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篇最早發(fā)表于《Fantasy Magazine》的1935年八月刊，我翻譯的版本為去年出版的《The Yog-Sothoth Cycle》收錄版，感謝提供資源的星宮草莓是Q娃佬，還有呼呼姐提供的部分翻譯幫助，光我一個看到里面的梗估計要腦死了（就算這樣我依然不知道全看懂梗了沒，悲）

? ? ?本文……挺歡樂的。

譯者：南·政

未經(jīng)譯者允許，禁止無端轉(zhuǎn)載

? ? ? ? ? ? ? ? ? ? ? ? ? ? ?《最終結(jié)論》

? ? ? ? ? ? ? ?（The Ultimate Ultimatum）

? ? ? ? ? ? ? ? ? ? ? ? ? ? ?羅伯特·布洛克

? ? ? ? ? ? ? ? ? ? ? ? ? （Robert Bloch）

? ? ?這是一場盛大的會議，洛夫克拉夫特在這，克拉克·阿什頓·史密斯、奧古斯特·德雷斯以及奧托·賓德（Otto Binder）同樣如此，雷·帕爾默（Ray Palmer）和斯坦利·溫鮑姆（Stanley Weinbaum）也在場。我也在場，為能參加這次群師云集的聚會而興奮自豪。我們在我的舊家族墓穴相聚。外面月光閃耀，群星熠熠——我也快活極了。

? ? ?也許我最好向你描述下這些著名的先生們，因為他們正坐在我的墓穴內(nèi)，待在這小小的墓地里。

? ? ?霍華德·克蘇魯·洛夫克拉夫特，化名奈亞拉托提普、猶格·索托斯，化名阿卜杜·阿爾哈薩德，仙境中的別名（alias in wonderland），是一位高挑瘦削的紳士，他的面容機敏而和善。他坐在角落里，正猛烈的抽著一根頭骨形狀的煙斗，平日里溫和的表情現(xiàn)在轉(zhuǎn)為緊蹙眉頭。他不時地用身上所穿葬衣的一角擦拭他濕漉漉的額頭。斯坦利·溫鮑姆躺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肯塔基州的老坎內(nèi)爾·溫鮑姆先生。他雄獅般英俊的頭顱低垂著，陷入了沉思，偶爾從嘴里傳出一聲鼾。雷·帕爾默變小蜷坐（perched dimunitively）在旁邊，用小刀劃裂原子。他看上去焦慮而緊張，偶爾瞥上一眼他的朋友賓德，賓德正躺在地上的一個血池中暢游。德雷斯焦急地踱來踱去，一邊扯著他的卷發(fā)一邊向速記員口述。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要每天寫出一萬字來，但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有很大壓力。克拉克·阿什頓·史密斯站在門邊。他正在我的墻上畫畫，眼睛里帶著模糊的恐懼。他剛剛完成了一幅怪誕的石像鬼——李斯特林（Listerine）。

? ? ?整個聚會被沉默籠罩著。我坐在棺材上（我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用棺材做成的，還有個我們用來當(dāng)浴缸的木乃伊箱），一邊沉思一邊啃著一根骨頭，那是我祖父的手肘骨。我把它丟了，又撿了幾根骨頭。

? ? ?帕默爾沒搭理我，接著我喝光七杯酒，然后又來了一次，最后開了幾槍，打破了寂靜（和兩扇窗戶）。

? ? ?“好吧?！蔽艺f。“那就讓我們來個‘炸裂性’的開場吧。”

? ? ?“等等?！甭宸蚩死蛱剡M行了打斷，抬起頭，眼里流露出一絲驚訝“你難道不知道你手里拿著一把正在冒煙的左輪手槍嗎？”

? ? ?“對，我當(dāng)然知道。我給你看過我的另一把‘左輪手槍’嗎？它嚼煙草的?！?/p>

? ? ?“別這么不著邊際了?！盚.P.L.喃喃說著，舉起一只手示意安靜“讓我們開始談?wù)掳?，順帶一問，哪有什么正?jīng)事呢？好吧，別在意。先生們，作家們，你們知道我們?yōu)槭裁丛谶@里?！?/p>

? ? ?“是的！”賓德喊道?！安湮顼垼　?/p>

? ? ?“安靜！”普羅維登斯尸食者（the Providence corpse-chewer）吼道，“先生們，現(xiàn)在我們的處境很不妙。”

? ? ?“一張黑桃?！睖仵U姆慢吞吞地說。

? ? ?“Iaa Shub Niggurath，”克蘇魯爺爺（Grandpa-Cthulhu）哼了一聲，“讓我們忽視這個沒禮貌的新人，接著講下去。作為奇幻狂信徒小說聯(lián)盟（the Fantasy Fanatics Fiction League）的主席，我宣布會議正式開始。”他用一塊下頜骨猛敲最近的棺材，它打開了，從里面伸出一只白骨手，手上握著一個瓶子。所有人都坐了下來，除了克拉克·阿什頓·史密斯，他繼續(xù)在墻上涂鴉著。在其中一張畫下面，他寫上了說明“瑪米——百老匯大道9652”（Mamie—Broadway 9652）。洛夫克拉夫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 ? ?“史密斯先生，請你搬上把椅子好嗎？”

? ? ?史密斯立刻拿著他的畫筆把一張椅子拽過來，會議繼續(xù)進行。洛夫克拉夫特要求秘書宣讀上次會議的記錄，秘書德雷斯立刻站了起來，雙手各拿著一臺打字機，兩眼閃過戲謔。

? ? ?“主席先生，我實在厭倦了總是念上次會議的記錄，我能不能變成下次再念？或者看看上次的記錄如何？又或者來讀上我今天剛寫的一篇小小說？”

? ? ?洛夫克拉夫特咳嗽了一聲，“你們剛才已經(jīng)聽到了上次會議的記錄，有要補充的嗎？有要刪減的嗎？沒有的話，會議記錄就通過了?！?/p>

? ? ?賓德舉起了手“聽上去它們?nèi)該u擺不定，而不是堅持一種觀點?！?/p>

? ? ?洛夫克拉夫特瞪了他一眼，然后用某種古怪的語言低聲念了一句，兩只黏滑的手臂從天花板上伸出，把搗亂者的身影從房間里拽了出去。

? ? ?“那是誰？”溫鮑姆敬畏地低聲說。

? ? ?“哦，那是猶格·索托斯，我的一個跟班?！甭宸蚩死蛱赝ｎD了一下。“現(xiàn)在，還有什么舊問題沒有處理嗎？”

? ? ?“那皮毛交易呢？這可是個沉積許久的問題。”溫鮑姆問道。

? ? ?洛夫克拉夫特皺起了眉頭“別那樣，溫鮑姆，你那么想認(rèn)識認(rèn)識猶格·索托斯嗎？”

? ? ?溫鮑姆打了個寒顫，用分解射線（disintegrator ray）拭去頭上突然冒出的冷汗。

? ? ?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的沉寂，進來了兩個機器人——宏·觀宇宙和他的兄弟宏觀·宇宙——開始清理棺材上的灰塵。一個吸血鬼向我走來，低聲問我他把他的假牙放在哪里了。機器人們向外走去，但宏觀·宇宙停下來告訴我，食尸鬼們正在進行為期十八天的節(jié)食，還有三個吸血鬼正在鬧罷工，他們正站在外面，在墳?zāi)怪車M行罷工糾察。這消息讓我十分苦惱。生意已經(jīng)夠遭，我難以‘拒狼門外’了。但當(dāng)我的目光回到眼前的場景時，我忘記了這些私人煩惱。洛夫克拉夫特又開口了。

? ? ?“小伙子們，你們知道，我也知道。我們正面臨著書寫歷史的危機。不僅是我們，所有的奇幻小說作家都是如此。我們的命運正岌岌可危——像賓德兄弟、沙赫納與扎加特、‘哈特、沙夫納與馬克思’的命運那樣?！?/p>

? ? ?“《Wonder Stories》、《Weird Tales》、《Amazing Stories》、《Astounding Stories》還有奇幻的事業(yè)正面臨危機?；镉媯?，除非做上點什么，否則我們就完蛋了！”

? ? ?又是一陣沉默，沒有人開口。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在空中響起——收音機里賓·克羅斯比的歌聲。溫鮑姆拿出分解射線刮了刮鼻子，克拉克·阿什頓·史密斯已經(jīng)把所有的墻壁都畫滿了，他放棄了繪畫，現(xiàn)在在天花板上玩填字游戲——這是他增加詞匯量的一種消遣。

? ? ?洛夫克拉夫特的聲音降為憂郁的呢喃?！笆堑模』镒觽?，我們正站在抉擇的十字路口。我這里有一封杰克·達羅和福雷斯特·J·阿克曼的信，他們威脅說將中斷對奇幻雜志的來信！”

? ? ?驚恐持續(xù)了一瞬間，接著，“不！”帕默爾尖叫道?！斑@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只是想嚇唬嚇唬我們，他們不能停——《死靈之書》這么說過的！”

? ? ?其他人也跟著叫起來。德雷斯站起身，瘋狂地揮舞著他的打字機?！八麄儾荒芡Ｏ聦懶?！哎喲！郵政部要荒廢了！”

? ? ?溫鮑姆啜泣著。史密斯因為過于激動，從折梯上摔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辭典上。至于我，我目瞪口呆。我的腦海里突然炸起一聲巨響，我也開始瘋狂地大喊：“他們不能停下——不，不！”

? ? ?洛夫克拉夫特冷笑了一聲——就像墳?zāi)瓜碌奈缫棺灾程美锸呈淼目┛┬Α?/p>

? ? ?“他們不能停下——但他們會停的。我昨天收到了這封信，他們要求達成新的協(xié)議。他們覺得我們應(yīng)該給他們寫點東西換換口味，還要求在每個月的‘粉絲來信’中添加十個新的形容詞，并在每本雜志的讀者頁面總有獨家的首要位置。阿克曼想要一本《死靈之書》的簽名本，而達羅想要一只食尸鬼寶寶。除非我們滿足這些要求，否則他們將即刻罷工；刪掉所有寫給編輯、作者、粉絲專欄的來信、通訊、公函和信集。讓我指出這一可能的嚴(yán)重性，你們沒有看見每月雜志上的無意義空缺嗎？你們能想象這著名的二人組占據(jù)著長而無印刷的一欄嗎？你能想象沒有達羅的《Weird Tales》或沒有阿克曼的《Amazing》嗎？這——這太荒誕了，就是這樣。如果阿爾哈薩德知道了，他會心碎的。想想這恥辱吧！諾斯韋斯特·史密斯會重新開始飲酒，朱爾斯·德·葛蘭丁會把他的胡子拽掉，發(fā)行量將下滑。我們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 ? ?“不！”大家尖叫起來。“我們不能這么做。向他們妥協(xié)，讓他們隨心所欲，滿足他們的任何要求，讓他們繼續(xù)寫作?！?/p>

? ? ?“哦，”溫鮑姆抽泣著說?！岸嗄陙恚乙恢笔前⒖寺姆劢z。我崇拜那些小伙子，他們不能放棄?！?/p>

? ? ?就這樣達成了協(xié)議，我們用鮮血擬定了條約。你知道它們的結(jié)果——每月的新雜志上都有宣傳

? ? ? ? ? 本期的阿克曼來信

? ? ? ? ? 杰克·達羅評論中的一段

? ? ?應(yīng)當(dāng)如此。

譯注：

奧托·賓德，驚奇隊長之父；雷·帕爾默（Ray Palmer），應(yīng)該是指雷蒙德·亞瑟·帕爾默（Raymond Arthur Palmer），《Amazing Stories》雜志和它的姊妹雜志《Fantastic Adventures》的編輯，后來的超級英雄“原子俠”就是對這位科幻作家兼編輯名字的致敬；斯坦利·溫鮑姆是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的科幻作家，洛夫克拉夫特稱他的作品獨具匠心，阿西莫夫?qū)仵U姆的《A Martian Odyssey》描述為改變科幻小說類型中所有后續(xù)小說寫作方式的三個故事之一。

「變小蜷坐」：perched dimunitively，這里是各作者貼合各自的作品，所以我才翻譯成變小蜷坐，實際上也指雷蒙德·亞瑟·帕默爾因車禍后脊柱手術(shù)導(dǎo)致身高1米5不到。

「宏·觀宇宙和他的兄弟宏觀·宇宙」：Mac Rocosmic and his brother Mike Rocosms，二者均為單詞macrocosmic的諧音。

「拒狼門外」：keep the werewolf from the door，俗語Keep the wolf from the door（勉強維持生計）和狼人（werewolf）的雙關(guān)。

「賓德兄弟、沙赫納與扎加特、‘哈特、沙夫納與馬克思’」：“E. and O. Binder, Schachner and Zagat, Hart,Schafner and Marx”。E. and O. Binder指Eando Binder，安德魯·賓德伯爵（Earl Andrew Binder）與他的兄弟奧托·賓德共用的筆名，二人合作創(chuàng)作；Schachner and Zagat，指兩位科幻作家組合納特·沙赫納（Nat Schachner）以及亞瑟·雷歐·扎加特（Arthur Leo Zagat），二者同樣是合作創(chuàng)作；“Hart,Schafner and Marx”是一家男裝公司的名字，總之是三個創(chuàng)辦者的姓氏組合詞。

「杰克·達羅和福雷斯特·J·阿克曼」：Jack Darrow and Forrest J. Ackerman，二者均為活躍的書信作家、編輯。

「諾斯韋斯特·史密斯」：Northwest Smith（也可以譯為西北史密斯），C.L.摩爾（C. L. Moore）筆下Northwest Smith系列的主角，是一個……反英雄式的太空西部牛仔（？），混沌社的外神D'endrah靈感來源自這一系列中的異星女吸血鬼Shambleau（吸食人的生命力而非血液）。

「朱爾斯·德·葛蘭丁」：Jules de Grandin，由希伯里·奎因（Seabury Quinn）創(chuàng)作的，常出現(xiàn)于《詭麗幻譚》的虛構(gòu)神秘偵探，粉絲們常以阿卡姆之屋為他出版的故事集《The Phantom Fighter》為綽號稱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