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二篇來力

凱爾希，一款泰拉大陸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的百年石女究極性冷淡。

凱爾?；盍颂锰昧? 久到她已經(jīng)快要忘記，思念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長生種對于壽命的感知度趨近為零，無論眼前言笑盈盈的人有多惹人憐愛，在長生種的眼中都只是一捧黃土。沒有什么例外。 活的太久很難說的清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尤其對于凱爾希而言，她可以是萬人之上的勛爵老爺，也可以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女仆，更可以是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人。 她也不是沒有所謂青春，熱血灌滿全身上下的時候，只是這份悸動相較于漫長的時間來說太過微不足道。 鮮衣怒馬和少年意氣，還有那些騎馬踏歌，縱酒狂歡的時刻早已不再屬于她。 時間的刻度足矣磨平任何人的棱角，對于凱爾希來說更是如此。以至于人際交往，社交關(guān)系也在一輪一輪地更替。 驀然抬頭，山河如故，故人作土 從一開始的悵然到現(xiàn)在的麻木，凱爾希像是自我進化般地剝?nèi)チ艘磺袦厝岬臉?biāo)簽。 時間很寶貴，所以什么都要快，直來直往的交流比什么都重要。 輪回像是永無止息，將她逐漸變成漠然觀棋的局外人，冷眼旁觀著許多的沉浮。 可博士太特殊了。 他是輪回中最特殊的變數(shù)，讓她已死的心緒重新活泛起來。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他在她面前的形象反差都很大。 他不像之前的任何人，會因為她的冷臉退卻，卻也不會因為她的美貌迎合，他甚至?xí)槻患t心不跳地承認(rèn)，他就是對她一見鐘情。 他在她面前的熱情好像永遠(yuǎn)也不會磨滅 “醫(yī)生?！? 那是第一次她為他包扎，起因是他為她擋的流彈。自知有愧，她便收了嘲諷的心思，任由他說下去。 “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 他說這話時逐字逐句，看向她的眼神灼熱地像太陽 凱爾希沒有回答 凱爾希收針離開了 上一秒還在裝模做樣喊著“我即浪潮”的他會在注意到她的傷勢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到火雨滿天的前線上親自為她包扎，會費盡心思向陛下打聽她的喜好，比如她最愛吃的抹茶蛋糕。 尤其是那碗粥。 “嘿嘿，給你熬的粥，還熱著呢?！? 加班后的深夜，他湊到她面前，少年人簡單純粹的笑意在她面前綻開，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謝謝” 她避過了少年熾熱的眼神，頗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嗨喲這叫什么事，以后還會給你帶的啦” 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帶著些傻氣和得意，像是在說“繼續(xù)夸我”。 實在是有夠好懂。 “我的意思是，下次不要送了?！? 她的聲音傳來，忽遠(yuǎn)忽近，讓他聽不真切。他剛剛上揚的嘴角又耷拉下來。 “與其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在這種小事上，不如更專注在你的工作上?！? “...博士，你過了幼稚的年齡了，該學(xué)著懂事了?！? 她真的很好看，哪怕訓(xùn)人也顯得別有一番風(fēng)情，只可惜那個被訓(xùn)的人是自己。 他也懶得辯解了，畢竟時間不等人 “...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只是她不知道，他剛從戰(zhàn)場上處理完一波進攻趕回來，掐著表趕著時間給她以光速熬出來這碗粥，馬上就又要翻山越嶺趕回去。他其實也挺餓的，但自己忘了準(zhǔn)備兩個人的份量，只好委屈自己。 但他知道的是，她剛忙完一臺大手術(shù)，正是需要進食的時候，她的胃又是老毛病，這個時候不吃點熱的好消化的肯定要出問題，所以特意找特蕾西亞要來了方子，在廚師長手把手的指導(dǎo)下才堪堪大功告成。 只是她沒問，所以他也不會說。 “保重，”他打開門，頓了頓 “注意休息?！? “我...和殿下，都很需要你。” 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她后來把這個裝著粥的普普通通的搪瓷碗留了很久很久，一直留到現(xiàn)在，擺在臥室最顯眼的位置。 只是他從沒問過，所以她也沒說。

他不只一次地說過 “我喜歡你，凱爾希?！? “我喜歡您，醫(yī)生?！? “我愛你，凱喵?！? 他語聲鑿鑿，清朗大方，滿是少年人特有的狂妄和意氣風(fēng)發(fā)。這句話被他顛來倒去地說過成百上千遍，如此坦誠的愛意，他也只對她一人表述過。這讓她總有種微妙的滿足感。 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她 她又有什么資格獨占他呢，他有那么多優(yōu)秀的同伴值得喜歡，何必吊死在她這顆老歪脖子樹上呢。 “是不是我的態(tài)度讓你誤會了?！? “我很欣賞您的心意，但很遺憾?！? “恕我拒絕，還請您死了那條心吧?！? 將近一百年的時間里 他沒有一次成功過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類種能執(zhí)著又不知好歹地非要喜歡她，喜歡一個他終究會離開，終究無法得到的人。 壽命是最無情的東西。與其最后落得遺憾收場，不如在開始就把幕布拉上，無希望就無絕望，這本是很好的安排。作為棋手，他分明懂得此番道理。 可在她面前，他似乎總是不講道理 他總是那么不講道理地把自己設(shè)計好的計劃打亂卻又完美完成，撕開暗無天日的時間穹頂然后用他眼中灼灼的太陽在她心中燒出一片天地。人情的味道逐漸灌滿她的胸腔，讓她真正鮮活起來。 她開始再次嘗試展露出關(guān)心和在意，脆弱和難過，即便只是淺嘗輒止，也已經(jīng)算是巨大的，可喜可賀的進步了。 見到他，她才會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久違的轟鳴。 已經(jīng)成為執(zhí)念了 哪怕是記憶全無的他，也會下意識地在半夜熬上一碗粥給她送過去，會下意識地讓她多笑笑，會下意識地耍嘴皮子，會習(xí)慣性地幫她梳頭，理包，收拾辦公室。這些放在以往很正常的事，卻處處讓她想起過去。 她放不下那些過去的腌臜 所以她只能盡量不去見他 他消失的前一天，正好是他向她表白的第一百三十七個年頭了。 往往在做檢查的時候，某一句對話的間隙，他總會看似不經(jīng)意地冒出一句 “我好像真的喜歡你，醫(yī)生。” 而她的回答干脆利落，一如既往 “恕我拒絕，博士，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還不到時候，博士，我們會在一起的 但不是現(xiàn)在

博士其實也不是完全不明白的 她向來是不留情面的，對他也是一樣 收針，拔管，她走回辦公室，讓他自己準(zhǔn)備好完成今天的工作，倒也是她一貫的風(fēng)格。 她應(yīng)當(dāng)是察覺到了他還想說什么，但她不在意。 存天理，滅人欲，一開始就做好最絕望的打算，也就不會再有失望了。 他知道她是怎樣想的，所以他不會抱怨 她對一切似乎都這樣不在意，像高高在上俯瞰人間的神明，克制冷靜，生人勿近，無悲無喜。情感單薄，毫無人情味。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明白他的感情。 她活得太久太久了，早已有人為她做過很多事，甘愿為她赴湯蹈火，擋刀獻命，為她春水煎茶，小橋流水。早已有數(shù)不清的人向她表白，與她相約無數(shù)個百年直到白頭。 所以她大概是有那個矜持的資本的。 她已經(jīng)在這片冰冷殘酷的大地上踽踽獨行太久太久了，愛恨癡纏已如身外之物，入不了她的法眼了。 她是樓外的蒹葭，是遺世獨立的明月朝霞，照亮了博士心底的迷惘，欲拿起卻放不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念了大半生，而他甚至不敢奢望能碰到她。 或許除了羅德島哪里也留不住她，她走過了文明的荒蠻與興盛，走過了泰拉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她是比他更驚才絕艷的天生棋手，她的眼光絕不僅僅局限在一個人身上，沒人能獨享她穿白大褂時的禁欲，穿常服時的溫婉大氣，和配禮服時候的嫵媚動人。 是了，他也曉得的。不是你對誰好他就一定要對你好的道理，你很愛她，不代表她就要滿心歡喜感激涕零地愛上你，這不是能講公平的事情。 愛上一個人其實尋常，被愛才是一種奢望。 不是隨隨便便來個對她好的男人她那塊鐵石心腸就能軟化的，不然她也不會是凱爾希了。 她的心已經(jīng)和這片大地一樣冷了。 只是還是會難過。 不甘心，不認(rèn)命。被否定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對面是你喜歡的人。 但他就是不服輸啊。 出于勝負(fù)欲，更出于自尊。 他就是要叛逆

要讓高高在上的神明為自己跌落凡塵

要讓無情的神明聽到凡人的悲鳴

要讓神明冷漠的心因他而跳動

他要讓她這個木頭的芯里燃起熊熊大火

于是他就真的讓這片大地為她來了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洗牌。 卡西米爾傳唱過無數(shù)他的功績，烏薩斯流傳出他不可謂不嚇人的威名，炎國記載了飽經(jīng)滄桑的他的傳說， 她要他守望好這片大地，他做到了 礦石病如影隨形地折磨著每一個生靈，凱爾希說她要做好醫(yī)生的本職工作，他也任勞任怨地陪著她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了 她要他成長，要他指揮上調(diào)度如神不浪費一兵一卒，要他八面玲瓏對干員盡心盡力，要他捧著一顆真心湊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告訴她他真的很喜歡她。身體條件是天生自帶他這個人類種也沒法改變什么，所以他只是告訴她他真的能陪她很久很久很久。 他幾乎完美地達成了她的每一個要求 而他只要她愛他 哪怕只是一點點呢 因為，我真的有在好好愛著你呀 若是經(jīng)歷所有的風(fēng)雨都只為你， 那我甘之若飴 我受不了的不是你的無情 是你明明看到了我所有的付出，卻始終無動于衷。 我記得你的每一個喜好，記得你每天的作息表，記得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記得我們之間所有的約定。 那憑什么，你還是拒絕我呢 憑什么你能要求我在被你那樣拒絕之后還盡心盡力地像個圣人一樣為你鞍前馬后呢。 他不是舔狗，他也是人，沒有被反復(fù)拒絕還要湊上去硬舔的道理。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他也沒有過多糾纏她，他的愛意總是簡單直接的，見好就收，從不讓她厭煩。他知道他一開始確實是很無能不討人喜歡，但他真的有在好好成為該有的樣子。 他也不是不知道凱爾希在他面前抗下的特蕾西斯的那一刀，每周按時他囑咐吃的藥，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慣例的個人檢查，為了他的健康奔波的機票，欠下的人情和滿辦公室的理智頂液還有無數(shù)個日夜和自己的辦公室一樣徹夜通明的燈火。 所以他才每次都抱著這些渺茫的希望，不斷地再試一次。 所以他才沒有怨言，為她的事業(yè)勤勤懇懇地添磚加瓦。 他以為自己的脾氣已經(jīng)很好很好了，他不會輕易發(fā)脾氣，對所有人都是很溫和的樣子。他可以接受伊芙利特在燒完倉庫之后還要求買新的噴火器的任性請求，然后不聲不響地一個人通幾個大宵把那份倉庫里所有的文件重新趕了一遍順帶墊錢幫小火龍和倉庫管理填上窟窿。 他可以縱容陳拿自己撒氣的咒罵，在陳罵完之后好聲好氣地開導(dǎo)她。他也樂意效勞幽靈鯊的心理輔導(dǎo)任務(wù)，雖然有時候可能面臨生命危險。 他還可以隨時奉陪任何干員的牢騷和抱怨，為此不得不耽擱幾個小時的文件，他甚至可以在干員懶得去加班的時候親自頂上，一個人在貿(mào)易站和制造站兩頭跑忙到天光大亮。 他可以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惡靈，可以是海嗣大群的毀滅者，可以是黑蛇的行刑人，可以是帝國覆滅和革命浪潮的操盤手，可以是時代的終焉與起源。 但他總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好 不然她為什么拒絕他呢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好說話了。 可再怎么好說話的人也受不了一百三十七年的拒絕，凱爾希。 疲倦的睫毛掃過他的眼睛 博士想，他大概是有點累了。 到底是拒絕他還是在享受玩弄他的感情，他已經(jīng)分不清了。 罷了，神明怎么會在意凡人的感受呢。 深呼吸 該放下了 一百三十七年了， 老子是再也他媽的不想等了。 那么 這就是最后了 再試一次 最后一次

“醫(yī)生，” 他開口，眼含的是謝拉格的風(fēng)雪淬出的灼灼烈陽，聲音是炎國人獨有的清朗敞亮，身形是久經(jīng)磨難過后的清瘦單薄。 她聽到他格外認(rèn)真地叫她，比從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鄭重，是重復(fù)排練了千千萬萬遍的樣子。 他的表情一如過去那般認(rèn)真，許久未打理的白發(fā)毫無顧忌地搭在帽子旁邊，稍長的發(fā)尾微微翹起，蠢蠢欲動，仿佛也在等待她的回應(yīng)。 他們的影子都在晨光下被無限地拉長，就和很多年前一樣。 “我愛你?！? 仿佛所有等待都只是為了這個瞬間，兩個蒼老的靈魂在年輕的身體中對視。 時空顛來倒去，裹挾著人間一切迷離的緣法，匯入一道因果的洪流。 她仿佛透過時間，目睹過去與現(xiàn)在的他重合著站在她面前，眸子里藏著同一片風(fēng)月。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似回到過去的很多個瞬間，她聽見他的愛意在風(fēng)中止息，又從她耳邊呼嘯而過。 千百年的時光此刻都在她臉上暈開，點染出微不可查的粉紅色。歲月在她身上翹了班，她一如初見時那般動人。 “咚咚，咚咚” 意思是，我也愛你 迄今為止，他都在用盡一切努力告訴她，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歡她，是和她遇到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的喜歡。 他甚至甘愿把這片大地捧到她的眼前，像是無聲邀功的小朋友，抱著為她掙來的一切，美滋滋地等著她的夸夸親親抱抱舉高高。 其實他們的心意都是一樣的，她也由衷為他的成長而歡喜。驕傲地看著他一點點成長為需要她依靠的天下棋手。 看哪，這以后就得是我的男人 她想明白了，她就是要名正言順地霸占他，以妻子的名義。用自己的愛阻止他再奔向別人。她志得意滿地想著，心中止不住地樂，面上卻始終是不動聲色。 不遠(yuǎn)的未來，我們就會是夫妻的，我的博士。只是還有一些原因，要稍微耽誤一會兒，你一定能理解的，博士。 畢竟一百三十七年來，你都沒有放棄，所以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明白我也愛你

“咚咚，咚咚” 意思是 我早就愛上你啦，笨蛋 只有她知道，她每次聽到他的心意的時候有多高興，有多想回應(yīng)他，有多想給他她最溫柔的笑和最溫暖的擁抱，把自己最溫柔的一面揉進歲月里，讓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自己的愛。她甚至想要下一秒就大聲宣告這他娘的就是老娘的男人，栓住這個誘人犯罪卻不自知的笨蛋，讓他只能陪她一個人看月亮賞星星做蛋糕看書寫書法彈琴吹頭發(fā)。 她會給他想要的她的一切的，但不是現(xiàn)在 再等一會兒，博士，你已經(jīng)等了一百三十七年了，馬上就要到頭了，親愛的。 她的眉眼不自覺地舒展開來，讓人久違地感到溫柔。 只有她知道，這顆心，早已是為了他而跳動的了。 他這次真的很嚴(yán)肅，很認(rèn)真，認(rèn)真嚴(yán)肅到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就要答應(yīng)了。 “咚咚，咚咚。” 但她不能。 再等等，博士。我親愛的未來的老公。 恍如隔世，她慢慢開口 “我早就說過了，博士?！? 你可要聽懂啊，博士 “無論如何，我的回答都一樣。” 等我，博士 再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恕我拒絕，博士?！? 我肯定會答應(yīng)你的，博士 “我還有工作，暫不奉陪?！? “你的報表記得今天發(fā)到我郵箱。趕緊去忙你的工作吧，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凱爾希離開了 清晨的余暉在風(fēng)中彌散，風(fēng)暫時止住了聲息。影子也消失了，一切重歸寧靜 而在他們頭頂上方八千米處，大風(fēng)仍未停歇。

山雨欲來之時，有風(fēng)滿樓

而她只是大步往前走 一步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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