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華，今天你可以早點下班了?！?/p>

“誒？哦，好！”

得到領(lǐng)班的準(zhǔn)許，小華換上廉價的軍綠外套便匆匆離開餐館。

半斤瘦肉，兩根絲瓜，一打雞蛋....

雜七雜八的食材算下來接近百來塊。

本來想著借著假期做兼職賺點小錢，但沒想到出去的比進來的還多。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余額，小華還是咬了咬牙付款。

從超市出來，冰冷的空氣飛快地奪走身上的溫度，但照在臉上的明媚陽光還是有些許溫暖的感覺。

呼出的熱氣剛一來和空氣接觸便成了肉眼可見的白霧。

明明手里的東西不重，小華卻還是大口地吸著空氣。

快速的步伐如同那壓制不住的欣喜，盡管這條回去的路并不通往他的家。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那是座看上去就很貴的高級公寓。

與其格格不入的小華并不在乎這一點，他輕車熟路地從兜里掏出門禁卡。

“哦，小伙子又是你！”

聞聲看去，那熟悉的聲音是坐在安保室的老大爺。

“誒。”

“這周都第幾次。”

聽出老大爺?shù)拇蛉?，小華不知所措，只得傻笑地?fù)项^。

“那小姑娘聽說背后勢力很大，你可別和人家接觸太深，當(dāng)心害了你自己?！?/p>

“不會，不會?！?/p>

小華連忙否認(rèn)，表示沒這回事。

“哦，對了，這是那姑娘的快遞，你順便一起拿上去吧！”

與其說是快遞，郵件倒更符準(zhǔn)確。雖然隔著一層，但還是能摸出信封的輪廓。

恐怕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吧。

生怕折壞，小華用另一只空手單獨拿著。

不過，按樓層倒成了件麻煩事。

幸好有位打著領(lǐng)帶西裝人士一起進電梯。

“你好，能幫我按一下25層嗎？謝謝?！?/p>

男人遲疑地看了小華一眼，但還是幫忙按了樓層。

好精致啊，這量身定制的行頭，加上淡淡的香味，肩頭不落一點灰。

小華不禁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半臟的鞋，不整的衣服，密布的細(xì)汗，反著油光的頭發(fā)。

借著鏡子，小華對上了男人的視線，然后又趕緊撇開了眼睛。

由自卑繁衍出來的不自在好像讓電梯的時間靜了下來。

終于，男人離開了電梯。

小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正常的時間流動又回來了。

從電梯里出來，25層公寓的風(fēng)景不可謂不好——銀裝素裹的街道盡收眼底，門口喝茶的保安，吆喝的售員，興致乏乏的店員，興高采烈的攤販，牽著孩子的母親，同行依偎的情侶，運貨的挑夫，核對賬單的經(jīng)理。

一副鬧市眾生圖躍然在眼前。

小華熟練地掏出鑰匙進入這個并非他家的高檔公寓。

三米高的落地窗陽臺，簡約的灰白設(shè)計，空氣中帶著細(xì)微的香氣。再加上良好的交通地段，一個月的租金想必不低。

將大衣順手搭在了沙發(fā)上。

小華的腦子里一邊計算著住在這棟房子里每天的開銷，手里一邊不停地切菜備飯。

香氣很快飄出來了。

“今天是什么菜？”

一道帶著倦意又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小華回頭看去，那是一個齊肩短發(fā)，手吊著繃帶的女性。

她的身高較自己要高半個頭，此時她正倚著墻，雙眼透露著不知名的冷峻和憂郁。

“瘦肉粥，絲瓜湯.....你的燒才剛好，不好弄口味重的....”

小華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話，她好像并沒有聽見。她拿起桌上的郵件，一只手費勁地拆開。

“這是保安大爺給我的，我怕是什么重要東西就沒....要不，我來幫....”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jīng)從里面取出了信。

訕訕地收回沒說完的話，小華將做好的飯菜端到客廳的矮桌上。

這是她要求的，比起高腳的餐桌，在矮腳的茶幾上吃飯更合她的心意。

她還在看著信封的內(nèi)容，但表情似乎并不開心。

小華尷尬地站著正猶豫該不該叫她，她察覺到了視線，她抬頭示意。

“該....吃飯了?！?/p>

“嗯?！?/p>

放下手里的信，她也盤腿坐到茶幾前。

因為穿著寬松的寬大襯衫，她姣好的身材若影若現(xiàn)地被勾勒。

小華眼睛不知該往哪兒放，只好低著頭盯著自己的碗。

?

2

好奇與興奮，窘迫與期待。

小華止不住地數(shù)次偷看。

她比不食煙火更世俗，也比世俗更不食煙火。

她比高冷更親切，也比親近更疏遠。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小華不知道，他只覺得一口一口吃粥的她很美。

美到他不敢記住她的名字。

是啊，她是叫什么來著？

?

那一天是大寒，天冷的讓人不想把手從兜里拿出來。

餐館的工作比想象中的要累，原本無所事事的焦慮被想要逃離的疲憊取代。

明明可以甩手不干，為什么要為了這么點錢，為什么要被莫名其妙的道德綁住。

不干嗎？不干吧。那就走吧？

鉆入腦子里的聲音仿佛生根了，如同不斷吸取營養(yǎng)的樹苗，它在試圖讓整個大腦都萎縮。

“嗡~~”

手機的振動把小華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是莫名其妙的軟件，那是莫名其妙的留言。

“救救我！”

只是三個字，緊接著是一串相當(dāng)詳細(xì)的地址。

？

啥玩意？

這年頭騙人的手段都這么高級了嗎？

我手機有這奇怪的軟件嗎？怎么刪也刪不掉。

找不到解決辦法，小華放棄掙扎，仍朝著輕軌走去。

沒必要搭理，只是單純的騙人，不可能會有這種事。

然后，小華停下來。

我的腦子相當(dāng)清醒，這消息毫無疑問是騙人的。

但是，但是啊。

萬一，只是萬一，萬一真的有人需要我，萬一真的有人在向我，向我這個一無所有，隨處可見的人求助。

那我怎么能見死不救！

只是為了那微乎及微的渺茫希望，只不過是一次賭徒心理。

愚蠢的少年還是作出了選擇。

?

下定決心只是踏出去的第一步。

真正要面對的事遠不是這么簡單，但這份信念帶來的勇氣讓他不覺得困難。

那是一座高檔公寓，周遭被電網(wǎng)和尖銳的圍欄包圍。

翻墻進去？不行啊。

不是每個人都有矯捷的身手，更何況不知道這電網(wǎng)是否通電。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

“你，你好！請問能麻煩開一下電子門嗎？”

在提供暖氣的安保室里坐著的年輕保安被貼在窗上衣冠不整的少年給嚇住。

“哇啊?。?！你誰??！”

“那個，你們公寓有人在求救。”

年輕的保安露出看傻子的表情。

“真的，這是真的。”

小華把手機畫面貼給對方了。

“哦，對方是誰。住幾樓的。”

保安沒有看小華的證據(jù)，而是重新玩起了手機。

“她是住在25-7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她可能真的需要幫助?！?/p>

“哈，不是。這個我真幫不?！?/p>

保安嫌麻煩地推脫。

“可，可是...對了，我可以把身份證，手機壓給你。你就讓我進去吧?！?/p>

“唉，不是我說啊。小伙子，你別這么為難我啊。把你放進去，萬一出什么事了怎么辦？我一個月就兩千來塊，賠不起的?！?/p>

“但是，萬一真出人命了.....”

“誰TM會莫名其妙給別人發(fā)意義不明的消息啊。說不定還是你被仙人跳！”

小華被保安吼懵了。

是的，這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消息自己又撈不著好處，還甘愿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的人除了傻子，怕是沒別人了吧。

傻子就傻子吧，小華再一次懇切地低頭請求。

“求，求你了！”

僵持之時，另一個穿著保安服的老大爺過來了。

“喲，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這小子想進去找人?！?/p>

“哦？”

“是有人快死在里面了！”

保安大爺開始從上到下地打量小華。

“嗯嗯....那我陪著這小子走一趟吧?！?/p>

“老頭？”

“又沒啥事，你幫我多守會兒，我再去遛個彎兒?！?/p>

“行吧，行吧。出了事你自己扛就行?！?/p>

年輕的保安這才勉為其難地放行。

?

“小伙，你可知這25層住的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p>

“哦。”

保安大爺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有什么不妥嗎？”

“沒，我就隨便問問。對了，你怎么就知道有人要出事？”

小華把手機的內(nèi)容拿給大爺看。

“嚯，這還真是挺奇怪的，住址信息未免太過準(zhǔn)確。小伙子你可別卷進什么犯罪的勾當(dāng)?！?/p>

“啊，我這么膽小不會的，不會的。”

“膽??？我倒是覺得你挺勇的。”

說話同時，電梯來到了25層。

出來電梯，整層樓的布局一目了然，一條長長的走廊貫穿過去，數(shù)個房間依次排列。

從電梯口的第一間數(shù)過去第七個便是求助人的房間了。

可是，當(dāng)走到房間門口時，小華才意識到這最后一步是最難邁出去的。

萬一是個惡作劇，萬一自己來晚了，萬一是仙人跳....

無數(shù)個萬一從腦中一個個過掉。

“嘿，想啥呢?！?/p>

寬大的手掌排在背上。

這一掌，推著小華踏出最后一步。

之后便是匆忙的地帶著發(fā)著高燒，打著石膏的她叫出租車上醫(yī)院。

也就是在醫(yī)生問向她的時候，小華才知道她的名字

“趙 式 蘭”

在醫(yī)院陪護了一夜后，小華理所當(dāng)然地開始照顧式蘭的起居生活。

而式蘭也坦然地接受著小華的幫助。

雙方都不清楚二人到底算是怎樣的關(guān)系。

?

3

“叮咚”

門鈴的響聲把小華從回憶中拉出來。

“啊，我去開吧。”

勸住想要起身的式蘭，小華搶先一步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中性打扮的人。

只是從著裝和外表看不出性別。

“請問你是？”

“啊，式蘭姐！”

小華側(cè)身的同時，門口的人看見內(nèi)屋里的式蘭把手里的東西甩給小華便徑直跑進去。

連同聲音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燕子，你怎么來了？”

式蘭不太擅長應(yīng)付這種熱情，任由這個叫燕子的人掛在自己身上。

看起來好像是熟人。

關(guān)上門又將東西都放好，小華想著要不要盛碗粥。

“飯有吃過？”

“啊，我吃過了，不用管我。誒，蘭姐。他是誰??？”

“是.....我一朋友。”

“誒.....蘭姐居然也會有朋友....”

“你這家伙，沒大沒小?！?/p>

面對著燕子，式蘭的表情豐富了許多。

小華乖乖地挪出位置留給二人。

“這不是因為式蘭姐你好久沒回我消息，對了你手怎樣了?！?/p>

“快好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繃帶了?！?/p>

再過幾天我就該走了，小華不自覺地想著。

“對了，式蘭姐你這幾天出什么事了，干嘛不回我?！?/p>

“沒什么，稍微生了點小病?！?/p>

“誒！?。∩×?！那你更應(yīng)該告訴我??！”

燕子不住地?fù)u著式蘭的肩，整個人都快被搖散架了。

“那，那個，還是不要這么搖比較好，式蘭她病還沒有好完....”

“呃，不好意思。我稍微激動了點?！?/p>

燕子上下打量一番小華。

“這幾天是你在照管蘭姐吧，可真是多謝了?！?/p>

燕子拉起小華的手表示感謝。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外人牽手，皮膚好細(xì)膩光滑。

不對，我在想些什么呢。

“沒，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對了，小華...叫你小華沒關(guān)系吧?！?/p>

“沒關(guān)系的?！?/p>

“小華，你啊是怎么和蘭姐認(rèn)識的？”

這怎么說啊？難不成告訴她我手機里莫名其妙發(fā)來了一條信息和地址，然后就傻乎乎地跑過去了？

?

“先別管這事。說吧，你到這兒來不單純是來看我的吧。”

式蘭巧妙地幫小華避開了這個問題。

“式蘭姐，你爹那邊我快擋不住了。這次的晚宴你還真得去參加?！?/p>

式蘭皺了皺眉。

“我知道式蘭姐你跟大伯不對付，但這次他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不然我老爹就要躺槍了。”

“.......”

式蘭閉上眼睛調(diào)整著自己的思緒。

“蘭姐？”

式蘭重新睜開眼，仿佛下定了決心。

“等我進去換身衣服。”

“我來幫你好啦?！?/p>

“不用?！?/p>

拒絕了燕子的幫助，式蘭一個人進了臥室。

她的石膏還沒拆掉，應(yīng)該不會影響吧。

雖然擔(dān)心，但和這個名為燕子的人待在一起倒是種另類的尷尬。

“喂，你叫小華是吧？”

“是，是....有什么事嗎？”

“之前蘭姐發(fā)燒進過醫(yī)院吧?！?/p>

“你怎么會知道....”

還沒等小華吃驚，燕子又接著拋出了話。

“醫(yī)院的費用我?guī)吞m姐結(jié)給你吧?！?/p>

“不，不用....”

雖然這么說，小華眼睛還是不自覺地看著燕子掏出手機。

“算下來應(yīng)該有六七百左右，我給你湊個一千，就當(dāng)這些天你照顧蘭姐的辛苦費吧?！?/p>

聽上去挺合理的，而且我也的確需要這筆錢。

但是.....這感覺一點都讓人不舒服。

“不，不用了啦。我又不是沖著這錢來的?！?/p>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喜歡蘭姐。喜歡蘭姐沒事，蘭姐這么優(yōu)秀喜歡她的人可不少。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想喜歡以外的事。”

“....”

“你不會真覺得自己能和蘭姐發(fā)展下去吧？退一萬步講，就算蘭姐真喜歡你。你能拿得出錢讓蘭姐過上比這更好的生活？”

我當(dāng)然知道，我比你明白，你以為我真的蠢？

這話小華并沒有說出口。

從看見式蘭的第一眼，小華就明白二人之間存在多么寬大的溝壑。

那不是什么堅持，努力的話語就能填補的。

但是，明白這個道理并不代表愿意接受這個事實。

“我也查到你家里缺錢，自己在做兼職，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安排一個輕松的兼職。免得你和蘭姐待在一起越陷越深。”

聽上去相當(dāng)誘人，也是真的想接受這個條件。

但又是這該死的道德，每次在這種時候把我捆住。

我想要接受，但這嘴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小華站起身來。

雖然身材矮小，但面對坐著的燕子的人，這壯實的身材還是有些許的威懾力。

“你，你要干什么。蘭姐可是在里面。你別亂來?！?/p>

“你擋著我了，能讓開嗎？”

“哦，哦?！?/p>

燕子乖乖讓出一條路。

小華把吃過的碗丟在水槽里清洗。

“我說，你真不打算答應(yīng)嗎？丟掉這個幻想換點實實在在的東西不好嗎？再說蘭姐也已經(jīng)有未婚夫了。”

燕子跟著小華到柜臺邊上，繼續(xù)好言相勸。

嘩啦啦的水聲在房間里響著。

小華依舊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自己該說什么。

因為燕子的話都是事實，都是正確的。

但也正因為這股正確，這份事實。小華的心里有團莫名的火氣。

“唉，你們這些人真就是死要面子。明明就一無所有，還拉不下這臉。什么尊嚴(yán)，臉面，根本就不重要，之前我遇見的那個人也是，明明可以過著舒服的生活，偏要給自己找罪受....”

燕子絮絮叨叨地是在說給誰聽？是在說給她自己嗎？

哦，原來她是個女孩子。

小華終于想清一點了。

“燕子，我弄完了.....”

打著石膏的式蘭從房里走出來，一身華貴的晚禮服非常地好看。即便是一只手打著石膏，也絲毫不影響她的氣質(zhì)。

“她怎么了？”

“應(yīng)該是睡著了?！?/p>

不知道什么時候，燕子已經(jīng)趴在臺上睡著了。

可能是在洗碗的時候睡著了。

“那那那，那個。你這身非常好看.....”

嘴巴打結(jié)了，該死。作為男人太丟人了吧。

“是嗎，謝謝....”

式蘭撩動了一下頭發(fā)。

這動作相當(dāng)撩撥小華的心弦。

“那那個，飯菜我都放冰箱里了。碗我也都洗了，沒什么的話。我，我就先走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小華拿上外套趕緊離開。

“誒，等等....”

被式蘭的聲音叫住。

“怎，怎么了?！?/p>

難不成她把剛才的話都聽見了？

“這些天，謝謝你了....”

“哦，沒，沒事。我應(yīng)該做的。”

笨蛋！什么叫我應(yīng)該做的？這話說出來是什么意思啊！

小華逃跑似地離開了屋子。

?

4

下雪的晴天到了晚上總是特別的冷。

因為沒有了云層，照射到大地的陽光會直接被逆輻射到空氣中從而失去熱量。

小華從公寓出來，夜晚伴隨著雪花一同降臨。

路邊橘黃色的燈光打在臉上，有種溫暖的錯覺。

剛準(zhǔn)備把手揣進兜里，有張卡片從兜里滑了出來。

這是....

一張名片，上面印著公司名，下面印著聯(lián)系方式。黑色主色調(diào)，金色鑲邊，中間印著范雯燕三個字。

這就是那個燕子的名字嗎？

一時好奇，小華用手機搜了一下這個名字。

只瀏覽了幾秒頁面，小華便關(guān)掉了手機。

那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那是他永遠到不了的世界。

幻想沒有錯，愿望也沒有錯。

誰都沒有錯，有錯的只是最開始的相遇。

莫名的火無處發(fā)泄，只能強憋在心理。慢慢地成了委屈。

哭腔被逐漸帶出，拿著卡片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我在哭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在哭。

他第一次明白了現(xiàn)實是這么地不講道理。

?

慢慢離開。

看門的保安大爺看見了捂著臉的小華。

他沒有動作，只是默默目送小華離開。

“那小子怎么哭著走的？”

邊上的年輕保安沒頭腦地問。

“可能是這天實在是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