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結束，也許這次會結束得稍微久一些

如果我像對待愛人一樣對待世界、對待宇宙、對待有限或無限可見或不可見的一切存有會怎么樣？

我會被溫柔相待，并因此轉變成能夠構成一切的基質(zhì)嗎？還是說，我會被冷漠拒絕，因這無聊行徑被打入所有黑名單？

記錄下這個瘋狂想法的那一刻是2023年3月29日下午15點55分51秒。我選擇將這個想法作為“記”的引子。

斷斷續(xù)續(xù)地翻閱書籍之后，我選擇將《愛默生隨筆》作為進行摘錄的書籍。

我想，不論現(xiàn)實如何糟糕，或人的劣根性有多可怕，都不影響我被人的高尚和善意所感動，這就像在淤泥和沙子之中發(fā)現(xiàn)閃光的鉆石和金子，那是它們最自然的、未經(jīng)雕飾的模樣，這些天然的閃光永遠值得被珍藏。

《愛默生隨筆》

……

有一個“全人”——只是部分地，或者通過一種天賦體現(xiàn)在各個具體的人身上；你必須接納全社會，方能發(fā)現(xiàn)這個全人。

人不是一個農(nóng)民，不是一位教授，不是一名工程師，他是全體。人是牧師，是學者，是政治家，是生產(chǎn)者，是士兵。在分工的或者社會性的狀態(tài)中，這些職能分配給個人，每個個人就要去做這項共同工作中的自己的份額。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各人要想掌握自己，有時候就必須從自己的勞動中回過身來，把其他的勞動者統(tǒng)統(tǒng)攬入懷中。

然而不幸的是，這個原始單位，這個力量的源泉，已經(jīng)分割成千千萬萬，而且一分再分，散播開來，結果濺潑成水滴，再也聚不起來。社會是這么一種狀態(tài)：各個肢體任憑從軀干上截除，于是有了許多行走的怪物招搖過市——一根靈巧的手指頭，一截脖子，一副肚腸，一個胳膊肘，卻從來沒有一個“人”。

于是，人蛻變成一件物品，蛻變成許許多多的物品，農(nóng)夫想到他職務的真正尊嚴時難得欣喜，因為他只不過是打發(fā)到地里去搜集食品的“人”。他看見的只有他的斗和車，目無他物，于是他淪為農(nóng)夫，而不是農(nóng)莊上的“人”。商人很少給他的工作賦予理想的價值，而是為他的技藝單調(diào)的常務所苦，靈魂受制于金錢。牧師變成了一種形式禮儀；律師變成了一部法規(guī)匯編；機械師變成了一臺機器；水手變成了一根船纜。

……

世界上唯一有價值的東西是活躍的靈魂——靈魂，自由自在，君臨萬物，積極活躍。這是人人有權享有的；這是個個身上包含的，盡管在絕大多數(shù)人身上遭到阻礙，尚未出生?；钴S的靈魂能看到絕對真理，能說出真理，或者能創(chuàng)造真理。進行這一行動時，它就是天才；不是哪里的一名親信的特權，而是每個人的正當資產(chǎn)。

當心靈為勞動和發(fā)明振奮時，我們不管讀什么書，頁頁都會含義豐富，光彩熠熠。字字句句意味倍增，感覺作者像世界一樣寬廣。于是我們看到這么一種顛撲不破的真實情況，在繁忙負重的日月里，洞察者的真知灼見的時刻如曇花一現(xiàn)，同樣，將它訴諸筆墨的在他的著作里也是鳳毛麟角。

……

沒有行動，他就不算人，沒有行動，思想永遠不能成熟為真理。哪怕世界像一朵美的彩云懸在眼前，我們也看不見它美在哪里。不行動就是膽小怕事，沒有俠肝義膽就不會有學者。行動是思想的前奏，是思想從無意識到有意識的必由過渡。我一生有多少經(jīng)歷，我就知道多少事情。所以我們立即知道誰的話語飽含生活的積淀，誰的話語空洞浮泛。

世界——這個靈魂的影子，或者另一個我，在周邊寬廣無邊。它的吸引力就是一把把鑰匙，能把我的思想的鎖打開，使我認識自己。我急切地沖進這片轟鳴動蕩之中。我緊緊抓住身邊人們的手，在這個角斗場站好自己的位置開始埋頭苦干。一種本能教導我：只有這樣，喑啞的深淵才會回蕩出說話的聲音。我捅破它的常規(guī)；我驅散它的恐怖；我把它安頓到我不斷擴張的生活圈子里。我通過經(jīng)歷對生活了解多少，我征服和墾殖的荒野就有多少，或者我的生命，我的領域就延伸多遠。

誰一天里心平氣靜，懷著偉大目標工作，這一天就屬于誰。誰的心靈充滿了真理，人們變化不定的評價便向誰涌去，就像大西洋的層層波浪都追隨著月亮一樣。?

……

我為何物？存在的是何物？人的精神發(fā)問，帶著一種新近點燃而又永遠不會撲滅的好奇?？催@些超越一切的法則，我們不完美的領悟能力可以看見它們想走這條路，想走那條路，但沒有形成一個完滿的圓。看這些無限的關聯(lián)，如此酷似，如此迥異，貌似多，實則一。我要研究，我要知道，我要永遠贊賞。思想的這些作品已經(jīng)成為千秋萬代精神的娛樂。

……

一個有真正進取心的人絕對用不著追求在語言中針對個人的贊揚。在人們說的關于性格問題的每一句話中，甚至在每一個事實與環(huán)境中——在嘩嘩的河水和沙沙的谷田里，他都聽到了贊語，不是贊美他自己，而是贊美他所追求的性格，但聽起來比贊美自己更加甜蜜。從寂靜的大自然、從崇山峻嶺、從日月星辰的光輝中，暗示出了贊美，表達出了敬意，流露出了愛戀。

自然是一朵多變的云，始終相同，而又永遠不同。她把同一個思想鑄成許多許多的形式，就像一個詩人用一個寓意寫成許多則寓言一樣。由于物質(zhì)的粗野和堅韌，一個敏銳的精神可以把萬物隨心所欲地扭曲。堅硬的東西在它面前化為柔軟而又明確的形狀，可是就在我看它的時候，它的輪廓和結構又改變了。沒有任何東西像形式那樣轉瞬即逝，然而它決不完全否定自己。

……

以上，書摘到這里結束，因為有點累，累得不想看后續(xù)的文字了。

在我完全敞開心扉的這些日子里，從一開始的每天都感覺新奇，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穩(wěn)如狗了，甚至有點無聊，世界變成了我的朋友，我和它一起呼吸一起休息一起活動，我的共情能力從強變成了極強。

舉個例子就是，如果我看著某棵樹，我?guī)缀跄芰⒖滔胂蟪鏊囊暯呛退鼘﹃柟狻L之類的感受，人也是如此，如果我看著某個人，如果我想的話，下一刻我能想象出自己在他的身體里穿著他的衣服用他的姿態(tài)走路的感覺和他的視野。其實我覺得這種說不上有什么用的能力應該是藝術家的基本素養(yǎng)，很多打動我們的畫作、鏡頭、動作，都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共鳴蘊含在內(nèi)。如果不能進行共情和理解，那根本無法創(chuàng)造出共鳴，這是商業(yè)堆砌流量營銷絕對搞不出來的東西，不幸的是，他們能用刷屏轟炸我們，用社交媒體暗暗輸出和引導扭曲我們的價值觀，試圖重塑我們發(fā)自本真的共鳴能力到利于他們的方向，就像試圖在你的精神里植入一塊小小芯片。

很抱歉我要停更一段時間，因為這幾個月里成長得太快了，我?guī)缀趺刻於荚诟伦约?，忘了休息，導致這個事實一經(jīng)覺察，疲憊感就難以抑制地涌來。我經(jīng)常用獨處冥想來給自己充電，但是3月份開始我太久沒給自己充電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看看自己喜歡的電視劇電影和番劇，和筆友們寫寫信。

我很容易和別人相處得好，但是我很難擁有我自己覺得的“朋友”，如果是泛義上的朋友，那我可以可以結交很多，但你們知道我說的不是那種。

這不是別人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我看得很清楚，因為我的過往經(jīng)歷導致我的心態(tài)挺超然的。但是我說的“超然”是中性詞，不是自夸，也不是自貶。

我的人生磨難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橫跨了十幾年：差點淹死3次，車禍4次，10歲開始高燒生病，退燒后一直胃炎+腸痙攣，13歲發(fā)現(xiàn)心率過速14歲發(fā)現(xiàn)心室早搏然后倆搞到一起了導致我有多次瀕死體驗，身體原因導致從小到大同學們不太敢跟我玩，我最開心的時候是在網(wǎng)上沖浪，16歲那一年年底輟學，17歲那年4月開始父母婚變，6月差點被我爸害死，18歲開始出來打工幫忙還債因為年輕天真被老板和同事坑和嘲笑，同一年父母離婚，19歲干的工作里遇到一群惡心男同事給我造黃謠并被主管性騷擾，20歲終于受不了辭職并抑郁癥在家待了一年多期間多次嘗試自殺。我遇到什么事都只敢放在心里，因為我媽已經(jīng)夠累了，22歲開始上一份工作，也是從這一年開始，遇到困難我敢和媽媽說了，因為我們的生活已經(jīng)好很多了，前兩年還好，后兩年我被職場霸凌。到今年我才算真正以本我活著。

這期間，我沒有任何一個朋友，也沒有聊得久的網(wǎng)友?；蛟S有關心我的人，但我封閉了我自己，我不想被同情和可憐，因為這對我的困境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不敢和別人深入談心，我怕自己一張嘴，就會發(fā)出哭聲。

這橫跨十幾年的苦難就像盤結的樹根一樣，藏在我的靈魂最深處，導致我覺得自己并不是樹梢上自然生長出的果子，而是直接在樹根上結出來的，既像果子，又像樹瘤。

我沒有“自然成長”的那一段時光，我是以最快最殘酷的方式成熟的，因為不盡快的話，我會死在這些樹根下的。我知道樹根下的環(huán)境，我在里面待了很久。

里面沒有光，沒有新鮮空氣，只有不斷嘗試讓你下陷的惡臭淤泥，如果不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突破到樹根外面的話，我會窒息而死然后在里面慢慢腐爛。我不想至死待在這里面，我還沒有好好活過呢?？墒俏覒撌墙?jīng)歷過一些幸福時光的，可是為什么它們都那么遠那么遠，為什么要掛在那么高的樹梢上，讓我根本夠不到呢？

所以我看著遙不可及的幸福，拼命催熟自己，哪怕變得畸形也不在意，哪怕被厭棄也不在意，哪怕掙扎得遍體鱗傷也不在意，我只是想，呼吸新鮮空氣，只是想，看看樹根外面的世界。

我做到了。即便長得很畸形，我依然成功讓自己結成了果子。

但是，這種極度的催長讓我培養(yǎng)出一個習慣：不管何時何地，我都做好了下一刻會馬上死去的心理準備，也做好了隨時可以拋下一切的心理準備。死亡或者其他劫難對我來說是可以隨時迎接的東西。

這就是我的“超然”。

很抱歉讓你們看到這些，我不想賣慘，只想陳述事實，所以在敘述經(jīng)歷的時候我盡量客觀地進行概括了，我不想具體描述里面的那些艱難，比起害怕戳到傷疤里的疼痛，我更不喜歡被人認為在賣慘。

我沒有慘可賣，我的慘已經(jīng)被我留在樹根下了。

有時候，我仍然會做噩夢，夢見樹根下的時光，那么黑，那么渾濁，四周沒有任何人，只有我一個人在狹小的空間里一邊費力地喘息，一邊還得控制自己不發(fā)出太大的聲音以免聽不到外界響起的幸福的聲音。

我那么拼命地想要更新自己，是因為想要盡快成長，這樣今后再遇到磨難時，我就有與之對抗而不會再被壓到樹根下的能力了。而我的“超然”，可以保證我不會第一時間受到磨難試圖給予的攻擊。

在我不真正感到累之前，我不愿意停下。你看，在催長自己這一件事上，我一向很擅長的。應該和不應該被分配的磨難，我都很好地承擔住了。應該被朋友、老師、親人分配給我的，我由自己代為分配了，雖然只得那么一點點，但我就指望靠這個自我安慰了。

而我的“超然”，也讓我很難與別人深入交心，我不知道怎么樣算是“交心”，因為我已經(jīng)不設限了，就像一個隨時可以離開的天涯孤客，身邊沒有任何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路。

對不起，世界，因為我能力不夠，以前無法看清你，現(xiàn)在我想好好欣賞你的美麗。

對不起，看到這里的人，因為我失去了愛的能力，以前無法分享愛給你，現(xiàn)在我想好好把愛分享給你。

對不起，我的靈魂，因為我過度抑制你，導致你曾經(jīng)存在得比我更艱難，以前我沒有好好珍惜你，現(xiàn)在我想重新與你做生死之交。

對不起，時間，過去我一直沉浸于痛苦之中，忽略了你能帶給我的其他體驗，現(xiàn)在我想好好把握你給我的機會，爭取做出更多選擇，進行更多體驗。

我在這里，我在世界上，我在你身邊，我在時間里，又在時間外。

我是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個，或許還有點畸形，但我在你們之間，就像你們的同伴一樣。你可能不會經(jīng)常見到我，因為我喜歡隱身做一個觀察者和一個試驗者。

在廣袤的空間和無限的時間中，能與你共享同一顆行星和同一段時光，是我莫大的榮幸。

我仍然會進行開頭寫的嘗試，但在那之前，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從未擁抱你，但我能感覺你。你不曾言語，但我能聽到你。從未見過你，但是我愛你。

如果再也見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