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是校內有名的蠻橫千金,該如何是好?(臺版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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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疎陀陽
插畫:みわべさくら
譯者:凜峰
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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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意式麻婆豆腐是青梅竹馬的味道。
「……您昨天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呢。」
「……你是旅店的老板娘啊?!?/p>
隔天早上。我在家門前等待涼子和智美一起去上學,結果今天智美難得比較早到。她一見到我,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后,便奸笑著來到我面前。
「怎么了?今天真早呢,智美。」
「才不想被你這么說。」
「平時都是我和涼子在等你吧。」
「你這么說我有點難堪……可是,因為那個嘛!我家很遠嘛!」
「騎腳踏車十分鐘的距離,要說很遠稍微有點微妙……不過也行啦?!?/p>
所以呢?你住那么遠還特地早來的理由是什么?
「啊,對對,我都忘了。那個啊,我們昨天不是拿到了獎品嗎?」
「獎品?」
「藤田給的那個。」
「……哦,那個啊?!?/p>
或許是因為藤田實在太可憐,我的腦袋遺落了這段記憶。
「藤田把優(yōu)待票交給我了……但我還在想要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因為票只有兩張不是嗎?沒辦法三個人去。丟下涼子一個人對她不太好意思?!?/p>
「是什么電影來著?」
「據說是好萊塢的愛情片大作?!?/p>
……哇……老實說,沒什么興趣。
「……你跟涼子兩個人去看吧?」
「……那你去跟涼子這么說啊。她絕對會客氣地說自己不去。」
「……確實。」
涼子她就是這種人。明明就不用在意的。
「雖這么說,但要是不用就這樣丟掉也太浪費了。所以我想說要不要三個人一起出錢,再買一張票?!?/p>
「啊……也是,這樣做最沒爭議了吧?」
聽我這么說,智美笑著說道『那就這么決定了!』,但接著又皺起了眉,露出不滿的模樣。又怎么了?
「阿浩你昨天很晚才回家不是嗎?害我沒辦法跟你說這件事!」
「是嗎。所以呢?」
「讓我覺得阿浩跟涼子住在隔壁好好喔。這樣就不用等到隔天再說了嘛?!?/p>
「隔一天而已沒什么吧。話說,你要是那么等不及,在我家等我不就好了?!?/p>
現在才客氣也太晚了吧,之前就算我不在,你不是也會進我家待著嗎?然而聽我這么說,智美搔了搔頭。
「不,昨天呢……要是在昨天看到伯父的臉,我想我搞不好會忍不住揍他一頓?!?/p>
「……是嗎?!?/p>
你撿回一條命了啊,老爸。
「然后要是我在外面待太晚的話,也會被罵嘛。涼子好好喔~我也好想住在阿浩的隔壁。這樣就可以每天吃意式麻婆豆腐了?!?/p>
「饒了我吧。難道要我每天都做那個?」
「你絕對可以成為中華料理達人!」
「我才沒興趣?!?/p>
話說,那能算是中華料理嗎?都叫做『意式』麻婆豆腐了。
「啊!說著說著就想吃了。阿浩,我社團結束后可以來你家嗎?」
「???你要今天來?」
「要!你先做好準備喔~」
「早上好,浩之、智美。抱歉,我遲到了!」
正在我跟智美聊著這些的時候,隔壁人家——涼子家的大門打開,隨后便見到涼子慌忙跑了過來。
「別用跑的啊。會跌倒的。」
「討厭啦,浩之。我才沒那么冒失。呼……」
「……才跑了這么點距離就喘的人,說這種話沒說服力喔?!?/p>
才不過五公尺左右耶
「因……因為我在家里也慌慌張張的嘛。頭發(fā)一直整理不好,梳完這邊翹那邊,梳完那邊又翹這邊,花了很多精力在整理頭發(fā)!呼……所以呢?你們剛剛在聊什么?」
「我們剛剛在說,今天要久違地吃一次阿浩的意式麻婆豆腐。涼子覺得怎么樣?」
「啊,不錯呢!我也久違地想吃浩之做的意式麻婆豆腐了。智美,你今天要去社團嗎?」
「嗯,對阿——」
「那浩之,我們放學后去買材料吧。材料費就跟平常一樣,三個人平分可以吧?」
「很好很好。拜托你們兩個了!」
「交給我們吧~」
她們兩個像唱戲一般對答道,接著一起笑了出來。喂,你們別不管廚師擅自決定啊。
「你們別就這樣決定了啊?!?/p>
「……怎么了?你不方便?有什么別的事嗎?」
「不,是沒什么事啦……」
畢竟昨天才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實在想好好休息一下……還有我昨天就做過了。要是連續(xù)兩天都吃意式麻婆豆腐的話,我的胃會不舒服的。
「啊!我知道了!因為最近都沒有做,所以阿浩你擔心會做不好對吧!」
然而智美似乎誤會了什么,給出了預料之外的響應。
「是這樣嗎?別擔心,浩之,我也會幫忙的?!?/p>
涼子聽了也跟著說道。不不,我說啊……
「不勞你們操心,我昨天就已經做來吃過了。我想說的是,我連續(xù)吃兩天會膩的。要開餐會是無所謂,但至少挑別天——」
——瞬間。
怎么回事?我感覺背后竄上一股寒氣。
「……為什么你昨天做過了呢,浩之?」
「為、為什么?要問的話,那是因為——」
「唉,是誰?你做給誰吃了?昨天的意式麻婆豆腐!給我從實招來!你可別說是自己一個人吃的喔,我是不會被騙的!」
「等……冷靜點啊智美!你在生什么氣???」
「當然會生氣啊!該該不會……浩之,那個意式麻婆豆腐……你該不會是做給桐生同學吃了吧!」
「咦?是……是這樣沒錯……」
「「啊???」」
我都縮起來了!雖然不好說是哪里,但我嚇到都縮起來了!
「真是不敢置信!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做給桐生同學吃??!」
「對啊,浩之!明明有別的料理可以做吧!為什么!為什么??!」
「喂,你們快冷靜下來!我完全不懂你們在生什么氣?。 ?/p>
我說真的。為什么這兩個人會這么生氣?。?/p>
「因為……因為、因為!」
「對?。∫驗椤?!」
「……冷靜點啊,你們除了『因為』什么也沒說?!?/p>
「就、就是……對吧,智美!」
「對啊!阿浩,意式麻婆豆腐是……!」
「對?。 馐铰槠哦垢恰?/p>
「「……是『青梅竹馬的味道』不是嗎?」」
「……什么?」
她們臉頰有些泛紅,害羞地說道。然而,我只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這兩個人在說什么???
「你們在說什么???」
于是,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而當我發(fā)覺『糟了!』的時候,早已經遲了。下個瞬間,她們露出兇惡的表情瞪向了我。就說了!你們基本上算是美少女,擺出那種表情殺傷力很高的!
「不管你了啦!浩之你這個笨蛋!」
「對??!我說你,難道就不會想一想嗎?」
「你以為我們兩人為什么每次都一起去你家吃?。。俊?/p>
「為什么……?不就是因為你們想吃嗎?」
「~~??!夠了!涼子!」
「嗯!我們要去跟小茜告狀!說浩之做了意式麻婆豆腐給外面的女人吃!」
「???為、為什么這時候會提到茜啊?」
「誰理你??!我們走吧,涼子!」
「嗯!」
說完,她們兩人便并肩快步離去。被丟下的我只能望著她們的背影,喃喃說道:
「……到底在生什么氣???」
在那之后,我拼了命地向她們道歉,事情才在智美的裁決之下以『電影票就由阿浩出錢!』為代價平安收場。收場是收場了啦……不過還是搞不懂……
◇◆◇
『哥,義式麻婆豆腐的那件事,我聽說了。你做給別的女生吃了對吧?明美她氣得要死,下次放長假的時候,你得先做好覺悟喔。當然,我也氣得要命,我會揍到你哭著求饒為止?!?/p>
「……呃?!?/p>
今天一整天,我都忙著討好涼子和智美。感到疲累的我進了浴室泡澡,卻在洗完澡邊擦頭發(fā)邊看手機時,發(fā)現妹妹茜傳來了一則短信。作風陳舊……應該說,落后于時代的她只會傳簡訊。因為她基于『打籃球的人才不需要膚淺的東西!』這項信條,完全不碰流行的東西。當然,也沒有使用通信APP。話說,她到現在拿的還是非智慧型手機。
「……看來她很生氣啊?!?/p>
畢竟她平常傳短信的時候都只會用『了解』或『明白了』這種短句子,這次卻難得打了一長篇。雖然不明白詳細情形……但到底為什么要生氣啊,她們每個都是。
「……真沒辦法?!?/p>
我輕輕嘆了口氣,同時操控手機,找到茜的電話號碼之后,按下撥號。不久之后,另一頭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喂?是劈腿男嗎?』
……雖然說出的話很不熟悉就是。
「真是嶄新的接電話方式啊,喂?!?/p>
『難道不是嗎?涼子和智美都很生氣喔。氣你為什么要把那道意式麻婆豆腐做給別人吃?!?/p>
「不,這背后有很深的理由……不過,她們兩個為什么那么氣?。寇缒阒涝騿??」
『咦?哥你是認真的嗎?我有點震驚耶。啊……不過也是,畢竟是哥啊。那么,我就好好說明,讓遲鈍的你也可以理解吧。聽好啰,涼子和智美都是吃你做的義式麻婆豆腐長大的不是嗎?』
「不,也不能說是吃那個長大的吧?」
『閉嘴聽我說!那個啊,我也很感謝你喔。在我們的爸媽都因為工作不在的時候,哥你很認真地下廚做飯菜給我們吃對吧?那時候,我們大家最喜歡、覺得最好吃的料理就是義式麻婆豆腐。所以我們都忘不掉那個味道,可以說那是「青梅竹馬的味道」?!?/p>
「……就像*Mi?ky是媽媽的味道那樣?」(譯注:日本知名糖果廣告詞。)
『我真的會揍你喔?!?/p>
「……對不起?!?/p>
『唉……總之!連明美都要低頭拜托涼子和智美說「請讓我吃。」,才被允許吃那道料理。那對她們來說,就是這么重要的味道!所以,怎么可以讓來路不明的人吃呢!』
「……你說明美低頭求她們?」
明美是東九條本家的獨生女。雖然如今我能夠理解了,但她是對『名門』身份有高度自覺的女孩子,性格十分自傲。也因此,她極度討厭『低頭懇求』這種行為……但她竟然低頭了?為了意式麻婆豆腐?
『……啊,我剛剛說的要保密喔。不然我會被明美罵死的?!?/p>
「……為了妹妹的性命,我會當作沒聽到的。雖這么說……但這不會太夸張了嗎?」
『畢竟每個人的感性不一樣啊。話說回來,哥你每次做那道料理的時候,應該都是做給兩個人以上吃吧?』
「啊……是這樣嗎?」
『不是智美和涼子,就是我和明美,又或是四個人都在……你應該沒有跟誰單獨吃過才對吧?因為我們有過協定?!?/p>
協定?不過,嗯……聽她這么一說,好像是這樣沒錯?我做料理給人吃的時候,好像真的都不只有一個人……
「……可是,這種事不說我怎么會知道?都已經做了,才跟我說『那對我們很重要耶!』也沒用??!」
『……是啊。所以與其說她們生氣,其實更像是在鬧別扭。挨點罵而已,你就忍忍吧。連我也不好過啊,涼子、智美和明美都氣到不行?!?/p>
「……也太可怕了吧?!?/p>
『哎,哥你這么受歡迎,可真辛苦呢?!?/p>
「煩死了。你在挖苦我?」
『你要這么想也無所謂啦。比起那個,那個「桐生彩音」是誰啊?是你的女朋友之類的嗎?這種突然冒出來的新角色,我可沒辦法當她是大嫂。你有確實取得我的許可了嗎?我可不記得啊?!?/p>
「為什么我跟人交往還得要你許可啊。再說,她也不是我女友。」
『不是女朋友?那更讓人不懂了耶,到底是什么情況才會讓你做料理給她吃?。空媸遣欢??!?/p>
「啊……也是呢。連我自己也不懂?!?/p>
『啊?什么意思?』
「聽我說啊,那位桐生彩音呢……」
我心里想著她一定會嚇到,邊開口說道:
「——是我的未婚妻。」
「……啊……呃、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浚。俊?/p>
◇◆◇
「……就是這么回事。」
『……那是怎樣?』
茜因為『你哥哥我有未婚妻了喔』這項沖擊性的發(fā)言陷入慌亂,在電話另一頭說著『咦????啥?那、那是怎樣?好痛!』不但暫時喪失語言能力,還讓小腳趾撞上了圓桌的桌腳。待她總算恢復冷靜之后,我向她說明原委,得到的便是這句絕對零度的回答。喂,很可怕啦。
「還『那是怎樣』……哎,不過確實會這么想啊。連我也嚇了一大跳。」
『不,這不是嚇一大跳就能了事的吧?給我更慌一點?。?!』
「我已經慌過了喔。不過,想想也是沒辦法的嘛?!?/p>
『才不是什么「沒辦法」!在想什么啊,那個廢物老爸!』
「……喂,茜,你這么說太過分了吧?雖然老爸做的事確實不太好……不過,也沒辦法吧?畢竟欠了錢?!?/p>
『問題才不在那里!什么欠了錢,那種事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未婚妻才是問題!』
「也是啊。畢竟在現代日本,竟然還有定親這種時代錯誤的——」
『定親這種事根本不稀奇好不好!問題在于「哥」你有了未婚妻!』
「……問題在我有未婚妻?有什么問題?」
『……唉。我說啊,哥,我們東九條家姑且是名門對吧?』
「……」
『……咦?怎了?』
「沒什么……原來你也知道這件事啊。聽說本家好像是以前是華族對吧?!?/p>
『……啊?事到如今你說什么啊?咦?你該不會想說你本來不知道吧?』
「我知道本家很有錢。知道很有錢,但不知道是名門望族?!?/p>
『……咦?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耶。哥,你會不會對家里的事太不關心了?去年明美的生日派對不是很盛大嗎?』
「你說把整間酒店包下來的那個?確實很盛大呢?!?/p>
『……那時候不只總理大臣,連國務大臣都來了好幾位不是嗎?他們還跟我打了招呼,連我也被打了招呼!哥,你沒被打招呼嗎?』
「……我不太記得了。不過我確實想說,有幾位大叔好像在電視上看過?!?/p>
因為派對上的料理太美味了,我的心思都在那上面。
『……我家老哥有夠扯?!?/p>
「別說我扯啊?!?/p>
『就是很扯啊。既然生在我們家,這不應該是常識嗎?哥你為什么會不知道啊。』
「……抱歉喔,我就是沒常識。」
『……唉。哥你沒常識這點就先不管……總之,回到原本的話題。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東九條家就是名門。而明美則是家族的獨生女,是輝久伯父疼愛不已的掌上明珠。』
「伯伯他確實很溺愛明美啊。」
東九條輝久是東九條本家的家主,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嚴厲,但其實是個溫厚和善的大叔。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兒子的關系,所以他也把我當兒子一般疼愛……總之是個好人。
『不管溺不溺愛,東九條本家的獨生女,必定要招人入贅對吧?』
「現在的話我懂。畢竟是名門啊~」
『就是這么回事。然后,結婚的對象又不能是隨便一個人。既然這樣……最有可能的「候補丈夫」,不就呼之欲出了嗎?』
「……候補丈夫?」
『你真的不懂?一個出身可靠,輝久伯父從小就認識,還當成兒子一樣疼愛,而且又跟明美的感情很好,年紀相仿的男孩子?!?/p>
「……該不會……是我?」
『沒什么該不會,就是你?!?/p>
「……啊……???我、我要跟明美結婚!?」
『只是有這個可能性……雖然想這么說,不過其實八九不離十了。盡管沒有直接問過,但就伯父的態(tài)度看來,他確實有這個意思?!?/p>
「……這種事,我根本沒聽說啊。」
『要是哥你聽說的話,還能用同樣的態(tài)度對待明美嗎?』
「……辦不到。是辦不到沒錯……可是,假如我交了女朋友的話,那又該怎么辦??!」
『應該是覺得那樣也好吧?先讓你自由戀愛,到最后再走這條路……我想伯父大概是這么打算的。再說,你以為高中生情侶走到終點的機率有多少?會結婚的可能性根本不大啊。』
「……確實。」
我并沒有瞧不起的意思,但高中生的戀愛確實有點像發(fā)燒一樣,容易一下就退,會走到結婚的可能性很低……嗎?不,母胎單身的我好像沒資格說。
「……話說,伯伯是不是比老爸更為我著想?」
『那不是當然的嗎?他可是東九條本家的家主耶,如果連為分支底下的年輕人考慮的器量都沒有,怎么能勝任這個位置?』
「分支……」
『……所以,我覺得伯父聽了這件事應該會很生氣……畢竟是爸爸,想必沒有考慮到要知會伯父吧。連分家的繼承人有未婚妻也不知道,這件事可是會讓伯父很沒面子?!?/p>
「沒面子……不過也是,老爸大概真的沒考慮到吧。畢竟是老爸。」
『是啊。因為是哥的父親嘛,應該是想不到那么多?!?/p>
「喂,他也是你的父親啊?!?/p>
『我是像媽媽?!?/p>
「……老爸真可憐?!?/p>
『不過,畢竟爸爸跟東九條本家不合,八成是不想有多余的交集吧?!?/p>
「是這樣嗎?」
『雖然我們也差不多……但爸爸他的家族血緣又比我們更「濃」不是嗎?所以他在快要被分配到許多麻煩的職務時,最后卻逃掉了。伯父前陣子抱怨過這件事?!?/p>
「……可是他說的是家族的好處全都被拿走了……」
『爸爸跟家主可是堂兄弟耶,怎么可能一點好處都拿不到。哎,這件事就先算了,現在談這個也沒用。』
「……也是。」
『總之……這件事就先在我們之間保密,絕對不可以傳到明美的耳里喔。要是傳到她耳里的話,肯定會讓伯父知道,然后……』
「……然后?」
『然后爸爸就會被丟到鴨川里游泳。而且是穿著水泥做的鞋子?!?/p>
「……那樣……很不好呢?!?/p>
『你也不希望親近的人里出現加害人和被害人吧?雖說也許不會做到那么夸張,但肯定對我們家沒有好處?!?/p>
「……也是啊?!?/p>
至少,茜會有可能沒辦法繼續(xù)寄住在本家。對茜來說,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了。
「……為了你我會保密到底的。」
『……哥,你的心意我很高興,但不用擔心我也沒關系喔?!?/p>
「怎么可能不擔心?你是我可愛的妹妹啊。」
『……謝謝。我會害羞的,所以說到這就夠了??傊缒阋獌?yōu)先擔心自己的事!』
絕對喔!這么說完之后,她又表示『已經很晚了,我要掛了』便結束了通話。
「……唉。」
我拿著手機,直直盯著切掉通話后的畫面。
「……這未免太前途多舛了吧?」
我大大地嘆了口氣。
◇◆◇
跟茜通過電話的隔天,我早上醒來的感覺糟透了。理由是,我昨晚做了被明美和伯伯臭罵了一頓的夢。
「……我到底是有多怕啊?!?/p>
不過,他們兩人確實都很可怕沒錯。明美就不用多說,而伯伯也是一樣,雖然平時很溫厚,但生起氣來可怕得要命。
「……希望今天不要發(fā)生任何事?!?/p>
吃過早餐、刷完牙,并換好衣服之后,我抱著祈禱一般的心情打開玄關的大門,結果見到熟悉的道路與對面的住家,以及不熟悉的光景。
「……呃?!?/p>
「『呃』是什么意思啊??!啊???」
「對啊,浩之!你『呃』是什么意思?」
站在門外的,是雙手抱胸,以肢體展現著『怒氣沖沖』的智美,以及鼓著臉頰,以表情展現著『我很生氣』的涼子。
「……你、你們兩個真早呢?!?/p>
先不說涼子,智美平時明明總是最后關頭才會來,為什么今天偏偏就這么早?別這樣!浩之的生命已經歸零了!
「……才不是『你們兩個真早』吧。」
「對啊,浩之?!?/p>
她們以絕對零度的視線刺向我,響應我毫無意義的話語。唔唔……
「那個……我聽茜說了?!?/p>
「……」
「……」
「那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味道對吧。是我不好。老實說我沒想那么多?!?/p>
「……」
「……」
「所以……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
我說著低下了頭。隨后,我感覺頭頂傳來一陣有些傻眼,但又帶有些許歉意的嘆息。
「……算了。抱歉,阿浩?!?/p>
「……對不起喔,浩之。」
「……咦?為、為什么你們要道歉?。。俊?/p>
錯的人不是我嗎?從茜昨天的短信看來,我想她們的氣應該還沒消才對……
「……我被茜罵了。她說『智美,你有好好對哥說過嗎?』?!?/p>
「……我也是。她對我說,『我知道你覺得不開心,但既然不開心就得說出口才行啊,涼子?!??!?/p>
「……茜?!?/p>
……什么嘛,你可真是個好人。你為哥哥著想,所以替哥哥說話了對吧?
「……」
我這么想著,朝著茜所在的西方天空雙手合十——
「最重要的是……」
「「她說『說到底,是你們不該期待哥「那種人」會想到那么多?!弧!埂?/p>
我停下合十到一半的手,改為豎起中指。什么嘛!害我感動了一下!
「總之就是這樣,所以我們也反省過了。對吧,涼子?!?/p>
「智美說的沒錯!對不起喔,浩之?!?/p>
這心里悶悶的感覺是怎么回事?總覺得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
「你就別生悶氣了,阿浩。對吧,涼子!」
「嗯!浩之,我們久違地一起吃便當吧?我為了賠禮,所以做了很多喔!」
「涼子說著,朝我輕輕晃了晃她手中的托特包。雖然不知道究竟有多重,但從搖晃的程度看來,應該確實不輕?!?/p>
「……唉。既然這樣的話,就容我加入吧。老實說幫大忙了?!?/p>
「這樣才對嘛!你就好好期待吧!」
「為什么是你一副得意的樣子……等等!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討厭啦~阿浩,要是由我做的話,就稱不上賠禮了不是嗎?如果不是想讓最近承受太多事的你從世間的苦痛中解放,我怎么可能下廚做料理呢?」
「……你說得這么若無其事,我反倒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了……不過,嗯。謝謝你們?!?/p>
雖然沒有到毒料理那么嚴重……但智美的料理對疲累的身體來說還是太殘酷了。
「……不過這樣的話,你的賠禮呢?」
「涼子負責做菜,我負責搬運?!?/p>
智美說著拿起涼子的托特包,放進自行車前面的籃子里,然后比了個拇指。啊啊,是這樣啊。
「……我知道了。那我就心存感激地請你運送了。」
「交給我吧!話說,阿浩,前天怎么樣了?」
「前天?」
「昨天因為發(fā)生了那件事所以沒機會問,不過你那天跟桐生同學一起出去了不是嗎?那件事怎么樣了,浩之?」
「問我怎么樣……具體來說,什么怎么樣?」
「我們好奇你們做了什么?!?/p>
「我們去看房子。就是之后要一起住的地方。」
「……」
「……」
「干、干嘛啦。為什么要瞪我!」
「……沒什么。」
「……沒什么啦~哎,阿浩就是這樣嘛?!?/p>
「也是,畢竟是浩之嘛。」
總感覺她們用非常不講理的方式對我發(fā)了脾氣……
「哎,阿浩的事無所謂啦。比起那個,桐生同學!她怎么樣?果然個性很兇嗎?」
「什么叫我的事無所謂。啊……這個嘛,雖然她的嘴巴確實是有點壞……但怎么說?感覺她人似乎沒有想像中那么壞?!?/p>
「是嗎?好意外。我還以為阿浩的心靈會被她剁個稀巴爛耶。」
「不,我當天早上確實是被剁了個稀巴爛……」
「……咦?這樣還不算壞……難道……阿浩你是抖M?」
「為什么??!你一個女生別說什么抖M啦!才不是!不是那樣……」
該怎么說才好?
「……感覺不討厭她?」
「……嗯……」
雖然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但至少我不覺得她是壞人。
「……嗯,怎么說呢……感覺她不是我會討厭的類型?!?/p>
「是嗎?是桐生同學對吧?那個『蠻橫千金』對吧?」
「不,她給人的感覺并沒有那么『蠻橫千金』。要說的話,反而更像是個好人……雖然我不太會形容……」
……嗯。為什么呢?果然因為對方是個美女,所以在評價上會有加成嗎?
「……浩之,你很苦惱嗎?」
「與其說苦惱……哎,她應該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才對……但怎么說,感覺我也討厭不了她……」
「是因為她是美女吧?」
「是這樣嗎?不,可是……我這個人也沒那么膚淺啊。」
「是嗎?」
「當然啊。因為,要是我靠臉選對象的話,早就向你們兩個告白了吧?!?/p>
「……!你、你在說什么??!」
「對、對??!你在說什么啊,浩之!」
「?……??!啊、不是,那是……那個……!」
她們兩個人都紅著臉瞪了過來。不,抱歉!是我表達得不好!雖然是我不好,但……
「……就客觀上來說,你們兩個的確都是美女沒有錯啊。」
「……那主觀上來說呢?」
「……我的標準跟一般人一樣?!?/p>
「……你這樣有說等于沒說喔,浩之。」
「……我認為兩位都是美人?!?/p>
……我一大早的在說什么啊。
「……總、總而言之!阿浩你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感覺并不討厭桐生同學,是這樣吧?」
「是啊?!?/p>
「那么,要不要確認一下?」
「確認?」
「沒錯。涼子,可以嗎?偉人也說過,知己知彼就是最強嘛!」
「……沒人說過那種話喔,智美。不過,畢竟量也夠……可以喔?!?/p>
「……你們在說什么?」
「意思就是,阿浩你剛剛說的話,我們也要幫你一起思考?!?/p>
「啊?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啦?!?/p>
智美說著,把雙手捧成擴音器的模樣,將視線朝向遠方。于是我也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早上好,桐生同學!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啊——?」
隨后看見的是,一臉驚訝,愣在了原地的桐生。
◇◆◇
我們就讀的私立天英館高中,頂樓在午休時和放學后基本上是開放的。雖說先不管課程,但在當今以孩子為優(yōu)先的『寬松』教育風潮下,學校明知這么做很可能被批評為『容易發(fā)生危險』或『會成為壞學生的聚集場所』,但仍然像要正面對抗這些意見一般,向學生開放了頂樓。想必這跟我們的校訓是『自立自主』有關吧。不管有什么事都得自己負責,盡管圍籬設得比較高,但你們也都不小了,要是想跨過圍籬玩的話就去吧!要是想成為壞學生就隨便你吧!反正出事了麻煩的是自己——校方的想法就是這樣。像這樣有什么事讓學生自己擔當的放任主義,我還挺喜歡的。順帶一提,玩球是禁止的。理由是『要是砸到樓下的人會添麻煩』總之就是這么回事,在學生之間,開放頂樓這項政策很受歡迎。做蠢事的人……盡管不是完全沒有,但也很稀少,并且午休的時候來頂樓吃飯的人有很多。應該是要很多的啦……
「……我說你,真不得了??!」
「是嗎?」
在我們四人——我、涼子、智美和桐生——剛來頂樓的時候,這里還有不少人。大家都和樂融融,各自享受著午餐或開心地聊天。
「……你一來大家就全都回去了耶。」
「我又不會吃掉他們……沒必要逃啊。」
桐生說著,臉上浮現了『真是失禮』的表情。你真的很不得了啊。當你來到頂樓的那一刻,大家多看了一眼之后,都尷尬地別開視線,接著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應該是怕你會吃掉他們吧?主要是因為你平時的作為。
「……變成包場狀態(tài)了。算了,也好啦。來吧,桐生同學也一起吃!涼子,把墊子給我!我來鋪!」
「好~那就拜托你啰,智美~」
涼子這么說道,從提包中拿出野餐用的大張地墊,交給了智美。墊子的大小還不小,但智美拿到手中一甩,便鋪成了一個漂亮的正方形。
「好,完成!來,桐生同學,請坐請坐!」
「嗯……好。謝謝你。」
「怎、怎么了嗎?」
「沒什么……只是有點驚訝。因為我沒想過會從桐生同學口中聽到『謝謝』?!?/p>
喂,智美!你也太沒禮貌了吧!你要是這么說,桐生『蠻橫千金』的那一面就要蹦出來了啦!
「……也是呢。自從來到這個學校之后,我說出『謝謝』這句話的次數,能讓我用手數出來也說不定?!?/p>
「對吧?跟你的形象不符嘛。」
咦?沒蹦出來?
「不過,這并不是因為我不懂得感謝。單純只是因為,沒有人做了值得我感謝的事而已……但是你們不但邀請了我,連準備都已經做完了,我當然還是會道謝的。」
桐生說完,又低頭說了一次『謝謝』,然后拘謹地坐到了墊子上。智美和涼子見狀,『嗯!』一聲點了點頭之后,也跟著坐了下來。
「……話說回來……這樣好嗎?」
「什么好不好?」
「因為……我是東九條同學的『未婚妻』喔。對你們來說……」
她說著瞄了我一眼。
「……我應該算是『敵人』不是嗎?至少,我不覺得你們會對我有好感才對?!?/p>
「敵人啊~涼子,你怎么想?」
「……就我來說,我是覺得有點無法認同。」
「……對不起,賀茂同學?!?/p>
「哇哇哇!別、別道歉啦!這并不是你的錯……要說的話,都是浩之的爸爸不好!」
「雖然是沒錯,但老爸也太可憐了吧?」
老爸明明也把智美和涼子當成女兒一樣疼的……但這幾天以來,老爸的股價都跌停板了。
「……不管理由為何,我覺得這對你們來說應該都很難以接受?!?/p>
「所以我說『無法認同』啊。不過,這某方面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我也不打算放棄就是了。」
「……是嗎。那么,鈴木同學又怎么想?」
「唔嗎?」
「喂!你怎么擅自吃起來了啊!」
私自打開便當盒偷吃起炸雞塊的智美,就這樣嘴里含著炸雞塊響應道。我說你啊,這種時候應該要大家一起開動才對吧!
「……咕。這個嘛~?」
智美說著,雙手抱胸低吟了一陣。
「……要說敵人還是同伴的話,我想應該算『敵人』吧?!?/p>
「……是嗎。」
「但是,要說有沒有好感的話……倒也沒有那么討厭?!?/p>
「明明是敵人?」
「嗯……怎么說呢?我啊,社團加入的是籃球社……」
「我知道。你很出名?!?/p>
「是嗎?然后呢,當籃球社舉行比賽的時候……在會場的其他隊伍就都是『敵人』??墒牵f我『討厭』那些敵人,卻也不是那么回事?!?/p>
「……也就是NoSide精神的意思?」
「那是什么?」
「就是說,雖然比賽中當然是敵人,但比賽結束之后就不分敵我的意思?!?/p>
「啊~就是那個。跟那個很接近。因為大家都一樣是喜歡籃球的人,所以就算是敵人我沒辦法討厭他們?!?/p>
智美說著,抓起了玉子燒。就說了!要說『我開動了』??!
「……而且啊,要是照桐生同學你那么說的話,我跟涼子不就絕對沒辦法友好相處了嗎?」
「……確實?!?/p>
「再用籃球比喻的話,如果是『喜歡籃球』的人,就算不是同隊,我也會覺得是同伴。前提是『喜歡籃球』的話。但是,如果不是純粹喜歡籃球……而是,『利用籃球』的人的話……那,就是敵人了吧~?」
「……戳到痛處了呢?!?/p>
「你的話算特殊情況吧?而且,跟你說過話之后就能感覺到,你應該不是個壞人?!?/p>
「是這樣嗎?」
「因為跟你很正常地聊得起來啊?!盒U橫千金』這個外號簡直就像騙人的一樣。」
「……我不太喜歡那個外號。所以不好意思,請你不要——」
「啊啊,我當然沒打算那么叫你。不過,你知道你被那么叫對吧?」
「當然知道。他們都在背后說我是『蠻橫千金』。」
「那你知道他們大多都是出于嫉妒嗎?」
「我想也是。雖然自己說不太好,但我畢竟很優(yōu)秀,要嫉妒我自然也接受?!?/p>
「你不打算改變你的待人方式嗎,桐生同學?光是這樣,大家的態(tài)度就會轉變很多喔。」
涼子歪著頭說道。桐生見狀,露出了有些疲累的笑容。
「……是啊,就像賀茂同學你說的,那樣做是比較能『過得輕松』。但是……我從根本上就辦不到。憑什么我努力得來的成果,非得因周圍的視線而扭曲不可呢?只要一這么想,就實在……」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煌┥嘈χf道,聳了聳肩。見她這樣子,涼子和智美瞪大了眼,隨后將視線朝向了我。
「……干嘛?怎么了嗎?」
「不……」
「只是覺得……原來如此?!?/p>
「?什么意思?」
「沒什么,跟你無關。只是覺得好像『懂了』而已?!?/p>
「懂了?」
「跟你無關啦!比起那個,桐生同學,你——」
「——啊??!竟然在這種地方!」
突然,頂樓的門『碰』一聲被打開。我想著發(fā)生了什么事,朝那個方向看去——
「呀喝~浩之學長!一起吃飯吧!」
于是看見一位雙馬尾的嬌小女生站在那里。
「哎呀~我今天完全忘記帶午餐來學校了!正當我覺得好餓、好難受的時候,我忽然『?!灰宦曥`機一動,想到『對了,還有浩之學長在嘛!』,所以我跑去學長的教室,然后就聽說你跟智美學姐還有涼子學姐一起到頂樓了!既然這樣,我想你們一定是吃涼子學姐的做的料理吧~哎呀,還真的被我猜對了!」
明明沒有人問,嬌小女孩還是自顧自說個不停。隨后她便直直走過來,沒等別人邀請就徑自坐到了墊子上。
「就是這么回事,也容我加入沒問題吧?涼子學姐!」
面對嬌小女孩的提問,涼子苦笑著微微點了頭。然而智美見她的反應,卻受不了地搖了搖頭。
「涼子,不可以太寵她啦。這孩子馬上就會得意忘形的?!?/p>
「哼!我才不想被智美學姐說呢?智美學姐你不是也在吃涼子學姐的便當嗎?」
「我可是有出力的好嗎。這個便當是我拿過來的!」
「這點小事我也辦得到啊~」
「真是的……你這孩子真是不可愛?!?/p>
「要說的話,智美學姐不也不可愛嗎~」
「我——」
「……那個……」
正當兩人要開始爭執(zhí)的時候,桐生怯生生地舉起了手。
「什么事,桐生同學?怎么了嗎?」
「問我怎么了……」
桐生說著,將視線朝向嬌小女孩,困擾地皺了皺眉。
「……請問這是哪位?」
「……啊啊,對喔。抱歉抱歉,你們沒見過嘛。喂!快向人家自我介紹!」

「啊,不好意思入我叫做川北瑞穗。一年一班,女子籃球社成員!是智美學姐的學妹~今后請多多關照!」
嬌小女孩——瑞穗說著還舉手敬了個禮。桐生見狀露出小小的微笑,也開口打招呼:
「感謝你詳細的介紹。我是桐生彩音,班級是二年一班。今后請多指教。」
「好的!桐生學姐!今后請多——」
啊,她定格了。
「——呃、咦咦咦咦咦咦咦——————————!!」
瑞穗開朗地沒回應完,轉為高聲大叫。隨后她又驚訝地開合著嘴,伸手猛拉我的袖子。
「干嘛啦?這樣會變形的,快放手。」
「啊、對不——不對!為、為什么??!為什么桐生學姐會在這里一起吃午餐!桐生學姐是『那個』桐生學姐對吧???」
「我大概能猜到你說的『那個』是指什么,但你可絕對別在本人面前說出來喔?!?/p>
「我才不會說呢!我很珍惜我的性命!」
是嗎。真是聰明的判斷。
「比起那個!為什么???為什么啦!」
「……很令人懷念的反應呢。感覺我好久沒有見到做出這種反應的人了?!?/p>
此時桐生則是見瑞穗慌張不已的模樣,露出了莫名溫暖的笑容。咦?難道她其實很中意『蠻橫千金』這個外號?
「問我為什么……這么說來,是為什么啊?」
「不知道耶,我是被邀請才來的……為什么呢?」
「嗯?當然是因為想跟桐生同學聊一聊啊。對吧,涼子?」
「嗯。對啊?!?/p>
「她們這么說?!?/p>
「這樣說怎么可能會懂?。∵??咦咦?你、你們是什么關系??!」
「一起吃便當的關系。」
「騙人!」
真是個煩人的家伙。
「……反倒是我很好奇你們三位跟川北學妹的關系?!?/p>
「啊啊、川北瑞穗——瑞穗她以前跟我妹妹茜是同學。我說過我有個小我一歲的妹妹對吧?」
「嗯。她好像在京都上高中?」
「沒錯。瑞穗以前常跟我妹妹一起打迷你籃球。雖然最近比較少,不過她國小和初中的時候也經常來我們家玩?!?/p>
「也就是青梅竹馬的意思?」
「嗯……算是嗎?」
茜開始打迷你籃球是小學一年級的事,我跟瑞穗也是那時候才認識的,所以沒什么『青梅竹馬』的感覺。青梅竹馬的話,應該是從幼兒園的年紀就認識了才對吧?實際上我跟涼子和智美就是這樣。我跟涼子甚至家就住隔壁。
「總之就是這么回事,我們小時候經常五個人一起玩。我們家算是集合地點?!?/p>
「大家都在你家玩嗎?」
「也不算是在我家玩吧。主要都是在外面玩?!?/p>
「先不論年齡方面,但被這么多女生包圍,真虧你還能保持單身呢?!?/p>
「嗯……這么說好像也是?!?/p>
現在一想,我根本就身處后宮嘛。但我當時完完全全沒有那種感覺……咦?難道那時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桃花期了?
「……哎,不管啦。反正我們的關系就是那樣。」
「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會打擾到你們?」
「是我們邀請你的耶。礙事的是瑞穗?!?/p>
「浩之學長,你好過分!說我礙事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沒找你,你卻自己循著飯菜香跑過來,被說礙事根本沒資格抱怨好嗎。要是不想被這么說的話,你就別害怕桐生,閉嘴乖乖吃飯?!?/p>
聽我這么說,瑞穗無可反駁,只發(fā)出了『唔』的聲音,接著往旁一瞄,觀察桐生的神情。
察覺瑞穗視線的桐生回以微笑,令瑞穗慌忙別開了視線。
「……浩之學長、浩之學長?!?/p>
「什么事?」
「那副笑臉,很不妙啊。桐生學姐平常都繃著臉……也不是,但總是酷酷的樣子。看她露出那么可愛的笑臉的話……」
「……的話?」
「……感覺會打開不妙的大門?!?/p>
「……你就打開門到另一邊去,別再回來好了?!?/p>
這家伙在說什么蠢話。
「別說蠢話了,快點吃吧。」
「哇!等一下啦!要是吃太快會消化不良的!而且還容易胖!」
「你不是都在籃球社像條狗一樣跑來跑去的嗎?給我多補充點熱量啊?!?/p>
「竟然對高中女生施以惡魔的誘惑……而且,今天不行!因為社團休息,所以沒辦法消耗熱量?!?/p>
「不否認自己是一條狗啊。話說,籃球社前一段時間不是也休息嗎?」
好像是星期一?我記得那天好像也休息……
「因為有比賽要打,我們社團上周末遠征過了一趟。而且我們?yōu)榱吮荣惥毜帽容^兇,所以這星期的行程才會是這樣?!?/p>
經智美這么說我就理解了。畢竟在繁重的鍛煉之后,好好休息也算是訓練的一環(huán)啊。
「對啊……感覺我的精力都無處發(fā)泄了。」
「你難道不覺得累嗎?」
「是會累沒錯啦,但要是不練習的話,總感覺身體會變得遲鈍嘛~而且,茜她肯定還在練習?!?/p>
「你把茜視為基準嗎?」
「沒錯!我們既是朋友,也是勁敵!我們?yōu)榱嗽谌珖筚惖臎Q賽碰頭,在各自的高中努力!」
瑞穗緊握著拳如此宣言道。桐生看她那副模樣,輕輕拉了我的袖子一下。
「怎么了?」
「不……只是,我們學校的籃球社有這么強嗎?」
「很弱?!?/p>
「……」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過,有個遠大的目標是好事。而且,瑞穗確實很厲害,智美也一樣。今年先不論,但明年搞不好能打出不錯的成績。智美身高上也有優(yōu)勢?!?/p>
當然,她的身高算不上世界賽的級別,但既然跟我差不多的話,在高中女生里面已經算是很高了吧??赡芤矔腥苏f是我不高的關系……一百七十公分應該算普通吧?
「川北學妹呢?這樣看來……她的身材絕對算不上高?!?/p>
「但相對地,瑞穗的運動量很高。平時練習總是會練過頭?!?/p>
「對啊!話說,阿浩你也說說她嘛!告訴她休息也是練習的一環(huán)!這孩子總是講不聽?!?/p>
「她這么說?!?/p>
「唔……我知道了。那今天只跟浩之學長一對一單挑就好?!?/p>
「等等。為什么我非得陪你練習不可???」
「不是練習。是玩啦,打好玩的??梢园??」
「不行,瑞穗。你每次那么說,最后都還是會認真起來不是嗎?」
「今天沒沒問題啦!行吧,浩之學長?」
「你這么說沒有一次是沒問題的好嗎?」
明明每次都會讓我打到累癱。我跟你不同,身體是運動不足的狀態(tài)啊。
「……唉?!?/p>
「怎么了?」
「我知道鈴木同學和川北學妹是籃球社的……但你也是籃球社的嗎?」
「不,我是回家社的?!?/p>
「是這樣對吧?那為什么川北學妹會想跟你練習呢?」
「問我為什么……」
「咦?我想跟浩之學長練習的理由嗎?」
「對啊。如果要練習的話,跟鈴木同學應該會比較有用吧?嗯……雖然鈴木同學好像不愿意?!?/p>
桐生看向智美,發(fā)現她在眼前比出了大大的叉。接著她又將視線轉回瑞穗,見到瑞穗露出呆愣的表情。
「雖然跟智美學姐練習也很有用……但果然還是跟浩之學長練習更有效!而且我們的位置也一樣嘛?!?/p>
「……回家社還有分位置的嗎?」
「如果你這么說是打算搞笑,那么是0分?!?/p>
「不,我不是在搞笑……只是理解有點跟不上。」
桐生露出了打從心底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而面對桐生的疑惑,瑞穗滿面笑容地開口說道:
「因為浩之學長是*國體的選拔隊球員?。∧軐W的東西很多嘛??!」(譯注:國民體育大會的略稱,為日本每年舉辦一屆的全國性體育賽事。)
「呃……你參加過國體?」
「沒參加過啦。瑞穗也說了吧?是國體的『選拔隊球員』。而且是以前的事了,說更白一點還只是個候補而已?!?/p>
「不一樣嗎?」
「應該是明年吧?我們縣不是要舉辦國體嗎?所以縣府籃球協會的那些大人物們干勁十足,召集縣內的國中生組了隊伍。也就是縣內選拔的感覺?!?/p>
我們縣的籃球水準并不強。但身為地主隊,要是第一輪就輸掉實在沒面子,所以才會選拔這個隊伍。
「所以你被選上當隊員?」
「只是運氣好?!?/p>
我說著把炸雞塊送進口中。此時,瑞穗露出不滿的表情隨即說道:
「才沒那回事!浩之學長很帥的好不好!在打籃球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我沒打籃球的時候就很遜?」
「盡管身高不高,卻反而利用這點鉆過防守的運球技巧,仿佛將對手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巧妙傳球,還有從長距離也能漂亮進球的射籃能力!要說浩之學長是我見過世代最強的控球后衛(wèi)也不夸張!」
「不,夸張了吧?!?/p>
什么叫世代最強的控球后衛(wèi),我才沒那么厲害好嗎。
「……把你捧到天上了呢。是這樣嗎?」
「才沒那么厲害啦。只是某場比賽的時候,剛好有個協會的大人物看到我打球的模樣,所以跑來問我『要不要來參加練習看看?』而已?!?/p>
說起來,我們初中其實也是弱隊。畢竟從迷你籃球就開始打的人只有我,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比較出色吧。
「這樣啊……不過,這也是很高的榮譽不是嗎?」
「是啊……要說的話我確實很高興?!?/p>
雖然之后就轉為絕望了。說到底,我的身高根本就差多了。桐生看我這副樣子,先是露出了有些煩惱的表情,隨后有些畏縮地舉起了手。
「……我有問題?!?/p>
「請說,桐生同學?!?/p>
「那個……這是可以問的問題嗎?」
「不問我怎么知道。不過,我能說我大概不會突然生氣?!?/p>
雖然我大致能猜到她要問什么就是。涼子和智美,你們表情別那么緊繃啊。
「那個……為什么你不打籃球了呢?」
……啊啊,果然。
「……我沒有不打。剛剛也說過吧?我會陪瑞穗練習?!?/p>
「可是,你現在是回家社吧?恕我失禮,但既然你有成為縣代表隊候補選手的實力,不加以活用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你是要對我說教?」
「如果聽起來像這樣的話,我道歉。不過,我只是好奇而已。因為要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放棄?!?/p>
「是嗎?」
「是的,我不懂籃球,所以不太清楚……但身高高的人比較有利對吧?」
「是啊,但也不是身高決定一切就是?!?/p>
雖然人們常說打籃球身高不是重點,但那只是由于『實力能彌補身高差』,相較起來,高的人還是會優(yōu)于較矮的人。若實力相同的話,則會讓身高高的人上場比賽,我的情況也是這樣。
「這樣的話,身高絕不算高的你能成為選拔隊伍的一員,想必付出了十分大量的努力吧。能想像得到,你一定非常拼命練習。而既然都做到這種程度了——」
要是我的話絕不會放棄。她說。
「……一般來說可能是這樣吧。」
「對吧?所以,我單純覺得很好奇。那個……是因為受傷……之類的嗎?」
「雖然是有些慢性的毛病……但我并沒有受過會影響到選手生涯的重傷?!?/p>
「那到底為什么?」
「那、那個!桐生同學?先到此——」
「因為我覺得無聊了?!?/p>
涼子出聲想阻止桐生的追問,但我接著說道,蓋過了她的聲音。
「……覺得無聊了?」
「是啊。我覺得無聊了,對『打籃球』這件事。不管是為此拼命努力,還是想獲勝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
「……」
「……」
「……是嗎。我明白了?!?/p>
「……咦?你不對我說教嗎?」
「為什么?我何必要說教?」
「你剛剛不是說這樣很浪費嗎?所以我還以為你會說『覺得無聊也該去做!』」
「別瞧不起我好嗎?這世上沒有比被他人強迫努力還更痛苦的事了。你以前是因為覺得有趣才努力打籃球的對吧?」
「是啊?!?/p>
「后來因為覺得無趣了,所以放棄。這樣就夠了。覺得不開心的事,根本沒有必要勉強去做?!?/p>
「……你不會想說『沒上進心』或『別幼稚了』之類的……?」
「你希望我這么說嗎?」
「完全不。」
「對吧?沒有興趣的事,我同樣也不會想做。不過,既然你曾經對籃球傾注那么大的熱情,我倒是想叫你別再當回家社,想點辦法尋找別的熱情。反正你回家也只是無所事事而已吧?」
「沒禮貌。我可是忙著看漫畫跟打游戲好嗎?!?/p>
「那跟無所事事有什么差別嗎?」
桐生小聲地笑了出來。而一旁的瑞穗看見她這樣子,有些嘆服地開口道:
「哎呀呀~」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有個意外的敵手登場了?!?/p>
「……敵手,是嗎?」
「沒錯!我可是真心愛著浩之前輩的!」
「……哎呀,是這樣嗎?」
「不然我怎么會找他放學后打球呢?對吧~浩之學長?愛你?!」
「是是是。愛你愛你?!?/p>
「呃……你們兩位在交往……?」
「怎么可能啊。誰會跟這種矮冬瓜交往?!?/p>
而且我喜歡的類型是大和撫子好嗎。
「啊——!浩之學長,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明明這么愛你耶!」
「是是是。哎,我們就是這種關系啦。」
「……感覺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桐生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隨后,預備鐘聲也在這時響起。
「我們光顧著說話,結果根本沒怎么吃到啊。抱歉,涼子?!?/p>
「沒關系的,剩下的可以拿來當晚餐。」
「難得你為我們做了午餐,真不好意思?!?/p>
我對涼子低下了頭,但涼子只是搖了搖手說『不會啦』。下次我再請點什么……啊、對喔,之后要請她看電影啊。
「啊……沒吃到涼子學姐的便當……都怪浩之學長不好啦!都是因為聊到了學長的話題!」
「……如果我記得沒錯,應該是你提起這個話題的吧?」
「那種小事不重要啦!比起那個,浩之學長!你放學后有空吧?陪我一起打籃球吧!」
「唉、我就說了,你——」
「不好意思,川北學妹。他放學后有點事。」
「——說……桐生?」
「有事?浩之學長嗎?有什么事……?說到底為什么桐生學姐會知道浩之學長有事呢?」
面對歪頭不解的瑞穗,桐生露出迷人的微笑。
「這個嘛……該說是約會吧?跟我的。」
◇◆◇
「……嗨。等很久了嗎?」
「哎呀,比我預期的早呢。我還以為你會花更多時間?!?/p>
「你得感謝涼子和智美。多虧她們幫我拖住,我才能出現在這里?!?/p>
「是嗎。那我下次送點東西給她們吃好了?」
「你這不會做菜的人在說什么啊。要是害人家吃了參加不了社團活動,你會被怨恨的喔?!?/p>
「別瞧不起我好嗎?我怎么可能隨便送人我親手做的東西。我會用買的?!?/p>
「別自豪地說出這種話啊。」
話說回來。
「……你說『約會』是什么意思啊?!?/p>
沒錯。
都怪這家伙在頂樓說出『放學后要約會』這種腦筋不正常的話,我直到剛剛為止都還被瑞穗死死纏著。這世上可沒有比被那家伙纏上更麻煩的事啊。
「只是個小玩笑?!?/p>
「那種玩笑話,能請你看時間和場合說嗎?」
「抱歉,我當時可能有點太興奮了?!?/p>
她說著有些高興地笑了笑。
「因為,我已經好久沒有跟同年紀的女孩子一起吃午飯了?!?/p>
……她就這樣說出了十分哀戚的話。不,雖然就她的情況來說是自作自受……但還是覺得,好可憐。
「……下次還要再一起吃嗎?」
「這提議很有吸引力……不過這樣好嗎?」
「什么意思?」
「……你不懂就算了。比起那個,我們快走吧。畢竟時間有限?!?/p>
「走?去哪里?」
「買東西啊?!?/p>
「……你不是開玩笑的嗎?」
「雖然『約會』是開玩笑,但我確實想找你一起買東西。雖說家具和電視之類的大型物品會在明、后天送到,但那邊還沒什么日常用品。畢竟新家總會需要各種東西嘛。其實我本來是想星期六找你的……但要是你有事的話就不好了吧?」
「我星期六確實有點事情?!?/p>
「那剛剛好。因為明、后天業(yè)者會搬東西進去,可能會不太方便,所以要買的話只能挑今天了。順帶一提,我預計星期日會過去那間房子,你怎么打算?」
「啊……該怎么辦呢?我可能傍晚才會過去吧?!?/p>
「我知道了。那么,這個先交給你?!?/p>
她說著,從裙子口袋拿出了兩把鑰匙。
「房子的鑰匙?呃……有兩把的意思是,其中一把是備用的?」
「不是。其中一把是你居室的鑰匙?!?/p>
「……居室還有鎖???」
「我的居室也有喔。畢竟總是一對年輕男女住在同個屋檐下,這點事還是得顧慮到對吧?」
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一樣。桐生說著笑了笑,我也跟著露出苦笑。
「也是啊。雖然不知道拿這來辯解有多少用就是……」
「是啊,畢竟只要一被發(fā)現就完了。不過『雙方父母認可』這點應該能當作擋箭牌吧?這么一來就不算是不純異性交往了。」
「……這么說來,我還沒有跟你爸談過……沒關系嗎?」
「無所謂吧。父親也說過他『不敢見人』,所以彼此彼此啦?!?/p>
也對,畢竟不是要跟他說『請把女兒嫁給我』啊。要說的話,會是『我來當人質了』。這樣一想,這么說也很不得了啊。
「就是這么回事。那我們走吧?!?/p>
◇◆◇
「……好、好累……」
「辛苦了。來,把東西放下來吧。要不要我倒果汁給你喝?」
「你說剛剛買的嗎?那我要柳橙汁?!?/p>
「知道了。你去稍微休息一下,我來負責整理?!?/p>
聽她這么說,我于是聽從建議坐到了沙發(fā)上。多虧這棟大樓附近有超市和百圓商店,幫大忙了。怎么說……果然要展開新生活會需要許多東西。
「話說回來,竟然去百圓商店啊……」
「干嘛?百圓商店有什么不好?能買到不少必要的東西啊。」
「是沒錯……但我以為你會說不用更貴的東西不行?!?/p>
形象都崩壞了啊。
「畢竟我家只是『暴發(fā)戶』啊。我父親還說過,對年輕時候的他來說,某牛丼連鎖店的牛丼就算是大餐了。我基本上也算是個庶民。」
「在這令和時代把牛丼視為大餐,反倒讓人覺得到底有多窮啊?!?/p>
雖然她爸的年代是應該平成就是……但還是一樣。
「至少能說,我父親確實是吃過苦的人。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執(zhí)著于『家世』……這先不管,總之如果招待客人的話,是會需要比較高級的東西才有面子……但日常生活要用的就只是消耗品不是嗎?用這種就夠了?!?/p>
「這樣啊。話說明后天還要搬什么進來啊?」
這里桌子、冰箱、沙發(fā)都有了,難不成還會有更多家具嗎?有電視就足夠了吧?
「那個……抱歉,要搬進來的是我在家里用的家具之類的。雖然買一套新的也可以……但我很喜歡原本的,而且再花錢買也很浪費。」
「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吧?」
「那個……你的居室已經擺好家具了。雖然你可能有自己慣用的……但很抱歉。當然,我們不會要求你付錢,而且選的也都是不錯的家具。我父親是說,『這點事還是得請他配合』?!?/p>
「……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吧?」
嗯。因為這等于是幫我換了套新的家具吧?我反倒覺得很幸運。
「是……是嗎?那就好?!?/p>
「啊……不過既然這樣,我可以去看一下居室嗎?」
我感覺有些興奮了起來。桐生見我的表情,稍微苦笑了一下。
「你有看到離玄關最近的居室吧?就是那間。我果汁倒好了會叫你的。你慢慢看。」
「好~」
我說完走出廣闊的客廳,穿過走廊來到離玄關最近的居室。轉了轉門把之后發(fā)現上了鎖,于是從褲子口袋中拿出鑰匙插進鑰匙孔,緩緩轉開。
「……好大。」
大小應該有……五坪左右?床邊有書桌跟書架,角落擺著一張床,甚至還有小冰箱跟電視。
「……感覺光這個空間就夠我活下去了?!?/p>
要窩在這里不出去似乎也行。畢竟還能上鎖,既然這樣不如——
「……嗯?」
仔細一看,桌子上放了一封信。正面以漂亮的字寫著『給東九條浩之先生』,背面則寫了『桐生豪之介』幾個字。
「桐生~?」
「什么事?稍等我一下~」
「不,你繼續(xù)忙沒關系……我只是想問,你爸叫什么名字?」
「我父親?叫桐生豪之介啊?!?/p>
「……」
這么說,這封信是桐生的爸爸寫的啊。桐生接著問道『怎么了嗎~?』,但我回道『沒什么』,接著打開了信封。里面放了三張信紙。
「……」
第一張信紙的最上方跟信封一樣,以漂亮的字寫著『給東九條浩之先生』。
『——親愛的東九條浩之先生,首先針對我以這種形式,并且還僅用書信打招呼一事,容我向你深深致歉。此外,本次由于我們家的任性,為你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在此我也要表達歉意。對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來說,被迫與一位毫無親愛之情的對象定親,你想必感到相當為難,并且也對我充滿怨懟。而我希望你記住,我無意逃避您的怨恨,甘愿誠心接受?!?/p>
「……真是個正經的人啊?!?/p>
這個人……雖說是有任性之處,但我老爸的問題也不小。所以,也不都是他不好——
「……嗯?」
『——不過,話雖如此……我也希望你可以想想。雖然父母對自己孩子多少有偏愛,但我們家彩音實在長得十分美麗。有句話說「立如芍藥,坐若牡丹,行猶百合」,這句話正適合形容我女兒,不,應該說,我女兒美到令人懷疑,這句話是否就是為了她所存在的。除此之外,她成績優(yōu)秀,也很擅長運動。不過,希望你不要誤解,她并不是個天才。不,不對。她當然天生具有才能,是她不怠于發(fā)展自身的才能。也就是說,她是個內在也很美的孩子。確實,她在人際關系上有些障礙,但雖說如此,那也像害怕與人親近的小貓一樣可愛不是嗎?沒錯吧?你不這么覺得嗎?應該說,你就該這么覺得。我家的孩子就是這么可愛?!?/p>
「……咦?」
『……而我辛苦栽培長大的女兒,就要嫁給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了。我明白的。我深深明白這是出自我們的任性。盡管如此……身為一個父親,還是容我說一句話吧。』
『——要是現在見到你的話……老實說,我會想揍你一拳?!?/p>
「不敢見我原來是這個意思喔!」
聽見我的聲音,客廳的桐生出聲問道『怎么了嗎~』,而我回道『沒什么』,接著把信放進了抽屜的深處。嗯,就當作沒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