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元旦了，一日，魏嬰起了個早，準(zhǔn)備去集市上置點年貨，出門的時候，土兜也歡快地跟了出來。

臨近年尾，集市上很是熱鬧，吆喝聲一片。

“公子，這么早出來買菜呀，看看這蘿卜，買一點去嗎？可水靈了呢?！?/p>

“公子，瞧瞧這里的飾品，手釧項鏈，頭花發(fā)簪，什么都有，工藝可好了?！?/p>

“這里都是上好的酒，釀了好久的，酒很香的?？梢韵葒L后買?！?/p>

“來一來，看一看啦，各種玉石，寶石，品種稀有，很難一見的?！?/p>

魏嬰也買了好多東西，酒、桃符、紅燈籠、窗花……背上的竹簍都滿了，本來打算回去的，可是他拎著滿當(dāng)當(dāng)?shù)闹窈t子，經(jīng)過一個雜貨鋪，看到臺子上，擺了一堆漂亮零碎的小物件。他的目光被其中一樣?xùn)|西吸引，不知不覺地就走了過去，停在柜臺前。

那是一對白色的玉石吊墜，白璧無瑕，是一對美玉。

小貨鋪的老板娘見有人來了，于是趕緊出來迎客。

“公子，慢慢看，慢慢挑?！?

魏嬰也不挑，他指著那對玉石，問道：“老板娘，這個，怎么賣？”

“公子好眼光，這對墜子用的是上好的南玉，由昆侖宮的匠人雕琢的，這種玉的本身也很奇特，對養(yǎng)身驅(qū)寒極好，公子肯定知道的……”

老板娘說到這里，笑了笑:“公子既然看中的是一對，那應(yīng)該是想和你的伴侶一人一根吧？哎喲！你買著墜子，保準(zhǔn)不虧，回去各自戴上，兩人歡好的時候，瞧著也煞有情趣呢。”

魏嬰原本買墜子，只想到這玉和藍湛很配，這種玉石是溫養(yǎng)軀體的上佳良品，藍湛的身子單薄，帶上它是再好不過了。

但聽老板娘這樣說，心中不免一動，他輕輕咳嗽一聲：“就這對吧，替我包起來。”

回到醫(yī)館后，他放下雜七雜八的東西，從衣襟里摸出那個裹著玉石的小紙包，為了不讓藍湛感到異樣，他挑了一個留下，另一個掛到自己頸間……做完這些，他整了整衣襟，確保墜子不會露出來，然后才拿起了剩下的那個，重新包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襟口，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晚飯的時候，他把紙包拿出來，有些緊張地遞給藍湛。

“一根玉石掛墜。”魏嬰手掌心熱熱的，有些汗?jié)?，“我今日趕集時看到的，這種玉石養(yǎng)身驅(qū)寒，這里冬天比較寒，你身子又單薄，帶上它很合適?！?/p>

藍湛接過來，道：“多謝。”

“不謝，你幫了我那么多，又沒拿工錢……這玉石你快帶上。”

藍湛看了魏嬰一眼，笑了笑，很自然地就佩在了頸間。藍湛今日披著一件月牙色的衣袍，束發(fā)的是一根白玉發(fā)簪，整個人素凈中染著端莊，清冷中帶著孤高。這白玉佩戴在他身上，很是符合他的氣質(zhì)。

魏嬰就這樣看著藍湛，咬著筷子出神。

藍湛見他這般樣子，問道：“在想什么？”

魏嬰回過神來：“啊……我是在想……你帶這個……真合適?！?/p>

藍湛笑了笑，“多謝你，這玉我也很喜歡?！?/p>

魏嬰有些臉紅，他把碗端起來，低頭大口扒飯。

土兜蹲在兩人桌邊，將一塊沒有放鹽的肉骨頭咔噠咔噠咬得正歡，那聲音一直響著。

魏嬰嫌棄地看了它兩眼，土兜以為主人叫它，于是趕緊啃完了骨頭，顛顛地跑過來。

“汪汪！”

“傻狗?！?/p>

元旦到了，小鎮(zhèn)上更是熱鬧，家家戶戶都把舊桃符換上新桃符，然后換上新衣服，走親戚相互拜年。

魏嬰在鎮(zhèn)上沒有親戚，元旦夜，小鎮(zhèn)上會放煙花，他打算帶藍湛出去瞧瞧。

兩人剛走到集市，就聽到遠處有人喧嘩起來。

“哎呀——！看！”

“這么快就放煙花了！”

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去，屋子里的人都聽到了，那噼啪作響的熱鬧喧囂，那此起彼伏的春雷巨響。

人們走出屋子，仰頭看著，看那火樹銀花不夜天，星河碎成點點流螢，在空中恢宏盛開，蹁躚散落。

“好漂亮，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大的花火?！?/p>

這喧鬧讓藍湛想起了曾經(jīng)和魏無羨在捕蛇村的時候，村中祖祠一次辦喜事。那場喜事辦得很隆重，宗祠外頭搭起戲臺，他和魏無羨被擠進那熱鬧翻沸的人群中，被喝高了的村人笑著推搡拍肩膀，當(dāng)時藍湛很不適應(yīng)，又不好發(fā)作，正是為難時，魏無羨笑著把他帶到自己身邊，讓他靠著自己，不再被周圍人所擾。

魏無羨胸膛的溫度很熱，貼著他，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攏著他的肩膀，把他圈在懷里，結(jié)實的手臂擁著懷里的人，而后側(cè)過臉，在戲臺上烈火映亮夜幕的那一刻，親吻了他的耳根……

藍湛還沒回過神來，“嘭”的一聲，身旁的一處煙花突然噴射起來，魏嬰本能地將他護在懷里，藍湛抬頭看向魏嬰，在這清澈的瞳孔中，魏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及不自覺溢出的深情……

魏嬰怔怔地看著藍湛的眼睛，他有些意亂，又很茫然。

但有樣?xùn)|西他似乎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