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生死戰(zhàn)
霧色漸濃,白鴻飛舞穿梭無影,振翅低鳴,杳然遠去。歌聲也漸漸飄渺,隱于水霧中。
“前面有船!”
“是旅客嗎?還是趕路人”
“不知道,看不清晰”
“我看不是趕路人”
“為什么”
“他們的船太慢,不可能是趕路人”
船賬里有聲音傳來:“前輩此言不假”
老船夫和他的兒子愣在原地。
稍后,那名古靈精怪的女孩開口,似是埋怨:“我家公子是說你的船太快,我們看著像是趕路人嗎?”
船夫愕然,不經意間用余光觀察著里面的人。
不知者無畏,船夫的兒子起初還好奇這兩位船客,現(xiàn)在他心中神秘的部分變成了無禮。
他的聲音帶著少年獨有的稚嫩,也有初入江湖的青年的方剛。
“這是我們的船,要快要慢,自是掌船人說了算。管你是皇帝老兒還是黑棠軍頭子,到了這船上,也一視同仁,不比其他人金貴。再說...我們這也不算快”
船夫嘆氣,忽而又帶著些警惕得盯著船賬內
哪知那少女噗嗤一聲,笑得水波也泛起漣漪,這讓船夫的臉緩和下來,少女便開口:“說得好。”
然后盯著船頭的未來掌船人,似是很感興趣,又道:“你這人挺有意思,我記住你了。不過,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未來掌船人道:“周清揚”,又道:“我也還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
少女的臉色微變,不過又回復了輕笑,道:“我們是誰不重要,而且知道太多也不是件好事?!?/p>
“不過...”
“不過什么?”
“我家公子你不必問。至于本小姐嘛”
“你怎么?”
“楚楚?!?/p>
“楚楚?”
“你不是想知道嗎?我們平等交換。我叫楚楚”
“掌船人”立在船頭,臉上帶著他陌生的表情,心中也是一股陌生的感覺
船突然停下來。船夫不敢再前行了,也并不是不敢,而是實在不知是否應該。
前方的小舟上,立著一道妙曼身姿,長發(fā)及臀,明明無風卻不知為何在空中飄動,而且這發(fā)絲根根雪白,白若初雪。
頭發(fā)的主人只露出半張臉,她的長發(fā)遮住雙眼,鼻梁秀美,嘴唇很薄,薄的剛剛好,剛剛好透出主人難以隱藏的英氣,不過這英氣帶著寒意,所以她的嘴角隱于黑暗中,也正因為只露出半張臉,她的寒冷沒有任何渠道被人所了解,人們知道的,只有她的名字,但一定不是她的本名,她可能并沒有名字。她叫寒如雪。
“寒如雪!”
“她就是寒如雪”,周清揚驚疑。
“噓!噤聲”
船賬里的少女走出來,滿臉疑惑,問向兩人:“寒如雪是誰?”
周清揚見鬼一般,道:“你真的不知道?”
少女眼神閃躲,而后又直視向船夫的兒子:“我,我與公子久居高閣,不問世事,這世上不了解的東西自然是不少的。我也說過了,知道太多并不是件好事”
“她在找人”,船夫道。
“找人?找什么人?”
“你們看?!?,船夫撐著竹竿,讓船換了個位置。爾后道:“船賬上,那張畫像?!?/p>
“那是誰?”
“雙目微瞇,左目下帶痣,這是流星刀傳人黎英!”,船夫皺眉。
“老頭子,你很懂嘛”
“做我們這行的,見的人多了。有時每天能遇上一個了不得的人物,耳濡目染,由不得不想知道啊?!?/p>
“不過...,按理說黎英是快刀門大天尊的關門弟子,雖然面向看著心思深沉,為人雖低調,做事卻向來磊落,怎么會招惹上她,而且,快刀門與寒如雪素無怨仇,莫不是這其中另有緣由”
“什么緣由?”
“情,仇,名,利。江湖上的緣由,非此四物莫屬?!?,還有一句船夫沒說,名和利與寒如雪絕無瓜葛。
“好畫!”,船賬中,公子聲音傳來,船夫望去,踏步走出一名面容姣好的青年,而且這青年眼神澄澈,不似紈绔之輩,也無故意討好的油膩表情。
青年眉似柳葉,雙目誠摯又不失靈動,嘴臉秀氣但完全不是江湖上一些徒有虛名的公子可比。渾若天成。
楚楚道:“想到,她除了看著武功不淺。而且畫工也惟妙惟肖”
船夫卻道:“姑娘誤會了。這畫絕不會是寒如雪所作”
“這是為什么?”
船夫還未開口,周清揚搶先道:“江湖上誰人不知,寒如雪雙目失明,又怎么會作畫呢,這一定是她找人代作的”
“她要走了”,周清揚道。只見前方的小舟肉眼可見的提速。
船夫還在猶豫。
“走吧”,青年開口道。
“去哪里?”船夫問
“哪里都可”
“你們不是...”周清揚疑惑道。
“因為我們不是趕路人,而是旅客”
旅客,是沒有目的地的,舟子,也沒有目的地。一般說來,旅客和舟子的命運不會有太多交集。這個問題,周清揚思考過十余次,他知道,船夫思考的次數(shù)一定更多。
“坐穩(wěn)了”
竹竿又一次插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