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舟青鳥2

?她們是什么時候開始走得如此近的?

延安給不出答案，恐怕琪悅也給不出。從接到任命書的那天起，她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成為了對于彼此可以放心托付，不怕背叛的人。

走近，使她們在彼此間注入堅韌的力量。

她還記得那個清晨，灰蒙蒙的雨霧遮蓋了秋日的陽光。

港區(qū)的食堂里，木柴在爐膛中噼啪作響。

正是吃早飯的時間，水兵粗鄙的嗓音快掀開了屋頂。

那是她調(diào)來的第二個早晨，當(dāng)她踏進(jìn)屋，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一下。

雖然都知道島上有艦?zāi)锺v扎，但是一般來說她們是不會在這些場合出現(xiàn)的。而且，有女同志在場，言行自然就得拘謹(jǐn)起來。

一瞬間一張張欲言又止的臉用帶有幽怨情緒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延安低著頭，默默坐到角落那張桌子邊。

即使戰(zhàn)爭已經(jīng)過去了，但東煌本土的艦?zāi)飳τ谂c重櫻有關(guān)的一切都依舊保持著敵視的態(tài)度。在這樣的情況下，延安很自然地常常被孤立。

“你好……”延安伸出的手垂在半空。

巡邏艇像受了驚的藏羚羊，飛快的跑遠(yuǎn)了，不少時，又在背后一起悄悄議論她。

雖然之前做過思想工作，但那些巡邏艇依舊對她既畏懼又憎惡。

上島兩天，沒有艦?zāi)锱c她講過話。

其實延安對于巡邏艇們的情緒很理解，但依舊覺得心頭有根刺，委屈而無言以對。她閉上眼睛，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淚水。

這時，隨著木門開啟的吱嘎，嗡嗡的人群中又傳出一片愕然聲。

“我可以坐在這里么?”

一個沉穩(wěn)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延安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琪悅的容顏。

有時，延安看到琪悅連夜在昏黃的臺燈下奮筆疾書的背影，安排演習(xí)和巡邏；彈藥的補(bǔ)給，船體養(yǎng)護(hù)和思想教育；以及，最困難的，爭取假期的名額。氣溫驟降時送來的棉服；燈光枯盡前到位的燈油……琪悅給延安帶來的是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

在琪悅出現(xiàn)前，只有一個人這樣對待過她，而那個人長眠在了萊特灣的海底。

延安本已心灰意冷，打算孤獨堅守人生的漫漫長夜，幸而有琪悅，捧著燈火陪在她身邊。

……

“想什么呢?”琪悅用手掌輕輕撫摸著延安的秀發(fā)，喃喃地輕聲吟道，不一會，嘴角又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好了好了，要起床的話，我掀被子了哦，3，2，……”

“停停停!”

延安有些慌亂，“起碼讓我先穿好衣服……”

“哦?哦，行?！辩鲪偤笸藘刹?，雙手抱胸。

“那個……”延安羞紅了臉，“就是說……能不能先回避下……”

“剛剛不是還挺得意的嘛，”琪悅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俯下身注視著延安，“現(xiàn)在給你展示的機(jī)會，快開始吧，我，想，看?！?/p>

延安的臉紅過了窗外的云霞，她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想盡辦法逃避著琪悅那如探照燈般直射的目光。

琪悅卻不由著她，用手捧著她的頭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延安嘆了一口氣，心一橫，眼一閉，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