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教同人/修訂版】鋼琴,茶道和書法——第十九話:佛之薄紅花殿,櫻花飛舞之街



Episode?19:Time After Time
第十九話:佛之薄紅花殿,櫻花飛舞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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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0日 6時2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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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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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上這種黏糊糊的感覺正不斷增強,回寢室后,我打算先洗個澡。
“啊?綾小路君?”
走到我身邊的是個穿著運動服的女孩子,她用略帶驚訝的語氣同我打了個招呼。
“松下?是要去晨練嗎?”
姑且是自己班的同學,而且在前天那會兒同她有過短暫的交流,所以還是得好好和人家打聲招呼的。
“嗯,我和小惠約好了要去晨跑呢。你……唔,有些話好像不適合直截了當?shù)貑柲?。?/p>
“我和一之瀨分手的事情是不是也被傳到校園網(wǎng)上去了?”
代表著抵達樓層的數(shù)字不斷變化,早春季節(jié)的清晨似乎有些寒冷。站在我身邊的松下抱緊了自己的胳膊,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禮貌的關切,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是的……希望你沒事。”
經(jīng)過一番權衡利弊后給出的最佳答案嗎……也是,畢竟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學關系,既然開啟了話題,肯定得想出一個不至于讓當下氣氛變得尷尬的最佳回復。
“嗯,沒關系的?!?/p>
惠應該住在上面的樓層吧?
也就是說——
“叮~咚~”
“千秋~早上——”
電梯門緩緩打開,正當惠拖著長音同松下打招呼時,站在一旁的我終究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了。
“早上好呀~為什么綾小路會在這里?。俊?/p>
我將腦袋偏了過去,并沒有同她期盼的那樣,和她對視。
“叮~咚~”
“我的電梯也到了,先拜拜啦,松下,輕井澤。”
手里還攥著昨晚穿過的棕色禮服外套,我很清楚,匆忙離開一之瀨寢室的我并沒有好好地將自己的領帶打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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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井澤惠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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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和一之瀨分手了,但……
好像和我一樣呢……清隆完全沒有修補我們這段關系的意思。
我是出于自己的自尊,才不來找你的。
但……如果你也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姿態(tài),那,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小丑呢。
我,我再也不想理清隆了。
哪怕他主動地設計了“讓我去拯救他”的局,向我遞出了重新開始的橄欖枝。
但……在我糾結不已的這段時間……
他和一之瀨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在我最最敏感的時候,他選擇的竟然是錯開自己的視線……
他……他變了。
他被一之瀨改變了。
清隆沒以前那么純粹了。
清隆……會逃避,會躲閃了。
你——
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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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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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忙忙地回到寢室,我三下兩下脫掉了本就沒有好好穿的衣服,隨后便是立刻鉆進浴室。
Ho……Ichinose……(帆……一之瀨……)
強迫自己放空腦袋,什么都不要去想,我將旋鈕撥到了噴水的位置。
感受著水流由冷到熱慢慢變化,在各種意義上都已經(jīng)相當渾濁不堪的身體終于能舒緩一番了。水流打濕了我的頭發(fā),我借著將發(fā)絲撩上去的機會,給自己洗了把臉。
啫喱……
手摸到熟悉的位置,閉上雙眼的我按下了擠壓頭,帶有海藻味清香的潔面啫喱就這樣將涼悠悠的觸感傳遞到了我的手上。在手中揉搓出泡沫后機械地抹在面頰兩側,雖然被水沖洗著的下邊還是黏糊糊的,讓人感覺不太舒服,但我決定先把自己的臉洗干凈。
不過……沒必要那么著急吧?現(xiàn)在的我最需要的就是放松啊。
一想到這里,作用在臉上的力度立刻衰減了下來。
流水既能激發(fā)正在創(chuàng)作中的人的奇思妙想,也能給一個可憐的家伙提供逃避之所。
不知道這張臉被水沖洗了多久,在終于享受夠了溫暖流經(jīng)皮膚的感覺后,我撥了撥旋鈕,拿過毛巾。
擦~擦~
呼……
感覺舒服了不少呢。
好,接下來就洗頭吧!
等等——
為什么地上有這么多泡沫啊……好像水流下去的速度有點慢?
大概是堵了吧。
蹲下身子查看地漏出了什么狀況,的確同我所想的那樣,地漏被不少細長的發(fā)絲纏住了。
棕色和粉色的發(fā)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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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時候,就不要這樣了……」
「你好壞……唔,清隆~~~」
「Kiss……哈姆……啾姆……」
「又O了這么多出來……先,先用手指把它們引出來,不要直接拿小花灑往里面噴水……呀啊~都說了不要使壞了嘛?。。∏迓∵@個大壞蛋?。?!」
「加了沐浴露以后,變得更滑了……唔,清隆是握不住了嘛?手好像總是在打滑呢~嗚哇!不要這樣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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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
我看了看自己這不懂人情世故的東西,上一次在浴室里這般失態(tài),好像還是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
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好好洗澡了。隨便將沐浴露抹在身上后,我只是將身上的泡沫迅速清洗掉,一直都控制著自己不去多想的事情正失控般地反復涌現(xiàn)在腦海里。
帆波……帆波……
不……我應該要叫她一之瀨……我……
她已經(jīng)不讓我叫她帆波了,為什么這一次,執(zhí)念和情緒會在同一刻崩壞掉啊?
……
「我喜歡你!」
「不是說好了嘛……不要說,這種話啦……」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一直憋著不說是不對的吧?」
「……我也是啦!我也喜歡你!清?。】禳c……帶我去玩吧!」
……
「帶我……帶我私奔吧!清隆,我喜歡你!……我們倆在一起吧!」
抓住了!游離在東京里的東西,被我抓住了!
「嗯!我們倆在一起吧!」

……
我……
明明你也喜歡著我……為什么一定要把我甩掉啊……
這樣做,難道能讓你開心嗎?
明明這么做不可能讓任何一個人開心……
帆波……
水珠順著打濕后纏在一起的發(fā)絲滴滑了下來,我看著鏡子里那張冷漠與猙獰交織的面孔,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我想回去……
我想回她的寢室……
我想抱住她……
我只有她了啊。
就算把惠撿回來,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啊……
只是想伸手抓住過去的美好罷了……
我……
現(xiàn)在的我該表現(xiàn)出怎樣的感情呢?
現(xiàn)在的我應該是怎樣一副面孔,才算正常呢?
將放在洗手臺上的終端拿起,當我檢索起寥寥無幾的聯(lián)絡人名單時,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個可以咨詢這類問題的朋友都快沒有了。
不可能去問惠。
也不可能去問那些對我有單箭頭的女孩子……
那就,拜托你了。
……
“喂?這么早打我電話,是有什么要緊事嘛?”
“堀北……你有沒有在和你哥哥的相處中,感到過類似傷心,難受,壓抑的心情……?”
大概,能相互用這么一副了無情感的冷淡語氣進行交談的朋友,只剩下堀北了。
試著向她咨詢一番吧。
“這件事……”
“這是我最近在統(tǒng)計的一項數(shù)據(jù)。對我們分析其他班某些學生的心境有很大的幫助?!?/p>
“唔,好吧……其實在進入高度育成前,能讓我感到難受這種情緒的只有哥哥……不是那種怎么追趕也無法觸及的痛苦,而是他明明將自己樹立成了一個優(yōu)秀的榜樣,卻不讓我效仿的痛苦?!?/p>
“你……那你有為這種事情哭過嗎?”
如果有什么事能讓性格冷淡的你感到難過……你會哭嗎?
“會。只有極其重要的人才會讓我難過,也正是因為他是極其重要的人,所以才會因為這份難過流下眼淚。哥哥他……可能就是不喜歡看見我這副愛哭的樣子吧?”

“他——算了,這種話應該讓他自己來和你說。我這邊還有急事,就先掛了……謝謝你,堀北?!?/p>
沒等電話那頭的她多說些什么,我就已經(jīng)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真希望鏡子里那個面部毫無表情的家伙能流下一滴眼淚吶。
試著去保護,去幫助,去培養(yǎng)的她們。
明明互相喜歡著,卻沒有被我好好珍惜的她們。
兩個“她們”各指不同的人,我……
我不僅沒有好好珍惜喜歡的人,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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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井澤惠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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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他,我想去找他,我想和以前那樣同他對視……
但我不能這么做。
因為,我是出于自尊和底線一般的自愛自重,才不去找他的。
可他卻因為心里,眼里都沾染上了一之瀨的色彩,而不愿再來看我,不想再和我搭話了。
心形項鏈啊……是時候扔掉它了呢。
但我真的舍得嗎?
好想和他在一起……
本來,本來啊……本來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的。
為什么你要耍這么壞的小聰明???
讓我那顆享受著甜蜜曖昧的心突然被你掐緊。
讓我在喘不上氣的瞬間緊張起來。
讓我只能像只隨時可能被拋棄的小貓一樣,心驚膽戰(zhàn)地抱著你的手臂睡覺。
讓我反復乞求你,留在我的身邊,不要離開我。
然后,你還是把我甩掉了。
你,清隆……你——
我好沒用……明明早就該習慣這件事了……
卻還是會被你不經(jīng)意間的小舉動和余波傷害到呢。
我真是太敏感啦……
嗚……
嗚咕……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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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千秋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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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我的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p>
???
我只看見小惠慢慢地走向跑道外,然后……
蹲抱著膝蓋,開始無力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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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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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不愿意去回想帆波,其實是因為……
根本就,不止一個人。
我愧對她的,我欠她的,我欺騙過她的……
我為了欺騙帆波而反復傷害的……
惠……
事到如今,我真的不能再讓自己回想起惠了。
我……
我對不起她。
我早就把她扔掉了。
雖然有把她撿回來過,但后來……在我祈求著帆波不要離開我的時候,我又一次,把惠丟掉了。
所以才會在剛才做出那樣的行為。
心緒被帆波完全擾亂的我,已經(jīng)沒法再讓自己的心偏向惠了。
甚至可以說,現(xiàn)在的我喜歡帆波,遠超過惠。
但……她畢竟是那個,即便被我反復丟掉,也還是會被我反復撿回來的惠啊……
是把她當作了我的私有物,還是因為她是第一個與我如此親密的女孩的緣故呢……
我做不到徹底拋棄惠。
就這樣把惠扔掉,切除與她有關的記憶什么的,我做不到。
哪怕現(xiàn)在的我滿腦子都是帆波的事,哪怕此刻,我只想和帆波呆在一起,但,不知為何,這顆心依舊給惠留了一席重要位置。
她……也和我兩情相悅呀。
我傷害了與我兩情相悅的女孩子。
與我兩情相悅的女孩子有兩個,我全部都傷害了。
一方是根源上的否定和拋棄,一方則是由謊言和真情交織而成的偽戀。
惠……
帆波……
惠……
對不起。
就像普通人一樣……對于被自己傷害過的,深愛著自己的人,此刻的我已經(jīng)沒法堂而皇之地靠近她了。
我……遠離才是最好的答案吧。
至少不要再在這里受到傷害了。
不要……
不要再讓我想起惠了……
如果記憶里同時有帆波和惠的話,如果我的大腦同時將我對她們倆在情感上的摧毀和虐待放至眼前的話……
不要再這樣了!
不要再這樣了……
我……
不!你不用出來!
留給現(xiàn)在的我來解決就可以了……
鏡中人的冷漠眼神一閃而過,成長居然只給我?guī)砹饲袑嵉男耐春筒粣u。
我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論是怎樣新奇的體驗,我都可以用在White Room中學到的東西將之屏蔽,強迫自己調回正常狀態(tài)。
我完全可以將這種同時折磨著她們和自己的東西拋之腦后。
我可以全身而退的。
但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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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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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我只是躺在床上,就這樣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春假……什么時候才會結束呢。
這種壓抑的感覺,究竟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得到緩解,乃至完全消失呢……
不知道啊。
我已經(jīng)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這樣躺著,直到睡著吧……
“↗↘↗↘→→→~~~”
手機?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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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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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瀨帆波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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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身子半靠在屬于星之宮老師的桌子上,她在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發(fā)后,還是給我續(xù)上了一杯蘇打水。
“真的沒事嗎?他也喜歡著你吧?說實話,我現(xiàn)在很擔心你的狀態(tài)喏?還沒完全克服司令塔考試帶來的陰影就得被迫參加「點數(shù)爭奪活動」,并在之后強迫自己認清現(xiàn)實,接受分手的結果……就算是為了班級,也不必這么拼的啊……”
老師……
雖然很想不耐煩地甩一句“為了班級而分手什么的不過是借口啦”,但這種危險的想法只是在我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自己受挫”不能成為給別人添麻煩的借口。
“可是綾小路君根本就不是那種班級里的邊緣人物啊……將戀愛和班級競爭完全分為兩談,這種事,只能嘴上說說罷了,我和他肯定都做不到的……”
肯定可以做到的……我們倆都是那種頗有原則的人……這么簡單的事情,當然可以做到了……
但這么做的前提是,他有在專注地喜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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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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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茶柱的來電后,強迫自己收拾一番儀容的我終于結束了這段過于漫長的路途,就此抵達還堆放著電吉他和各種器材的辦公室。
沒想到,剛進門就看見了她……
帆波……
只敢讓自己和滿面愁容的少女對視一秒,緊接著,我便鉆進了茶柱老師所在的隔間,力求讓自己消失在帆波和星之宮的視野里。
“電吉他什么的,已經(jīng)放在這邊了。我先冒昧地問一下,這段戀愛與這份心情……”言語至此,我的班主任明顯壓低了聲音?!笆钦娴倪€是假的?”
真是問了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問題啊……
這份戀愛,當然是假的……如果我是在用真的東西和她相處的話,也不至于落得一個被甩的下場了吧。
“戀愛也好,心情也好,都是假的。盡管……嗯,至少那時候是假的。而且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
雖然大家身處同一間辦公室,但我們倆的聲音應該不會被不遠處的她們捕捉到。
“我能相信你吧?這種程度的東西,應該不會影響到你吧?”
“嗯,沒有什么事情能影響到我?!?/p>
凝視著她的眼睛,我慢慢地將這過于自信的擔保一字一句地表達了出來。
我可以隨時切換自己的思考模式,也可以讓自己同時運行各種邏輯線路。
哪怕有一個“我”會被影響到,只要及時切換至那個純粹而理性的我就可以了。
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我相信,先前那對難得沾上普通情愫的眸子一定已經(jīng)回到了剛開始時的樣子。
在用慣了的思考模式下,自然而然地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樣子。
明明直視著她的是毫無感情的眼神,茶柱卻好像十分心安一般,放松地嘆了口氣。
“好。吉他和效果器什么的,已經(jīng)全部幫你準備好了,把他們帶走吧。你應該不需要我來教你吉他該怎么彈吧?”
“嗯?!?/p>
我點了點頭,準備去她的桌位那邊拿走堆放了好幾天的——
這也太多了吧?
“音箱和架子都是堀北在昨天晚上幫忙搬過來的,我本來只打算給你吉他和小配件來著。后來想想,做事還是做全套吧。一個人拿不過的話……喏,你可以找一之瀨幫你搬回去?!?/p>
將身子靠在墻上的茶柱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我一手提起裝有電吉他的超大收納箱,回過頭時,帆……一之瀨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嗯,幫他搬到寢室去吧,小帆波。”
茶柱,星之宮,你們……
是在緬懷過去嗎?
帆波……
“好……綾小路君,這兩個箱子就讓我來拎吧?!?/p>
因為我已經(jīng)將音箱和吉他收納箱拎在了手中,所以留給她的只有那兩個裝著其他配件的小箱子。
里面大概塞了些線材和效果器之類的東西吧。
“那就走吧?去我的寢室……”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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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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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沒有任何交流……她只是安靜地幫我拎著箱子而已。
倒不如說,即便是在“進電梯”這種相對比較特殊的事件里,她都刻意避開了我的視線。
我們穿的都是那種不會在室內地板上發(fā)出很大聲音的滑板鞋,除了我那受過訓練的感官系統(tǒng)能感受到身后的存在外,我和她的聯(lián)系,可以說是已被全數(shù)切斷。
居然就這樣走到了寢室門口。
“到了?!?/p>
拎著箱子的我偏頭看向一直都將腦袋低垂下去的她,那句“到了”就這樣消散在空氣中,沒有回應。
“箱子什么的,就放在這里吧?我可以一個人拿進去的。真是麻煩你了……一之瀨?!?/p>
只好硬著頭皮將自己那本已封上的話茬狗尾續(xù)貂。
心里真是有種莫名的不安與厭煩……這種態(tài)度,這種處境,這種關系,這種余溫滾燙的斷木……
依舊,沒有回應。
明明只要把箱子放在地上就好了。
“一之瀨……”
催促。
不管你會給出什么反應。
“嗯,我知道了……”
將腦袋埋得低低的帆波輕手輕腳地放下了箱子,然后,她只是木然地將手抬至胸前。
揮揮。
“再見,綾小路君……”
與給人活潑感的白粉色連衣裙格格不入的那張臉,只是木然地朝著地面。帆波的表情……分明充斥著某種難以追溯卻又異常痛苦的東西。
“嗯,拜拜……”
然后就是這意義不明的——
不……
是“毫無意義”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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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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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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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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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0日 17時3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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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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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
只是看了一集《花樣男子》,然后我便抱著吉他,彈了一下午不明所以的東西。
甚至不能用“未成曲調”來形容。
藝術需要抒情對象來激發(fā)自己的靈感。
我不知道這吉他是為誰而彈,所以,自然不知道該彈些什么。
唔,肚子有點餓了……
畢竟一天沒吃東西了啊。
寢室里應該已經(jīng)沒存貨了吧?
出去吃吧。
摘下線材后,我將電吉他放回了收納箱。黑白相交的琴身表面光輝流轉,倒映出的男人卻只有這樣一副空洞模樣。
不能去找帆波,也不能去找惠……
生活中的那些“好友”們,也因為某種別扭的任性不想去面對。
不想將他們當作我逃避的場所。
如果能找到這樣一個可以讓我分神的存在就好了。
算了,還是先去吃飯吧。
將隨手扔在小方桌那的鑰匙和終端放進口袋,我撓了撓頭發(fā),開始向玄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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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茜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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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這是您的兩個甜筒~”
“啊,謝謝……”
從麥當勞甜品站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兩座奶油小山,苦中作樂的我開始一如既往地享受這份簡單的快樂。
唔?
今天的奶油好像有點????嗚哇!已經(jīng)開始化了!已經(jīng)開始沿著蛋筒往下滴了!
已經(jīng)快滴到手上了?必須要去舔脆皮筒的底部了!
糟糕糟糕糟糕……
PrPrPr——
即使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將化掉的奶油舔掉,可最不想讓其發(fā)生的事情還是以最糟糕的姿態(tài)發(fā)生了。
Pia!
這個被我高舉過鼻尖的甜筒……居然就這樣,讓那一大坨奶油塌到了我的臉上。
滿臉都是奶油甜膩悠涼的感覺,但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那種黏糊糊的東西了吧?而且奶油還會順著脖子流進T恤內——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手上的動作似乎太大了一些,然后,我的右腳也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墜物感。
屬于另一個甜筒的大團奶油直接被我甩到了鞋子上。
我……
誰來幫幫我???
“前……輩?你需要濕巾嗎?”
還沒給出回應,我的臉已經(jīng)被一塊堪比救星的小濕巾覆蓋。溫柔的輕觸正以一絲不茍的態(tài)度幫我快速擦去臉上的冰淇淋,“請等一下,看樣子需要很多張濕巾呢?!?/p>
唔,好的。(乖巧.jpg)
前輩?我不記得自己有和哪個低年級的女孩子交好啊……
這聲音……聽起來既不像和南云有些關系的那個朝比奈,也不像小鈴音……
到底是誰呢?
“好啦,都擦干凈啦,為了防止那種粘粘的感覺產(chǎn)生,我在最后特地又用濕巾擦了一遍哦~”
那么,終于可以睜開眼睛了嘛?
茶金色的頭發(fā)……
這個女孩子是,輕井澤惠?
“啊,啊……原來是你呀……謝謝你!”
雖然有在偶然間見過她和后輩君的情感糾葛,但我們似乎從未正兒八經(jīng)地呆在一起相處過。
“鞋子這邊就比較麻煩了,帶有魔術貼的匡威……如果只是用濕巾的話,絕對擦不干凈啊……但如果用水洗方案的話,又會把魔術貼洗壞……鞋子就得學姐自己費神了哦?我先去吃飯啦,這些還沒拆封的濕巾就都留給你吧~”
明明嘴上說著這么開朗活潑的話,這個女孩的笑容卻有些害羞和放不開,就好像……她是第一次這么熱忱地幫助別人一樣。
“嗯,真的很感謝你哦,我記得你的名字呢,輕井澤同學?!?/p>
“嘻嘻~前輩以后要小心哦~掰掰!”
“嗯!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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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井澤惠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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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只是一次嘗試,但真的好開心……
原來,試著幫助別人是一件這么讓人快樂的事嗎??
這么看,我也可以給自己定下那個小目標了呢。
那個過去的自己一直都因為某種畏懼,不敢去做的事。
我要……試著用真心,去對待每一個人。
我要在以后,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直視過去,并敢于探索這個世界的女孩子。
哪怕現(xiàn)在的我失去了清隆的保護,哪怕這份成長路線很漫長,很難落實,我也要試著……
慢慢地開始用真心和大家相處。
雖然這條路對這樣的我來說注定艱難,但,我也該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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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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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想吃食堂。
好幾天沒吃漢堡肉了……還有秋刀魚和鰻魚飯!
我要點好多好多鰻魚……
轉移注意力的方案似乎成功得到了落實,現(xiàn)在的我只想著用香味濃郁的鰻魚填飽自己的肚子。
別忘了三條秋刀魚!那種被烤到外焦里嫩的感覺,真是怎么也無法拒絕啊。
對我來說,一個人吃飯,從來就不是問題。
畢竟,一直以來,我都常常陷入一個人吃——
“綾小路君?和我一起吃飯嘛?”
感覺自己的袖子被身后的人拉了拉。
松下?
“還,還有小惠……小惠已經(jīng)在來這邊的路上了……能不能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呢?”
“松下,你……”
轉過身的我企圖從松下千秋的眼神里讀出她的計劃與期許,刨去那份微量的奇怪事物,她的眼睛里幾乎全是對我的期待與……擔憂?
“兩個人一起吃飯什么的……你和小惠的關系其實已經(jīng)好到這個程度了吧?所以,再加我一個,也沒關系吧……”
你,就算你想幫惠試探一些事,也好歹給我一個不容易被拆穿的理由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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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千秋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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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居然又碰到了綾小路君。
雖然沒和小惠商量過,但……有些事情應該要盡早說清楚才是。
這是出于對好友的關心。
請盡快解決你們倆之間的問題吧?
最近的小惠總是一副沒精打采、強作振奮的樣子,我想,唯一的理由,也只會是你們倆之間的問題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將她侵蝕了吧?
只是反復拉她出門,不讓她一個人待在寢室里,肯定是不行的。
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罷了。
關鍵的事物,還是得靠你來解決啊……
請好好地對待她。
此時此刻,我的想法反而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受傷的人與受傷的心才是急需關心,急需體貼,急需治愈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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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清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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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算你這么說,我也還沒準備好啊……
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根本就沒有足以引發(fā)“思考”的東西。
我知道,不論面對什么事物,只要大膽地去面對,去上下求索,總能給自己一個答案的。
但,早在開始思考前,我就會下意識地逃掉。
我……
“千秋?還有……綾小—”
“惠?!?/p>
請先讓我看看你的臉吧。
讓我看看自己會在下意識中給出什么答案……
抬起自己那張充斥著思索和逃避的臉,惠眼底里的紫色琉璃正反射著橙金色的光芒。
是從窗外透進來的夕陽殘暉。
剛剛趕到這里的她似乎還沒搞懂發(fā)生了什么,嘴唇輕輕張開,眼角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你——
我伸出手,用自己的掌心蹭了蹭惠的臉。
我不懂……
我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我對帆波的感情又是什么……
我有什么話想和你說呢?我又想以怎樣的關系同你相處?
周圍的人際關系,我又該怎么處理呢……
我,我啊……我不想——
“惠,其實我……”
看著惠眼神里的不解,捧住她半邊臉龐的右手還想在那溫柔的觸感上留存一會兒。
同時喜歡著兩個人什么的,不想……
既不想放棄、斬斷,也不愿繼續(xù)。
我知道,同時喜歡著兩個人是不行的。
“清隆……”
不,哪怕旁邊有松下千秋這個局外人,對于隱藏關系逐漸浮出水面的我們,也不必再躲躲閃閃了。
但是,果然吶。
我還沒準備好。
我依舊……是個差勁的逃兵。
“對不起,惠,松下,我先走了?!?/p>
十分狼狽窩囊地縮回自己的手,除了向松下暴露我和惠的關系外,我什么都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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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千秋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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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綾小路君怎么突然就跑了?我完全搞不——
“等等!”
誒?
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惠已經(jīng)緊跟著綾小路君的背影追過去了。
啊……我,我只是個局外人吧?你們倆啊……
我也追上去吧!
剛想邁出自己的步伐,可是,對啊……我只是個局外人而已。
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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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井澤惠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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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總在我主動貼上來的時候把我甩開,卻又總會莫名其妙地找我回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這家伙跑的還真快……
從食堂二樓跑出,連接著綜合樓B的玻璃天橋上,清隆正不明所以地自顧自奔跑。
“清??!你等等!”
我……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可以啊……
我好想你……
……
……
……
喂!別跑了!
“清??!等一下??!”
刺眼的黃昏,奔跑時的風,被吹散的發(fā)絲,過于響徹的腳步聲。
我追不上他。
“你再跑的話……我就把項鏈扔掉了!清??!”
我只想和你說說話而已啊……
笨蛋!快停下來??!
“對不起!我還是沒有想清楚!”
他的回應因為風聲而顯得過于含糊不清,很快,清隆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于是,空曠的玻璃天橋上……
只有我一個人沐浴在過載的日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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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佛之薄紅花殿,櫻花飛舞之街?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