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在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的幫助下，戚十一有了住處和工作，她被安置在一家酒館里。酒館的老板娘是個外國人，披散的黑發(fā)，耳旁別著一朵紅花，深紅的馬甲和長褲勾勒出纖細的身材，腰間綁著碧綠的緞帶，性感又大方。琉璃綠的眼眸使她想起了翠竹，好感立刻產(chǎn)生，她豪放不羈的性格從她調(diào)配的烈酒和豪邁的言語中便能感受到。第一次到這的時候，偌大的酒樓和寬敞的前臺以及豪華的裝飾都彰顯著主人身份的來頭極大，老板娘黛米?波本依靠著一種酒配方維持酒館的經(jīng)營，那種酒叫多夫林，備受唐人街民眾喜愛，能與之相比的也就是十三娘的茶館了。她大氣地問到：“姑娘叫什么名字？”戚十一不由得愣住了，連她自己都忘了原來的名字?！拔医衅菔?。”“啊，那就叫你小戚吧。以后就是這里的酒仆啦，你的職責就是負責端茶倒水，所有人都為多夫林慕名而來，但也有一些不尋常的人點其他的酒水小吃，比如那位丙座的客官，”黛米向右手邊的一張桌子指了指，“那位雀舌公子，明明并不缺錢，卻常常賒賬，還對本店招牌多夫林不感興趣。”戚十一抬眼望去，檀木小桌上坐著一個人，映入眼簾的是一頂可愛的小老虎帽子，戚十一有點無語，但帽子下是一張少年的清秀臉龐，棕色的瞳仁，黑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一張略顯飽滿的嘴唇。黑色馬褂里是紅色的內(nèi)衣，紅色長褲。此時正品著一杯盞酒，桌上還有一塊東西?！澳菈K是他極珍愛的磁鐵，這人太愛財，磁鐵都做成銅錢形的，還刻了字，一面是一帆風順，還有一面是招財進寶。”戚十一默默記下了他，“另外還有一位?？?，是位畫師，但并不知道他的姓名，聽外界傳言他的母親和妹妹死在了一場瘟疫里，而他幸存了下來，”黛米繼續(xù)帶著戚十一走著， 輕笑一聲“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她打開一扇木門，將一把鑰匙交給戚十一：“這里就是你的住處了，先熟悉一下環(huán)境吧，本來這里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但那位血滴子的請求，我也不好拒絕，有個幫手也挺好。”戚十一微微作揖：“多謝您了。”黛米擺擺手，去往了前臺?；蛟S以后真的會放下仇恨吧，戚十一想著。 一日，戚十一撫摸著竹簫，思緒萬千，忽然聞到爽朗的女聲：“小戚，接客！”“欸，來了！”戚十一走出住室，向前臺走去。她低頭整理了下青衣布衫，抬頭正欲擺出那營業(yè)式的假笑，卻對上一雙干凈的眼眸，那雙眼睛里盛著難言的清澈與可觸的善意。她似乎在哪里見過這雙眼睛。春日，繁花爛漫，她在一個大園子里賞花，這里是那些達官貴人和富家千金的流連之地，隨處可見華裳笑顏，但她很厭惡富貴人家，只細細自己賞著。白梨如雪，金花迎春，粉桃報春。一顆茂盛的桃花樹引起了戚十一的注意。滿樹粉嫩似錦的繁花將她拉到了一個春日。也是桃花樹下，自己厭煩了與林叔習武，看到竹亭里睡著的祖父，悄悄踱步到他旁邊，向蕭和一塊打磨精美的古玉伸出手，拿走玩了起來。老人臉上有了淡淡的笑，煎茶的父母也會心一笑。自己玩累了，扒著娘要桃花酥吃，父親摸摸她的頭。那是自己還未家破人亡的時候，她快樂的童年。將思緒拉回的，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看過去，看到了一雙干干凈凈毫無污垢的眼眸，就像黑夜中的星星，沙漠里的泉水。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眼眸，不被仇恨污染，不被痛楚占據(jù)。戚十一當時就呆了。那雙眼睛的主人，手里捧著一大束紫色的月季，快樂無憂地笑著，跑著。一旁一個小丫鬟追著道：“小姐，慢點！”看來她的童年和自己一樣快樂。如今又見到她，戚十一感慨萬千?！靶〗阏堧S我入座?！逼菔粩[了一個“請”的姿勢，在前方帶著路?？罩募鬃搅?，她含笑扶著客人坐下，看到了那個少女的全貌。墨色的長發(fā)挽起，系以紫色蝴蝶流蘇，白皙的臉龐，干凈的眼眸，小巧的鼻梁，紅潤的嘴唇，美不勝收。耳配珍珠耳環(huán)，著一身雪白上衣墨色長裙，腰間佩著一枚玉佩，桌上還放著一朵新鮮的月季。戚十一約有些臉紅，各個地方的客人都看過來，連那位被黛米說“不近女色”的雀舌公子也看呆住了。“你還好嗎？”柔柔的聲音傳來，如雨珠落在荷葉上，她忙應道“請問小姐要點什么？”又報了酒館的一些酒水小吃。那位少女笑了笑，“我姓唐，喚我唐小姐吧 。我想想，來壺桃花茶 ，再來一點小點心，就海棠糕吧！”好聽的嗓音令她耳朵發(fā)紅“好的，唐小姐?！逼菔幌蝼烀讏罅司剖?，黛米搖了搖頭：“又是位奇怪的客人，桃花茶我?guī)啄甓紱]做過，調(diào)的都是多夫林酒，這位小姐竟不嘗嘗招牌，要茶？雖說我這里酒水茶水一應俱全，但也是喝酒為主，不過既然要那就調(diào)一壺吧。”她進了后廚，戚十一則繼續(xù)在前臺等候接待客人。茶和海棠糕一會兒就備好了，她端著茶盞和盤子到了甲座，“唐小姐，您的茶和小吃?！鄙倥中α诵Α岸嘀x，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呀？之前沒在老板娘店里見過你?！逼菔幻ξ⑽⒐淼馈疤菩〗?，我名戚十一。”唐小姐點點頭：“我叫唐肆，很高興認識你！”戚十一不敢想象這位千金小姐竟然告訴了自己她的名字，忙點頭回應。唐肆開始品茶，戚十一也退了下去。用完餐的唐肆在丫鬟的陪同下去結(jié)賬，她問道：“老板娘，一共多少錢？”黛米算了算，“一壺花茶，一盤海棠糕。共十兩銀錢?！碧扑恋睦w纖玉指將十兩銀子放進戚十一手中，柔軟的觸感使戚十一頓時顫了一下身子。“小姐慢走?！逼菔痪忂^來，對唐肆說道。唐肆笑了笑，正欲踏出門檻，忽的又回眸對戚十一道：“阿戚，再會?！蹦倾y鈴般的聲音觸動了戚十一心里柔軟的地方，她感覺自己好像喜歡上了那位唐小姐，哪怕只是初識?！鞍⑵荨笔窃诮兴?，她第一次被這么親密的叫過。忽然她發(fā)現(xiàn)，桌上的那朵月季唐肆沒有拿走。 自那以后，她常見到唐肆來酒館里，會對她笑，還會給她留下一朵月季。時間長了，月季插了一瓶子，戚十一會經(jīng)常澆澆水，精心呵護著。 戚十一有了一個閨友，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