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傘能遮風擋雨，但終歸不能如建筑般穩(wěn)固。

　　1.

　　“我想……它大概是壞了?！笨ɡ镏Z用手指再一次夾起了自己辦公桌上那叫個不停的金色窺鏡。窺鏡在跟卡里諾接觸的瞬間，警報聲整整升高了五個分貝。那刺耳的聲音如惡婆鳥的鳴叫般令人發(fā)狂，卡里諾不得不對自己的耳朵施了一個閉耳塞聽。他臉色發(fā)黑地對來者抱怨著：“但愿城堡的隔音效果比我要想象的好一些，我可不想被鄧布利多教授深夜來訪?！彼淖郎线€有一張印著“圣誕快樂 卡里諾·岡特·萊斯特蘭奇”字眼的墨綠色賀卡。但作為收件人的卡里諾看上去并沒有因禮物的到來而“圣誕快樂”，反倒變得“圣誕苦惱”了起來。

　　“才剛剛九點，算不上深夜吧。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就是那個心存不良的人？給我試試。”看著卡里諾吃癟的娜塔莉笑得花枝亂顫，她接過了卡里諾遞來的窺鏡后卻發(fā)現(xiàn)它叫的更大聲了。她白眼一翻，然后嫌棄地把它放回了卡里諾桌上，后退半步，單手叉腰道：“我收回前言，它一定是壞了?！?/p>

　　“九點鐘已經(jīng)過了五十分，怎么叫做剛剛九點鐘？說明書上寫著窺鏡的警報音量存在疊加效果，會根據(jù)心存不良的人數(shù)增多而增大?！笨ɡ镏Z把賀卡手動轉(zhuǎn)了個面，同時默讀著它背后的使用指南。半晌，他放下了賀卡，平靜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東西不適合我們倆用?！?/p>

　　“那給羅齊爾？”娜塔莉單手叉腰，歪著頭提議道，“這東西對于黑巫師來說為時尚早，但對于白巫師來說正好。說起來，是誰這么不開眼給你送這玩意兒？”

　　“是蘇送的，不過他自己可沒錢買這個，你是知道的。這個窺鏡是他在黑魔法防御課上得到的獎勵。他知道我是傲羅，在了解了我的職業(yè)后，想讓我防著心存不良的人，不得不說……這想法非?？蓯邸！笨ɡ镏Z點了點頭，對娜塔莉的提議表示肯定，并在解釋了窺鏡的來源后直入主題，“所以你這一次究竟來我這準備摔哪個盤子？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可要跟老費爾奇巡夜了?！?/p>

　　“怎么，我沒事不能來找你，萊斯特蘭奇助教？”娜塔莉輕哼一聲，抱怨道。突然，她眼睛一轉(zhuǎn)，瞟了一眼卡里諾桌上的窺鏡后壞笑了起來，“把它送給你的薔薇先生之后，晚上的時候確定不會變成節(jié)拍器么？也對，頻率太快了，很難跟上……是吧，老板？”

　　“別開玩笑，說正事?！笨ɡ镏Z聽著娜塔莉的話，臉色逐漸轉(zhuǎn)黑，最后黑得就像斯內(nèi)普的坩堝鍋底。

　　“好吧，不開玩笑了，還真有事?！蹦人蜓劭纯ɡ镏Z要發(fā)飆，識趣地打住了繼續(xù)開玩笑的想法，“你們倆兄弟真麻煩，他說準備好了?！?/p>

　　“看來塔維斯已經(jīng)確認過了。”卡里諾非常滿意娜塔莉能識趣地停下作死，他背過身拉上辦公室的窗簾，“那么時間和地點是？”

　　“這個星期六下午一點十三分，勒斯文頓郁金香廣場62號地下三層?！北镒×俗魉罌_動的娜塔莉不耐煩地對卡里諾說出了塔維斯的口信，同時還不忘控訴一句萊斯特蘭奇?zhèn)z兄弟一直把她當免費傳話筒用，“煩死了，老是讓我打白工?！彼R罵咧咧地控訴著萊斯特蘭奇雙子，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遲疑，她對著自己的額頭一指，一絲銀白色的記憶被她剝離了出來?？ɡ镏Z見狀熟練地將透明玻璃瓶遞送給她，娜塔莉接過便直接將它注入其中，然后交給了卡里諾。

　　“我請客?！笨ɡ镏Z將記憶瓶封口放進猩紅色軟皮手提箱里，同時接上了一句讓娜塔莉無法拒絕的條件，“你上次特別想要的東西我給你報銷了，你放心，吃不窮我。”

　　“好嘞，老板?！蹦人蛉缏犗蓸范鷷好?，喜笑顏開地應(yīng)了下來，她看上去整張臉都要笑開花了，“那我先走了?！?/p>

　　“嗯?！笨ɡ镏Z應(yīng)了一聲，提起了放在桌上的油燈，然后把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準備出門巡夜。

　　……

　　“就是應(yīng)該用鐵鏈把那些調(diào)皮搗蛋的學生吊起來！”老費爾奇紅著個眼，氣呼呼地準備用袖子擦干自己禿成地中海的腦袋，但被卡里諾阻止了。

　　“用袖子擦的話，會臟。清理一新?！笨ɡ镏Z用魔杖指了指費爾奇稀疏的頭發(fā)，上面原本粘著的難聞液體消失不見，費爾奇用感激的目光看著他。而卡里諾擺了擺手，表示只是舉手之勞，“韋斯萊家那對雙胞胎的確有些過分了?！?/p>

　　“要是我也能有先生您這樣的魔法才能就好了。”費爾奇既羨慕又悲哀地深深嘆息，“可惜我只是個啞炮?！?/p>

　　“說起來，今天是圣誕節(jié)，對嗎？”卡里諾將視線投向下著雪的窗外，淡淡地嘆息著，“圣誕假期也有不少學生會留校，那對韋斯萊家的雙子也在，真是麻煩你了?！?/p>

　　“是的，先生。”費爾奇猶豫片刻后，點了點頭，“那些可惡的小混蛋……”

　　卡里諾沉默著，他思考自己接下來要問出來的問題是否恰當，半晌他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老費爾奇：“你不回去過圣誕節(jié)嗎？”

　　“他們都笑我是個啞炮?！辟M爾奇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重重地嘆息道，“我已經(jīng)有三十二年沒有回去過了，其實那里根本沒有我的地方?！?/p>

　　“這樣啊。說起來……比起熒光閃爍，提燈其實更適合用來巡夜，如果不靠魔杖提供照明的話，釋放魔咒的時候就不用考慮光源了。”卡里諾搖了搖頭，提著燈朝前走了幾步。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下了轉(zhuǎn)頭對著費爾奇說了一句他很久都沒有聽到過的祝福，“祝你圣誕假期快樂。另外，巡夜結(jié)束后來我辦公室一趟?！?/p>

　　……

　　“那里是有什么學生在夜游嗎？”卡里諾站在獎?wù)录o念室看著澤克西斯的紀念章久久不語，久到讓費爾奇以為卡里諾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學生躲在暗處搞鬼。

　　“沒什么，只是注意到了獎品陳列室的玻璃柜有些臟，明天安排些學生清理吧?！笨ɡ镏Z意識到了自己不該繼續(xù)死盯著澤克西斯的紀念章了，他搖了搖頭，找了一個借口向費爾奇否定自己剛剛是在發(fā)呆。

　　他像逃避般地快步走開了。

　　油燈中顫抖的微弱火光隨著二人腳步聲上下晃動，最后湮滅在了黑暗中。

　　2.

　　“趕不上了，趕不上了?！?/p>

　　滿月下，科羅娜飛奔著，穿過一條條街道，奇怪的是它們?nèi)伎諢o一人，連一只路過的飛鳥都沒有。

　　但她顧不上想那么多。

　　科羅娜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奔跑著，身后并沒有人追趕著她，也不是著急要去參加什么特別重要的會議。她只知道自己正被一種奇異的感覺牽引著朝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地點而去。

　　不知道為何，她感覺自己此時奔跑的氣力消耗的要比平時劇烈得多。很快她便全身發(fā)軟，雙腿沉重地就像在被成年客邁拉獸朝后拖著，空氣仿佛變成了某種油狀液體，她的每一步都艱難地像是在水中邁開。科羅娜真的很想停下休息休息，但潛意識卻里有一種預(yù)感——一旦停下便會悔恨終生。

　　天上那輪白色的滿月變得黯淡無光，周遭靜得像是凝固住了，空氣越來越寒冷干燥，氧氣也開始變得稀薄。她吃力地呼吸著，但肺部卻因干冷氣體呼出呼入而刺痛不已。瀝青般的黑色粘稠油狀物開始出現(xiàn)在周圍的建筑物上。

　　印著指向標的十字路口近在咫尺，但她卻被困在這里無法前進。每當她走過那條斑馬線準備朝她的目的地繼續(xù)前進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前方分明就是自己剛剛走過的路口，連紅綠燈的倒計時都了重回一開始的“19”。

　　在一次又一次循環(huán)中，她的體力被消耗殆盡，雙腿一軟，跌倒摔進了路面的積水坑中。她用盡全力爬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場景不再是剛剛的十字路口，

　　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既熟悉又陌生了起來。

　　那輪滿月完全被黑暗吞噬，科羅娜只能在邊緣處看到些許漏出來的光。瀝青般的黑色的油狀液體像潮水般地匯聚，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懸浮在空中。一張張猙獰扭曲人臉浮現(xiàn)在了它的球體表面。她的身旁不知何時起出現(xiàn)了她的同事們，他們正不約而同地朝上空放出統(tǒng)統(tǒng)加護，為了阻擋著默默然引發(fā)的黑潮朝其他片區(qū)蔓延。

　　一幕幕熟悉的場景涌上心頭，她忽然想起自己旁邊正帶頭釋放著統(tǒng)統(tǒng)加護的總指揮官羅杰早已經(jīng)死在了黑月事件中。

　　黑月事件？

　　黑月事件！

　　“不要，不要去啊?！睙o法承受的悲痛從科羅娜心底涌出，她捂著胸口跪倒在地，心臟有一種被撕裂了疼痛感，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淌下，她喊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聽不到自己發(fā)出的聲音，“艾伯特，艾伯特……”她的理智喪失，恨不得沖進暴走的默默然中隨艾伯特一起去了。

　　桑多爾從背后一把拉住了不停地呼喚艾伯特名字直到聲嘶力竭的科羅娜。他死死的拽著科羅娜的手腕不放手，因沖擊而喪失理智的科羅娜對阻止自己的桑多爾又抓又打，她一遍又一遍地用她沙啞的聲音叫喊著艾伯特的名字，她在理智上接受了艾伯特已經(jīng)犧牲，但在感情上無法完全接受。承受著科羅娜崩潰的桑多爾只是沉默著，死死握住了她的手，沒有讓她沖向那個正在吞噬著周遭一切的黑色漩渦，盡管他的眼神亦麻木空洞。

　　……

　　科羅娜雙手捂著耳朵，不停地搖著頭，眼睛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搜尋著。她找不到艾伯特的尸體，甚至連他的制服外套都沒有找到，默默然肆虐過的沃爾瑟姆福里斯特區(qū)已然化為一片死地。

　　她只在地上的泥濘中發(fā)現(xiàn)了一枚扣子。

　　那是一枚印著甘普家傘形家徽的袖扣。

　　那是她親手縫在艾伯特外套袖口上的。

　　她眼中那個小小的太陽溺死在了瀝青里。

　　3.

　　“啊……”科羅娜驚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手中緊緊攥著的那枚袖扣也被她順勢甩飛了出去。額頭布滿了冷汗，她用一只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氣，就像是即將溺死的人忽然吸到了大口空氣?？ɡ镏Z靠在辦公室窗邊翻閱著統(tǒng)一印刷的傲羅手冊打發(fā)時間，而賽維林在辦公桌旁檢查著自己檔案袋里的文件。

　　“這枚紐扣似乎對您很重要?！笨ɡ镏Z放下手中的制式手冊，彎腰撿起了那枚恰好滾落到自己腳下的紐扣，“您看上去臉色不太好，需要休息一會嗎？”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把那枚紐扣放在了科羅娜的桌上。

　　“謝謝，我沒事?！笨屏_娜輕輕拿起那枚被卡里諾放回到桌上的紐扣，然后小心的放進了一個金色的小禮盒中，抬頭問道，“你有什么事嗎？”

　　“特拉弗斯先生比我先到這里的，他一直等待著您醒來?！笨ɡ镏Z輕輕搖了搖頭，然后站到了一旁去，“讓他先匯報吧，我下一個說就好，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事。”

　　“嗯?！辟惥S林·特拉弗斯朝卡里諾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小心地將懷中文件放在了科羅娜桌上，“您指定要的約克郡諾特府案卷宗，請檢查一下吧。剛剛檔案處的派特斯先生讓我盡快帶給您?！比沼⒒煅奶乩ニ乖诿嫒萆虾苡斜孀R度，每次卡里諾在會場碰見他，都會忍不住瞟一眼那張精致到像瓷娃娃的臉。

　　“麻煩你了。”科羅娜將檔案袋打開并把牛皮紙袋里的一份份報告書和照片拿出并堆放到了桌面上，隨后在特拉弗斯驚詫的目光下，將它們一個個排列歸類。最后她反復拿起最左邊的兩份檢測報告，在觀察比對了好一會后，才皺著眉對特拉弗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從TW3到TW6區(qū)域，血跡的比對也吻合……恐怕兇手就是諾特夫人。當然，我們還可以找更多的證據(jù)輔證一下，證人的記憶確認了嗎？”

　　“接下來一步是確認，能夠參與調(diào)查這個案件是我的榮幸，甘普長官?！碧乩ニ钩屏_娜微微欠身道，“只要真相能夠水落石出，我永遠也不會覺得辛苦。接下來我得到波爾森先生那里交報告書了，容我先告辭。”特拉弗斯看了一眼自己制服外套口袋里的懷表，然后拿起放在辦公室茶幾上另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走了。

　　目送著特拉弗斯離開的科羅娜并沒有再說什么，她的雙手在桌上拱成金字塔狀，轉(zhuǎn)而詢問起卡里諾：“萊斯特蘭奇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希望能在周六下午請個假，如果不能的話，娜塔莉小姐可以替我代班?！笨ɡ镏Z平靜地注視著科羅娜湛藍色的雙眸，說出了自己的訴求，“家族有事情必須要我處理，那邊的魔藥生意出了一些無法解決的惡性問題?！彼麑⒆约旱臋n案袋遞給了科羅娜。

　　“你現(xiàn)在是霍格沃茨作為隨行傲羅監(jiān)視默然者，對吧？”科羅娜熟練地拆開了檔案袋查看著卡里諾的簡歷。翻看了一頁又一頁后，“默默然”這個詞語映入了她的眼簾。霎時間，她的呼吸急促，臉色變得慘白，手心不斷地出汗想要把手上的文件撕的粉碎。在一旁等候著科羅娜批復的卡里諾呼喚了好幾聲，她才緩過神來。

　　“魔法部的那些人是瘋了嗎？”像丟掉了一塊熱炭似得把文件甩在桌上，科羅娜迅速岔開話題，她既不想向卡里諾解釋自己為何失態(tài)，也不愿意繼續(xù)說下去了，“真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锤野阉诺交舾裎执娜??！?/p>

　　“我并不理解，或許……這是某種正確？”卡里諾微微抿嘴，他將頭撇到一側(cè)去，然后背對著科羅娜低聲道，“在一些敏感問題上的所謂正確，你知道的，某人急于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笨屏_娜剛剛的精神狀況卡里諾又怎么會看不出來，但他很明白什么話不該說。

　　“你的申請我批準了?！笨粗ɡ镏Z的檔案袋，科羅娜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似乎是看出了卡里諾的疑惑，科羅娜再一次解釋道：“但不是娜塔莉替你去，我正好有一些事情要去霍格沃茨處理，請準時返回交替工作，萊斯特蘭奇先生。”科羅娜把那張表單放在桌上，拉開了辦公桌的第二節(jié)抽屜取出了一盒印章。

　　“麻煩您了?！笨粗屏_娜將公章印在了表單上的卡里諾點了點頭，接過了表單，“謝謝，我先去申報了?！彼蚩屏_娜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后，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萊斯特蘭奇先生。”看著卡里諾背影的科羅娜在內(nèi)心反復掙扎后，還是選擇叫住了卡里諾，“面對默然者的時候，你若察覺到不對，請第一時間逃離事發(fā)地點或是擊斃目標。不要認為自己能夠獨自處理那種怪物，卡里諾。”

　　“謝謝。”科羅娜那聲突然的叮囑讓卡里諾愣了半晌——他依然不明白這位苗根正紅的甘普鐵娘子為何總是會突然關(guān)心自己，也想不通科羅娜的內(nèi)心想法，但他還是朝著科羅娜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而去。

　　“他也只有十九歲啊。”看著身著制服的卡里諾慢慢地走下樓梯，科羅娜搖著頭，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著不知什么話語。

　　4.

　　“終于來了，可讓我好等啊，哥哥?！弊谲浧た恳紊系暮诎l(fā)男子摘下自己一直戴著的洪堡帽，笑著對來人打趣道，“當傲羅好玩嗎？”

　　“挺麻煩的?！笨ɡ镏Z白了他一眼，直接走上前坐在了男子對面的靠背椅上，“遇到麻煩了，塔維斯？”

　　“南部有一點點不太和諧的聲音，你放心，只有一點點，我很快就能解決?！彼S斯冷哼了一聲，把桌上的另一個空杯朝卡里諾的位置推了推，“不用捂著耳朵，我會幫你撕爛他們的嘴?！?/p>

　　“能耐了？”卡里諾也不跟他客氣，將高腳杯拿到自己左手側(cè)，“真的不需要我來拔了他們的舌頭？”

　　“不需要，你也一樣能耐了，哥哥?！彼S斯將桌上已醒好的紅酒倒入了卡里諾杯中，“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躲在你后面的小孩子了?！?/p>

　　“好，不介意我去看一場好戲吧?！笨ɡ镏Z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就去看一眼，我不會插手的?！?/p>

　　“完全不介意，你要是想插一手也無所謂。不過我的特朗布萊希望那個人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你認識的……哈哈哈?！彼S斯小抿一口，“他挺想讓他那當了傲羅的親哥哥看看，你要不要滿足他的愿望？這么說我和他倒是有點像。對嗎，我的好打擊手先生？”

　　“別開玩笑了，我可是一直向著你呢?！甭犞S斯的陰陽怪氣，卡里諾又抿了一口紅酒，將娜塔莉給他的龍皮口袋丟了過去，塔維斯伸出手一把接住了它，“我在預(yù)言家日報上看到的那串脊椎骨，真的是沙菲克家留下的？沃爾夫?qū)裁磿r候那么殘暴了，我還以為是西利歐干的?！?/p>

　　“不知道，但這件事鐵定是沙菲克家做的，我也是經(jīng)過反復確認才告訴你的?！彼S斯攤了攤手，隨后將卡里諾丟給他的龍皮口袋裝進外套內(nèi)兜，“卡特琳娜那邊的事情謝謝你了，需要的東西拿到了嗎？”

　　“還沒有，我們之間的事情還需要感謝嗎？下次小心點，別留下把柄?！笨ɡ镏Z重新給塔維斯的杯中填上酒漿，“如果不是沃爾夫?qū)傻?，沙菲克家這回是出了個人物?！?/p>

　　“那好，下次沒有謝謝了?！彼S斯撇了撇嘴，他并沒有在卡里諾的話中聽到自己想要的夸獎，“我準備好了卡梅莉亞的生日禮物，你呢？”

　　“干得不錯，至于生日禮物……我計劃好了?？上椰F(xiàn)在得回去了，不然老蜜蜂會找過來，那個小男孩那說不定也會鬧出什么亂子，我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真想多在這里待一會啊，塔維斯?！笨ɡ镏Z哪會看不出塔維斯的邀功，他并沒有吝嗇自己的贊賞，看了一眼懷表后將黑色外套重新披在了自己身上。他站起身背對著塔維斯低語著，又像是在對著誰發(fā)誓道，“過幾天你就能看見了，我會一點一點地討回來?！?/p>

　　“拭目以待?！彼S斯應(yīng)了一句，高舉酒杯在空中轉(zhuǎn)了半圈后將卡里諾倒入自己杯中的猩紅色液體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