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黃昏的盡頭

豐饒之角

鼓聲

作為對惡魔的回應，從地底和海洋中逐漸上升的聲音到達了。這單一的節(jié)拍，如此深沉，以至于撕裂了現實。這個節(jié)拍來自于高塔。聲音是一個波紋，從中心迅速擴散到整個世界。與此同時，能量迸發(fā)而出。它化為有指向性的、致命的光芒。光芒從黑石刃的尖端射出，個別的光束匯聚成一個光柱，降落到洞口。

強大的節(jié)拍震動著世界，將鐵手軍團和渡鴉守衛(wèi)震落。他們剛從洞口升起，光柱就降下了。普特羅摔倒在地。他翻滾起身，幾乎瞬間站了起來。他的兄弟朱德克斯和一個鐵手戰(zhàn)士則沒有那么幸運。他們被光柱擦中。這已經足夠了。在被觸及的地方，他們的盔甲和身體在物質意義上消失了。一股由瘋狂具象化的東西撲面而來，從他們的傷口中膨脹、蠕動。眼睛、尖牙和有爪的肢體不斷繁殖。這兩個軍團成員在摔倒時已經死亡，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濕響。他們的尸體自我吞噬著，最終變成了一團蠕動、毫無意義的扭動的內臟和呻吟的、呼哧呼哧的骨骼碎片。

高塔中的能量傾瀉進了洞口，普特羅感覺到那可怕的裂縫正在擴大。他意識到，這個撕裂不僅僅是物質的轉變，它還有一個特定的位置。一種瘟疫即將被釋放，它有一個源頭，一個現實中已經被腐化到即將爆發(fā)并噴涌出丑惡的基點。

疾病已經開始傳播。漂浮在惡魔上方的黑暗陰影現在已經確立了統(tǒng)治地位?？雌饋硐裾羝S著閃電般的割擊移動的卷須升騰至云層之上。它們改變了云彩。黑色像油一樣在水面上蔓延。皮索斯的白晝，再也不過是一種痛苦的侮辱，以痛苦中結束了。

更糟糕的事物籠罩了天空。黑暗是絕對的，而且是深不見底的。它不是阻擋光線的面紗，而是一種竊取。天空消失了，星星也消失了。現在，畢索斯上空一片空無，一片空蕩蕩，本該存在的一切都消失，而更可怕的是那種可怕的可能性感，即將發(fā)生的感覺。有些東西將填補這個空虛，而這些東西本不該存在于現實。

從洞底傳來了一陣噪音，一片喧囂，一種巨大恐怖的嘈雜聲釋放而出。

光芒擊中了高塔的標記。站在底部的阿提庫斯無法看到符文對接觸的反應，但他能聽到結果。他能感受到。他聽到了一扇巨大的門打開，一扇由石頭、鐵和血肉組成的門。他感覺到高塔中充滿了腐敗的能量。黑石發(fā)出著深淵般的光芒。撕裂繼續(xù)，阿提庫斯知道最糟糕的事情此刻發(fā)生在高塔內部。

"把我們帶進這條隧道里面，"他命令加繆斯。"立刻做到。"

"我們準備好了，連長兄弟，"技術軍士回答道。

小隊退后。加繆斯引爆了炸藥。爆炸聲被能量光束的嗡鳴聲淹沒，聽起來沉悶。但爆炸的力量已經足夠。它穿過了石質管道的墻壁，在三個軍團的寬度上形成了一個缺口。技術軍士的爆破手法很熟練：炸藥量足夠大，能夠徹底粉碎墻壁，使得隧道內幾乎沒有碎片，但又不至于削弱天花板并將其拉倒。通路打開了。

阿提庫斯首先進入。他的戰(zhàn)士們在返回地表的路上暢通無阻，他知道戰(zhàn)爭正在等待他們。但他停了下來。他確信在無法攻破的高塔內部發(fā)生的事情至關重要。他再次看向盡頭。他想知道，如果這些隧道只是通向一堵墻的話，它們的存在意義又是什么？異族的創(chuàng)造物，無論是建筑、機械還是兩者兼有，都是邪惡的，它的功能難以捉摸。但他正在了解到，其中的任何要素都不是徒勞無益的。這些隧道有一個目的。如果它們存在，那就是為了把某些東西帶到高塔中，或者從高塔中釋放某些東西。當隊伍聚集在隧道中時，阿提庫斯再次檢查了高塔的墻壁。

"有些東西正在發(fā)生變化，"他說。這里的脈動比半球其他地方快得多。觀察它是非常痛苦的。它是一種黑暗的閃爍，一種與任何已知的電磁波譜配置都無關的能量。它是光的病態(tài)孿生體。隨著阿提庫斯說話，擾亂程度不斷增加，同時也跨過了一個臨界點。

阿提庫斯眨了眨眼。他的每只眼睛都接收到完全不同的數據，這種分裂是破壞性的，以偏頭痛和數字反饋的融合方式攻擊著他的思維。他閉上一只眼，然后又閉上另一只眼。肉眼將脈動視為一種不可能。他的機械眼則感知到了更深刻的東西。它看到了一道閃爍。墻壁以昆蟲翅膀的速度相繼出現和消失。阿提庫斯撿起一塊碎石扔向墻壁，石頭被原子化。

加繆斯加入了他。"那，"技術軍士說，"是一道門。"

阿提庫斯點了點頭。"而且它正在打開。"

閃爍的速度增加了。一種振動的嗡鳴聲充滿了隧道，使灰塵從隧道的頂部掉落。黑暗變得如此強烈，幾乎令人目眩。

"鐵手們，"阿提庫斯喊道。"準備好武器。"他充滿了渴望的確信。"我們馬上就找到我們的敵人了。"

嗡鳴聲越來越尖銳。閃爍的本質再次發(fā)生了變化。這道門在物質世界中的存在時間變得越來越短，越來越不規(guī)律。在時間的分數秒中，屏障只是一道幻覺，一堵墻的記憶。

記憶消失了。伴隨著能量消散的尖銳聲響，門消失了。通往高塔的道路打開了。

同樣，通向外面的道路也打開了。

阿提庫斯不等敵人顯露出來。自從從哈馬爾蒂亞劫掠返回以來，他被迫進行一場被動的戰(zhàn)爭。不再如此。他帶著手指已經按下了爆彈的扳機進入了高塔。

空間中充斥著一種污濁的光芒。這是那道擊中符文的射線的彌散形態(tài)。地面平整而毫無特征，除了中央的一座看似高臺的直徑約為五十米。內墻上掛滿了符文，比外室的符文更大、更復雜。它們是光芒的源頭，但隨著高塔中心的東西顯露出來，它們逐漸消退。它起初只是一道從拱頂到高臺的細線，不斷扭動和顫動，就像被捕捉住的閃電。每一次移動，它都在后面留下一個殘影。幾秒鐘內，黑色的、顫動的網覆蓋了中央的地面。它繼續(xù)擴散，短小的線段不斷增值、連接，形態(tài)變得越來越不規(guī)則。

阿提庫斯迅速地掃視了一眼，看到沒有任何掩體。鋼鐵之手的盔甲將不得不承擔起保護作用。“形成一個弧線，”他命令道，“保持大門在中央，這是我們的。不要讓任何東西通過，準備集中火力攻擊我們面前的敵人?！?/span>

圖案定格了。當這樣做時，阿提克斯意識到他所看到的不是一個網，而是一片破碎的、破裂的現實。一聲長而深的號角響起，起初悲泣恐怖，然后音調從悲傷的恐怖變?yōu)榧饨械南矏?。破碎的窗玻璃分崩離析，尖銳的碎片在掉落時削去了更多的物質。在現實脆弱的層面之后，是巨大的瘋狂深淵。

而從那些深淵中，一支軍隊涌來。 咆哮、嘶叫、笑聲、咆哮、歌唱、詛咒、呢喃，成群的怪物涌入高塔。它們是一片畸形的洪流，邪惡的洪水：肉體、角、蹄、顎、爪子、翅膀、尾巴、鉗子。臂膀化為刀刃，刀刃擁有眼睛，武器、盔甲和生命無法辨別。有憤怒的深紅，丑陋嬰兒的粉色，疾病的綠色，腐敗的白色。與這股沖擊相比，蠕動的蛆蟲簡直微不足道。蛆蟲只是一個草圖，行星正在排練一個現在因其惡性而可怕的想法。

阿提庫斯有他的敵人，它們是惡魔?；蛟S，在他不承認存在的層面上，他一直知道這將是他的戰(zhàn)斗?；蛟S他只是因為有東西可以殺而感到欣喜。他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在乎。他毫不停頓地適應了不可能的現實，這才是最重要的。

“殺死一切！”他說。他的聲音蓋過了奔向氏族的嚎叫人群。他成了一臺機器?！安灰胚^任何肉體！”他咆哮道，子彈掃過怪物的前鋒。“這只不過是無盡的軟弱之物的噴涌。我們已經摒棄了肉體，不會被拖入它的沼澤中。消滅它！凈化這個星球上的劣等生物！” 爆彈撕裂了它們的目標。一些惡魔倒下，像任何其他形式的感知一樣輕易被殺死。其他一些則在不減速地吸收傷害。還有一些經歷了一種變形：肌肉、皮膚和骨骼扭曲和咆哮，直到一個變成了兩個。從現實的破洞中，怪物們繼續(xù)涌來?；煦绲奶摽粘錆M了扭曲的、咆哮的生命，數量已經無法計數。

大軍正在降臨到這支孤立的氏族。 惡魔瘟疫的前沿幾乎要到達鋼鐵之手了。怪物們倒下，被致命的彈雨擊碎和撕裂。當它們死去時，它們失去了形態(tài)，肉體揭示了它的本質缺陷，溶解回到虛空的無形中。高塔的地面上濕滑著溶解的尸體。前進的速度并沒有減慢。在其中心，給它形狀的是一支有序的、血紅色的、有角的、肌肉有力的野獸部隊，手持幾乎與人一樣長的刀刃。它們被像爆發(fā)的泡沫一樣的怪物圍繞著，形成了一場瘟疫。惡魔如此之多，它們開始爬過彼此來到達宇星際戰(zhàn)士們。它們的形狀就像瘋狂一樣多樣化。有些有著足夠的人類特征，使得形態(tài)的扭曲變得更加惡劣。其他的模糊地類似犬類，但有角、有盔甲、巨大。還有更多的根本無法識別的來源。它們是混沌的具象化，一團張牙舞爪的癌細胞和觸手。

阿提克斯可以看到真相：災難的軍隊是無窮無盡的。

太好了。

“拿下它們！”他咆哮著。

這樣一命令，鋼鐵之手毫無防守地迎接了這波怪物潮流。進攻是他們所剩無幾的選擇，所以他們發(fā)動了進攻。一臺金屬撞錘向前沖，撞入惡魔的大軍中。爆彈槍被磁力鎖定，武器是鏈鋸刃、能量拳和火焰。

阿提克斯揮動著鏈斧，砍向他面前扭曲的面孔。他感覺到他的斧頭撞擊帶來的沖擊，一種令人滿意的沖擊傳到他的手臂中。也許他摧毀的肉體是一個謊言，但它也會撕裂和死亡，就像任何真理一樣。粘液在他身上噴濺。一個惡魔舉起它的劍，兩手握著，朝著阿提庫斯的臉上劈下。他用一個動力拳握住劍刃，將其折斷。用另一只手，揮動斧頭，將惡魔斬首以回敬它的冒犯。惡魔在斧刃的弧線中對著他咆哮，然后被戰(zhàn)斗混亂的踩踏。在它開始溶解回到虛空的無形之前，它的身體在幾秒鐘內掙扎了幾次。

“連長”

加繆斯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傳來。阿提庫斯再次被利爪包圍，他看不見技術軍士。他看不見任何戰(zhàn)斗兄弟

“是的，兄弟”

一聲巨響在通訊中傳來，隨后阿提庫斯右邊出現了一道縫隙，加繆斯就在附近，瘋狂殺戮。

“我們的目標是什么”

停止這臺使用亞空間燃料的機器。如果這是不可能的，那就用它的力量來對付它自己。他想，我們之前也直面過亞空間。

它對我們來說是很脆弱的。我們會發(fā)現一個弱點。因此，瑞迪雅·伊爾拉芬是關鍵。

“我們前往地表，”阿提庫斯告訴隊伍。他揮舞著鏈鋸斧，切割著像蟒蛇一樣纏繞在他身上的巨大觸手?！拔覀兦巴??！?他們不會撤退。他發(fā)誓要從這個巨大的星球咽喉中奪取勝利。

厄運隆隆而來，如同火山被迫進入規(guī)律的節(jié)拍。這既是一場景象，也是黑暗音樂。達拉斯注視著高塔的崛起。即使在這個距離上，它顯然比海角要高，改變了白天的色調。這是第一個節(jié)拍。然后是巨大的轟鳴聲，最大的節(jié)拍，當光線向下?lián)糁袝r，達拉斯知道某種致命的東西已經被摧毀。

他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他現在看到了死亡降臨。黑暗超越了夜晚，黑暗的終結從定居點的方向蔓延開來。它向云層涌去并吞噬它們。它向外波動，吞噬了天空，留下了巨大而無盡的虛無。

但是，當頭頂的黑暗完全出現時，空蕩的穹頂中出現了一些東西。純粹的虛無退散，揭示出一顆太陽。它懸浮在高塔正上方的天空中。它的位置是潘多拉克斯星曾經在云層下可見的位置。毫無疑問，它是一顆太陽。

但它是石頭。

達拉斯感覺到所有確定性的基礎在他腳下崩潰。天體似乎近到觸摸，其粗糙、破裂表面的細節(jié)清晰可見，仿佛它只有幾百公里直徑的小行星那樣。然而，它是一顆恒星。它填滿了三分之一的天空。它輻射出一種冷漠、灰暗的光芒。它懸掛在畢索斯上，一個帶有地獄審判的沉重實體。它沒有意義，沒有邏輯。它沒有意義，正因為如此，它的重要性才可怕。它是瘋狂的巨大、無情的形態(tài)。它是一塊會讓現實和理智崩潰的石頭。

節(jié)拍仍在繼續(xù)。災厄，災厄，災厄的進行。這些最新的節(jié)拍更為柔和。它們不是像釋放高塔能量那樣震撼全球的沖擊。它們不太形而上學。它們是具體的，是真實的聲音。遠處有某種東西以緩慢而無情的規(guī)律不斷地擊打地面。

越來越近了。

聲音從北方和南方傳來。達拉斯在看到接近之前就知道海角被夾擊了。然后，在被石頭太陽的冰冷、尸體般的光線浸泡下，威脅從地平線上出現了。

達拉斯聽到城墻上的仆役發(fā)出恐懼的哭喊聲。他對他們的軟弱沒有耐心，但如果他們做出其他反應，他會感到驚訝。凡人是脆弱的。他們的勇氣有限。而現在被召喚出來的東西打破了那些限制。天空中的東西是一種恐怖，但它距離很遠。它不是直接的威脅。

而朝著基地踱步而來的動物則是威脅。

畢索斯一直將最可怕的恐怖物拖到了現在。或許，達拉斯想，這些怪物只有在有足夠的獵物密度時才會出現。它們需要難以想象的肉類數量才能生存。他記得皮特羅對行星的食肉生態(tài)系統(tǒng)不接受為自然現象的拒絕。

“你得到了證明，暗鴉守衛(wèi)，”達拉斯咕噥道。這個星球上沒有任何自然的東西。鋼鐵之手軍團中的所有戰(zhàn)士應該能夠在遭遇到技術時認出它。從植被到動物生命再到怪異的工藝品，一切都是為了某個目的而創(chuàng)造的，而這個目的終于實現了。

現在接近的生物是巨大的。它們的尺寸和泰坦一樣大。至少有五十米高，可能更高。它們的頭部長而鱷魚般，下顎的鉸鏈處長著向前指的獠牙。它們的脊椎上排列著高度相當于導彈的圓錐形尖刺，并在尾部末端聚集，形成可以將坦克擊碎的連枷。它們用后腿行走，但前肢巨大，幾乎從寬如武器平臺的肩膀延伸到地面。偶爾，它們會向前傾斜，用手臂加速穿越叢林。樹木在它們前進的沖擊下碎裂倒下。然后它們穿過焦土，輾過它，龐大如山，可怕如神話。

卡蒂格納斯說：“它們會撞倒城墻?！?/span>

“它們不需要這么做，”達拉斯告訴他?！八鼈儠邕^去。我懷疑它們甚至都不會注意到城墻的存在?！?/span>

巨獸襲擊了盛宴。它們較小的同類仍在吞食殖民者。還有足夠數量的凡人讓空氣充滿了尖叫和歌聲。巨獸用巨大的爪子伸下來，抓起一把掙扎的獵物。它們的顎夾住人類和蜥蜴人?？諝庵谐錆M了骨骼碎裂的聲音。怪物們以地震般的節(jié)奏前進。它們離基地只有幾步之遙。它們高聳在空虛的夜空中，石頭的光芒洗過它們的鱗片，使它們變成比大教堂還大的石像鬼。它們吞噬了土地上的所有生命，很快將把饑餓的目光投向軍團的據點。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保留彈藥的原因，”達拉斯通過無線電對基地的部隊說?！伴_火?！?/span>

一場風暴從城墻上爆發(fā)。它是一場以質量反應式毀滅為核心的颶風般的風暴，是激光的閃爍和火箭發(fā)射的雷鳴。風暴猛烈地撞向最近的巨獸。它的側腹被火焰和小小的噴泉染亮。它緩慢地轉過身來，仿佛幾乎沒有察覺到攻擊，直面基地。它發(fā)出愈來愈憤怒的咆哮。夜晚因其威脅的隆隆聲而顫動。

“瞄準眼睛！”達拉斯命令道。

野獸把頭向前低頭，張開下巴，把攻擊者全部吞下去。達拉斯想，這是多么的合作啊。他的炮彈找到了怪物的左眼。它臉上爆發(fā)了果凍爆炸，蜥蜴人尖叫起來。過了一會兒，另一只眼睛突然爆發(fā)了。怪物被拍打著，手臂掃成巨大的弧線?????

“瞄準喉嚨！”達拉斯大喊。

瞄準很困難。但好在目標足夠大，這只動物被疼痛和憤怒所折磨。它的動作已經從雄偉變得狂暴。但是，一枚導彈擊中了它的喉嚨。爆炸撕裂了肉體，釋放出一股鮮血。悲鳴變成了刺痛的、窒息的咕嚕聲。怪獸試圖后退。它轉過身，背對著城墻，但跪倒在地。當它向前傾斜時，它的尾巴橫掃城墻。合金鋼發(fā)出嘎吱聲，彎曲和粉碎。仆役被壓成了一灘血跡。達拉斯的三個戰(zhàn)斗兄弟死去，他們的肋骨被壓碎，心臟被刺穿，被一只大如陸地突擊者的尖刺破壞。達拉斯撲倒在地。這個連枷猛烈地砸向城墻，離他幾米之遙，在墻上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然后彈起，飛過他的頭頂，再次降落在距他一臂之遙的地方。卡迪格努斯不得不跳到地上以避免被壓碎。達拉斯站起來，怪獸倒下。大地因它的死而震動。

其他怪獸看著倒下的同胞。其中兩個開始吞食它的尸體。剩余的繼續(xù)朝威脅的來源前進。

“達拉斯中士，”伊爾拉芬通過無線電說。

“有急事嗎？”達拉斯一邊開火，一邊問道。也許他們可以在其余的怪獸越過基地之前再擊落一只。也許。

“我相信我可以利用這個異常，”伊爾拉芬說。

“那就現在做，”達拉斯告訴她?！拔覀兊臅r間很短?！彼麑δ莻€無生命的太陽的視線因怪獸的逼近而被遮擋住。鐵手軍團的火力不減，但目標已經提高警惕并且齊頭并進地進攻。他在向一座山脈開槍。

高過樹木的巨大手臂猛擊城墻。大口張開如機庫門。這塊血肉沒有任何脆弱之處。山脈朝前傾斜，基地的防御像蛋殼一樣崩潰。一只腳撞到達拉斯，將他擊飛。他落地時離城墻只有十幾米。那里什么都沒有剩下，只有廢墟和野蠻。極少的仆役還活著，但他們繼續(xù)戰(zhàn)斗，對義務和軍團的忠誠勝過了對徒勞逃跑的本能。

鐵手軍團已經被打散。他們反擊，不可改變的機器紀律即使此刻也在協(xié)調著他們的火力。但是怪獸們打破了隊形，不再可能將所有的射擊集中在一個目標上。一只有爪子的腳踩在仆役營地上。埃特拉克斯把他雙聯(lián)重爆彈的全部憤怒傾瀉到那巨獸的腳踝上。他擊碎了骨頭和肌肉，那只蜥蜴倒下了。巨大的身軀跨過營地，夷為平地，又摧毀了更多的建筑物。崩塌險些擦過指揮部。埃特拉克斯預見到了它的落腳點，對準了頭骨。在動物反擊之前，那個無畏用一連串拳頭大小的穿甲炮彈猛擊它。擊碎了怪獸的大腦。尸體抽搐著扭動，蔓延著更多的毀滅，然后停止了。

死了兩個。毀滅被推遲了幾秒鐘。也許伊爾拉芬會有時間去做她心中所想的事情。

在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在不停的爆彈槍射擊聲中，達拉斯意識到心語者正在與他交談。“中士，”她說?！拔覈L試了。我無法在這里行動?！?/span>

“什么？”他更換了彈匣，幾乎沒有停頓地繼續(xù)射擊。他不停地移動。幾乎和他一樣高的爪子在他剛剛離開的地方劃出了一道溝壑。

“連接必須是徹底的。”她的語氣平靜，透露出一個可怕的決定。即使在毀滅的混亂中，她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我必須與異常的源頭保持身體接觸?！?/span>
?????達拉斯發(fā)出了一聲悶哼，當一只巨獸伸手抓向他時，死亡在它的眼中閃爍。他擊中了手指，迫使它短暫地后退了一下。“你明白我們的處境嗎？還有亞空間異常變成了什么？”他想知道她的盲目是否讓她無法完全了解他們的命運的全貌。

“比你還要清楚，中士，”她回答道。她的話中沒有希望，只有戰(zhàn)爭的決心。

“那就等我，”達拉斯說道。這次奔跑是不可能的，但也是必須的。

“我會在飛船上等你，”她回答。

“什么？”達拉斯不敢相信，但他隨后看到了她。她已經從指揮中心走到了著陸平臺的一半。她行動充滿了以往的堅定信心，但速度比他以往見過的還要快。她像一個旗手一樣握著手杖，幾乎沒有觸碰地面。她沒有跑，但她輕松地避開了巨獸的巨大踏步，預測到它們的每一個動作并改變方向。火蜥蜴的第二艘飛船辛達拉已經被摧毀，但鐵焰號仍然完好無損。伊爾拉芬正朝著那艘飛船直線前進，盡可能地避開毀滅之舞的路徑。

達拉斯在她后面奔跑?！八腥寺牭降娜?，”他通過通訊器說?！昂臀乙黄鹑ヨF焰號?？ǖ细衽剐值?，我們需要一名飛行員?！?/span>

“我在你身后，兄弟中士?！?/span>

“埃特拉克斯兄弟……”達拉斯開始說。

“明白了，”那個無畏回答道?！拔視o你所需的時間?！?/span>

達拉斯在一只尾巴擺動的下面翻滾了過去。它撞破了指揮中心的墻壁。“謝謝你，尊敬的兄弟。你將被銘記。”

通訊器中傳來一個聲音，幾乎像阿提克斯一樣非人類的笑聲。“我們中沒有人會被記住。但請發(fā)誓要懲罰敵人?！?/span>

“我發(fā)誓?！?/span>

埃特拉克斯笨拙地朝基地中心走去。他掃射著他的爆彈槍，擊中基地中的三只蜥蜴，以及墻外仍在享用食物的一只蜥蜴。它們轉向那個敢于傷害它們的小生物。那些離鐵焰太遠的鐵手軍團成員匯聚在埃特拉克斯周圍，增強了火力。一個黑暗的秩序從基地的混亂中凝聚出來。軍團人數減少到天高的野獸旁邊的螞蟻大小，停止了躲避動作。肉食神靈盯上了他們，忽略了登上雷鷹的少數人。這些怪物并沒有注意到引擎點燃的聲音。

在駕駛艙內，達拉斯站在坐著的卡迪格努斯后面，目睹基地上的最后一幕。蜥蜴?zhèn)儞淞松蟻?。巨大的怪物如此龐大，卻能以如此兇猛的速度移動，這真是令人發(fā)指，然而它們確實如此。戰(zhàn)斗在幾秒鐘內結束，即使這段時間也證明了鐵手軍團進攻的威力。當另一個怪獸倒下時，更大的榮耀降臨。它砸在軍械庫上，幾噸的重量引發(fā)了連鎖反應，引爆了足以形成連鎖爆炸的彈藥?；鹎蚵拥交氐囊话?，吞噬了怪獸的軀干。

有一個怪獸抬頭看著火焰沖到它的后背。其他的怪獸沒有注意到，他們專心地摧毀鐵手軍團。它們用腳踩碎軍團成員，抓起他們然后撕成兩半。當鐵焰號從著陸平臺上升起時，其中一只蜥蜴扭動身體用尾巴擊中了埃特拉克斯。這一擊摧毀了無畏。在機體內部，原子弧反應堆發(fā)生了核反應。災難性的故障隨之而來。一瞬間，達拉斯的視線中一切都在一道灼熱的閃光中消失。當光芒褪去時，埃特拉克斯已經化為灰燼，反應堆的爆炸把蜥蜴的下半身炸開。怪物的生命還延續(xù)了片刻，盡管它的內臟已經墜落到地面。它憤怒地咆哮著，仍然試圖吞食它的獵物。然后它倒下了。

這是一種勝利。但接著，另一只蜥蜴和墻外的它的兄弟加入了戰(zhàn)斗，山崖上還有更多的怪獸。對于基地上的鐵手軍團來說，被偷走的時間已經用盡。戰(zhàn)斗結束了。希望消失在爪子和牙齒之間。

卡迪格努斯把炮艇急速上升。他全力推動引擎。他同時開火了所有前向武器。機身上的雙聯(lián)重型爆彈槍，機翼上的鐳射炮和龐大的背部火炮同時開火。怪獸向他們沖來，渴望擁抱新的獵物，然后在一聲巨響和鮮血的噴涌中消失了。鐵焰穿越濃密的生命氣息云。然后，它清晰可見，越來越高，飛行速度越來越快。

高度還不夠。速度還不夠快。

一只巨獸伸出雙臂，猛然擊中了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