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沙漠里生活著一種僅憑天上偶爾落下的水珠就能存活的魚。常年于沙海中前行的它們擁有饞涎欲滴的筋道肉質(zhì)。

風舞漫天，沙空長嘯。

手里的地圖被刮得模糊，孤單的人影在荒漠成為了風沙圍攻的對象。

孑很后悔接下這次委托。作為老手他應該明白，要求簡單、獎勵豐厚但沒人接的委托一定有古怪。只是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看見了“漠魚”二字便走不動道，做水產(chǎn)生意時的職業(yè)病和喜好就算到了羅德島一時半會也不太好改。

帶著九分后悔和一分期待，孑只身前往“漠魚”所在的薩爾貢，撒拿拉糧城。

前往撒拿拉的班車半個月才有一趟，做好了準備孑還是低估吹拂了上千年的砂石。

在風沙和烈日的先后款待下，孑仿佛看盡了屹立在遠處的古城墻，那探出墻頭一抹綠好像回應著祈求救贖的信徒般降臨的神跡。

待神跡虛幻轉(zhuǎn)為手中切實的質(zhì)感時，孑才放下對海市蜃樓的戒備。

“能進去嗎？”

躲在城門里避風的守衛(wèi)呆看著數(shù)年不變風沙景色，從呼嘯的景色中突然冒出的一個人差點把他們送去見阿努比斯。

2

撒拿拉每月都會迎來一次薩爾貢其他城市派來的運糧隊，這也是撒拿拉唯一對外交流的機會。站崗的門衛(wèi)總是十分歡迎在其他時間點來的異鄉(xiāng)人，不僅是因為看膩了風景，還是因為他們能趁機賺點外快。

“異鄉(xiāng)人進城得交過路費?！?/span>

頂著對方那雙兇惡的眼神，原本心悚的兩個門衛(wèi)想到自己的后臺，頓時硬氣了不少。原本打算討價還價見好就收的倆人沒想到對方會乖乖聽話，貪欲上來后，二人打算得寸進尺。

曾經(jīng)做水產(chǎn)小販時，也不是沒和這種人打交道。只是孑確實學不來他們沒臉沒皮的德行。思考再三，孑從腰間拔出了刀。

“你，想干什么？我們上面可是有人的?！?/span>

本是想呵斥對方的詞句送到嘴邊變得顫顫巍巍，那眼神的壓迫感讓兩個門衛(wèi)害怕地只能閉上眼睛束以待斃。

刀光一閃而過，寒氣勒緊了脖子，但料想中的死亡沒有如約而至。二人睜眼摸遍全身沒找出一個傷口。與剛才唯一不同的是胸前的布料上多了片雕花。

“我身上實在沒錢，只能略表一點心意。”

孑客氣的語氣搭配著他那雙眼睛形成的反差，在門衛(wèi)看來是藏不住殺氣的警告。冷汗布滿后背，門衛(wèi)不僅恭敬地送還拿到手里的過路費，還替他將委托名單上的商販給叫來。直至將孑送入城中，門衛(wèi)二人才松下口氣。

3

城門仿若一條線，將內(nèi)外分成了兩個世界。外面的風絲毫吹不進撒拿拉城。只有看著樹頂搖晃的棕櫚葉才能感覺到風沙的存在。

在城中經(jīng)營的魚販自然知道門衛(wèi)頭上的人，被門衛(wèi)畢恭畢敬對待的孑在魚販的心里高了一個檔次。但對不知情的孑來說，他首先注意的是城中的環(huán)境。

以沙漠環(huán)境的城來評價，撒拿拉未免干凈的離譜。除了那一身非常具有地域特色的服飾，光從集市的商品種類和居民的行為舉止來看和龍門，但有種龍門沒有的怪異感卻上爬了孑的心頭。從孑的眼中流露出的新奇，激起了魚販的驕傲。在對方的熱情導游下，孑了解到這座被稱為“薩爾貢之肺”的糧城不少信息。

一路暢談，應該說是魚販單方面向孑侃侃而談時，二人路過一條破敗的街道，孑停下了腳步。街道的另一面是富麗堂皇的庭院和莊園，而在這天差地別的中間，立著一座簡約整潔的飯店。

“兄弟，這是家瘋子開的飯店咱還是別看了。”

瘋子？無論店面本身還是周圍的環(huán)境都和瘋子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定眼往里瞧，孑才看清里面的客人是清一色的感染者。孑總算明白剛才怪異感的來源了，潔凈的街道、熱鬧的集市、來往的居民，唯獨沒有感染者的身影。

只是在羅德島帶了一小段時間，孑卻認為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生活在一起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了。

“可不是瘋子嘛，有哪個非感染者會蠢到跑到感染者聚集的貧民窟來開飯館。價低到跟不要錢似的?！?/span>

就算是薩爾貢這般落后的地區(qū)，對感染者的歧視也并不會少。沒有人不會害怕來源不明，染上就是等死的疾病。

“萊娜！”

本想靠近的孑被魚販的百般堵截和威脅下才放棄打算，只是耳邊響起的那一個熟悉的名字還是讓孑對這家飯館留下了印象。

魚販雖和羅德島有合作，但不代表他們會遵守信譽。即便猜測對方和門衛(wèi)背后的人有關(guān)系。魚販也還是抱著那一絲僥幸想從中撈點好處。

有水產(chǎn)經(jīng)驗的孑自然看得出商販以次充好低劣手法。在又一次使出干凈利落的刀法后，魚販放棄那點小心思。

切割漠魚的手感并不好，就算分解了成零碎，偶爾的神經(jīng)反射也會讓漠魚彈起身子猛地嚇人一跳作為死后的反擊。盡管沒有嘗過漠魚的味道，但依靠多年的水產(chǎn)經(jīng)驗，孑能夠判斷出其肉質(zhì)的優(yōu)劣。

也對，在這片生命禁區(qū)能夠活下來便是最大的勝利，誰又會在乎美麗呢？

確認好商單委托，聯(lián)系了羅德島后。孑在離碼頭不遠的旅館租了個房間等著下一次的運糧隊。

4

望著陌生的天花板，孑的思緒不自覺地飄到萊娜二字上。對羅德島同樣名為萊娜，代號是調(diào)香師的干員孑的了解僅限于：一位出生于大家族，舉止優(yōu)雅的感染者女士。

半是好奇，半是無聊，孑趁著月色跑到屋外透氣。

掛在半空的月亮很清晰，停了風沙的撒拿拉夜晚安靜地能清晰聽見隔了好幾條街的犬吠，聲音伴著銀月將沙粒照出了夢幻的色彩。然后，這份美麗被靠近的吵架聲擊碎了。

暴徒？

對混混而言，暴徒的稱呼算是一種贊美了。

數(shù)個人影包圍著在飯店門，包圍圈中心站著的是一位體格壯碩的胡子大叔以及一位較為瘦小的女生。

“閑雜人等趕緊撤開！”

原來街道被清場了，只是普通混混有這么大的能量嗎？還沒來得及想通對面的人就已經(jīng)過來了。

“小子，不滾的話連你一塊打?！?/span>

氣焰囂張的混混對上孑的眼神后，在被害怕支配身體前先一步操起了腰間的砍刀。

只是孑的反應更快。在寒芒從混混的眼前一閃而過后，刀輕松地落到孑的手里，剛才叫囂的混混，轉(zhuǎn)眼成了跪在地上痛哭的巨嬰。

場子被砸，仗著氣勢吃飯的一干混混將矛頭指向半路殺出來的好事者。也沒客氣，孑只用刀背便將來犯的混混一并放倒。

“眼神很棒，可惜是個好人。手上的傷不錯，是用刀的好手。”

角落發(fā)出的聲音才讓孑知道自己漏了一個人。雖然身材體型與其他混混無異，但他渾身散發(fā)的危險氣息，無疑標榜著自己是這群人的頭目。只是對方?jīng)]有動手的意思，反而是繞有興趣地打量自己。

拿捏不準對方的實力，孑不敢輕舉妄動。

“異鄉(xiāng)人，多管閑事會為你和你背后的組織招惹麻煩。”

“你的人先動的手?！?/span>

雖然這話連自己都覺得幼稚，但對方并沒打算反駁。

“的確是我們有錯在先?？茨銢]有傷我手下的份上，我交你這個朋友，今天的事就算了，店我也不砸了。但我下次辦事時，不希望看見你?！?/span>

待頭目帶著地上哀嚎的手下離開到身影徹底在遠處消失后，孑才放下了戒備。

“小伙子你是異鄉(xiāng)人吧，先謝謝你的出手解圍。但為了我們?nèi)ト茄览菐蛯嵲诓粍澦?，你等明天就趕緊走吧。”

和老板的熱情不同，同樣被解救的萊娜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甚至連謝謝兩字都說的極為勉強。在那群被稱作牙狼幫的混混離開后，原本寂靜無聲的貧民窟慢慢從拐角和巷尾冒出人影。

他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粔K圍著鐵桶做的篝火聊天。原本寂靜的街道開始多了煙火氣。

5

應飯館老板的邀請，孑終于踏進了店里。而那位叫“萊娜”的女孩在被解圍后同老板打了聲招呼便急忙地跑進來貧民窟。對孑的出手相助只有輕飄飄的“謝謝”二字。

“萊娜是個好女孩，如果沒有感染了礦石病的弟弟，撒拿拉還是能容得下她。”

“撒拿拉容不下感染者？”

“以前容得下，現(xiàn)在容不下了。要改成移動城市，貧民窟只能被清剿。只是除了這里，薩爾貢便沒有感染者能去的地方了?！?/span>

除了商人和理想家，像他這般替感染者考慮未來和命運的非感染者的確是個瘋子。可惜，飯館老板能做到的只是給人一口飯吃。

在飯店老板的盛情下，孑吃上到了以漠魚為原料的炒菜。和預想的一樣，漠魚的肉根本不是傳說的那般筋道。柴干的肉條搭配著老板難以言喻的廚藝，孑感覺自己吃在嘴里的知識加了調(diào)料的沙子和碎石。

孑替飯館解圍的事僅一個晚上便被發(fā)酵加工成奇怪的都市傳說在撒拿拉傳開。害怕被卷入其中的魚販急切敲開孑的房門向他說明貧民窟的感染者不會得到任何工作也不會被賣任何糧食，飯館老板的開店行為既是在和控制撒拿拉城的王酋作對，也是在和想要改造為移動都市的眾城市居民作對。

只是這些話說得太晚了，為了擺脫在龍門時被迫卷入事件的無力感，孑這一次試圖主動介入。

漫天飛舞的不止是黃沙，還有孑的名氣。

運糧隊到來之前的日子里，孑習慣選一個地方遠遠地盯著飯店的人來人往，期間孑擊退過數(shù)批想要成名的混混，也好幾次幫萊娜解圍送其回家。貧民窟的環(huán)境對女孩子而言太過苛刻，但萊娜沒有抱怨她只是盡力保持著力所能及的干凈。和對孑的態(tài)度不同，對自家半身結(jié)晶化的弟弟萊娜的眼神和態(tài)度溫柔且慈愛。孑想要提供幫助，但萊娜和她弟弟比起礦石病的困擾更厭惡來自居高臨下的施舍。沒有礦石病的孑再怎么體諒感染者也無法和對方感同身受。

來自貧民窟的感染者在飯館里表現(xiàn)著在外面不曾看見的嬉笑怒罵，肆意的情緒和飛揚的神采無不透露著放松二字。對他們來說，飯館是唯一的精神港灣。

眼前的場景讓孑的眼神久違柔和下來，盡管只是遠遠看著，被口罩遮擋的嘴角也還是微微上揚。

“真失望，這眼神根本不是傳聞的那樣嘛?！?/span>

聞聲回首，高出自己一個頭的人倚在墻邊。孑瞅了眼對方不經(jīng)意露出的警徽，臉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警官就這么放任對感染者的打壓？”

“我們服務(wù)的對象只有王酋。羅德島的異鄉(xiāng)人，王酋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為你的組織惹上麻煩。”

警官曾見過無數(shù)試圖拯救撒拿拉城的外鄉(xiāng)人，只是從來沒有人能與這片黃沙荒漠抗衡。這片土地，感染者的凄涼命運亦如王酋權(quán)位般永恒。

6

風沙隨著城門的打開漫入城中，穿堂而過的呼嘯聲宣告著委托的結(jié)束，將從魚販那兒訂購批發(fā)的貨物打包在跟隨運糧隊而來的物流車上孑跟隨著車隊離開。

到頭來，自己只是在羅德島環(huán)境下的影響下，想要得到自我滿足進行的一場過家家游戲嗎？

自己一段改變不了任何人命運的小插曲，眼看著他們走向死亡的終點嗎？這份來悸動，逐漸由胸口傳遞到大腦再傳送到全身。想要做些什么的愿望驅(qū)動著孑的身體，他行動了。

從車隊上跳下來的他無視了同行人的呼喊，趁著城門關(guān)上前的一刻，孑又回到了撒拿拉城。

只是，情況有些不對。

薩爾貢的風沙穿過了封鎖的城門來到了城中，空氣中夾雜著一股遠處傳來的焦氣息。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發(fā)芽并如藤蔓般蜿蜒。抬頭望去，依稀能在吹動的風沙中看見一股黑煙，而那股黑煙的升起之處正是貧民窟所在的位置。

得趕過去！還沒跑出十步，便有一人影攔在自己面前。那人正是曾向自己勸說的警官。

“讓我過去。”

“你要是過去了，我們就會有麻煩?！?/span>

兩句對話，立場分明。二人皆沒有再交談的想法。孑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在他靠近對方的同時，腰間的刀直指對方脖頸。

咣當一聲，金屬碰撞發(fā)出的耳鳴壓到了風沙的呼嘯。警棍架住了菜刀，二人貼身進行著纏斗。

“你的眼神很好，為了一群感染者你愿意化為惡鬼？”

“你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輩子。感染者在薩爾貢也好，在泰拉也罷都只有死路一條?！?/span>

“還是說，你想滿足自己的英雄夢？”

“廢話真多！”不善言辭的孑被警官的教唆亂了心性，暗道不妙的孑吃了好幾下悶棍后假借佯攻來拉開與警官的距離。不想作多纏斗的孑試圖繞遠規(guī)避對方的追擊，但身為本地人的警官又怎會被輕易甩掉。

近身纏斗不如對方，又被緊咬著的孑只得七拐八跑繞進了自己最熟悉的貧民窟。盡管是在他鄉(xiāng)，但在感染者聚集的貧民窟總會有一樣是不會缺少的。

“打不過就只能逃跑了嗎？原來羅德島的行為方式就是這樣。”

警官的譏諷反應著他的游刃有余，從他的生澀行為來看，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怎么來貧民窟。那么，這就有翻盤的機會。

掃視臟亂差的屋內(nèi)，孑那身起眼的外套成為了他最為暴露的標志。但警官知道這只是誘餌，將計就計之下，警官假裝攻向衣服所在的位置。

“你以為我會上當嗎？”感受到身后氣息的警官，后步撤位將攻擊方向轉(zhuǎn)到了后方。

“你確實上當了?！辨菖e起菜刀攻向的是警官的腳下，那塊即將斷開的地板。在兩股力量的作用下，警官的腳成功陷入了地板下的坑洞當中，攻向孑的警棍也丟了方向。

直到菜刀的刀刃抵在了脖子上，警官才舉起雙手放棄掙扎。

“你是怎么知道房里有陷阱的?！?/span>

“對貧民窟的了解我比你多?！?/span>

7

沖天的黑煙消散在風沙之中，火光將街道兩旁的貧民窟和富人區(qū)的兩個世界徹底隔絕?；鹧娴墓饩坝成湓跓o數(shù)感染者的眼中，他們的心神猶如木材隨著眼前的火場一同化為灰燼。

哭喊著的萊娜被周圍的幾個感染者攔著，孑這才從對話中知曉飯店老板也一同葬身在火海中。思緒被不知所措籠罩，孑在茫然中抓住了熟悉的身影。一路追趕上去，那是牙狼幫的頭目。

“你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頭目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略帶惆悵地吐出句話：“我們也只是混口飯吃?！?/span>

此話一出，孑終于怒上心頭。這份給自己的行為尋找正當?shù)睦碛傻恼f辭宛如臭水溝中的穢物般齷蹉骯臟。亮出刀刃的孑不顧剛與警官對戰(zhàn)后的傷勢緩步靠近。

牙狼幫頭目兩旁的小弟挺身護在前面，但頭目揮手示意讓護衛(wèi)散開。孑站到距對方不到一拳的距離，手中的刀蓄勢待發(fā)。然而下一秒，孑的氣勢又突然軟了下來。

“你是感染者？”

頭目被衣服遮擋的胸前那一點反光的結(jié)晶引起了孑的注意。不止是眼前的頭目，包括兩個護衛(wèi)也都是感染者。仔細回憶起來，之前被自己放倒的混混也無一例外的全是感染者。

“在撒拿拉，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貧民窟和非貧民窟。我只是想辦法帶著兄弟從貧民窟逃了出來。你想幫他報仇的話，就來吧。只是，我只給你一次機會?！?/span>

孑沒有動作，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誰奮斗，也不清楚自己的矛頭該指向誰。最后，他只眼看著對方離去。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力，那份如同溺水的窒息感堵住了喉舌。彷徨的手指張牙舞爪的動作，卻抓不住任何東西。

8

飯館老板的死成了撒拿拉對貧民窟動手的絕佳理由。王酋指使著警官造謠貧民窟的感染者恩將仇報。貧民窟的感染者百口莫辯地成為撒拿拉城居民詆毀和攻擊的對象。

就算是居住其中的非感染者試圖站出來辯解維護，也只是被對方打成同流合污的潛在感染者。

“姐姐，你不要去。”
“萊娜，你不是感染者沒必要和我們走這一遭。”
“這已經(jīng)不是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的矛盾。”
“你可以帶著弟弟逃離這場預謀已久的陷阱。”
“泰拉沒有感染者的容身之處，也沒有貧民的棲身之所。”
他目睹少女登上處刑的高臺。
他見證源石刺入身體。
他親歷受壓迫者的怒吼和鋼鐵炮火下的哀嚎。
于是，撒拿拉安靜了，風沙再也沒有吹進城中，感染者的灰燼和貧民的靈魂一同散布在薩爾貢的大地上。

9

孑回到了羅德島，但他的魂留在了那里。
撒拿拉改造成移動城市企劃已經(jīng)開始了。
曾經(jīng)養(yǎng)育大半薩爾貢的沙漠綠洲成為了獨裁專斷的工具。
“萊娜，你說的新品種開花了。”

女孩從孑的身邊跑過去，同她打招呼的是另一位同樣名字的人。

為什么同名的人會有如此不同的境遇呢？究竟該抱怨泰拉這片混沌的大地，還是控訴這無情的天災？不，該仇恨的應該是那群用身份來掩蓋根源矛盾的人。

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我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孑回到了龍門，繼續(xù)當起了他的水產(chǎn)小販。

沙漠中生活著一種僅憑雨珠就能存活的漠魚，他們?nèi)赓|(zhì)干柴，難以入味，非常不推薦食用。若你在沙漠看見這種魚，遠離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話請給它們一點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