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骷髏家庭邪教 作者:BubblyShip 第 14 章 暗潮在平和的海面下洶涌。她那潔白的骨指快樂地起舞,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緩慢而又平靜,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處于優(yōu)勢。Jandle輕托著下巴,陽光透過百葉窗的開口,灑在她象牙般光潔的骨頭上。Undyne開始在骨兄弟家里越來越頻繁的見到他們的父母,她不喜歡這樣。完全不。Sans可以看出她討厭它。 Sans并不比她好多少,但他對Papyrus的愛勝過對父母的恨。不管他們做了什么,Papyrus如果想見他們,Sans也別無選擇,只能跟上。 起初,他簡直欣喜若狂,因為Undyne足夠機警,她能夠發(fā)覺他們的謊言。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高興了。Undyne不知道如何運用這些信息。她懶得玩心理游戲,她是先打人,后問問題的人。Sans并不介意,但她這只是在試圖玩錯誤游戲。只是假設(shè),如果Undyne知道了真相,即使她是一個強大的戰(zhàn)士,即使她會挺身而出。但,這無異于以卵擊石。Jandle和Gaster多年來都在謀劃著局勢、操縱著人們,而Undyne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與之抗?fàn)帯? 她只是在把自己抹黑成一個惡棍,真的。Sans對此無能為力。 這太可怕了。坦率地說,感覺就像他在看一場游戲,Undyne以為她在打棒球,但他的父母在打牌,其他人都在看他們的紙牌游戲。就好像她抓著球棒沖進房間,胡亂揮舞著球棒想證明Gaster和Jandle在游戲中作了弊。雖然他們實際上是在作弊,但她仍然是一個在紙牌游戲中揮舞著球棒的女人,而且她所吸引的注意力遠遠超過了她試圖指出的作弊者。更不用說她缺乏證據(jù),這只會進一步阻礙她的努力,所以她看起來像一個瘋狂、暴力的女人,四處晃蕩著試圖制造又一場鬧劇。只有Sans知道真相,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畢竟,游戲的勝負(fù)早已成為定數(shù)。除非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能拿的出確鑿的證據(jù),否則他們什么也不是。 Sans試圖用他媽媽發(fā)給他的信息來支持Undyne,但他媽媽的回答方式過于松散,以至于她可以將其曲解成任何意思。他的父母總是領(lǐng)先于游戲,這讓Sans懷疑他是否還有選擇。他有嗎?最終,他們擁有了權(quán)力、金錢,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得到了Papyrus的信任和欽佩。Sans所能做的就是盡他所能的,努力確保他所關(guān)心的人不會受到傷害。 他們有什么打算? 起初,Sans以為他已經(jīng)瞥見了他們的計劃的一角,但隨著時間越長,他就越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他們沒有做任何事情來推動他們的計劃。他知道他們有什么計劃,但是什么?他們究竟想要什么? 他們不只是想和他們的孩子一起出去玩,不是嗎?這似乎太簡單了,肯定還有別的原因。另一個計劃。一個Sans不知道的計劃。 “Oh,親愛的,我這里有很多關(guān)于Sans和Papyrus還是個寶寶時候的故事要講?!盝andle的臉靠手上,輕柔的說道,“我可以談?wù)撐业膶氊悅円徽?。? “媽媽!”Papyrus捂著臉說,“不要分享嬰兒故事,那很尷尬!” “我不會分享所有的,我承認(rèn)我有點自私,我只是想重溫一下過去的時光?!盝andle說,“但是,親愛的,我必須分享Sans如何在你的骨頭上用記號筆畫畫的。他一直很喜歡這么玩,他還會抱著你展示給我們看呢,我們都為他感到驕傲。” Sans捂住臉。他不確定聽他的嬰兒故事是不是比在面對兩個控制欲極強的父母的困惑中扭曲自己更糟糕。 “Sans為什么逃跑了?”Undyne突然打斷了她,抱著胳膊。 她終于想玩他們的心理游戲了嗎?她一定也注意到了她之前的嘗試沒有任何進展,所以她在試圖尋找一些證據(jù)。Sans手指偷偷稀開一條縫,眼窩睜得大大的。會成功嗎?他們終于要被打敗了嗎? “不好意思,親愛的?”Jandle歪了歪頭,她的表情甚至沒有絲毫動搖。 “是什么讓Sans如此害怕以至于他會逃跑?”Undyne質(zhì)問道。 “那是…嗯,那是一個有點尷尬的故事,”Gaster說,“坦率地說,這不是什么令人驕傲的事情。你聽說過陽光家庭邪教,對吧?” Sans幾乎窒息。 “好吧,你看,我們擔(dān)心Sans會因為他們構(gòu)成的威脅而離開家。”Gaster說,“你知道我們有多害怕Sans可能會成為他們的下一個受害者嗎?我們會失去我們的寶貝星光?但問題是,星光他很喜歡看犯罪節(jié)目,他也看了很多。在他知道陽光家庭邪教之后,他總是想著要離開家。” “我們害怕他有一天晚上會偷偷溜出去,試圖自己找到邪教。”Jandle看向她的丈夫繼續(xù)說道,“坦率地說,這是一個糟糕的計劃,我非常后悔這樣做,但當(dāng)時我們認(rèn)為如果我們假裝是邪教,稍微嚇唬他一下,他就會更了解情況?!? “你們假裝是邪教?”Toriel問道。 “是的,這是個可怕的決定?!盙aster呻吟著捂住臉,“我們從商店買了些萬圣節(jié)面具,用它們來嚇唬Sans,說我們來自邪教組織,我們會傷害Papyrus。這只是為了嚇唬他,它也確實起到了作用…只是有點太好了。我不敢相信我們居然這么愚蠢,給我們珍貴的星光帶來了這么大的創(chuàng)傷。” “Sans,親愛的,再說一遍,我們很抱歉我們買了面具來嚇唬你?!盝andle說,“我們不應(yīng)該欺騙你,讓你相信我們是邪教組織的。親愛的,我向你保證,我們永遠不會再像那樣傷害你了?!? Sans想吐。 他們正在捏造一個如此接近真相的謊言,以至于它如此有說服力。確實,當(dāng)時的每個父母都在為自己孩子的安全擔(dān)驚受怕,試圖向孩子展示邪教的危險的父母并不少見。而且,他們通過聲稱自己曾假裝是邪教,幾乎摧毀了Sans反對他們的任何機會。即使他試圖和任何人傾訴真相,他們也會說他把惡作劇當(dāng)真了,他的父母只是在假裝邪教。那些混蛋知道這一點! 他的父母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個借口。如果他選擇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Sans。 他唯一的機會,他在這場智力游戲中唯一的一張手牌,沒了。就在那一瞬間,被摧毀了。 “我明白為什么父母會那樣做?!盩oriel 說,在Frisk旁坐下,“如果Frisk受傷了,我也會擔(dān)心。有點冒險,但可以理解。我也犯過錯誤?!? “我們沒想到會把Sans嚇的那么厲害?!盝andle語氣低了下去,聽起來十分的內(nèi)疚,“我們只是希望他安全。但我相信我們讓他看到了所有的黑暗表演,以及我們戴的面具,甚至是假血——” “你也買了假血嗎?”Alphys問道。 “它正在打折?!盙aster扶著額頭解釋道。 “我相信Sans只是將它們聯(lián)系在了一起,把我們當(dāng)成了他的敵人,他的親生父母?!盝andle說,“我們甚至威脅了Papyrus,你知道Sans是如何保護他關(guān)心的人的。他把自己鎖在了房間里,我們試圖和他講道理,但是過了很長時間,他一直沒有回答,我們非常的害怕,所以最后我們把他的門給拆了,只是想確保他沒事,這樣我們就可以解釋和安慰他。然而…” “窗戶是開著的,他帶著我們的陽光一起走了?!盙aster說,“后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我很抱歉發(fā)生在你們身上的事?!盩oriel說,“難怪Sans跑了,這對一個孩子來說真的會很可怕?!? “我每天晚上都在想那件事?!盝andle低頭看著地面,聲音里帶著悲傷,“如果我們沒有嚇到Sans,他就不會逃跑。那么我們的生活中就會有我們的孩子,而且…”Jandle眨了眨眼,抹去幾滴淚水,直起身子:“對不起,這是我一生中犯過的最大錯誤。我相信你們也能理解為什么我們對他們有些執(zhí)著了?!? “Jandle,沒關(guān)系的?!盩oriel說著給了她一個擁抱,“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可憐的Sans很害怕,你們也一樣?!? 然而,Sans沒有注意到Toriel的話,每一句話都模糊不清。就是這樣。這就是他們的暗牌。從一開始,Sans就已經(jīng)輸了,即使他目睹了一場謀殺。沒有人會相信他,即使他知道他是對的,因為Gaster和Jandle編造了一個如此接近真相的故事,以至于沒有人會相信他的真相。畢竟,他當(dāng)時只是個孩子,而他的父母早已告訴了其他人他認(rèn)為他們來自邪教。即使他跟其他人說起,他們也只會告訴他那是他父母假裝的。是他記錯了。 Gaster對上Sans的目光,露出一個讓人安心又堅定的微笑。從他逃跑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這個借口,并告訴了其他人,對嗎?這些年來,就算他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告訴了一個成年人,他們會把這事告訴皇家護衛(wèi)隊,皇家護衛(wèi)隊又會告訴Asgore,而Asgore會聽他父母的話。然后他會將Papyrus和Sans視為他們失蹤的孩子,并相信他們扭曲的故事,會毫不猶豫地將孩子們交還給他們的父母。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Sans從來沒有真正逃脫過。 ~~~~~~ Gaster在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她。 他心愛的妻子,在Sans意外離開之后的幾個月,甚至一年里,都難以入睡。他們都是。一想到他們的孩子在外面,處于世界殘酷的控制之下,這很難處理。他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孩子了,據(jù)他們所知,Sans和Papyrus可能會受傷或死亡。這種感覺讓他們的心都碎了。 在那之后,Gaster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Jandle躺在地板上,有時在他們孩子的房間里,有時在廚房地板上。她蜷縮在半開著的冰箱旁,手里拿著一瓶番茄醬,在瓷磚上啜泣。他們星光最喜歡的食物。他總是會加太多番茄醬最后溢出盤子,但Sans喜歡這樣。在他還是個骷髏寶寶的時候,他會頑皮的把他的輔食打翻,哭著想要番茄醬,踢騰著他粗短的小腿,直到他可以在高腳椅上拍打著玩耍。 多年過去了,但他們總是在冰箱里放著多余的番茄醬。他們也保留著他們的房間,并計算著他們過去的歲月,甚至買了生日蛋糕來慶祝他們各自的生日。Papyrus出生時正值盛夏,而Sans是寒冷的深秋。他們的生日對他們來說是一年里最難過的時刻。 他們孩子的房間也不斷適應(yīng)他們的年齡。當(dāng)Papyrus太大了,睡不下嬰兒床時,他們把它換成了兒童床。當(dāng)有關(guān)于恒星和天文學(xué)的新書出版時,他們買下了它們,把它們放在Sans的房間里。有時Gaster會啟動他為Sans制造的機器,然后坐在他的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星光發(fā)呆,除了重溫與他大兒子度過的時光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那一天,Gaster和Jandle去了商店,想想他們的兩個孩子都三十多歲了。他們來并不是為了買什么特定的東西,只是為了消磨時間來買些的日用品。Jandle甚至在揀一些新鮮的食材,這就是她聽到他名字時的情景,被他們的前女王輕聲的談及。有那么一瞬間,Gaster真想掐死這個女人。她怎么敢說他的名字?她拋棄了他們的王國,有權(quán)自稱是他最好的朋友?不,那不正確。 然后他們?nèi)チ怂?。?dāng)她打開冰箱,看到番茄醬時,Gaster就知道了。他的Sans。他的星光,他的陽光,他們就在這里。他們很安全,他們會在這里。很快,他就看到了他們。兩人都長大了,但仍然很容易看出嬰兒時的影子。Papyrus看起來很好奇。Sans看起來要吐了。他不信任他們。 但沒關(guān)系。 因為Gaster和Jandle會讓它變得更好。 ~~~~~~ 他們在取笑Undyne。她知道。 嘲笑她。就像之前一樣。Undyne不知道怎么做,但她知道這是他們在試圖讓她崩潰。她知道他們的父母在做某些事。 沒有人聽她的。Sans總是搖搖頭走開,無法支持她的主張或回答她的問題。Toriel認(rèn)為只是她反應(yīng)過度,說不是每個人都對她有什么企圖。而Papyrus在盡力原諒她,但她對真相的堅持開始在他們之間制造裂痕。他們的友誼正在遭受著折磨,但她無法修復(fù)它。他的父母很危險,她必須幫忙! 還有Alphys…Alphys有生以來第一次為和Undyne在一起感到羞愧。她們開始背對背睡覺。在Undyne不斷的嘗試和調(diào)查下Alphys甚至一度睡到了到沙發(fā)上。就好像一切都崩潰了,他們的父母甚至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坐在那里沖著她微笑!欣賞著她的表演! Undyne只是想跳過這些彎彎繞繞,直接沖進房間給他們戴上手銬,要求他們告訴她他們打算對Sans和Papyrus做什么。他們想要他們是為了什么。Undyne看得出來。一旦他們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利用并離開他們!這讓她快發(fā)瘋了,因為他們就在那里,他們只是在嘲笑她! Undyne無法接受。和他呆在同一個房間里度過的每一刻都在把她逼到邊緣!她的腿開始上下的抖,她的牙齒不斷地磨。她無法忍受他們的不作為, 做點什么!任何事物!證明她是對的! 但他們沒有。恰恰相反,他們會微笑,他們會和別人開玩笑,他們會談?wù)揚apyrus的烹飪和Sans的雙關(guān)語。Sans是房間里唯一一個理性的人,但每當(dāng)她看向他時,他都會縮進他的連帽衫里。他為什么不支持她? 就在他們都走進廚房,Sans也終于去他的房間穿上襪子的時候,Undyne終于打破了她的沉默。Jandle一直在說話,并將談話的矛頭指向了Undyne。 “…這就是為什么我很高興我們有皇家護衛(wèi)隊,并且有一個能干的女人負(fù)責(zé)。”Jandle說,“因為那時——” “看在他媽的Toby Fox的份上,停下!” Undyne的咆哮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她走向Jandle,一把扭住她領(lǐng)口的布料,將她的身體向前拉。身后有人在大聲地制止她粗魯?shù)膭幼?,但Undyne無視了他們,只專注于那個讓她發(fā)瘋了幾個小時的女人。 “你我都知道你有事!”Undyne瞪著她的眼睛厲聲道,“所以別裝了!” “Um,親愛的,我們先冷靜一下怎么樣——” “不,不,閉嘴!我知道你他媽根本就不喜歡Papyrus和Sans,我知道你們都在利用他們來進行某種計劃!我敢打賭你會利用他們,然后把他們踩進在泥里!”Undyne大叫著打斷她,用力扯著她的衣領(lǐng),幾乎將她提了起來。 “Undyne,你正在侮辱和傷害我的妻子,住手!”Gaster一下站了起來,聲音洪亮而堅定。 “我知道,閉嘴!你們倆都有事,我要阻止你們!你們的把戲?qū)ξ也黄鹱饔?!”Undyne厲聲喝道,手中召喚出一把長矛。 “Undyne,停下!”Toriel說,“你這樣會傷到人的!” “我是這里唯一沒有腦死亡的人嗎?”Undyne咆哮著,一味地宣泄著沉積已久的怒火,“他們在欺騙你們所有人!他們會傷害Sans和Papyrus!他們可能只是想要錢或者權(quán)力!” “Sans和Papyrus有什么金錢和權(quán)力是我們想要竊取的?”Jandle平靜地問道。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聽起來像是她在試圖和Undyne講道理。但Undyne知道真相,Jandle是想和她玩。她是。她對Undyne輕輕一笑,為她體內(nèi)的怒火添了把干柴。Undyne眼前一片鮮紅,她的肌肉不自覺的繃緊,手腕顫抖,她發(fā)現(xiàn)自己舉起了召喚的長矛—— 并將它擲向身后。 即便是在最焦灼的時候,她也絕不可能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讓自己去攻擊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但腦海中的陰霾,以及她內(nèi)心灼燒的、沸騰的憤怒讓她忽視了并不是每個人都在廚房,每個人都在她身邊。有一個小個子骷髏在這之前離開,并隨時會回來。 鮮血濺到地板上的嘀嗒聲將她驚醒。 緩慢的。眾人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她的思維幾乎停滯。就像其他人一樣,她無法處理眼前的一切,只能目睹這一幕。 Sans站在門口,兩只顫抖的手臂向前彎曲,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整個身體都繃緊了,肉眼可見地顫抖著。引起所有人注意的,是那根極為明顯的長矛刺穿了他的胸膛,胸前的那片鮮紅以極快的速度向外蔓延開來,將那充滿活力的藍色吞噬殆盡。更多的鮮血緩緩滴落到了地上,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S、Sans…?”Papyrus哽咽著開口,聲音沙啞而破碎。 喊出他哥哥的名字似乎打破了空氣中微妙的平靜,沒過一會兒,Sans突然發(fā)出一聲介于咳嗽和喘氣之間的聲音,鮮血頓時從他的嘴里噴涌而出,順著下巴滴落,匯入了地上的小水坑。緊接著,Sans的身體一軟,搖搖欲墜的身體終于倒下,骨頭撞在地板上傳來輕微的碎裂聲。他躺在冰涼的瓷磚上,暗紅色的液體在他的身下越擴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