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lán)檔案同人】【怪文書】距離先生消失還剩100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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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日 午間 三一學(xué)院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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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抵抗/那苦澀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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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里幽幽的放著音樂(l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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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首悠揚(yáng)的情歌,纏綿而苦澀,甜蜜中夾雜著些許無(wú)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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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楦星?,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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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園未花的耳邊,依稀聽(tīng)到那纏綿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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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杯/讓我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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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想起了那段埋藏在心底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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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里,她幾乎天天都在流淚,太多來(lái)不及說(shuō)出口的言語(yǔ),太多不愿承認(rèn)的事實(shí),如同滯留的貨物般堆藏在她的心底,直到把她心靈的港灣,淤塞成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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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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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欺騙得更多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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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已經(jīng)成為基沃托斯的救世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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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寂寞地笑著,輕聲對(duì)自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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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編織著一個(gè)幻象,一個(gè)美妙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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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撫平了這方天地間的一切傷痕,一切舊仇新怨,然后在一個(gè)開(kāi)滿鮮花的庭院里,遇上一個(gè)冰雪聰明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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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愛(ài),相守,在那里快樂(l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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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結(jié)尾一樣,王子與公主幸??鞓?lè)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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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掙扎過(guò)努力過(guò)/你依舊讓我無(wú)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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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結(jié)尾,就應(yīng)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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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寧愿事實(shí)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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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未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他遇上了一個(gè)能夠真正善待他的女孩子,而她,也可以如同很久很久以前那樣,沒(méi)心沒(méi)肺地繼續(xù)微笑,生氣,繼續(xù)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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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實(shí),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與未花作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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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先生,就在她的面前,微笑著獻(xiàn)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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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真正在乎過(guò)的先生,已經(jīng)邁上了為期百日的階梯,通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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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空有一雙潔白的翅膀,卻只能在人間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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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誘惑/是我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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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未花唯一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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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jīng)以為,像先生這樣的人,是不會(huì)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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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死,也應(yīng)該死得十分幸福,十分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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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樣,在很多學(xué)生眼里,先生就是她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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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本不應(yīng)該在平淡的生活中,被一點(diǎn)一滴地奪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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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她接觸到這個(gè)沉重的現(xiàn)實(shí)時(shí),她的手仿佛一下子沒(méi)有了力氣,連茶杯都舉不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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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遠(yuǎn)沒(méi)有堅(jiān)強(qiáng)到,能夠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面對(duì)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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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在你主場(chǎng)/再次墜入你的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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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啞的情歌,仍舊縈繞在圣園未花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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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先生就坐在她的旁邊,感受著先生溫軟的、逐漸淡化的芳香,圣園未花還是沒(méi)能真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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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她深愛(ài)的,深愛(ài)的先生,就這樣被宣判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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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沒(méi)有給她留下一絲挽回的機(jī)會(huì),沒(méi)有給她留下以命相抵的空間,他就這么從容不迫地,邁著極端溫柔,又極端殘忍的步子,走向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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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甚至未花還來(lái)不及在這之前,告訴他,她真正的心意,她熾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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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最為崇高的神秘光環(huán),少女竭盡誠(chéng)心地每日祈禱,祈求著多一點(diǎn)點(diǎn)時(shí)間,多一點(diǎn)點(diǎn)機(jī)會(huì),能讓圣園未花小小的心愿,被先生拾起,捧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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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神沒(méi)有聽(tīng)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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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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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遺忘/你深邃而醉人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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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真的,不是一個(gè)好的演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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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是圣園未花的十八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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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公主,在自己最重要的誕生之日,向自己最珍愛(ài)的王子,表露出最真切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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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圣園未花最后一個(gè)自欺欺人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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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lái)已經(jīng)想好了所有的對(duì)白,在心中排演了無(wú)數(shù)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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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三一學(xué)院的監(jiān)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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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里烏斯的舊校舍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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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染滿鮮紅的祭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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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從未忘記,也從未放棄這個(gè)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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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如果先生拒絕她,那么她就淡淡地笑,絕不表露出任何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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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如果上天真的垂聽(tīng)了她卑微的禱告,先生沒(méi)有拒絕她,那么她也絕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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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從頭快樂(lè)到底,從頭甜蜜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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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嘗一口/讓你的幸福驅(qū)散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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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誘惑/我來(lái)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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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么忐忑著、糾結(jié)著、痛苦而熱烈地排演了一個(gè)月,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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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待那場(chǎng)戲開(kāi)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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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shuí)知道,王子在戲還沒(méi)有開(kāi)演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被宣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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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整出戲,都沒(méi)有了上演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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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園未花用自己的小聰明編排好的所有表情,在看到先生蒼白的身影時(shí),竟然沒(méi)有一個(gè)能夠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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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告白還未開(kāi)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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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蹩腳的,一廂情愿、自導(dǎo)自演、自欺欺人的戲,就這樣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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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涼了,可以續(x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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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涼了,又該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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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在三一學(xué)院的花園中,圣園未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掉在裙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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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聲嘶力竭,哽咽到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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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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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生的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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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攻擊我,咒罵我為魔女,只要有先生,我就不會(huì)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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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xiàn)在連先生也要離開(kāi)了,那么,圣園未花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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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先生?還是放棄所有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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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記得那天是怎么走回去的,只知道,她把自己的心,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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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碎幻影/滴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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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lái)發(fā)生的事情,理所當(dāng)然到令未花笑出聲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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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魔女,是禍亂的主謀,是基沃托斯和平的最大隱患,意圖挑起無(wú)盡仇殺的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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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先生絞盡千般口舌,身為基沃托斯調(diào)停者的他,概不可有絲毫的偏愛(ài)和偏幫,更無(wú)法阻止未花被送到那個(gè)可笑的審判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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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難,咒罵,諂媚,狂熱,觀眾席上的學(xué)生們,帶著渾身血污和勝利的喜悅,來(lái)自不同的學(xué)園,輸出的情緒卻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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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閉上雙眼,笑容中隱隱現(xiàn)出一絲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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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烏合之眾能起什么風(fēng)浪?有什么監(jiān)獄能關(guān)得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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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當(dāng)日戰(zhàn)爭(zhēng)的勝利者是她,這些見(jiàn)風(fēng)使舵的學(xué)生們,怕不是要立刻跪下來(lái)獻(xiàn)上自己的忠誠(ché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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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duì)這些色厲內(nèi)茬的喧囂,她不會(huì)在意,更不會(huì)為其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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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洪潮,并不是區(qū)區(qū)一些學(xué)生,一個(gè)魔女,甚至是一個(gè)學(xué)院可以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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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卷入其中是偶然,身不由己則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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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園未花只是擔(dān)心,那個(gè)時(shí)候的先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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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種陣痛/為你我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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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提醒在座的各位,如果你們是想用審判的方式來(lái)‘消除仇恨’,那我不得不很遺憾地提醒你們——不是仇恨選擇了人,而是人選擇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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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連這一點(diǎn)都看不清,那就請(qǐng)你們退下旁觀席,從捫心自問(wèn)開(kāi)始重新做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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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席上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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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睜開(kāi)了眼睛,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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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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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溫柔而堅(jiān)定的嗓音像是絲綢劃過(guò)琴弦,當(dāng)她望過(guò)去時(shí),他已經(jīng)垂下了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從位置上站起來(lái),擋在未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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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位堅(jiān)定不移的騎士,為身陷囹圄的魔女辯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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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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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一次,唯獨(dú)這一次,她不想再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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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一生都不會(huì)為先生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許永遠(yuǎn)都不能說(shuō)出那三個(g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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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在最后的審判上,當(dāng)著眾人的面,和他并肩作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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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曾經(jīng)/不要再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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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里的歌聲,將圣園未花從回憶中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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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覺(jué)得喉嚨里一陣干澀,她癡癡地望著坐在身旁的先生,耳邊似乎又想起了他在辯護(hù)席上低柔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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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么溫柔,那么好聽(t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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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讓未花的心里如同結(jié)了冰霜一樣疼痛著,說(shuō)不出是眷戀還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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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或許真的是世間一切美和善的集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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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méi)來(lái)由地胡思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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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當(dāng)他站上了辯護(hù)席,所有針對(duì)未花的指控,都如同冰川崩塌一般破裂消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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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換概念,轉(zhuǎn)移目標(biāo),巧舌如簧的先生,沒(méi)有依賴任何力量,只是憑借大人的口才,將針對(duì)未花的審判,轉(zhuǎn)變成了一場(chǎng)拷問(wèn)所有在場(chǎng)學(xué)生內(nèi)心深處偏見(jiàn)的反思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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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從今天起,我毫不懷疑,哪怕整個(gè)圣三一學(xué)院都被空對(duì)地導(dǎo)彈炸成平地了,先生都有辦法說(shuō)服我們,讓我們覺(jué)得被炸成平地的圣三一學(xué)院對(duì)我們更有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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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桐藤渚——現(xiàn)任圣三一學(xué)院茶話會(huì)首席,帶著心有余悸的表情對(duì)未花說(shu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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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當(dāng)然不會(huì)這么做的啦,渚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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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眼角含笑,那瞳仁清澈的顏色,好像擦過(guò)薄云的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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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一個(gè)公主,都能等到屬于他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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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shuí)說(shuō)一個(gè)魔女,就不能擁有保護(hù)她的騎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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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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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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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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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他抬起頭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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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嗎,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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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笑盈盈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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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méi)有呀,只是想繼續(xù)這么叫你而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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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便繼續(xù)折騰他面前那杯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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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憧憬/快按住我那憧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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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樣把你戒掉/不如回頭向你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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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掙扎/不再苦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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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yuǎn)是我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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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里,情歌的聲音還在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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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花看向老師的眼神中,有一種甜蜜之極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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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以為,未花是易怒的,善變的。她們以為,掀起暴亂的魔女,很快就會(huì)不滿于先生對(duì)她的監(jiān)護(hù),然后訴諸于新一輪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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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們不知道,未花是一個(gè)念舊的女孩子,用情至深,耿耿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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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園未花睜著澄明的眼睛,淡淡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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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中所有的美與善,很快就不會(huì)回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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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回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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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她與先生走過(guò)的路,說(shuō)過(guò)的話,笑過(guò)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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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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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會(huì)不會(huì)忘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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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若是有來(lái)世,當(dāng)未花與先生在茫茫人海里相遇時(shí),會(huì)擦肩而過(gu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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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lè)園的存在無(wú)法證明,人們只能堅(jiān)信樂(lè)園確實(sh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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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園未花也無(wú)法證明,她的先生是否也喜歡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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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從始至終都是一個(gè)人的愛(ài)情,她是,他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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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傾盡一生,他們都沒(méi)有相愛(ài)過(g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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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園未花突然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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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明白,有一種距離,叫做咫尺天涯,有一種故事,注定只能是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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