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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27日，持續(xù)在野外工作5天后，27歲女孩姜楠回到了青海玉樹市區(qū)。

姜楠是山水自然保護中心（以下簡稱“山水”）雪豹監(jiān)測項目的協(xié)調(diào)員。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翻山越嶺，行走在雪豹常出沒的山脊線、崖壁處，密切留意是否有雪豹的標(biāo)記或糞便出現(xiàn)，是她的日常工作之一。

她是云南人，成為高原“追雪豹的女孩”一年多了，已經(jīng)能夠熟練地辨別雪豹與其他動物糞便的區(qū)別。他們會在雪豹糞便頻繁出沒的地帶放置紅外相機，從而觀測這一神秘的野生動物，“如果一個地方雪豹糞便很多，這說明雪豹會經(jīng)常來?！苯榻B，為了更好地保護雪豹，她選擇來這里“追豹”。

玉樹市哈秀鄉(xiāng)云塔村地處青海省南部，是三江源最容易偶遇“雪山之王”雪豹的角落之一，在2019年，這里就被識別出至少23只雪豹。

10月21日，姜楠抵達云塔村。她和同事們的任務(wù)是在一周內(nèi)，檢查云塔村20個相機位點更換電池及存儲卡，回收紅外相機素材，并新增25個相機位點。

一天要爬3座山

出野外是日常工作

10月23日早晨，姜楠備好了望遠鏡、相機、水，準備上山。同行的還有她的藏族同事扎拉，以及一位藏族牧民。他們今天的任務(wù)是為云塔村3座小山上的紅外相機更換電池。這里的山并不高聳，但因高原氧氣稀薄，增添了上山的難度。山間未完全融化的雪跡，也讓山路濕滑難走。

這些障礙沒能攔住姜楠一行，約3個小時后，他們抵達了第一個雪豹觀測點。姜楠蹲下，檢查紅外相機拍攝到的畫面，確認是否有野生動物出現(xiàn)。相機完好無損，還拍到了雪豹，是最為理想的狀態(tài)。相機被動物毀壞的情況并不罕見。當(dāng)天她的同事朱大鵬負責(zé)另一處觀測點，上山后就發(fā)現(xiàn)相機壞了，只能原路返回，再跑一趟。

一天下來，姜楠順利爬完3座山，完成了任務(wù)。她是云南人，2020年10月來到三江源，在山水從事雪豹的社區(qū)監(jiān)測工作。這份工作要求她必須經(jīng)?！俺鲆巴狻?，也就是爬上山，進行安裝紅外相機等工作。

因雪豹常在山脊線、崖壁處出沒，紅外相機也大多被安置在這些地方。對姜楠來說，她的恐高癥也許是少數(shù)難以完全克服的困難之一：下山時，她偶爾會面露難色，似乎不知該往何處落腳。但她從未因恐高癥而無法完成任務(wù)，“沒辦法，它喜歡那種地方，你要調(diào)查雪豹，也只有到那種地方去?！?/span>

對姜楠來說，在玉樹“出野外”還算不上艱苦。來三江源之前，她在臥龍研究大熊貓，“那時候可能需要翻過幾座山，才能走到你的目的地。”她笑著說。

持續(xù)為牧民提供技術(shù)支持

讓當(dāng)?shù)厝俗灾骺茖W(xué)保護雪豹

10月23日這天，一臺紅外相機怎么也沒法打開，讓姜楠有些焦急。她蹲在地上搗鼓了一陣，終于發(fā)現(xiàn)是牧民上回把電池裝反了。一旁的牧民露出了尷尬的微笑，但姜楠并沒有責(zé)怪這位伙伴。

除了安裝紅外相機，姜楠還有另一項同樣重要的工作——給當(dāng)?shù)氐哪撩癖O(jiān)測員“上課”。在云塔，一批牧民自愿報名加入了社區(qū)監(jiān)測工作，山水為他們提供紅外相機、望遠鏡等設(shè)備。每到三個月一次的“數(shù)據(jù)回收周”，姜楠和同事會帶牧民一起上山，教他們?nèi)绾伟惭b相機、更換電池等。

姜楠說，其實當(dāng)?shù)厝嗽揪陀兄鹬厝f物生命的傳統(tǒng)，她希望山水能幫助他們自主、科學(xué)地保護動物。當(dāng)?shù)卮迕袷煜さ匦?，在他們的幫助下，也能更快找到可以觀測到雪豹的點位。

姜楠的藏族同事扎拉認為，山水的到來提高了當(dāng)?shù)厝藢ρ┍纫吧鷦游锏谋Ｗo意識，也讓牧民們更喜愛雪豹了，“其實他們并沒有得到財產(chǎn)上的好處，但為什么堅持到現(xiàn)在？”

在和牧民朋友們相處時，因語言障礙而鬧得“笑話”，讓姜楠至今忍俊不禁。在云塔村大部分村民都說藏語，一次姜楠問一位村民最近有沒有拍到野生動物，村民連說“嗯嗯”回應(yīng)。

“我以為他都聽懂了，結(jié)果他跑去問別人我在說什么，我才知道他什么也沒聽懂！”姜楠回憶。

想要“有效傳遞信息”，很多時候需要反復(fù)講解，“因為一直在交流，讓我變得比過去更加開朗了，這也是我的收獲吧！”姜楠談道。

想讀博只為更專業(yè)保護動物

藏族朋友盼她

“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對于云塔村的牧民們來說，姜楠不是第一個“老師”，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姜楠介紹，14年來，有30多個年輕人來到三江源，在山水自然保護中心參與野生動物保護工作。在他們和當(dāng)?shù)厝斯餐ο?，填補了中國雪豹調(diào)查的多項空白。

姜楠坦言，未來將選擇離開這里，回到校園讀博深造。在她看來，若想更長久地從事動物保護事業(yè)，需要更深的理論基礎(chǔ)，“不然我拼著頭苦命干5年、10年，可能干到底了后面沒體力了，也沒有能力每天再爬山，所以可能會更多地關(guān)注科學(xué)性的東西?！?/span>

但離開并不意味著結(jié)束。姜楠在三江源的這一年，也見證過同事的離開，“但其實很多人依然和‘山水’保持著聯(lián)系，并遠程支持工作?！苯f。

姜楠的藏族同事扎拉在山水工作12年了，除了在雪豹團隊負責(zé)社區(qū)監(jiān)測工作，平時他也負責(zé)開車、與當(dāng)?shù)厝私涣?。姜楠說，扎拉既是他的朋友，也像是一個大哥。她算過，這一年多以來，他們兩人一起開車走過至少10000公里的路。

阿吾扎拉說，如果有一天姜楠要離開三江源，回去讀博，他會對她說：“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