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jīng) 或損或益

【原文】 道生一①，一生二②，二生三③，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④。人之所惡⑤，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注釋】 ①一：按老子學說，“一”即道。 ②二：這里指對立統(tǒng)一的“陰”和“陽”。 ③三：有兩種說法：一是指陽陽交合產(chǎn)生的第三者“和氣”；二是指陰陽相合所形成的一個均調(diào)和諧的狀態(tài)。 ④沖氣：空虛的氣。 ⑤惡：厭惡。 【譯文】 道是獨一無二的，道本身又賦有陰陽二氣，陰陽二氣相交而形成一種適勻的狀態(tài)，天下萬物都是在這種狀態(tài)中產(chǎn)生的。萬物都背陰而向陽，并且在陰陽二氣的互相激蕩中生成新的和諧體。人們最厭惡的就是“孤”、“寡”、“不轂”，但是王公卻用來稱呼自己。所以世上的事物，如果減損它有時反而會得到增加，如果增加它有時反而會得到減損。別人這樣教導我，我也去這樣教導別人。自逞強暴的人將不得好死，我將把它當作教人道理的宗旨。 【導讀】 本章主要告誡人們應堅守謙卑守辱之道。老子指出有些事物，減損它反而使它增加，增益它反而使它減損，過于剛強只能導致早早凋亡。 【解析】 這一章內(nèi)容上可以分為兩部分，前一部分老子提出了“宇宙生成論”’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從道家的思想上講，“一”為虛無之氣，“二”為陰陽。一、二合而為“三’‘而生出了“萬物”。后一部分講的是道的起用之法，即用弱、用柔。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痹谶@一章中，老子闡釋了大道的衍生規(guī)律，即大道生出了一，一生出了二，二生出了三，三生出了萬物。本章所闡釋的大道衍生規(guī)律，與第一章里所說的大道生出了妙一、妙一生出了二、二生出了三、三衍生出了宇宙萬物的意思是相同的。由此可以推斷出一個結(jié)論：萬物都在道中。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比f物始終是處在天地之間的，天為陽而地為陰，老子在這里把陰陽理論和道德結(jié)合在一起。道是混沌未開、渾然一體的，而陰和陽是對立統(tǒng)一的。陰陽是對立的，正因如此，我們才可以把陰陽糅合在一起，使之成為一團“和氣”。天氣陽而地氣陰，萬物生于天地之間，必然帶有陰陽二氣。萬物之所以生，是由于陰陽相合而生成的和氣所致。正是有了和氣，才使萬物得以安寧和生生不息。 世間萬物都有陰陽之分，各種生物也都有雌雄之別，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陰陽。雄性具有陽剛之氣，雌性則具有陰柔之氣，陽剛和陰柔是萬物的特征，也是萬物得以延續(xù)的基礎。陽和陰是對立統(tǒng)一的關(guān)系，它們既相互獨立又不可分割，陰陽中和而生成和氣。所以，不管是王侯公卿還是平民百姓，只有為人和氣，才算是有道德的人。如果肆意妄為，壞事做盡．就不會得到人們的認可，也就不會擁有人格和尊嚴了。正因為“和”是人和萬物的特性，所以和氣的人才合乎大道和大德，才能受到大道的擁護：不和氣的人不合乎大道，他們不但不會得到大道的擁護，還會受到自然規(guī)律的懲罰。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一般來說，人們都喜歡風和日麗的天氣，而厭惡風雨交加的天氣，這就表現(xiàn)出了趨陽避陰的特征。任何人都不喜歡鰥寡孤獨，不希望被人遺棄。然而王侯公卿常常稱呼自己為“孤”、“寡”、“不榖”，其實這是自謙的說法，他們本身并沒有脫離“和氣”，他們越是自謙，越能得到天下萬民的擁護和尊敬，也就是損之有益。我們愛說“和氣生財”、“家和萬事興”，這里的和就是“和氣”。和氣的人，從不計較個人得失，也不貪占小便宜，身邊的痛苦和煩惱自然也就少了許多。北宋政治家范仲淹曾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币馑际钦f不要因為外物的好壞和自己的得失而或喜或悲，這是古人修身的高深境界。所以，不管是不是處在人生的低谷，也不管是不是遇到諸多不如意的事情，我們都不可為一時的得失而或喜或悲，而是要冷靜、平穩(wěn)、和氣地面對一切。只有做到這些，才能經(jīng)得住狂風驟雨的洗禮，最終見到美麗的彩虹。 “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崩献釉诰C合萬物的時候提煉出了宇宙的真理，他針對事物各種弊病，開出一條萬應妙方，這一“妙方”自然是“和氣”，因此他得出結(jié)論：強橫逞兇的人不得好死。這也成為老子教誨世人的首要教條。 萬物萬形，其歸一也。何由致一？由于無也。由無乃一，一可謂無？已謂之一，豈得無言乎？有言有一，非二如何？有一有二，遂生乎三。從無之有，數(shù)盡乎斯，過此以往，非道之流。故萬物之生，吾知其主，雖有萬形，沖氣一焉。 百姓有心，異國殊風，而王侯得一者主焉。以一為主，一何可舍？愈多愈遠，損則近之。損之至盡，乃得其極。既謂之一，猶乃至三，況本不一，而道可近乎？損之而益，豈虛言也。 萬物都有各自的形態(tài)，但它們的根本都是一。怎么能求得一呢？通過無。由無到一，一等同于無嗎？已經(jīng)給它命名為一了，那還是無法言說的非存在物嗎？可以言說并有了一這個名字，那么不同于一的作為二如何呢？有了一和二，它們兩個相互作用就有了三。從無到有，道的數(shù)目只有這些，比三再多的就和道沒什么關(guān)系了。所以我知道萬物發(fā)展變化的主導。雖然萬物的形態(tài)多種多樣，但是支配、影響它們的力量只有一個。 就像百姓有各自的想法，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風俗，但都歸得道的君主來統(tǒng)治。以一為根本，這個一怎么可以舍棄呢？見到的、認識的事物越多，就越遠離根本，反而越是減少感官接觸的和心思觀想的事物，卻能接近根本。減少到?jīng)]有就能達到無為的極致。既然叫一，又發(fā)展為三，何況他們的本始不一致，如何才能接近道呢？減少反而是增加，是千真萬確的。 我之教人，非強使從之也，而用夫自然。舉其至理，順之必吉，違之必兇。故人相教，違之自取其兇也。亦如我之教人，勿違之也。強梁則必不得其死。人相教為強梁，則必如我之教人不當為強梁也。舉其強梁不得其死以教邪，若云順吾教之必吉也。故得其違教之徒，適可以為教父也。 我教導別人，不是強迫別人服從，而是利用自然規(guī)律，順從自然本性。以正確根本的道理來教導，順從肯定吉利，違背一定遇到災禍。別人以惡劣的后果來告誡人們不要違背，我也是這樣教導，以此告訴人們不要違背。強橫兇暴的人必然不會死得安詳。別人教導要做強勢有力的人，和我教導別人不要做強勢有力的人是一樣的。舉強橫兇暴的人死得不安詳?shù)睦觼斫虒e人，就是告訴別人如果不作強橫兇暴的人就能平安吉利。所以那些強橫兇暴，違背我的教導的人，正可以做反面教材。 蘇轍《老子解》 夫道非一非二，及其與物為偶，道一而物不一，故以一名道。然而道則非一也，一與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是以往，而萬物生。物雖有萬不同，而莫不負陰抱陽?！皼_氣以為和”者，蓋物生于三，而三生于一，理之自然也。世之人不知萬物之所自生，莫不賤寡小而貴重大，然王公之尊，而自稱孤、寡、不榖，古之達者蓋已知之矣。 世以柔弱為損，強梁為益，不知其非也。故將使天下之教者，皆以此教之曰：不見強梁者之不得其死乎？強梁，妄之極也，人知強梁不免于死，則知妄之不可為；妄之不可為，而后可與語道矣。故曰“吾將以為教父”。 道不是一、二這樣的數(shù)量詞，等到它與具體事物相比較，道是唯一的而事物是不唯一的，所以用一來為道命名，以使道區(qū)別于萬物。但是道還不局限為一，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一等于三，如此發(fā)展就生成了萬物。萬物雖然各有不同，但是它們的結(jié)構(gòu)都能劃分為陰陽。陰陽兩氣互相激蕩而成新的動態(tài)和諧，事物產(chǎn)生于三，而三又來自于一，道理本來就是這樣的。世人不知道萬物是如何自然形成的，都以少而小的事物為卑賤，以重而大的事物為高貴，然而像王侯那樣尊貴的身份卻自稱孤、寡、不谷，可見古代通達的人已經(jīng)對道有所了解了。 世人以為柔弱容易受損，強橫容易得益，而不知道這是錯誤的。所以想要教化天下的人，都如此教導說：你沒見到強橫兇暴的人死得都不安詳嗎？強橫兇暴的人，是狂妄到極致的人，人們知道強橫兇暴的人不免于死亡，就可以知道不可以有妄想；知道了不可以有妄想，然后就可以跟他講道了。所以說我以這句話作為教導的開始。 【經(jīng)典解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在前面的篇章中老子多次論述過，道為萬物之本源，在這里他再次指出這一點?！耙?”既是一個數(shù)字概念，表示道的唯一性，同時它也表現(xiàn)著道的無形、混沌、混而為一的狀態(tài)?！稖誓献印分杏?“所謂無形者，一之謂也。所謂一者，無匹合于天下者也。卓然獨立，塊然獨處，上通九天，下貫九野。員不中規(guī)，方不中矩。大渾而為一，棄累而無根。懷囊天地，為道關(guān)門。”說明“一”是道的門徑，來形容道無所不在、混而為一、囊括天地、無形無聲，它表示矛盾的雙方還未明顯分化的階段。“二”指陰陽二氣，《 ·系辭上》有“一陰一陽謂之道”之稱。世間萬物大多分為相互對立轉(zhuǎn)化的兩個不同方面，有無、高下、先后、寒暑、正負……這些矛盾的不同方面相互轉(zhuǎn)化，而萬物也隨之不同，從而產(chǎn)生了新的事物，即“三”。而這些不同的新事物又組成了大千世界。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萬事萬物都包括陰陽兩個方面，它們相互交融、沖突而達到寧和。其實達到這種所謂的“和”，就是前面所說的“二生三”的過程。三并非指絕對的一種狀態(tài)，而是不同于“二”的兩方面所有新事物的組合。矛盾不同方面占比不同，所產(chǎn)生的新事物自然也不相同。也有人將這種達到“和”的“沖氣”當作同陰陽一樣的另一種氣。如馮友蘭說:“老子書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四十二章)。這里說的有三種氣:沖氣、陰氣、陽氣。我認為所謂沖氣就是一，陰陽是二，三在先秦是多數(shù)的意思。二生三就是說，有了陰陽，很多的東西就生出來了。那么沖氣究競是哪一種氣呢?照后來《淮南子》所講的宇宙發(fā)生的程序說，在還沒有天地的時候，有一種混沌未分的氣，后來這種氣起了分化，輕清的氣上浮為天，重濁的氣下沉為地，這就是天地之始。輕清的氣就陽氣，重濁的氣就是陰氣。在陰陽二氣開始分化而還沒有完全分化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中的氣就叫做沖氣?！疀_’是道的一種性質(zhì)，‘道沖而用之或不盈’(四章)。這種尚未完全分化的氣，與道相差不多，所以叫沖氣。也叫做一。”(《老子哲學討論集》第41頁）馮先生的觀點也很有道理。無論“沖”是一種元素還是一種運動，總之它都是要達到一種“和”的狀態(tài)。將其應用于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就是告訴人們處理一件事時，如何控制其中的各種因素，想要達到什么樣的平衡，都是值得思考的事。 “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對于事物來說，有時損害它反而使它得益，有時增益它反而使它受損。事物只有達到一個“和”的狀態(tài)，才是最有利的，它們的發(fā)展皆遵循陰陽平衡之道，管理事物都要遵循這個規(guī)律，否則主觀地妄為經(jīng)常會造成相反的結(jié)果。比如，果樹每年都需要進行修剪，否則枝葉過于茂盛就沒有空間生長果實，然而修剪一旦過度，就會對樹木造成損害，不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再如，孩子需要管理，需要自由，但它們都是有個限度的，管理過于嚴刻，就會損害孩子的獨立創(chuàng)造力，而自由過于放縱，則會容易導致他們誤入邪路。 “強梁者不得其死”?？梢哉f“守下”、“守辱”、“不爭”、“致虛”是老子處世為事思想的根本。老子已經(jīng)屢次討論過“柔弱勝剛強”、“知止不殆”、“物壯則老”的道理了。這里再次說出:強橫霸道的人，必將死無其所。一個人強橫霸道，在內(nèi)就會失去謙卑之心，聽不進勸諫，無法改正自己的缺點，驕傲自滿，被欲望所驅(qū)使;在外強橫就會招致不滿，霸道就會惹起怨恨，助之者日少，而怨之者日多，如此怎么能死得其所呢?所以老子將這些作為施政的根本。 【哲理引申】 戰(zhàn)國時期，齊國在齊威王、齊宣王兩代勵精圖治之下，到了齊閔王時期達到的強盛。年輕的齊閔王像他的祖父一樣雄心勃勃，不僅希望繼續(xù)保持齊國東方強國的地位，而且還想建立更大的霸業(yè)。 即位之初，他就不斷地通過干預他國朝政，來建立自己的威望，樹立齊國的威望。首先，他倚仗強大的武力，幫助韓國公子咎驅(qū)逐了競爭對手公子幾瑟。之后又伙同魏裹王脅迫韓襄王立公子咎為太子，使韓國更加親近齊國。 不久，在魏國說客陳軫的游說下，齊閔王派孟嘗君田文率領(lǐng)齊軍，聯(lián)合韓、魏攻打秦國。齊閔王三年(前298年)，孟嘗君統(tǒng)帥齊、韓、魏三國聯(lián)軍，勢如破竹，很快就攻到了秦國的邊防要隘——函谷關(guān)。聯(lián)軍攻破函谷關(guān)后，為了緩解局勢，秦昭王被迫“割河東而講和”。這次行動大大地提高了齊國的威望，使其儼然成為了東方諸國的領(lǐng)袖，自此，齊閔王也以天下霸主自居。 伐秦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齊閔王又對北方的燕國展開了攻擊，擊破燕軍十多萬，俘虜了燕軍將領(lǐng)，占領(lǐng)多座城池，迫使燕國向齊國求和。這讓齊閔王稱霸天下的野心進一步膨脹。齊閔王十三年（前288年)，秦昭王和齊閔王相約共同稱帝，秦昭王為西帝，齊閔王為東帝。 之后，齊閔王借宋康王昏庸無道，四處樹敵之時，吞并了宋國。在與宋國的戰(zhàn)爭中，齊閔王脅迫北方的燕國出動軍隊幫助自己進攻，燕昭王迫于齊國的強力，不得不派將軍張魁統(tǒng)帥兩萬燕軍協(xié)助齊國攻宋。當傲慢的齊閔王看到燕國軍隊時，不僅沒有感激之情,反而對燕國只派出這么點軍隊感到十分憤怒，當即下令將燕將張魁處死。消息傳到燕國，燕昭王憤恨不已，可又毫無辦法,于是一邊臥薪嘗膽，等待時機，一邊繼續(xù)對齊國低聲下氣，忍氣吞聲。在趙國的幫助下，齊軍迅速攻占了宋國，宋康王逃亡魏國。 齊閔王十四年(前287年)，齊、趙、燕、韓、魏五國聯(lián)合發(fā)起對秦國的進攻。迫于來自五國的壓力，秦昭王不得不廢除了帝號，并且割地求和。此時齊閔王的威望達到了極點，但這也是齊國命運的轉(zhuǎn)折點。由于戰(zhàn)爭連年不斷，齊國的人力、物力、財力幾乎耗盡，再加上齊閔王被一連串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越來越驕傲自滿，不講究對外戰(zhàn)爭和對內(nèi)治理的策略，專橫跋扈，窮兵√武,從而內(nèi)外樹敵。 此時燕昭王為了報齊國攻燕的大仇，在北方已經(jīng)準備了十多年，在鄒衍、劇辛、樂毅等人的輔佐下，燕國開始變得逐漸強大。齊閔王十七年（前284年)，燕昭王任命樂毅為上將軍，率領(lǐng)燕、趙、韓、魏、秦五國合縱攻齊。齊將觸子率齊軍與五國聯(lián)軍對峙于濟水旁邊。觸子見諸侯聯(lián)軍強大，依濟水立營固守。驕傲的齊閔王一直不把諸侯軍隊放在眼里，尤其是曾經(jīng)臣服于自己的燕國,于是敦促觸子決戰(zhàn)，派人呵斥道:“你如果不盡力作戰(zhàn)，我就滅絕你的族類，掘平你的祖基!”觸子十分傷心，只得出兵決戰(zhàn)，齊國軍隊連年征戰(zhàn)，很快被養(yǎng)精蓄銳的聯(lián)軍擊敗。面對逼近都城的諸侯聯(lián)軍，齊閔王又派另一位將領(lǐng)達子統(tǒng)帥殘兵迎戰(zhàn)。當時情勢危急但士兵士氣低落，為了激勵將士，達子派人向閔王請求賞金。齊閔王大怒道:“你們這些無用的東西，打了敗仗怎么還能得到賞賜!”結(jié)果齊軍與燕軍一交戰(zhàn)就敗下陣來，達子戰(zhàn)死沙場。樂毅乘勝進軍，一舉攻下七十余城，齊閔王倉惶逃奔衛(wèi)國。 面對逃亡而來的齊閔王，衛(wèi)君避舍稱臣，將自己的宮殿讓給齊閔王一行使用，但齊閔王仍以大國之君自居，傲慢無理，甚至對衛(wèi)軍呼來喝去。衛(wèi)國的大臣們都十分憤怒，于是包圍了宮殿，將齊閔王驅(qū)逐出國。之后齊閔王又逃往鄒國、魯國，他傲慢自大依舊不改，鄒人和魯人都拒絕接納他。最后只好奔莒。 齊國向楚國求救。楚頃襄王派淖齒救齊，淖齒被齊閔王任命為相?？赡X無心救齊，卻有心與燕國瓜分齊國。一次，齊閔王氣沖沖地走進楚軍營地之中，數(shù)落淖齒不趕快發(fā)兵收復齊國的城池。淖齒大怒，他對齊閔王說:“您自己驕傲無道，以致齊國被諸侯圍攻，不得不逃亡于外。各個諸侯國都不愿意收納你，如今我們楚國念著舊好來幫助齊國，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傲慢。你犯下了這么多的過錯，以致百姓背離、社稷淪喪，難道還不之罪嗎?!”于是淖齒下令將強橫的齊閔王綁在柱子之上，抽去了手筋腳筋，齊閔王在極度痛苦之中哀嚎著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