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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一個天使

2023-09-16 03:05 作者:甜涎  | 我要投稿

? ? ? ? 在平流里算,急湍里算,渦旋里算,深潭里算。

? ? ? ? ——基于科學革命(16世紀—17世紀)的故事之“一位伊麗莎白時代的魔法師”


? ? 我大概是一個天使。原本我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后來有兩個人把我召喚出來的時候,愣說我是天使,于是我就欣然接受了這一稱謂。反正在我居住的地方,名正言順之類的事情很少被嚴肅討論。
? ? 在幾百年以前的英格蘭,天上有一些星星。趕夜路的人抬頭看見了,覺得那些一閃一閃的小窟窿挺晃眼睛的。地上有一座宮殿,宮殿里有許多間房,其中一間房里放著一口匣子,里頭是一頂皇冠。
? ? 那是尋常百姓沒有機會看見的,只有小孩兒夜里做夢能見著。夢還沒做完就被膀胱漲醒的小孩兒推開窗戶,就又抬頭看見了星星。小孩兒覺得那是夢中皇冠上的寶石,圓彪彪的大放光芒。小孩兒便想自己好歹也已經(jīng)活了好幾歲,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敞亮的天空。
? ? 同一片高穹下,既然有人在奔著明確的方向趕路,就有人在不明下落間做夢。凡人一朝踏足底下那個世界,便投身個人意志的銀河,一會兒逐流,一會兒淪溺,還有人總忙著算——在星星的平流里算,急湍里算,渦旋里算,深潭里算。
? ? 這些人被其他人稱作占星師。
? ? 占星學(astrology)是專門探索天體是否對地界造成影響的一個研究領(lǐng)域,占星師再根據(jù)研究成果去做一些預測。干得好了,占星師可以很有地位,甚至幫王室決定一些大事。
? ? 沒過幾天,等候已久的人戴上了那頂皇冠,正式加冕,成為了不起的伊麗莎白一世(Elizabeth I),我記得那是1558年底,或1559年初的一天。通過占星學算出那個良辰吉日的人叫約翰·迪伊(John Dee)。后來將我召喚出來的兩個人里,就有他一個。
? ? 在現(xiàn)如今的地球上,占星可以說是一門很尷尬的技藝,常被戴上“偽科學”的帽子,以表示和天文學(astronomy)的區(qū)別。幾百年前情況可不像現(xiàn)在這樣。那時候人們會尋思,既然星星的亮光可以遠距離傳到地球上來,保不準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也能傳過來。有些花兒總跟著太陽扭脖子,這類現(xiàn)象難道不表示天地之間存在某種有意義的關(guān)聯(lián)嗎?他們會覺得設(shè)法解開這種關(guān)聯(lián),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掐住通往未知的脈門。
? ? 不過我從來不占星,和我在一塊兒生活的其他同族,姑且也叫做天使吧,也不占星。這么說吧,我們天使對預測歷史的走向懷有一種無聲的恐懼。我們從來不這么干,連想都不會想一下。在這一點上,所有天使都極具共識。即便有那好奇心極強的年輕天使,就此事詢問叔伯、阿公輩的老天使,也保管會遭受冷遇。我曾經(jīng)聽一個年輕天使說起他如何被攆出門外,他說老天使的眼睛原本已入渾然之境,目光蒙鈍,一剎那又變得鋒銳?,F(xiàn)在回憶起那眼神,仍感覺被咬噬。就像渺渺茫茫,空無一物的大河,忽然奔逐而至一群圍剿獵物的猛獸,平靜被打破,即使當一切恢復原貌,仍能在眼角發(fā)現(xiàn)倉皇的一簇光,那是被記憶掃蕩后的恐懼。
? ? 我不禁揣測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祖輩是否曾經(jīng)歷過一次針對天使的種族迫害,一次神圣歷史上攘權(quán)奪利的慘烈斗爭。天使們敗下陣來,背負著厚重的屈辱,在秩序天梯上被一腳踹開。起初的三天,一列列心碎的天使在絕望中徜徉,他們肩摩踵接,降下翅膀,為天穹披罩一層沾滿鮮血的帷幔。到了第四天,天使們開始遷徙,飄到遠離故土的他鄉(xiāng)。那是一次我無從想象的逃亡之旅,伴著一曲凄戾的哀歌。從此,時間成為我們這兒的禁忌。天使閃避過去,也拒絕未來。

? ??說回伊麗莎白女王的新任顧問約翰·迪伊,此人當年31歲,相貌清癯,留著潔白的山羊胡。他出生在一個威爾士(Welsh)家庭,在威爾士語中,Dee的意思是黑色。自1558年接下來的近三十載,時值英國的殖民擴張時期,帝國主義的號角如疾風一般在大西洋上嘯咤,風里有大炮的味兒,馬達的味兒,汗的味兒,血的味兒,還有錢的味兒。如果你以為約翰·迪伊仍然不過躲在屋里看看星盤,算個啟航日期,那可真低估他了。這是一位年僅20出頭便曾被巴黎大學請去講授歐幾里得幾何學的人。在海上爭霸的那些年里,光我聽說的就有兩件不小的事:第一,約翰·迪伊通過應用數(shù)學為船隊制定航道,受伊麗莎白委托確立了所謂大英帝國(British Empire)在北美部分地區(qū)的合法殖民。第二,16世紀80年代晚期,英國海軍和西班牙無敵艦隊(Spanish Armada)在英吉利海峽上打起來了。大家鬧得很不愉快。在最后那場關(guān)鍵戰(zhàn)役前的幾個小時,約翰·迪伊做了一場神秘法術(shù)。人們口耳相傳說他改變了天氣,助英軍得勝。

? ? 難怪約翰·迪伊總是披著他那件法師式樣的長袍。我每每看到他作法時那幅敬虔,亢毅的神情,都感到非??尚?。我很想問問他是在哪兒弄到的那身滑稽的袍子。在起濃霧的倫敦街道上,約翰·迪伊邁著快速的步伐,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偶爾撣起長袍的一角,看上去就像在深不可測的海底,一只若隱若現(xiàn)的鯊魚在移動它的三角形背鰭。一位數(shù)學家,航海家,同時是占星師,所以懂天文學,實踐點金術(shù),因此也懂化學。照說這么個人已經(jīng)夠復雜了,竟還對魔法入了迷。這全因為約翰·迪伊想全方位理解經(jīng)驗與超驗,打穿二者的壁壘。說實話,這可不像在同一個碗里打破兩只雞蛋那么簡單。照我看來,這種智性上的野心十分危險。河流底下的鵝卵石躺了上千年也永遠是鵝卵石。經(jīng)驗與超驗之間的隔閡比北極的冰層更厚實堅硬,任何一個試圖在有生之年拼盡全力撞破冰層的人,都會像那些在冬季冒險穿越海峽的藍鯨一般,極有可能因呼吸不暢而被淹死。
? ? 這不得不令我懷念起地球上多數(shù)時候只能看見蜥蜴的日子。我喜歡那種古老生物。某些種類的蜥蜴具有高飽和度的體表顏色,鮮翠欲滴,一塵不染。我喜歡它們長時間保持靜止的姿態(tài),它們怔怔地看著你,直到你怔怔地與它們對看,動彈不得,就像一條落在時間這張大網(wǎng)中的魚。人類因為有一腔溫熱的血才不知滿足,而蜥蜴是冷血動物。這幫蜥蜴活著就是為了在世界上消滅自己的蹤跡。

? ? 約翰·迪伊在這條追尋魔法的小巷中越闖越深,甚至逐漸疏離了自己的政治生活和公眾事業(yè)。到了1582年,他結(jié)識了一位年輕的靈媒:愛德華·凱利(Edward Kelly)。那時候,約翰·迪伊55歲,而愛德華僅僅27歲。倆人跟隨一個波蘭人去了歐陸,用一個黑曜石打磨成的球體,實踐召喚天使的法門。這下終于輪到我正式登場的時候了。
? ? 那天我在做什么呢?喔,我想起來了。我正在清理房頂上的樹枝。那些樹枝把房頂都鋪滿了,摞得足有半個房子那么高,簡直要將房梁壓垮。我時不時還能發(fā)現(xiàn)一些綠葉,幾個果子,紅色的果子。我不知道它們從哪兒來。在我們天使存在的地方,一切事物的源頭都是隱蔽的,不叫我們看見。比如我們這兒也有湖泊,有海洋,但我們無法分辨上游與下游。這并非因為水域的面積太大,而是我們根本無從對源頭下手。正如你們在地球上只能理解三維一般,所謂源頭、發(fā)端之類的概念是超越天使世界的一個維度。
? ? 當我收拾了一半樹枝之后,坐下來稍事休息,忽而聽見一些《圣經(jīng)》中不連貫的祝禱詞。那些話語出自約翰·迪伊。他在使用一種古怪的人造語言,祈求天使現(xiàn)身,向他顯明自遠古紀元便已失落的某種獨一真理,某種能夠彌合天主教與新教之裂隙的神圣力量。他的聲音如細雨落在我身旁的樹枝和葉子上,淅瀝瀝地不停滾落。約翰身旁是年輕得多的愛德華,雙手在黑曜石球周圍運動,掌心攤開,十指微握,仿佛他正隔著一層空氣細心擦拭它。
? ? 我發(fā)誓我不認識上帝,而且認為跟我在一塊兒的那些同胞都不認識上帝。好吧,我承認我聽說過十誡什么的,但我從來沒見過上帝,也從來沒覺得十誡和我有任何關(guān)系。我既不需要遵從它們,也不需要反對。在這一點上,我和地球上任何一個不可知論者沒有什么太大區(qū)別。
? ? 我順手拾起一截樹枝,朝他們揮一揮,喊道:“別來找我了,我?guī)筒簧厦??!币豢跉庹f了三四遍,因為約翰·迪伊和愛德華·凱利的表現(xiàn)證明他們根本沒有接收到我的訊息。這兩個人用相似的方式又召喚了我很多次,只不過有時候黑曜石換成了水晶球,或者一面大鏡子。有一回,他們出現(xiàn)在布拉格,蒞臨現(xiàn)場的還有神圣羅馬帝國的君主魯?shù)婪蚨?Emperor Rudolf II)。但不管我如何重復自己的話語,約翰和愛德華始終置若罔聞。到了后來,我才算是想明白,他們并沒有找到正確的溝通形式,或者是媒介出了問題。我之所以能夠被呼召,純粹是一起概率事件。換個方式打比方,一束光穿越時空打到我這兒,然而卻在往回折射的時候出了問題。

? ? 在歐陸流浪的后半程,約翰·迪伊的日子并不好過。與心目中的天使對話始終不得其法,一些歐洲人開始疑心他是伊麗莎白一世派遣來的政治間諜。每天深夜,約翰·迪伊坐在一張桌子前寫日記。他的妻子簡·弗洛蒙德(Jane Fromond)在房間的角落里看書。簡·弗洛蒙德和愛德華·凱利同歲,出嫁的時候只有23歲,而約翰·迪伊已經(jīng)51歲了。不過,臨近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時,簡先于約翰離世。1604年,她染上黑死病,只有四十余歲,葬于曼徹斯特。
? ? 約翰·迪伊絲毫不曾懷疑自己崇高的目標,直到有一天。
? ? 樹枝,樹葉,和紅色的果子又堆滿了屋頂。我收拾了一半,坐下來稍事休息,忽然聞到一種氣味。不要以為天使沒有感知性欲的能力,假使誠如約翰·迪伊他們認為的那樣,我的確是一個天使的話。盡管我們沒有交媾、繁殖的需要,只要我們想,可以穿進任何一個人類的鞋子,體驗他們的任何一種情緒。對于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我一覽無遺,卻無從干預,如轉(zhuǎn)眼煙云。
? ? 若干經(jīng)文、咒語之后,愛德華·凱利,面朝約翰·迪伊,用一種莊嚴如贊美詩的語調(diào)說——
? ? “根據(jù)天使的指示,我們應當共享一切所有物,包括妻子?!?br/>? ? 約翰·迪伊內(nèi)心的風暴令他搖搖欲墜。為了確保軀體的平衡,他的內(nèi)臟變得無比沉重。他一方面承受著巨大的肝、肺和心臟將自己壓垮的負擔,一方面站在雷霆、洪水的中心,維持著矜慎,虔恭的體態(tài)與面容。
? ? 一年后,約翰過了60,攜妻子簡·弗洛蒙德返回英國。對了,還有剛剛出生不足三個月的兒子西奧多(Theodore),人們說嬰兒的面部輪廓和愛德華·凱利如出一轍,尤其是薄薄的嘴唇,仿佛隨時會說出一些黠詭的密語。他的母親去世時,西奧多十五六歲,正在湖中游泳。他揮灑著手臂,蹬著雙腿,來到平靜的湖心。他似乎聽見岸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正在哭喊著什么。然而西奧多的身體在深水區(qū)中被來回推搡。他想著該不會又是哪戶人家被黑死病勒緊了脖子,摔死在命運的岸邊。
? ? 西奧多翻轉(zhuǎn)自己的身子,浮仰在湖面上,感到一條碩大的魚擦著他的后腰游過。
? ? 約翰·迪伊回國后,先在倫敦呆了一段時間,最終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小鎮(zhèn)莫特萊克(Mortlake)。多年以前,約翰·迪伊在那里一手建立了同時期英國最大的圖書館。如今,書架與書架之間以蜘蛛網(wǎng)勾連,許多書籍上蒙著厚厚的灰塵,埋葬著各類知識、秘術(shù)和人類不熄的野心與欲望。部分小隔間已被搗毀,斷裂的木板,松脫的脊梁,處處都有被傾軋的痕跡。此地仿佛是一具被巨獸襲擊、沖撞、啃咬過后留下的殘骸。墻壁上點綴著霉斑、剝落的淺坑、不具名的掌印。約翰·迪伊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仿佛身處一個失修的手風琴箱中。他不再試圖聆聽所謂天使的話語,而是隨著此伏彼起的呼吸不斷拉伸著記憶。時間的碎冰涌入體內(nèi),如一陣穿堂風,吹冷了他的血液。
? ? 直到夜靜更闌,從南面窗戶掃射進來的星光,驟然將一切戳穿。


附注:
1. 約翰·迪伊離開歐洲后,愛德華·凱利留下繼續(xù)服侍魯?shù)婪蚨?,身份是煉金士和法師?br/>2. 約翰·迪伊的晚年無法適應宮廷中的政治生活,主要依靠變賣圖書,和其他珍貴藏品度日,生活窘迫。
3. 簡·弗洛蒙德是約翰·迪伊的第三任妻子。前兩任妻子都沒有生育,第一任妻子于婚后九年去世,第二任妻子于婚后不足兩年去世。除西奧多之外,約翰·迪伊和簡·弗洛蒙德還生養(yǎng)了七名子女,其中女兒凱瑟琳(Katherine)為他送終。
4. 約翰·迪伊試圖尋找遠古獨一真實神學的事業(yè)深受赫爾墨斯學派(Hermeticism)的影響,這是 發(fā)祥于古希臘的一種神秘學傳統(tǒng)。據(jù)說創(chuàng)始人名為赫爾墨斯·特里斯墨吉斯忒斯(Hermes Trismegistus),又被尊稱為“三倍偉大”("thrice great"),即偉大的牧師,哲學家和王。著名神學家奧古斯丁(Augustine)認為赫爾墨斯是先知,預言了基督教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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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迪伊:一位伊麗莎白時代魔法師的世界》 ? ? ?(Dorset Press, 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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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凱利晚年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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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迪伊曾使用的部分法器,現(xiàn)存于大英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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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世紀《Cyranides》的一份阿拉伯文手稿,據(jù)傳該書是赫爾墨斯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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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科學革命(16th-17th)的故事》是一項持續(xù)的寫作計劃,用以記敘,分享100余年間科學史上出現(xiàn)過的典章宗匠。就本體論,這是一次文學實踐,不等同于科普。本文為第四篇。有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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