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否！”我慌忙叫停，白袍立刻停止了倒計時。

　　“孫女士還有什么吩咐嗎？”白袍問。

　　“沒了沒了，你快變回原來的樣子吧?！蔽艺f。

　　“好，”白袍答應一聲“您可以將身份數(shù)據(jù)收起來了?！?/p>

　　我把U盤放進口袋。白袍又發(fā)出那個奇怪的聲音，然后身子一抖，看向我，以機械的男聲說到：

　　“探視結束了？”

　　“馬上?！蔽艺f著走向監(jiān)管區(qū)。他看上去完全不記得剛剛發(fā)生什么了。我又翻回頭去，問他：

　　“你叫我什么？”

　　“我沒有叫你啊。”白袍說。

　　“我是問你怎么稱呼我?！?/p>

　　他看看我，又查看自己的工作設備：“王棱先生?！?/p>

　　“好的，沒事了。”

　　我回到監(jiān)管區(qū)，陳強蹲著在聽陳白講話，爸爸趴在墻上做題，后面幾個教授聚精會神地在看。

　　“走吧？”我對陳白說。

　　陳白戀戀不舍地看著陳強，陳強卻說：“去吧，回去了聽叔叔的話，不要搗亂?！?/p>

　　“嗯，我知道?！标惏渍f“哥哥，我走了啊?！?/p>

　　“去吧去吧?！?/p>

　　我跟爸爸打了招呼，就領著陳白離開了。陳白走的時候還一直往回看，陳強也在望著她。

　　到家已經是中午飯時間了，我做著飯，陳白翻看我的舊書。我問她：

　　“陳白，你哥哥回來了你想讓他睡在哪里??？”

　　“嗯……爸爸想讓他睡哪兒？”

　　“這么說吧，爺爺身體不好，要睡床上吧？”

　　“嗯嗯?！?/p>

　　“陳白還小，也得睡在床上。”

　　“我可以睡地上的。”陳白說。

　　我愣一下，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

　　“我睡地上，哥哥、爸爸和爺爺睡床上不就行了嗎？”

　　“那不行，爸爸就愛睡地上，你去床上和你哥哥睡去?！蔽艺f。

　　吃過午飯，我哄著陳白午睡了，悄悄出門上了天臺。我在賬戶機里找到孫小姐，給她發(fā)去一個通訊，結果在我預料之中，通訊直接結束，顯示我不是對方好友。

　　我坐在天臺上，掏出U盤細細看起來。如果這真的是孫小姐的全部數(shù)據(jù)，萬一她受傷或者死去，一定會用到的，我必須得想辦法還給她?？晌艺J識的人里只有她一個真人，現(xiàn)在又被她刪除，我上哪兒聯(lián)系她啊……

　　等下。

　　我站起身，掏自己的另一個口袋，一張紙上記錄著一串數(shù)字和字母：

　　“05062030jciniangu”

　　前面的八位很簡單，是明天晚上八點的意思，后面的字母我打開賬戶機搜索，是一棟建筑的建筑代碼，務民建材館，就在我家隔兩條街的地方。而長發(fā)青年說的人平會估計就是在那里集會的。

　　我走下天臺，心想現(xiàn)在去看看或許也能得到些信息?；丶铱囱坳惏姿谜?，我穿好鞋子就出了門。

　　我走得很快，到了建材館，老板坐在門口板凳上在吃飯。

　　“老板。”我說。

　　“哎，需要點什么？”老板把碗放在地上，站起來問。

　　“和你打聽點事兒?！?/p>

　　“你說吧?！?/p>

　　“人平會你知道嗎？”

　　他面色毫無變化，說：“哎呀，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什么會?！?/p>

　　“但是早上的時候有個長頭發(fā)男的找我，告訴我明天下午八點半來這里?！?/p>

　　老板表情略一變化，靠近我笑著說：

　　“哦，你是要平板石材是嗎？我們這兒什么尺寸都有，進來挑吧。”然后就拉著我進店里了。

　　我跟著他進了店，里面盡是些石料建材，挨著墻擺的滿滿當當，中間的承重柱也貼了一圈各類瓷磚，抬頭看，屋頂都是由四種建造方式拼接而成的。

　　“來，你要的在樓下。”他說著，看看周圍，從口袋取出吸盤，把地上的一塊白色瓷磚揭起，露出一條昏暗的通道。

　　“長頭發(fā)在這下面？”我問。

　　“他白天有事，開會的時候才會來。”老板答“我叫辛墻，你叫什么？”

　　“王棱?！?/p>

　　他推著我往下走，自己也進來，將瓷磚蓋好。他在黑暗中于墻上摸索一陣，期間摸到了我的后背兩次，最終，地道間亮堂起來，我們一直往下走，抵達了末端，一個會議室一樣的空間。會議桌的邊上坐著一個半長發(fā)的男人，正在看書。

　　“董灝，來新人了。”辛墻說。

　　此人抬起頭，看向我，有氣無力地說：“你好，我是董灝?！?/p>

　　“我是王棱?！蔽艺f。

　　“董灝，你跟人家介紹介紹，我上去看著店。”辛墻轉身走上樓梯，不一會就聽見一聲瓷磚蓋下的響動。

　　董灝的視線在我身上來回掃，然后把手中的書扣下：“你從哪兒知道我們的？”

　　“一個長頭發(fā)男人來找我，讓我加入你們。”我把長頭發(fā)給我的紙拿給董灝看，董灝只看了一眼就還給我：

　　“哦，一語介紹的?！?/p>

　　“誰？”

　　“昆一語，就是你說的長頭發(fā)。他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嗎？”

　　“沒。”

　　“這個傻逼，”董灝說“他告訴你人平會是干什么的了嗎？”

　　“這個倒是說了，”我展平手掌放在鼻子前“改造社會，人人平等嘛。”

　　“其實也就是讓普通人和真人兩個種族可以平等，”董灝說“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突破口，現(xiàn)在只需要一個開拓者?！?/p>

　　“所以昆一語找到了我?！蔽艺f。

　　“沒錯，你的形象已經合格了?，F(xiàn)在我要檢測一下你的資質?！倍瓰贿呎f一遍在桌子上的一堆書中翻找，最終抽出兩本本，將其中一本推向我。書在桌面上滑動旋轉，到我面前時剛好正對著我，書皮上四個字：機器語言。

　　“你現(xiàn)在翻看前面幾頁，我要考你一些句子，你翻譯一下?！倍瓰f。

　　我沒有翻開書：“你問吧?！?/p>

　　“我要問的是機器語言，不是鳥語。”董灝說“別想當然?！?/p>

　　“我是程序員，機器語言我會啊?！蔽艺f。

　　董灝表情告訴我他并不相信，他翻開自己面前的一本，一字一字地說：

　　“#@&&#\<～>，什么意思？”

　　“你跟我裝什么呢？”我說，然后又補充“哦，我是翻譯句子。這句話的意思是，‘你跟我裝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