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話 計劃之外 胡同里面很暗，黎明時刻，陽光還未完全照射進(jìn)來。顧錚只覺得頭有些暈，眼睛有些發(fā)漲，但他此時只想擺脫后面的雪豹，強迫著自己繼續(xù)前進(jìn)。 “顧錚……” “你離我遠(yuǎn)點……” 顧錚攙扶著墻壁，他不想再看到那個“母親”哪怕一眼。 “……顧錚，對不起……” “別和我道歉……我現(xiàn)在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需要你道什么歉，你現(xiàn)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再來騷擾我！” 顧錚幾乎是吼了出去，他不記得自己上次用這種語氣說話是什么時候，也不知道是對誰。不論是父親還是許叔，甚至包括阿暮，他們對自己的教導(dǎo)都是不能隨意撒氣，平靜心態(tài)，溫和地與獸交流。 “……顧錚，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你解釋一下，好嗎？” “我不需要……你走！別跟著我！” 顧錚還是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如果不是胡同里面是兩個垃圾桶，以及一堵墻，再加上自己身體有些不適，不然他早就跑了。 “……對不起，我知道了?！?千言萬語，就這樣憋在了喉嚨里面，她的嘴唇不斷顫抖著，似乎想要張開再做最后的掙扎。她狠狠地用爪子抓在胳膊旁的墻壁上，想要把自己的情緒發(fā)泄到墻上來讓自己稍微平靜一些……但只是這樣持續(xù)了近十來秒后，漠黎最終還是放棄了，帶著滿臉的淚轉(zhuǎn)過身，有些釀蹌地挪出了胡同。 “……呼——” 顧錚聽到腳步聲慢慢遠(yuǎn)去，渾身脫力般地泄下來，靠著墻壁癱坐成一團(tuán)，他的大腦被各種各樣的感覺所交雜，一部分是源于剛剛的漠黎，另一部分，則是源自于身體發(fā)出來的不適感，頭暈?zāi)垦?，明明是夏日，卻覺得有些冷…… 也是，穿著濕透的衣服，獨自呆在墳場睡了一整晚，不發(fā)燒才怪了。 “這下完了……” 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顧錚必須立刻回去，要不然許叔和阿暮就要醒了，到那個時候，自己半夜從二樓翻窗悄悄跑出來然后獨自在墳場過夜的事情肯定會暴露…… 顧錚本就不擅長撒謊，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必然免不了一陣斥責(zé)與教導(dǎo)，雖然他并不怕這些，因為他知道這和父親的行為一樣是在關(guān)心自己，但他們教導(dǎo)時必然會漏出那份擔(dān)憂的神情，興許還會藏有幾分自責(zé)，這是顧錚所不愿看到的…… “呼——哈——” 原地坐著休息了幾分鐘，他又慢慢攙扶著墻壁，甩了甩頭站起來。還好，只是有些難受罷了，緩過之后，力氣倒是還能使出來不少。 他悄悄地從胡同里面探出頭，對著周邊掃視了一圈，確定那輛白色汽車已經(jīng)駕駛離開之后，才走出胡同，向診所方向小跑著過去。雖然頭依舊有些迷糊，但這里離診所并不遠(yuǎn)，堅持這么一下還是能做到的。 這個時間點起床出門的獸果然還是少，一路過來都是空蕩蕩的，只有幾家住戶亮了燈，顧錚倒是慶幸，他雖然不認(rèn)識什么獸，但在診所待久了，也總是會有獸知道他在這個家中生活著，這樣的麻煩能避免自然是最好的。 “呼……回來了……接下來就差最后一步……” 顧錚來到那扇窗戶下面，抬頭向上望去。這個高度，對于一只成年的貓科動物而言，想要抵達(dá)很是輕松，所以許叔也才會格外和他強調(diào)睡前要鎖好那扇窗戶。 他長吸了一口氣，想要借此稍微緩解一下自己大腦的混亂，但似乎并沒有多大用，畢竟是發(fā)燒，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將這份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沒辦法，顧錚沒有表，更沒有爪機，他無法知道具體的時間，所以對他來說，越早回去越好，意外也就越少。 他再一次抬頭，又一次深呼吸，然后瞪緊雙眼，張開爪子抓住水管和墻壁，雙腿往后一蹬，想要一鼓作氣攀爬上去。對付這種垂直的建筑，也只能這樣憑借著雙腿對地面的反向力了。 只是，顧錚的狀態(tài)并不算好，之前較長時間奔跑過后并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加上有些燒壞的腦袋，讓他的動作變得不是那么協(xié)調(diào)，這就導(dǎo)致了最后伸手攀上窗沿的那一刻，他的膝蓋猛地一下磕在墻壁上，隨之而來的便是腿部無法第一時間銜接踢墻的動作，致使最后一道力跟不上，從而使結(jié)局從成功抵達(dá)窗沿變成了僅僅是雙手攀上了窗沿，身體依舊懸在半空中。 “唔額——咳——” 長年在外漂泊，顧錚的臂力不算差，但沒有經(jīng)過專門的鍛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這么僵在窗沿前，要爬上去做不到，卻又不至于掉下去…… 這樣下去的結(jié)果只會有一個，那就是最后體力不支然后摔下去。 怎么辦？求助嗎？ 不，這個時間點附近可是一只獸都沒有，喊了也不見得能有其他獸聽得見，而且喊了的話，那自己的計劃不就露餡了嗎？ 那就只能……再跳下去，然后重復(fù)剛才的動作，注意點膝蓋別再碰上墻壁…… 他的身高，加上二樓的高度，跳下去不會有什么事，最多也就傷個腳，按幾下就沒什么問題了。 這樣想著，顧錚果斷松開了扒著窗沿的爪子，徑直跳了下去。 “唔嘶啊……” 但他顯然還是低估了二樓的高度，也明顯低估了發(fā)燒對自己動作的干擾，落地姿勢的不對，用力方向錯誤，讓他這條腿狠狠地崴了一下，疼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唔……” 完了…… 這下徹底不可能再爬上去了，這要怎么解釋…… “呼……算了……大不了，挨許叔一頓教育吧……” 顧錚摸著自己的腿腕，忍著疼揉了幾下，但效果甚微，他知道，這次的情況壞得有些超出意料了。先是沒有預(yù)料的雨天，再是半路出來的那兩只雪豹，最后是自己剛才的失誤…… 一切幾乎都發(fā)生在了自己的計劃之外…… 怎么辦？ “……” “顧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