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換血醫(yī)院實習生(第79記)
《聊齋志異》中有一記《胡氏》,其中有一句:扃閉儼然,不聞款叩而已在室中。
翻譯成白話就是:明明關鎖著大門,沒聽到他的敲門聲,他卻已經(jīng)進到屋里。
這個“他”就是胡姓男子,不是人,而是一只狐怪。
由書中的故事回到現(xiàn)實,悄悄推開門,突然閃過的影子,還有電子門落鎖的聲音。
直覺告訴我,這一連串的不見其形,其真正的“形”就是長發(fā)女。
我以前就曾懷疑過,如果長發(fā)女真的是傳言中的女鬼,她為什么會有鬼不該有的影子呢。
現(xiàn)在,我的疑惑更重了。
鬼不是穿墻過門悄無聲息嘛,可長發(fā)女偏偏弄出了動靜。
她甚至還要親自鎖門,安靜的四周,那“嘀”的一聲,只要不是聾子,就一定能聽見。
我越來越弄不清,為什么這個長發(fā)女鬼不似鬼行,反而近乎人為?
她是故意這么做嗎?她的意圖是什么?
難道,她是有意留下可以捕捉的痕跡,好讓我越發(fā)靠近,終有一日像我夢中的那樣,陰陽無隔、人鬼相見。

所幸,黑先生的身體并無大礙。
在徐護士長再次出來告知我哥的手術就快順利完成后,黑先生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
黑先生沒有跟我說太多,他只告訴我,他要馬上去一趟警察局。
臨走前,黑先生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手術結(jié)束后,給我發(fā)個信息,報個平安。

我哥的手術終于做完了,圓滿完成。
對此,徐護士長的原話是這樣講的:這是一場最高級別、最高難度系數(shù)的二次換血手術,讓我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樣的即時培制、即時輸入,作為供體的朱女士一直保持著最好狀態(tài),而作為受體的白先生,在新鮮血液成品的輸入量、濃度、注入速度都超過常規(guī)的情況下,他的身體沒有出現(xiàn)任何強烈的生理反應,手術預案中,所有的可怕可能都沒有發(fā)生,可以說,這是一場非常成功的手術,前無先例,也可能再無來者。

我哥和朱麗被推回病房。
站在兩張病床前,我看著他們,看著看著,眼淚流了下來。
我知道,這一次糾正“錯誤”的換血手術之后,我哥徹底康復了。
白自華先生和朱麗女士全都“恢復如初”,相融為一、再續(xù)情深。
我不禁感嘆,愛情這東西,說庸俗也庸俗,說偉大也偉大。
說其庸俗,是因為它可以輕易被買賣、被交換、被利用、被摒棄。
說其偉大,是因為它很難被替代、被遺忘、被割裂,即便是一場全身的大換血手術,也無法蕩滌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我父母來到我哥的病房。
我爸安慰地笑了,我媽卻好一陣哭個不停。
我親眼看著我媽走到朱麗的床旁。
我媽握住朱麗的手,這一刻,閉著眼睛的朱麗滑下淚滴。
我在想,或許,這一回,我父母可以接受朱麗這個兒媳。
又或許,朱麗的不孕癥不是不治之癥。
畢竟,有很多不孕的女性經(jīng)過治療之后,最后,都成為了幸福的母親。

我來到霍不甘的辦公室,正如徐護士長所說,喬不渝正在這里休息。
我一進去,窗前的白色窗簾被拉上一半。
窗外的風吹進來,窗簾一陣陣地輕輕飄起。
“主任,好久不見?!?/p>
我一開口,坐在辦公桌前的喬不渝笑了。
“嗯,你這一聲‘主任’,喊得還算親切?!?/p>
“我一直都這樣稱呼您啊?!?/p>
“我還以為,再見面,你會生分地喊我一聲‘喬醫(yī)生’呢?!?/p>
“黑先生說了,要我一定來見見您?!?/p>
“怎么,不愿意嗎?”(喬不渝問到)
“不不不,愿意,我當然愿意?!?/p>
“你這孩子,的確是個有性格的。”
“您……您是在批評我嗎?”(我試探著一句)
“說實話,你走以后,我還真是……真是有點兒……”
“有點兒什么?”(我問到)
“小兔兒,我之所以讓你來見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p>
“您說?!?/p>
“其實,你不能留在醫(yī)院,不是一場沖動的意外,而是早有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