到他們都干了些什么后，你也會贊同我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可改天吧，我會告訴你，在沒風的時候，在屋頂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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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的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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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1時　長夜　第九夜　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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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說件奇怪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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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怎么說，這件事兒也讓我煩惱了。說實話，它挑戰(zhàn)了我的信仰，但最近的怪事都可以和它聯(lián)系上。我本不想記下來，可我真的很煩，我被凱町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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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沒去放哨，而是幫廚師去做烤魚了。按照以往的慣例，在做完飯之后我也要負責把食物分發(fā)下去。我和你說過我和凱町一組，所以這件事兒是我們倆個一起干的。但今天魚烤得快了點，還沒有到時間就已經(jīng)做好了，按照規(guī)矩我們得等一等，開飯的時間是有規(guī)定的?？删褪莿P町不愿意等，他有心事，他一直以來都有心事。你知道他這個人，什么事兒都是大手大腳的，可發(fā)生這些事兒之后，他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也和其它人……比如我，我們在一起喝酒，一起掉淚，說些相互鼓勵的話?？勺詮哪菆雠c魔鬼的大戰(zhàn)之后，他就完全變了。他變得謹慎而小心，時而非常神經(jīng)質(zhì)，喜歡對著地面自言自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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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那場戰(zhàn)斗我沒和你講過，但現(xiàn)在我先不提它，之后會說的。現(xiàn)在我想說的只是凱町，他總會冒出些被害的妄想，魔鬼真正把他嚇到了，所以他從來也不去屋頂放哨。這點我并不怪他，他以前膽子就小。你可能沒看出來，其實他骨子里是膽小的，所以以前說話愛大聲全是因為掩飾。當然，我并沒有懷疑這份友誼，相對于其它人來說他膽子算大的了，之所以這樣他才發(fā)現(xiàn)了那些奇怪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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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剛發(fā)完食物回來，按之前說的，時間大大提前了。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凱町曾跟我講過的一些事兒。他認為大副在隱瞞我們什么，大副這個人我們所有人都沒見過，他的眼神很可怕，我等一會兒再說他，現(xiàn)在要說的是凱町對他產(chǎn)生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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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町很在意這個人。大多時候也的確是大副在替船長發(fā)號施令，我本來以為那沒什么，他和船長是一起的，也許以前就認識。他就像祭師一樣，懂很多有關神的生活?？蓜P町告訴我，大副可能是魔鬼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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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對于這一點我完全不認同。在與魔鬼之戰(zhàn)的時候是他領導了我們，我從沒懷疑過這點。但凱町相信自己的判斷。問題主要出在他手上的手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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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的確戴著一副手鐲，發(fā)著光的鐲子。那鐲子時常隱藏在袖口里面，不特意觀察不容易發(fā)覺。凱町告訴我它不是普通的鐲子，那里面隱藏了一個世界。凱町大部分工作是巡邏，他靜不下來，所以很適合做這樣的工作。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去巡邏，他觀察著每一個人。就這樣，他有一天告訴我，大副的鐲子里藏著人。你聽聽，多奇怪的話，一只手鐲里藏著人，誰會相信這樣的鬼話，我自然不會相信。可你也要知道，我曾經(jīng)說過哪怕草汁藻開口說話我也不覺得奇怪了，所以我對他的話將信將疑?？晌仪樵赶嘈攀撬X袋出了問題，直到今天，直到我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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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在中井，為了防止有可能海水的倒灌，在天井里我們安裝了高架。物資儲存在二樓，廚房便在高架上，所以分放食物的時候是從二層開始的。但這次凱町讓我把食物從高架上輸送下來，我們先從一樓開始了。開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之后我知道了。當他讓我躡手躡腳地探入大廳之后，我才知道在這個時間大廳和走廊上都不會有人，因為開飯前的時間是禁止出來的，那是禱告的時間，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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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時，除了我兩這個需要工作的人之外，還有一個人沒有老老實實地呆在屋里，沒錯，那個人就是大副。他一個人呆在右側(cè)的走廊上。我和凱町藏在通道的墻后面，開始我還沒有看到什么，是凱町先探出頭去的，但他看了一眼就變得心神不寧。我問過他了，他什么也不肯說，只讓我自己去看。我也不想再聽他講那些無法理解的事兒，我情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這樣，我也看了，但這下我就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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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大副爬在船長的房門外，他的眼睛對著鎖孔，那手臂上的鐲子露了出來，正發(fā)出一道光穿進鎖眼兒里。我開始并不知道那光代表了什么，可接著，他把那手鐲移開，轉(zhuǎn)向了走廊。天曉得是怎么回事，當那束光照到走廊的時候，親愛的，我親眼所見，一個裸體的女人出現(xiàn)在了那兒。我相信你肯定沒聽明白，我一開始也不明白，那女人不是從哪走出來的，是忽然出現(xiàn)在走廊上，像從空氣里變出來一樣。簡直是鬧鬼了，她就出現(xiàn)在手鐲光束的盡頭，搔首弄姿，好像在說著什么話，可我聽不清楚。與此同時，船長的房間里就傳出了哭聲，是船長的痛哭聲。而后大副竟然露出了笑容，他再次把手轉(zhuǎn)過去，用鐲子對住鎖孔，接著船長就不再哭了，而那走廊上的女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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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那像在隨著那束光移動。沒過一會兒大副又這樣重復了一次，船長哭得聲音更大了，那女人我也看得更真切了，親愛的，那手鐲里變出來的女人我們都認識。她是詩迷雅，就是這座城堡的大小姐，可為什么會這樣呢？在之前的時候，她也在這城堡里，和我們這些遇難的人呆在一起?？刹痪煤笏褪й櫫耍瑥拇嗽贈]人見過她，船長曾經(jīng)下達過命令，一定要找到這個女人，可她為什么會在大副的手鐲里？一個人能藏到那么小的地方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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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我眼前看到的景象。很顯然她就在手鐲里，因為當大副把那道光收回的時候，詩迷雅就隨著那道光縮進了大副手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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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過去打聲招呼，我只是覺得奇怪。不過凱町阻止了我，讓我別出聲，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情景了，他很害怕，在擔心著什么。我們都知道船長想要找到這個女人，可大副顯然沒有告訴他，而大副的舉動也非常令人懷疑。我問凱町為什么不直接問大副，但他說大副的眼神很可怕。這一點倒是，他眼神里透露著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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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他忘掉，可同時自己也非常糾結，我問凱町打算怎么辦，他的意思是直接去找船長，把看到的說出來。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可我沒有答應他，你知道，我對信仰是毫不動搖的，我認為這些事兒屬于神的意愿，不可能是我能猜得到的。但此時讓我遇見這樣的事兒，是否也是神的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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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有些事兒我一直沒有對你說，我不應該這么自私，把所有事兒都講出來讓你一樣擔心?？涩F(xiàn)在你也看不到對不對？也許我寫下這些只是想分散我的煩惱。我沒有阻止凱町的理由，船長是神指派的人，或者可能就是神本身，對的，我說過神就在城堡里，我指的就是船長。但我又很壓抑，不知該從何說起。我不想起內(nèi)訌，我得知道我到底是在效忠于誰，或許我應該好好分析一下。但現(xiàn)在沒有時間了，一會兒吧，等下凱町就會來找我商量這件事兒。我不知道他想說什么，又是怎么決定的。我想把這一切都忘了，但看出來他很害怕，而我和他又是朋友，總得和他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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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等我一會兒和他聊完了，再想想怎么和你說。到時候我和你講講船長和大副的事情，希望他們都是對的，而錯的是凱町。我有這樣自私的想法，因為神不知道受到質(zhì)疑，除非大副真的站在了神的對立面上，但愿真相并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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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是很平靜，親愛的，浪很大，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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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昨夜又來我的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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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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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康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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