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要高考~第十九課
少年猶如受傷的小貓,就那么軟綿綿的趴在他的懷里,帶著一副病弱的面容,顧魏用力的撐住他全部的重量,側(cè)頭看著昏在他的肩頭的滕凈。
“阿凈!”顧魏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少年慘白的一張臉,異常微弱的呼吸。
“滕凈!”顧魏那一瞬間,慌了心神,彎腰抱起人,向著急診處跑去。
“顧醫(yī)生!”躺在床上的人,并不是那么老實,緊緊的抓著顧魏的手,用力的扯著,將手拖入自己的懷中,用力的抱著,似乎是只有那樣,才能緩解整個身體的痛。
“我在,”顧魏只能蹲下身子,另外的一只手摸上他的額頭,好多汗,好燙,怎么又發(fā)燒了呢?
“疼……”滕凈彎腰整個呈蝦形,蜷縮在病床上,用力的撕扯著顧魏的衣袖,將整張臉恨不能貼在上面。
這樣的滕凈,讓顧魏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慢慢的摟過人,將他摟入懷中,想要給他溫暖,“醫(yī)生……”折騰過后的滕凈,聲音異常的虛弱,張嘴咬住他的袖口,溫熱的東西順著他的白大褂一點點的印開。
顧魏低頭看著印在白色衣袖上的紅色,整個人有些不敢再動,溫熱的東西似乎像不要錢一樣,順著他的袖子,一直滴落到地面,“阿……凈……”
他在幫地下的那幫人做開顱手術(shù),都沒有過的緊張,整個畫面,全都變成了血紅色,都是順著滕凈的嘴角印出來的,還有他的眼角,他的整張臉,全都是血跡斑斑。
“滕凈……”
他不知道滕凈具體是什么時候昏過去的,也不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從他的懷里被抽出來的,更是不知道,那個人是怎么被推走的,待他整個人徹底的從那一片血色中恢復(fù)過精神,滕凈已經(jīng)白白凈凈的躺回了病房。
顧魏坐在一側(cè),看著這個人的睡顏,似乎,從他們相識以來,他見滕凈睡覺時候的模樣,特別的多,這個小孩,也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格外的安靜。
“顧醫(yī)生!”看著門口的院長,顧魏收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狀態(tài),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滕凈,站起身,走到了門口。
“院長,阿凈他……”看著院長難看的臉色,顧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不會是有什么不治之癥吧?
院長看著顧魏那一臉擔憂的模樣,也不知道要怎么開口,“顧醫(yī)生,我若說他什么事都沒有,你信嗎?”
顧魏一愣,在確定院長沒有給他開玩笑,“您確定?他……阿凈……他吐血了,好多……”顧魏抬手,示意院長看他的衣袖,上面還殘留這滕凈的血。
“沒有”院長搖了搖頭,“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確實沒事?!?/p>
關(guān)于這個結(jié)果,院長也是不想相信的,可是現(xiàn)在就是這個樣子,那個孩子只是體弱一些罷了,當真是什么事都沒有,“回家讓他好好養(yǎng)養(yǎng),補補身體,然后……定期體檢,檢查吧?!?/p>
目前的情況,也是只能如此了。
“好……”顧魏有些猶豫的點頭,看著院長要走的背影,又將人叫住,“院長……他……”
“他真沒事,若真有事,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p>
“好!”顧魏放下心的點點頭,有些失魂的回到病房看著床上的人,嘆氣。
那一整晚,他都不敢睡,生怕床上的人出個什么意外,即使,儀器上顯示著他什么事都沒有,可是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實在是滕凈嘶啞著喊著他疼,帶給他的印象,太深了。
臨近清晨,顧魏才從手機上,看到那個最新的新聞,獨立國和X國的戰(zhàn)事,于兩日前以X國投降告終,說實話,看到這個結(jié)果,顧魏是不意外的,這幾年,獨立國攻打過的小國都有好幾個了,均已勝利告終,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會這么快。
更加心疼的看著病床上的人,他這一次連家國都沒了吧,所有才會那么痛苦,在這個時候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于滕凈而言,實在是有些殘忍,他高考在即,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一時半刻不會緩過來,又怎么有心情學(xué)習(xí)呢?
現(xiàn)如今,該怎么安慰醒后的滕凈,倒是成了顧魏目前的第一要任,思索了良久,才是想起滕凈一直張羅著要吃的那兩條鱷魚,要不?讓他吃了?這樣會不會開心點?
“小B崽子,天天進醫(yī)院,是不是看我是醫(yī)生,才故意爬我被窩的”顧魏連連的嘆氣,小聲的叨念,“一天天的,恨不得住在醫(yī)院,掙得都趕不上你花的?!边@再不接點外面的活,就真的,養(yǎng)不起這個小憨憨了。
“再不睡醒,就不給你治小鱷魚了。”帶著哀怨的看著病床上的人,這般瘦弱的身體,可如何是好,即使是養(yǎng)成系,這也是個弱1吧!且養(yǎng)且珍惜吧,沒準補補還是可以強壯起來的。
看著床上的人微微的皺眉,顧魏彎腰,生怕是自己看錯了,看著滕凈迷糊的睜開眼,近距離的聚焦,讓他的雙眼有些不聚焦,帶著迷糊,“憨憨”顧魏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還好,燒退了,“可算是醒了?!?/p>
滕凈活動一下脖子,想要起身,顧魏卻將人按回在枕頭上,又搖動床,給他身后又墊了一個枕頭,心疼又有些無奈的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額頭。
“你不叨叨了”還在迷糊中,就聽到了顧魏的絮絮叨叨,就像他父親一樣,總是喜歡在他睡覺的時候,磨磨唧唧的叨叨他,還總是以為自己聽不到。
“嗯?”顧魏回頭歪頭看著一副冰美人模樣的滕凈,有些質(zhì)疑他的話。
“嘻嘻……”滕凈笑笑,他終是又看到了顧魏那一副無奈又心疼的模樣,“我怎么在醫(yī)院了?”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記得看到了顧魏,被他擁著。
“呵呵……”顧魏坐在床邊,帶著假意的嘲笑,握著滕凈的手,回家了幾天,感覺他的小憨憨又瘦了,“你都成人間大動脈了,能不來醫(yī)院嗎?”
聽到他這么一說,滕凈心里也大概的有了底,應(yīng)該是吐血,嚇到了顧魏,只能笨拙的找個理由,“我父親他……”小心翼翼的看著顧魏的表情,“出了點事情,我不小心離雷區(qū)近了些,被誤傷了?!?/p>
“那你怎么不養(yǎng)好身子,再回來?!?/p>
“我要耽誤了高考,要怎么花錢養(yǎng)我的顧醫(yī)生?。俊比绻皇菑姄沃狭孙w機,被滕御帶走的話,他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回到京都了,滕御一定會強制的把他留在獨立國養(yǎng)身體的。
對比起來,他更喜歡留在顧魏這里,守著他們的那兩只小鱷魚,養(yǎng)著他的醫(yī)生,不然的話,還要再奮斗一年,還要讓顧魏再努力一年,他又怎么能舍得呢?好不容易,他才在萬千人中,找到這么的一個人,喜歡他,愛著他。
想要永遠的陪著他。
聽著滕凈的話,顧魏的眼眶一酸,不管怎么樣,他都還是那個善良的小憨憨啊,“我不用你養(yǎng)”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撫摸,看著他蒼白的小臉,“你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wù),就是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高考不重要?!笨疾簧暇驮偕弦荒?,不想再上一年,他就去找白牡丹刷臉,讓他給憨憨找京都的學(xué)校。
“重要!”滕凈第一時間就反駁顧魏,“我肯定能考上京都的大學(xué)的,考上了,就能養(yǎng)你了?!?/p>
他想說,不用考上京都的大學(xué),他也能養(yǎng)顧魏,可是……好像他不信。
“那……”現(xiàn)在滕凈對學(xué)習(xí)格外的執(zhí)著,完全是最初的他希望的樣子,可是顧魏卻是越加的心疼,他更懷念以前那個不好好學(xué)習(xí),一心想著吃喝玩樂的小憨憨了,如果可以,現(xiàn)在的他,不想滕凈這么的懂事。
“那我們休息幾天,再去學(xué)校,怎么樣?”
“那顧醫(yī)生給做豬蹄蹄!”顧魏在之前就有許給他,做豬蹄吃,只是,陰差陽錯的,他沒有等到顧魏,便去處理父親那邊的事情了,如此往返,他們兩個,竟也生生的有半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小豬包,一天天的總尋思著吃,也不怕吃多了上火,再便秘?!鳖櫸河行┕室獾耐鶋牧苏f,畢竟補身體,也不是這么個補法啊。
“便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滕凈笑了笑,“我遇到你的時候,就是便秘P奔兒疼,然后迷糊糊的,一睜眼就和你們在醫(yī)院了?!?/p>
顧魏整個人有些僵住,看著笑的一副病西施樣子的滕凈,一點點的分析他的話,想著之前的求婚和結(jié)婚的理由,他真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虧得他還是醫(yī)生,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個呢?
不過所幸,滕凈好像并不知道這個烏龍。
“當時,顧醫(yī)生一睡醒就和我求婚了?!毕氲酱颂幍碾鴥?,笑容甜甜的,沐浴在陽光下,整個人猶如奶油一般。
“當時的情況,我想著你會拒絕的。”顧魏承認,他是想著滕凈拒絕的,他甚至都想過,用錢去補償他,可是看到面前的人,他只愿早些遇到他。
“好不容易有人喜歡我,怎么舍得拒絕呢?”那些人,都害怕他,好不容易,有人對著他,將愛意說出口,便直接穿透他的心,讓他牢牢的抓住,似乎抓住了,便就抓住了他的未來。
“別瞎說”顧魏有些心疼的將人輕輕的抱在懷中,“以后有我在,你就不會再孤單?!?/p>
“嗯!”滕凈的聲音被壓在他的懷中,帶著對他信任,后來的后來,顧魏才知道,滕凈對他的信任有多重,這個人快要將活下去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我去給你買早餐,吃完飯,我們收拾東西回家,我請了幾天假,我給你做肉肉吃?!睂⑷朔砰_,讓他又躺回枕頭上,為他理順發(fā)絲,滕凈的頭發(fā),已經(jīng)變成了金色,有些發(fā)白的金色,襯的他的膚色,更加的白。
“肉,粥……”
“知道了”彎腰碰碰他的鼻子,才站起身,為他去買早飯。
可能他的身體是真的很虛弱,待顧魏看著人,將粥吃完,他們收拾完一起回家的路上,滕凈便又睡過去了,顧魏單手直在車上,看著副駕駛上睡得很沉的人,這是幾天沒有睡過覺了。
彎腰將人抱起,待滕凈高考完,他得領(lǐng)著孩子去國外,做一個全方面的檢查,看一下他到底是怎么了,將人放回床上,蓋好被子,除了嘆氣就是嘆氣,心累!
黑暗中,胸口有些難受,很難受的那種,難受的想哭,睜開眼,看著不遠處的白牡丹,他和肖肖就站在他的前方,異常擔憂的看著自己,滕凈慢慢的伸出手,卻是看到自己布滿鮮血的手。
有些害怕的看著自己的手,眼淚有些不受控制的落下,白牡丹的不遠處,是滿嘴鮮血的白乾乾,他半跪在地上,被顧一野扶著,而他的腳下,一個血淋淋的99,還有一個半身血跡的夜爵。
“滕凈!”
顧魏的聲音,讓他抬頭,正前方就是他。
“顧醫(yī)生!”滕凈猛地從噩夢中驚醒,第一時間抬手,沒有鮮血,似乎是帶著害怕,猛地在被子上蹭著手。
“怎么了?”在書房的人,聽到滕凈的聲音,進屋,就看到他病態(tài)一般的在被子上擦手,趕忙的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將人拉入懷中,拍拍他的頭。
“做噩夢了?”他的頭發(fā)還是濕的,額頭還是有一層細汗的,滕凈不是第一次做噩夢,上一次就是這樣,醒來之后,就有些病態(tài),顧魏握著他的手,已經(jīng)有些擦紅了。
“不怕,我在這呢?”小聲的安慰著已經(jīng)冷靜下來的滕凈。
“豬蹄蹄”滕凈仰頭看著顧魏。
“嗯?”看到懷里的小孩兒,猛地轉(zhuǎn)變,顧魏一愣,嘴角牽扯起笑容,伸手戳一下他的額頭,“小豬包”
吃過飯后的滕凈,倒是乖巧的很,乖乖的去書房,竟然在做試卷,顧魏站在一側(cè),看著他寫了會語文,拍拍了他的頭,“我去刷碗?!?/p>
“咱們家買個洗碗機,不香嗎?”滕凈咬著筆頭,歪頭看著顧魏。
“那……”顧魏靠在門口,看著他,“等你考上大學(xué),給我買一個?”
“滿足你”滕凈笑了笑,給他買個洗碗機的廠子。
待顧魏將試卷檢查完,滕凈盤腿坐在椅子上啃著蘋果,白天睡夠了,晚上倒是精神的很,顧魏有些故意的,對著人招了招手,滕凈倒是直接爬到了另一個椅子上,又順著,爬來了自己這里,仰著下巴看著自己。
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結(jié),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對著那張嘴,印上自己的味道,專屬于自己的味道。
滕凈的臉紅的很快,有些害羞的低頭,眼神都不知道該看向哪里,顧魏站起身,掐起他的腋窩,直接將人扛起,一路的回到臥室,“多吃點,你看你現(xiàn)在瘦的?!彪鴥舸_實是瘦了,以前自己這樣扛著他,肯定是費些力氣的,可是現(xiàn)在,卻是實力允許了,僅僅半個月,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這個娃子就讓自己丟了半條命,當真是懷疑,他先前的18年是怎么活下來的。
“我有力氣的”他只是虛弱了些,又不是病人,給他一個活人,他喝口血,他分分鐘滿血復(fù)活,只是他不喜歡用那種方式恢復(fù),他不想變成99那個樣子。
“好,我們小憨憨有力氣?!?/p>
“顧醫(yī)生”滕凈坐在床上,一把拉住要出屋的顧魏,輕輕的晃了晃,抿著嘴巴,仰頭看了看顧魏,有些小心翼翼,帶著些許的尷尬與害羞,“摸摸鱷魚???”
小憨憨那試探性的語氣,和他現(xiàn)在的這種表情,實在是太好玩了,顧魏伸手掐掐他的臉蛋,“你現(xiàn)在身體弱,不適合摸鱷魚。”小玩意兒怎么還上癮了?
“哦”滕凈雖然嘴上答應(yīng)著,卻還是滿臉的不情不愿,始終不愿意松開顧魏的手。
“嗯?”顧魏對著他歪頭,滕凈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他的手,看著人又要離開,立刻又抓住剛剛放開的手,猛地將人一拉,自己直接躺到床上,讓顧魏也摔倒在床上。
“我讓你壓腳丫兒”滕凈做出讓步,最多,讓他壓著自己的腳丫兒睡,不能再讓下去了。
看著他不依不饒的模樣,顧魏有些無奈的嘆氣,“那……禮尚往來一下,你先給我摸鱷魚?!?/p>
歡樂這種快樂,怎么能只有他自己享受啊,作為教育者,自己也是需要享受到福利的,低頭看著滕凈那白白凈凈的小手,骨節(jié)分明,光是看著,想著,就讓顧魏有些發(fā)癢。
“可是你剛才嘩嘩了,小鱷魚臟,不摸?!彼莿倓傁聪阆愕模鴥羿阶?,都沒有上廁所的,可是顧魏不一樣啊,不過,他說完,立刻就看到了顧魏那已經(jīng)成為靜態(tài)的表情。
“那你先睡覺吧”顧魏從床上起身,面色已經(jīng)不僅僅是尷尬了,更多的是難堪,面前的這個不銹鋼直男啊,哪怕是鐵的,都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要做什么,這要怎么掰彎???
“那你去做什么”滕凈從床上坐起身,看著顧魏不高興的臉,他是又惹他生氣了嗎?
“我去洗澡!”顧魏拿過自己的睡衣,朝著洗手間走去。
滕凈歪頭看著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呆愣愣的,直到聽到水聲,才是回過神,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他看過小乾乾的鱷魚,看過小丹花的鱷魚,要不?看看顧醫(yī)生的鱷魚?
當下下床,小心翼翼的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一點點的掰動門鎖,打開一道縫隙,透過絲絲霧氣,看著顧魏的后背,看著他仰頭沖著水,帶著熱氣,順著他的頭發(fā),鼻子,一路的向下,略過平原,沖過雜草,匯入河流,一條鱷魚趴在水面,看著自己。
“你看什么呢?”顧魏扭頭看著明目張膽的看自己洗澡的滕凈,是該說這孩子長大了嗎?
“鱷……鱷魚”滕凈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鱷魚,“它……病了!”
“病了明天就去醫(yī)院”顧魏的心火本就才剛被自己沖下去,實在是不想現(xiàn)在哄滕凈了,卻不想滕凈不顧淋浴,直接走了進來,直愣愣的就抱住了自己,顧魏只能將水先關(guān)掉。
“顧醫(yī)生……”滕凈的下巴墊在他的肩頭。
“阿凈,你……”顧魏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鱷魚被抓住的一瞬間,讓他整個人都完全的愣住了,只能將下巴也墊在滕凈的肩頭,用額頭抵著濕漉漉的墻壁。
滕凈低頭看著手下的鱷魚,原來,都是一個樣子的?。?/p>
“顧醫(yī)生……”
“你……你……的鱷魚也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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