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出場人物：

苦艾的父親（究竟是誰在結(jié)尾明確揭曉）

見到苦艾的某個警員（究竟是誰在結(jié)尾）

迷迭香（女子）

霜葉

隕星

ACE

阿米婭

凱爾希（只有聲音）

安托

白金（在最后的最后射箭的人）

那么多人都出場了，應(yīng)該可以了。

流翼這個原創(chuàng)人物設(shè)定參考這個，時間線在明日方舟游戲劇情開始之前。切城事發(fā)當(dāng)天

befo0序章

下午的小路。

抬頭就會看見，即便遠方的天邊沒有一絲云彩，太陽也沒有照射到森林間的小道中。

也就是說，在這片叢林行軍者不見天日。

地面是干燥的石板路，幾百年前就隱約成型的石板路上，石頭縫里有青苔滋生。高緯度地區(qū)在這個季節(jié)少有的炎熱陽光抽干了空氣里的水分，導(dǎo)致天干物燥，好像什么東西都可以見火即燒。

這大概是從烏薩斯附近叢林入境的最佳時刻。

一個女孩背著背囊，在路上穩(wěn)步前進。

與其說背囊，應(yīng)該說是大包小包的物品，大部分都壓在少女的肩膀上。那些編織袋看上去有些簡陋，讓穿著體面的少女看上去像貧窮的流浪商人。

一路上，她在目視前方之余不時環(huán)顧四周。

樹木。樹木。樹木。

單調(diào)的場景重復(fù)了幾百次，或者幾千幾萬次。

畢竟要從拉特蘭出發(fā)，穿越烏薩斯邊境的叢林入境，徒步至少要幾個月。她自從兩天前遠離了除叢林地貌以外的景觀，眼前閃爍的只有或暗或明的綠色。

曾經(jīng)在拉特蘭游擊隊服役三年的戰(zhàn)斗天才少女流翼，退伍后徒步來到烏薩斯。

想離開軍隊的想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是又見到那些感染者的死狀時？還是遇到充滿熱情，對世界充滿幻想的軍中文書席薇婭時？流翼心里迷惑。

她一路上一直好奇。

但她只能和自己探討。

說到童年經(jīng)歷，不免有人說“有人用童年救贖一生，有人用一生救贖童年”之類的話。她倒是也有一個極為正派的家庭環(huán)境。雖然一家不富裕，卻經(jīng)常幫助感染者。雖然拉特蘭地區(qū)對感染者不算太好，但她的父母親朋都陌陌伸出援手。雖然自己小時候很害怕刀光劍影，但也受了是感染者的熟人的影響從了軍并且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天賦。

不錯的開局。

但為什么又離開？

她一次又想起了自己和那個引導(dǎo)自己走上戎馬生涯的老大哥。

作為感染者的他一次任務(wù)歸來后問她。

你覺得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她回答：“保護弱者?！蹦鞘撬?dāng)年帶她宣誓時說出的一句話。

他又問：“弱者？你之前殺死的那些試圖投敵的感染者是不是弱者？”

流翼一時間明白了這個突然來訪的家伙的用意：他對流翼以至于整個國家的行為開始疑惑。

“為了救更多人。更多無辜的人。”流翼說。

拉特蘭軍隊有粉飾戰(zhàn)爭正義性的惡習(xí)。她一直以來并沒有什么不滿。認(rèn)為理所當(dāng)然。

“那些人……你了解嗎？”他問。他高高仰起頭，她沒看見他的表情。

“沒有必要為這種東西干擾判斷?！彼卮?。

“人命關(guān)天，他們不無辜嗎？”那人在帳篷昏暗的燈光里低聲吼叫，“你沒看見他們眼神？那個老婦人對我們舉起武器是因為我們的行動使她失去身為感染者的年幼的兒子。她攜全家人逃亡到維多利亞是因為那里有能給他們提供庇護的機構(gòu)，報酬僅僅是一份關(guān)于我們武器裝備信息這種顯而易見的情報。”

“你……”流翼陷入困惑。

她以超人的視力看見了那一伙偷渡客中箭而死的情形。也沒忘記她們臉上扭曲的痛苦和仇恨。

“你應(yīng)該去一趟烏薩斯的切爾諾伯格，我在那里看到了足以讓我震撼的東西。特別是對我這個感染者?！?/p>

她沒有理解，卻僅僅看見那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眼神里漸漸的有了混濁的東西。他高高昂起頭，矮小的少女根本看不見他到底是什么神色。

“有人有意扼殺我們這類人散布的溫柔。”他說。之后便劇烈咳嗽起來。

“你沒事吧?！?/p>

他擺擺手。給了她最后一個眼神。要求她好好想想自己之后該干的事。

次日，據(jù)說因為病情惡化，生活無望的老大哥被發(fā)現(xiàn)自縊而死。

于是，流翼離開了軍隊。

在其他戰(zhàn)友看來毫無征兆，她只是以“服役期限已滿，雖然是精英但也有自由脫隊的自由”這個理由離開。

前往烏薩斯的切城，尋找真相。

befo1烏薩斯切城西某區(qū)域警衛(wèi)部。

年輕警員：今天不太冷，這兩天天氣都有些反常。好像有積雨云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中年警員：嗯。接著工作吧，那些感染者的備案，病情評估只進行了一半。

年輕警員：不會是天災(zāi)的前兆？

中年警員：……，氣象站沒消息。我承認(rèn)我們沒少干虧心事，但天王老子還是會看到我們的努力。

年輕警員：……那倒是哦。

中年警員：你那個同學(xué)他……沒事吧？我當(dāng)時不該因為買酒的事和他吵……他和我一樣，自己剛有個女兒……他要是沒賭氣出去自己處理暴動，可能就不會被那些感染者混蛋襲擊而患病了。

年輕警員：你果然知道了。羅德島來的大夫在肝臟發(fā)現(xiàn)了……

中年警員：他娘的，那可要疼呢。大概率，咱們分配在這個高危地區(qū)，一有患病風(fēng)險就九死一生。我家沒什么酒了，都讓我閨女給處理了，還有點當(dāng)年招待上級用剩下的煙，給他吧。

年輕警員：契切林大哥你糊涂了。那東西萬一轉(zhuǎn)移就徹底……還是杜絕一切風(fēng)險……

中年警員：對對對!你懂這個。咱們還有嗎啡給他沒了？

年輕警員：不是都分了……那伙感染者混蛋忘恩負義……

中年警員：沒辦法。

敲門聲。

中年警員：進。

女子：我們剛剛決定了。該地的藥物由我們提供。我們帶來的供貨夠你們用兩個月，我們可以合作。

年輕警員：噢噢!你們領(lǐng)導(dǎo)同意幫助我們這個重災(zāi)區(qū)了？我們這就簽字。

中年警員：又一個瞎摻和的……老鼠不會繁殖就讓它自生自滅好了……

女子（皺眉，沒有理會）：好的。也請盡快告訴我們那個‘地點’。

年輕警員：好。

警鈴大作。

女子：欸？

中年警員：又有感染者來騷擾……我去解決。

女子（拿出對講機）：隕星，霜葉，去協(xié)助這位警員，不要傷害那些人。

年輕警員：……多謝。

女子：我們羅德島不希望這里失去你。

befo2通往切城的不知名小道

小路沒有彎曲。

一個戴著皮帽的十五六歲少年從遠方出現(xiàn)。

流翼沒有過于警惕，因為一路上的人多半是友好的過路人。

她隨意坐在路邊。

少年走進后在對側(cè)蹲下。看樣子想和她寒暄幾句。

“不冷嗎？”他隨口問，“烏薩斯的深秋也不好受。”

“不?！绷饕砗喍痰鼗卮?。

“小姐你去烏薩斯？去哪里？”語氣有些特殊。

“切城?！绷饕硪庾R到的少年不正常的語氣，“你是烏薩斯人？口音有點像?！?/p>

“廢話?！鄙倌暾f，“再不像就沒面子面對寒冬的北風(fēng)了。還有，你去那個鬼地方干什么？”

“找朋友?！绷饕碚f。其實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你討厭那里?！?/p>

“有一些街道都是感染者?！鄙倌旰鋈徽f。感染者畢竟是尖銳的話題，但在這個世界，有不得不說，就好像你在日光下不能不面對驕陽。

“我正要去那?！?/p>

“找……朋友……？”少年問，“你的裝束……嗯……是西方的新一代防輻射作訓(xùn)服？你是……”

敏銳的觀察力。

還有對這個外人說出來的勇氣。

“拉特蘭游擊隊軍人，剛剛退伍。”流翼沒有隱瞞。

“……黎博利……狙擊手？”

“唔?！绷饕砀雍喍痰鼗卮?，她想快走，但又不太想離開這個可疑的小孩。

“'小姐，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你估計是精英？”

“……”流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對烏薩斯這個集權(quán)地區(qū)的孩子的成熟程度有耳聞。

“注意安全吧?！鄙倌暾酒鹕頊?zhǔn)備離開，“那不安全，特別是有一個發(fā)生事故的反應(yīng)堆，還有一群喪心病狂的集權(quán)者?！?/p>

流翼無語。

過大的信息量。

切城。多年前因為反應(yīng)堆事故導(dǎo)致這里成為礦石病重災(zāi)區(qū)，再加上烏薩斯高層的高壓政策，使這里變成了感染者的人間地獄。由于反抗運動興起，兩股極端的力量開始碰撞。

即便一切都無法解釋老大哥心路歷程的變化和病情惡化的原因，無法解析出真相，至少無直接聯(lián)系。

但是她有預(yù)感。

一切都有必然的客觀聯(lián)系。走進危機中央，可能就會有收獲。

告別少年，靠近城郊的邊緣。突然。

轟!

有什么東西在她腳邊炸響。來自腳邊半米的高壓氣流和塵埃顆粒直接撕裂了她的披風(fēng)。

她雖然及時躲避，避免了大部分爆裂物的轟擊，但依然可以看做敵人的計劃得逞了。

掀起的塵埃竟然懸浮在她周圍。

她立刻捂住口鼻，敵人的地雷攻擊可能含有肚臍或者根本就是致命的原石。

一把刀橫到她面前。

短刀，由一條瘦削的小臂支到她面前，因為煙霧，她看不到敵人。

她隨即拔出武器。

一把兼?zhèn)涔蛣Φ奈淦?。在五步之?nèi)的近戰(zhàn)中，她只要握住中央部分的手柄，旋轉(zhuǎn)刀身，就可以把敵人斬斷。

她壓低身體，水平揮動手臂，刀鋒飛向敵人的心口。

嚓！

但是。

沒有質(zhì)感。

煙霧漸漸消失，而自己沒有命中。有一個奇異的聲音傳來。

敵人倒下了。

胸前隱隱約約露出刺破身體的箭頭。

“誰幫了我？”

“小姐，你是外面來的吧?！币粋€老者的聲音。

befo3切城某街區(qū)入口的崗哨檢測站。

鐵絲網(wǎng)包圍了這片區(qū)域，盡頭向遠方延伸，很明顯這里的建筑物都低矮破舊了許多。

契切林：就到這里了，看來那些家伙因為剛剛的暴動加大了力度，我們進不去了。

女子：請讓我進去。

穿軍裝的哨兵：不行。我們只能接受上級的指令。

女子：我是羅德島的醫(yī)生，來這里調(diào)查情況。

哨兵：你們這些人趁早別白費力氣。這么長時間拖沓下去才導(dǎo)致了暴動。更別說進去了，省的出什么幺蛾子。

女子：人命關(guān)天！他們大部分也僅僅是受害者……

契切林（給兩個哨兵分別遞過一根煙）：算了，羅德島來的人。

契切林之外的幾個人走遠了幾步。

女子：這是你們的轄區(qū)，他們難道不聽你的命令讓我們這些人員進入？

年輕警員：那些人是上頭從拉特蘭聘請來的參謀。他們管理的時松時緊，有時候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出，但有時候一直蚊子也進不去。這個感染者居住地已經(jīng)一半被他們接管，但有些資料他們還要和我們索要。

霜葉：怪不得他們的軍裝……

女子：他們是拉特蘭軍隊的……？有人看上去和能天使是同族。

年輕警員：嗯。前不久因為這里的感染者問題加劇，有一批拉特蘭的軍醫(yī)來接管這里，他們有文件，我們也沒辦法。

女子：這里恰好說邊界線……會不會有敏感……他們采取行動了嗎？

年輕警員：不得而知。那些人到底對感染者做了什么全部保密；之前都是我們給他們派發(fā)藥物，所以才需要你們的幫助。

隕星：你們應(yīng)該警惕。我不知道那幫領(lǐng)導(dǎo)是怎么答應(yīng)讓外國軍隊進來的。

年輕警員：你懂的，在這里，感染者的命比老鼠還賤。我當(dāng)然不這么認(rèn)為?？赡苌厦嬲J(rèn)為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的土地也沒必要……只要和拉特蘭那里拿到利益……

女子：怎么應(yīng)該……

霜葉：下一步怎么辦。

女子：我們大概率在這之后有機會進去看看，不是嗎？

年輕警員：大概。

隕星：這個地方……就算……也罷。

年輕警員：我懂你的不滿，所以我一直努力著。

女子：我們暫時不會放棄。還有，關(guān)于那個協(xié)議上的條件……

年輕警員：會告訴你們坐標(biāo)。我不知道你們會到那個鬼地方干什么，但你們是我們唯一能信任的力量了。

女子：那個中年警員也是嗎？他好像并不歡迎我們。甚至……偏激到一定程度。

年輕警員：不。你不了解契切林警官。

霜葉：就是那個遞煙的人？剛剛和感染者對抗時倒是花拳繡腿……

年輕警員：他只是不下狠手。

隕星：他內(nèi)心究竟如何我們管不著。我們是你找來的，不是他。

年輕警員：不要小看一個得到消息卻沒逃走的人。

霜葉：？！

befo4某感染者聚居區(qū)內(nèi)

流翼在地雷激發(fā)的煙霧散去后徹底看清眼前發(fā)生了什么。

大約三十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瘦削的身上穿著棉衣的老頭，手里拿著一把古舊的弓，

她腳邊就躺著一個年輕人，不難看出已經(jīng)斷氣。被老人一擊斃命。

那個襲擊者。

“薩科塔族。”老者走近，用極為嘶啞的聲音低沉地說道。

流翼后退。她看到熟悉的光環(huán)暗淡下來。

那個襲擊者來自拉特蘭。從他的衣裝看大概是個體面的貴族子弟。那是她這種貧困人家發(fā)自骨髓都要有幾分忌憚的人。

雖然她來到了外國，但行為里總歸有一些故鄉(xiāng)的臭味。

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她看到老者被風(fēng)掀起的衣衫，里面隱約有些礦石病造成的痕跡。如此明顯?？磥硪呀?jīng)病入膏肓。流翼從自己的判斷上暗想自己可能找對了地方。

“你是……”她問。

“我沒名字。我是這里的十一號感染者?！崩先死^續(xù)靠近。

“他是什么人。”

“我本來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p>

“……老先生……我……”流翼一時語塞。畢竟她做不到強迫一個時日無多的人回答自己，更不好意思逼問自己的救命恩人（雖然她自己也能搞定）。

“別亂想。”

流翼沒想到老人帶她進了家門。那是一間小木屋，年久失修，但頂棚好像剛加固過。

“這頂棚……”

“是一個之前來這里的軍人修建的?！?/p>

“拉特蘭人？”

“和你同族，大概是吧。”

“那個家伙為什么襲擊我？”

“可能因為你是外來人，私自靠近管制區(qū)。”

“這里怎么了嘛？因為有感染者？”

“……因為太多了。并且在他們的完全壓迫統(tǒng)治之下。他們是進駐這里的拉特蘭軍隊，時常騷擾我們的生活?！?/p>

“你們不反抗？”

另一個人進入這里。

竟然是那個流翼先前遇到的少年。

“他是薩沙。”老人好像終于岔開那個難受的話題，介紹起眼前的人。

“爺爺你……”少年關(guān)上房門，“為什么帶這個外人，你能看出來她是軍……”

“她不一樣。”

流翼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回應(yīng)。

“請問，這里是拉特蘭的外來軍隊在管理，軍隊掌握一切權(quán)力嗎？”

“這里先前的管理者附近的特別警察，我們有買賣土地的自由，自從上頭請來所謂的拉特蘭參謀治療礦石病，就導(dǎo)致我們成為奴隸?！?/p>

薩沙先開口。

老人給了薩沙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奴隸……”

“我們這里的人一大半是感染者，只能接受警局提供的藥勉強維持生命。他們來了之后，我們的藥物明顯少了，而且，我們基本上都成了他們的免費雇工?！?/p>

“什么！？”

壓迫。

剝削。

特別是持有暴力者對在這個國家地位及其地下的人對無條件剝削。

無人為之申冤。

沒有人同情。

在那些上層官員喝酒享受時，他們面臨生命的危險。

迫害發(fā)生在自己身邊。

可能自己曾經(jīng)待過的軍隊就是加害者。

這里就是自縊的老大哥生前待過的地方，他難道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過于罪惡，而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為什么他一直穩(wěn)定的礦石病會惡化？莫非這只是拉特蘭軍隊上層的謊言以掩蓋他的經(jīng)歷？

她好像有點頭疼，好像世界開始顛覆。

“至于他們逼我們究竟干了什么不重要，因為你是外人，不能理解?！?/p>

“究竟……”

“其實，是‘個人’?！彼饕f到。

“誰？”

“幾個薩科塔流氓。他們是貴族，所以才對這里的軍隊有領(lǐng)導(dǎo)權(quán)，時不時騷擾居民也是他們的行為，也是他們讓警察鎮(zhèn)壓我們的暴動——雖然我一向反對這么做?！?/p>

流翼低下頭。

“我……沒法原諒他們，沒法理解老大哥的死?！?/p>

“我就說你不一樣，我見過你，有一個軍人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他說你可能會回來?！?/p>

“？！”

“凱伊是吧。”

“沒錯。”流翼回憶起老大哥的名字。

“我好像想通了為什么那個家伙會殺她?！彼_沙在一旁插嘴。

“原來……你們都認(rèn)識我?！?/p>

“你很危險。畢竟凱伊在這邊干了很多包括幫我們修房子在內(nèi)的善事，和流氓們截然不同?！?/p>

天快黑了。

“這個世界就是個舞臺。”老人艱難地坐起來。流翼在一邊把他扶起來，接著靜靜坐著，思緒萬千。

“每個人都羨慕別人的劇本。”他喘了幾口氣后說，“但我只能把我自己的劇本演好?！?br/>

流翼不明白。

她絕不可能明白。

就是先前受再重的傷，恐怕也沒法體驗?zāi)欠N礦石病的痛苦。雖然老大哥凱伊經(jīng)常一幅輕松的表情，但她明白死亡的威脅從未遠離。

“我……”她嘴唇晃動但沒說出話。

“離開這里吧?！崩先嗽诳人灾笥终f，“不要……別恨那些人?！彼S即拿出流翼剛剛見他時他就拿著的皺皺巴巴的宗教書本，在月光下閱讀，“帶著仇恨是走不遠的?！?/p>

流翼再次遲疑。

仇恨。

感染者之間的仇恨，烏薩斯政府暴力執(zhí)法機關(guān)和感染者的仇恨，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間的仇恨。

但是調(diào)和，幾乎不可能存在。

單獨自己一個人存在和內(nèi)心對感染者恐懼的調(diào)和，老人對那些正常人之間的調(diào)和，老人和世界的調(diào)和。微乎其微。一個外來少女和一個不久于人世的神棍老頭有什么作為？

對于普通人的驅(qū)逐，更多感染者，哪怕流翼發(fā)自內(nèi)心也會惡語相向。

“開什么玩笑?！绷饕硇÷曍?zé)備自己說。

老頭是個溫柔的人，但是世界上對感染者這個特殊群體不溫柔。

盡管如此，至少，她可以不亦步亦趨。這個被拉特蘭軍隊壓迫的地區(qū)里，凱伊可能作了加害者而自盡，自己是不是該做些什么。

她脫掉了臃腫的防護服。那只是心理安慰。安慰那個不存在的“安全世界”，安慰那個被粉飾的殘酷真相。

隔著軍裝常服，大部分肌膚直接面對所以在這個小社區(qū)里的感染者。

怕什么。

“姑娘你怎么……”老頭微微艱難地移動被礦石侵入的頸椎。

“不。沒事的。我早就知道。”流翼輕輕說，“我不會仇恨，那放到你們都安全之后再說吧?！?br/>

她有了自己的提案。她將多待幾天，應(yīng)付那些流氓，只是不越過紅線。

單純以保護為目的，而不是使用暴力泄憤。為了保護弱者，而拿起她這個強者的武器。

沒什么大不了。到了“仇恨”的紅線就不再前進，到了“隱忍”的底線就不再后退。她在這里，擔(dān)當(dāng)守護之責(zé)任。

befo5感染者聚居區(qū)的小屋內(nèi)

突然。

門又開了。

一個臉色嚴(yán)肅的男子走了進來。

在床上痛苦喘息的老人忽然有了神采。

“契……”

“索耶？”男子走進來，“我有事和你說?！?/p>

他警覺地盯著流翼。

那是老人的名字。老人自己都說沒有，會知道老人名字的恐怕不是外人。

醫(yī)生？不像。親戚？

流翼思考，一邊打量男人。一個魁梧的烏薩斯族男子，不像是為了給被殺的薩科塔流氓尋仇。

“你是什么人？”他轉(zhuǎn)向坐在一邊的流翼。

“我是拉特蘭來到信使。”流翼隨口說。她絕對不會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老頭剛殺了一個烏薩斯政府雇傭的拉特蘭人，自己來調(diào)查一事可能會對他們不利，并且她看見了男子的徽章。

“警員……”

她站起來擋在老人身前。既然這里警民關(guān)系緊張，老人可能遭到報復(fù)，再加上薩沙說的警員暴力執(zhí)法，感染者抗議一事，她不能任由那個警員亂來。

“你干什么？外來的家伙別妨礙公務(wù)?！?/p>

“倒是你們該有個解釋！”

“我沒時間和你浪費時間，拉特蘭軍人。”男子說，“你是軍人，你的衣服腰間有用武裝帶攜帶箭卡槽，你的右手一直有準(zhǔn)備射擊的姿勢。別想繼續(xù)胡鬧！”

“你們的破壞騷擾……”

“行了，別說了。他不是可疑人?！崩先苏f，“你出去一下，小姑娘，讓我和警察談?wù)?，行嗎？?/p>

索耶：你說我的名字干啥，契切林警官。

契切林：我的時間不多。你的也不多。

索耶：那個名單……

契切林：快完成了。有件事想敲定一下，關(guān)于你孫子薩沙，他確實是……感染者嗎？

索耶：嗯。別讓我痛苦了。把我的藥全給他，就讓我安心走吧。

契切林：我們有更多的藥了。夠你和你孫子同時繼續(xù)續(xù)命。我需要你。

索耶：？

契切林：是羅德島。

索耶：噢。有救了……

契切林：是啊。還有，又有人襲擊警察局了。不過我們和他們沒有人受重傷。

索耶：抱歉，我真沒法抽身……

契切林：不怪你。我把你當(dāng)這里的心理醫(yī)生，你的那些‘患者’時而惡化，不是你這個醫(yī)生的錯。

索耶：你也是。你是這個地方的‘醫(yī)師’。既救我們的肉體，又救靈魂。我還希望你能治好這個城市。

契切林：你干啥和我這么說話。

索耶：只是……你以后還不如不來送藥了。那些占據(jù)這里的家伙總是找我們的麻煩，好像只有我知道真相，其他人在組織下一步反抗呢！

契切林：你們機會快來了。

索耶：不行。那是暴力的屠戮！無論是感染者，非感染者還是外來的拉特蘭部隊，他們的矛盾沒法緩和，只能延長安定期！

契切林：我希望，我接手這件事。

索耶：絕對不行。

契切林：那是來自切城其他感染者聚居區(qū)的力量。他們要突襲這個城市！

索耶：借刀殺人？不像你的手筆。你這種兼愛的人不會這么干，你珍惜任何人的生命。

契切林：……不管怎樣，我們會撐過去。

索耶：什么時候。

契切林：取決于這場雨什么時候下。

索耶：什么意思？

契切林：有人告訴我天災(zāi)要來了。敵人最合適的時機就在那之前。破襲樞紐，攻占空蕩蕩的政府。

索耶：你不走……為什么……還要拉著女兒和老婆送死。

契切林：我賭上自己的世界，所以留下來的人都打賭發(fā)誓。我們能贏。精良的裝備和外面的我們的軍隊不會輸給那些可能到來的威脅。

索耶：死多少感染者，死多少警員，死多少平民，你不知道嗎？

契切林：我可以賭……

索耶：你愚蠢至極。

契切林：至少，作為醫(yī)師的我們，不用再為自己的患者擔(dān)心了。

befo6從感染者聚居區(qū)通往切城主城的小路上

契切林：你在跟蹤我。

流翼：……我想解釋……

契切林：我什么都沒干。

流翼：你心虛什么？

契切林：……可惡的外來人。我和那些所謂官僚可不一樣。你們那些隨意干涉感染者治療和生活的家伙，連流氓都算不上。

流翼：這可能是個誤會。

契切林：你說什么？

流翼：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來調(diào)查……

契切林：即便信任你，你這么私自進入……

流翼：我有軍隊的入境許可。

契切林：……拉特蘭人？怪不得你是個會射箭的小鳥，也算是那個國家的特色了。那些外來的進駐這里的軍隊可是給你開了方便之門，幾個星期前正有幾個人剛剛離開。

流翼：……（那恐怕就是老大哥回來的時間。）

契切林：還想繼續(xù)聽我的罵人話？你一個女子來這里有何貴干？

流翼：我想好好和你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剛剛退伍，行動和拉特蘭國家內(nèi)部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對這里的信息情報不關(guān)心，對這個國家沒興趣。我單純是想調(diào)查一些真相才跋涉幾個星期來到這里。

契切林：為什么信任你？

流翼：你很煩那些拉特蘭來的軍隊？我可是剛剛遭到他的襲擊。我本來沒必要對那些頭頂光環(huán)的貴族動手。

契切林：……不要你管這種雜事。我想結(jié)束談話了！

流翼：你該信任我。即使不，你也該對凱伊的病情惡化和死亡有些解釋！

契切林：？！凱伊他……

流翼：我認(rèn)識他。他帶我上了當(dāng)兵的道路。

契切林：混蛋……

流翼：你認(rèn)識他？

契切林：……對。我們小組三個人和他關(guān)系不錯。

流翼：能否……

契切林：和我回局里一趟。

流翼：欸？

區(qū)域警衛(wèi)部門外。

流翼：所以，你是在幾周前凱伊那一批人來這里時認(rèn)識他的？

契切林：對。他看上去和那些趾高氣昂的家伙不同。作為欽差大臣，他沒有什么藐視我們這些人的樣子。

流翼：那些其他軍人……

契切林：自然和那些薩科塔族流氓不一樣，他們只不過有一些高高在上的感覺。唯獨凱伊，會真正進入那些感染者家里，也是他提醒我們警衛(wèi)部應(yīng)該建立感染者檔案。

流翼：你能告訴我更多……

契切林：他是個偉大的人。他會和那些薩科塔流氓吵架，為了搶回患者用的一點止痛藥，他會給小孩講外面的故事，他會主動提起要修繕屋頂以抵御天災(zāi)……

流翼：你……

契切林：上述行為的我都有參與。我說過，我們警衛(wèi)部的三個人和他感情不錯。

流翼：哦。

契切林：只不過……你可能不知道，烏薩斯政府為了一點利益而拋棄了感染者生存的權(quán)利，導(dǎo)致了這塊地區(qū)被拉特蘭的軍隊進駐，并且?guī)讉€游手好閑的貴族在里面為非作歹，軍隊卻對他們不管不顧?！瓰槭椎募一锝斜R卡，不斷降低感染者的生存環(huán)境。在我們不被允許進入這片地區(qū)時，他甚至還逼迫感染者到那個危險的反應(yīng)堆……我說不下去。

流翼：混蛋。我也在老人那邊聽到過類似的。

契切林：駐扎在內(nèi)部，獨自去調(diào)查這件事的凱伊——遭到了幾個流氓的暗害！他們預(yù)先破壞的他的防護服，測量輻射的機器也不再工作，他發(fā)現(xiàn)自己暴露在致命環(huán)境中時……

流翼：……嗚……

想不到這么快真相大白。另一個更加殘酷的真相。

流翼渾身顫抖。

痛苦。

恐懼。

對這個無惡不作的暴力團伙，對這個危險的國家危險的城市，對那個自己熱愛的國家的強大軍隊。

自己先前信任的一切大多是虛假。

礙事的感染者直接交給所謂拉特蘭的專家管理自生自滅就行了，有妨礙自己這個貴族暴力行動的軍人只要動手腳害死就行了。

而她，從軍美其名曰保護弱者，實際上只是一個執(zhí)行命令的機器。一個會射箭揮刀的小女孩。

她自以為自己成熟。因為她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殲滅無數(shù)敵兵，戰(zhàn)績優(yōu)秀，有超強的視力這一優(yōu)勢，但這一切會不會一直以來沒有被正確利用？

凱伊最后見到她那天晚上選擇了自縊，是不是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所謂幫助弱者的海誓山盟，會不會是管理軍隊，安慰自己的小玩具？

下墜感。

嗓子好像燃燒起烈火，眼睛十分干澀。

自己……自我……一切的一切，如果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努力是徒勞，如果發(fā)現(xiàn)自己作為一個會接濟感染者的不富裕家庭的女兒，竟然無形中做出助紂為虐的事卻自己還冠冕堂皇，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開始想起那些被自己殺害的人……

是什么讓他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是什么讓她殺死同類？假如被殺者是個像凱伊一樣溫柔的人……自己反而做了盧卡一樣的殘忍行為，會怎樣？

這個世界，為什么會有東西有意扼殺溫柔？

然而，真相具有“指向性”。

只要找到盧卡，解決掉其他流氓，即便毫無意義，對凱伊動手的人也會付出代價。

“想救他們嗎？”

流翼愣住了。

“……”

“我們的對話你不會沒聽到吧?！?/p>

“……”

“我是警察，保護城市的人?！?/p>

“……”

“我只允許拯救，不允許報仇泄憤。假如你單純想給凱伊報仇雪恨，我恐怕成全不了你?！?/p>

“……”

“我反而會把你控制，直到一切結(jié)束。”

“契切林警官……”流翼抬起頭。

“救人的人大概率不會被利用吧。因為那是緊急情況，沒人動手腳。”

“？！”

“我這幾天的行動缺人手，保護我們轄區(qū)的感染者不受暴動侵襲可以由薩沙和索耶安排，解救附近的平民可能……”

“我同意。”流翼居然說，就像之前下定決心守護感染們。

“我要救的是二百公頃范圍內(nèi)的各色人等，即便盧卡就在其中，你也得保證他肉體的完整，你要恨的恐怕是這個世界，再往下就是這個混蛋政府，但個人的話根本犯不上。”

“您……對盧卡那些混蛋……”

流翼明白。

契切林在引導(dǎo)她。不希望她被仇恨蒙蔽。

她堅定了信念。

如果不想被利用，不想成為殺人機器，救人恐怕是個好的贖罪方式。自己因為單純，以前沒少被當(dāng)銃使，因此她是該對受到傷害的世界贖罪了。

“恨之入骨，但更希望他的生存能成全我們救人的圓滿事業(yè)，再貪婪一點還希望他能受到制裁?！?/p>

“真拿您沒辦法啊?！?/p>

befo7烏薩斯切城警衛(wèi)部另一面

夜深。烏云密布，沒有一絲月光。

隕星：情況差不多匯報完成。

霜葉：你說的大規(guī)模暴動……

年輕警員：有證據(jù)表明這一切是真的。

女子：那么，關(guān)于反應(yīng)堆的消息……

年輕警員：盡管發(fā)布，我們欠你們的。

女子：你那個患病的同僚……情況相對穩(wěn)定，我希望他能到羅德島上親自接受檢查，在那邊凱爾希醫(yī)生會……

霜葉：她因為博士的事抽不開身吧。

befo8反應(yīng)堆周圍十公里。

寸草不生。

阿米婭：就是這里嗎？

ACE：對。

耳機：阿米婭，盯緊你的蓋革米勒計數(shù)器，有現(xiàn)象表明那種粒子流是致命的，可能影響你的病情。

阿米婭：好的凱爾希醫(yī)生。

ACE：博士……真的會在這個地方嗎。

阿米婭：醫(yī)生，情報是正確的。我快見到博士……

耳機：阿米婭，那你看到了什么？

ACE：噢噢。

阿米婭：棺材，巨大無比的石棺。黑的好像就好像光的墓地。

befo9烏薩斯切城警衛(wèi)部

流翼和羅德島的三個人待在一起。

契切林對此說：“她們?nèi)齻€如果不嫌棄，你完全可以和她們交流。”

羅德島……是什么地方。

流翼不明白，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之后的計劃，不想再為一個可能再次欺騙她的組織分心。

直到看到了微弱燈光里的三個人以及一個年輕警員。

“……”流翼只是揮揮手。她其實是個開朗的人，但今天的事難免讓她消沉許多。

“你好啊，小姐?！彪E星首先說。

薩卡茲人……流翼沒有說出口。

一個少女說：“你可以叫我迷迭香，那是我的代號?！?/p>

“我是流翼，拉特蘭來的。”

霜葉警覺起來。

“不不……”流翼連忙說，小房間里籠罩著緊張尷尬的氣氛。

“她是信使?！逼跚辛殖霈F(xiàn)在門邊，冷冷地說。他依舊在羅德島干員面前露出極為偏激的模樣。

“你好呀?！彼~說，她看了看流翼拿在手里的武器，“考慮加入我們？”

迷迭香露出特異的神色，好像在看戲的貴婦。

“我們是幫助感染者的制藥公司。無論你資歷如何……”

剩下的流翼沒聽進去，畢竟她不是沒聽過類似的話。

可能契切林的冷酷神色也是出于這個原因。他也怕自己被利用嗎？

'“天氣……”年輕警員喃喃說，沒有放下筆。

“怎么了嘛？”

“要下雨了?！?/p>

“雨？”霜葉問。

“上個月的雨溫度明顯過高，而且是某種可燃性的酸性物質(zhì)含量過高。太奇怪了?！?/p>

“等等，你不是說過，有人在近期組織一場暴動——”

“沒錯?！鼻嗄昃瘑T說，“我們一直枕戈待戰(zhàn)?！?/p>

“快！通知凱爾……”迷迭香忽然大喊。

轟?。?/p>

雷聲。

暴雨要來了。

在切城。

“通知凱爾希醫(yī)生，全艦戒備！做好反法術(shù)工作！”她最終說完了剛剛被打斷的話。

她眼神里倒影著微弱的火光，好像燃燒的黑色土地。

“走吧，年輕人們?！逼跚辛殖霈F(xiàn)在門口，手里握著警用武器。

“契……”

流翼首先站起來，接著，她聽到：

“有人在很在之前在離這里很遠的地方發(fā)動暴亂，向四周極速擴散。不知道為什么，我們這里的信息斷了，但我看見那些拉特蘭軍隊有躁動的痕跡，去外界調(diào)查才得到消息。他們冠名整合運動?！?/p>

年輕警員接著從抽屜里也拿出了武器，往屋外走。

羅德島的三人立刻行動。

走之前，年輕警員說：

“羅德島的諸位，別擔(dān)心契切林，他是個勝利主義者。還有那個少女也沒必要擔(dān)心，畢竟看樣子她得到了契切林的認(rèn)同?！?/p>

befo10與感染者聚居區(qū)反向的一個街區(qū)

流翼踏入了石板鋪成的小道。契切林端著武器跟在她身后疾步前行。

“警官……你有這里的資料嗎？”

“沒有。這里不是我的轄區(qū)，但這里的大部分警力被分配到前線去了，擔(dān)負著管理感染者街區(qū)的我們反而沒有得到命令?！?/p>

“我們要干什么？協(xié)助市民撤離？”流翼問，她以前在軍事理論上大致聽過疏散群眾的方法，但畢竟她不是軍校畢業(yè)，細節(jié)因為沒有經(jīng)歷過也不清楚。

“撤離了也逃不到哪里去?！逼跚辛终f，“我大致只能保證人們待在家里不出來添亂?！?/p>

“排查每一戶是嗎？”

“對?！?/p>

“對了……”流翼忽然停下，開始敲第一扇房門：“你的轄區(qū)沒問題嗎？聽羅德島說剛剛發(fā)生了暴動吧?！?/p>

“他們反對的是拉特蘭軍隊的壓迫，我們出于維護秩序難免和他們沖突，但他們明白我們的努力?！?/p>

“那么自信？”

“有索耶和薩沙在，他們兩個有辦法。我們一直在建立檔案，里面幾個感染者的情況了如指掌，雖然信息履歷還差一點，但是已經(jīng)精密到了誰家有幾桿槍，誰有參加暴動的經(jīng)歷的程度?！?/p>

“那些拉特蘭軍隊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

“沒有，一如往常。只不過，那幾個為首的薩科塔族流氓不在?！?/p>

“難道……”

“情報早就在高層傳開了，至于暴徒究竟和上層有什么聯(lián)絡(luò)不得而知，我當(dāng)時也很震驚。”

“你沒離開……”

“我肯定走不了。不然對不起那些我轄區(qū)感染者。”

門開了，一個菲林族婦女開了門。

“警官?。∥艺也坏轿业呐畠毫耍?！外面消息說情況……她在……”

她滿懷驚恐，流翼心里也揪痛了一下。

根據(jù)情報，敵方已經(jīng)沖破了防御，軍警死傷慘重，整合運動在夜晚來臨前已經(jīng)攻陷了主城區(qū)。

這樣下去……她女兒很可能兇多吉少。

“放心。保護好自己?！逼跚辛种皇钦f。

他似乎從來不給別人確切的希望，因為他也無法保證在這種危機中勝利的可能性。

轟！天更黑暗。

“關(guān)好門窗?！?/p>

“警官你一定……聯(lián)絡(luò)都斷了……其他人也不聞不問……求求你……”

“保持冷靜?！?/p>

“她大約比這個女孩小六七歲……你一定……”

“……”契切林第一次沉默，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我會的?！?/p>

befo11切城被封鎖的反應(yīng)堆內(nèi)

阿米婭：怎么越來越熱？

ACE：我也感覺到……好像西方有什么東西在燃燒。

阿米婭：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設(shè)施內(nèi)部，凱爾希醫(yī)生。

耳機：好的。我會關(guān)注西面的情況。

ACE：迷迭香那邊……

耳機：她們?nèi)齻€穿不過火力封鎖線。沒法和主力部隊會合，但是那邊暫時沒有什么問題，戰(zhàn)火沒有燒到那里。

阿米婭：要我們?nèi)ソ討?yīng)她們嗎？

耳機：只要救回博士，你們的任務(wù)就完成了。

阿米婭：好的。

ACE：假如著火了，會……！

阿米婭：原石廢料會隨著空氣輸送……

ACE：恐怕整個大陸都……

耳機：我明白。我已經(jīng)和迷迭香那邊下達了命令，查明火源盡快解決。

阿米婭：如果博士……

befo12廢棄反應(yīng)堆與某警衛(wèi)部之間的森林

霜葉：你沒發(fā)現(xiàn)……這里動物少了。

隕星：任務(wù)要求是……查明溫度極速升高原因以及防止有害物質(zhì)的擴散……這么籠統(tǒng)的東西根本無從下手。話說迷迭香你快點行不行

迷迭香：……

霜葉：這說不定會關(guān)乎到整個世界……

隕星：照迷迭香那么說，酸雨，火災(zāi)是人為釋放，那么……

霜葉：那一定和整合運動脫不開關(guān)系……想不到竟然上升到了反人類的層面。

迷迭香：我在想……阿米婭和ACE等人已經(jīng)進入設(shè)施內(nèi)部，會不會被火困住……博士為什么會待在那個地方？

霜葉：我怎么知道。

隕星：等等……別說話了。

前面有幾個穿黑袍的人站在草地中，周圍發(fā)出詭異的綠色光，前方就是一個直徑大約十米的巨型火球，陰暗的天空下，映襯著蒼白孤寂的反應(yīng)堆。

霜葉：正中靶心……

隕星：阿米婭他們也在不遠處吧……

迷迭香沒說話。她舉起一條手臂。她很確定自己的判斷。

“從前方標(biāo)記為U／允許其他化合物／單質(zhì)／簡單微粒,開始任意順球面方向／切線方向逆流！”

法術(shù)吟唱。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接著火球爆裂。

空中某些焦黑的東西瞬間從火球中央放射出去，但又好像受到什么牽引，劃過完美的圓形軌跡各自飛向地面。塵埃落定。

幾個黑袍人卻被火焰的最后余溫吞噬。

火光散去。

隕星走上前拿炮指著幾個在地上呻吟的人。

隕星：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

霜葉：……（又是這么突然動手……）萬一……

迷迭香：法術(shù)吟唱多一個字都是浪費……你們想法不錯，空降酸性化合物試圖讓它們與放射性物質(zhì)結(jié)合……但化學(xué)反應(yīng)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那些反應(yīng)堆的建設(shè)者比你們聰明……建造這種東西，把高能原石放進去就要考慮到一切空氣成分的干擾……對于這種隨處可見的化合物……只要結(jié)束高溫，塵埃就不會擴散……其他法術(shù)只要讓塵埃歸位就行了。果然是游手好閑的貴族培養(yǎng)出來的法師……阿米婭這個新手都懂的基本道理……你們還敝帚自珍的廢物計劃就是這樣……？

霜葉：……

神秘男子：別殺我們！我們的族人會找你們算賬！都是盧卡的意思！

隕星：誰？

另一個男子：我們的頭頭。

隕星：薩科塔流氓？

神秘男子：該死（拉特蘭粗口）……是……不是這么說……

迷迭香：你們已經(jīng)沒法動了吧。完事。解決。

隕星：哪個人知道……

耳機：霜葉！隕星！迷迭香！

霜葉：凱爾希醫(yī)生？您怎么想到聯(lián)系我們……

耳機：那個契切林警官，直接和我們報告了他的發(fā)現(xiàn)。盧卡在民居里被找到了。

隕星：收到。

befo13切城還沒被整合運動襲擊的街區(qū)——民居內(nèi)

流翼看見了。

打開了地窖門之后。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躺在里面。

“出來，盧卡?！逼跚辛直鶝龅穆曇?，一邊無辜的一家三口為之發(fā)抖。

“別給薩科塔丟人?！彼又f。

“把臟活累活給爪牙，自己反而躲起來……”

“……（拉特蘭粗口）”

契切林舉起武器。那是一把槍形法杖。尖端有粒子流源源不斷地盤桓。

“你們膽敢！……我的一族！能……”

砰。

流翼一腳踢在盧卡的脖頸上，把他從蜷縮狀態(tài)一個刺激提起來。

盧卡摸著刺痛的脖子，下意識后退。

“你！敢對我動手！你不想回家了嗎?。俊?/p>

“你先考慮一下你自己?！逼跚辛纸又f。對流翼行為不置可否。反正盧卡活蹦亂跳，表面上沒有什么骨折的痕跡。

“該死的女人……”

契切林拿手銬拷住了盧卡那個嘴皮子依然不停的流氓。

“帶他去哪？”

“至少不是這里。他指不定會擾亂整個街區(qū)的秩序，整合運動已經(jīng)夠讓人頭疼了?！?/p>

“可惡……拉特蘭軍隊莫非都軍閥化了，管不著一個富家子流氓嗎？”流翼撓頭，“回警局？”

“來不及了?！?/p>

突然。

門被踢開。來者拿著錘子，渾身雨水讓他看上去很恐怖。流翼沒想到看見了他。

那個少年，穿著棉衣，帶著皮帽。那個在她來的路上和她搭話的人。

薩沙。

“你來干什么？”契切林示意三口人趕緊上樓，他暗想可能會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壞事發(fā)生。

“我來殺了盧卡?！?/p>

befo14切城的街區(qū)

“你別動手?！逼跚辛终f，“他是我們抓的人?！?/p>

“你這個關(guān)愛感染者的好警官大概不會拒絕我吧?！彼_沙拿試探的口氣問，一邊晃晃自己手里的錘子。

“放棄吧?！逼跚辛纸又f，“殺他只能泄憤。我們的目的是讓他生不如死的接受制裁，為他對你做的一切贖罪一輩子?！?/p>

“開什么玩笑……”他大聲說，“你恐怕不會不知道拉特蘭和這個城市的引渡條約吧?！?/p>

流翼驚奇的眼光看向契切林。

“……”

“沒錯！無論犯下多大的罪，無論對當(dāng)?shù)厝藗τ卸嗌?，只要一紙公文，他就能回到祖國過他安逸的富家子生活，甚至連一點賠償都沒有?！?/p>

“……”

“明知道沒辦法但偏偏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他向前踏步，流翼擋在了契切林身前。

“……”

“那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多虧著那些整合運動，拉特蘭軍隊開始撤離……他一個人沒有人會救他的，讓我砸碎他的腦殼，埋葬那個骯臟的靈魂！”

“我理解你的仇恨，但不要這樣了?！绷饕碚f，“不然和整合運動有什么區(qū)別？別讓你爺爺失望。”

“小姐，呵呵。我爺爺失望……那么，請你告訴我，我放了他會不會讓那些其他慘死在他手上的感染者失望！”

“……我能……”

“別胡扯什么理解，沒自己親眼見過的人都沒資格說理解！你體驗過過那些同胞因為輻射導(dǎo)致皮肉溶解，每天都感覺自己在一點點從內(nèi)部腐爛，最后除了心臟全部化成水的感覺嗎？”

“！？”

“還在驚奇？契切林警官到底是個擅長講故事的警察罷了，說不出真相。那幫拉特蘭的混蛋，逼迫我們這些沒人關(guān)心的人去到反應(yīng)堆開采剩余原石！他給我們的防護服根本沒法阻擋γ射線。我爺爺不是感染者十一號感染者嗎？因為前面幾號都被折磨死了，過幾天下一個的就是他！”

“……”

“我們一直祈禱，也有過反抗。當(dāng)我看到契切林警官還有那些幫我們的警員和拉特蘭軍隊一起鎮(zhèn)壓我們時，我對拉特蘭的憤恨更深了一層！那是在挑撥離間！”

“……”

“那個在上次的暴動中因為毒氣感染礦石病的警員還很恨我吧，是我提出要使用毒氣，不過僅限催淚彈，在里面混合放射性的稀有氣體可是盧卡在暗箱操作?。　?/p>

“……”

沉默。

流翼在沉默。原來迫害就是這樣殘酷，這樣毫無人性。

契切林可能也在沉默，這些他閉口不言，他不希望流翼這個動手比動嘴快的人做出傻事。

傻事？殺一個無法制裁的惡人，真的傻嗎？

指使爪牙在反應(yīng)堆附近使用火焰法術(shù)試圖與放射性物質(zhì)結(jié)合，害死了無數(shù)感染者，掉包了薩沙的催淚彈導(dǎo)致一名警員患病，設(shè)計害死了老大哥凱伊。

這一切，她流翼能容忍嗎。一個已經(jīng)掌握暴力的人，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被仇恨沖昏頭腦嗎？

“我是個溫柔的人，有我在你肯定不會被教官的訓(xùn)練逼死?！?/p>

凱曾伊這么說。他是流翼軍旅生活的引路人，雖然是感染者，但從來不會有任何抱怨不滿，而是立志救人。

假如……他生命的火炬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什么？那個他一直守護的世界，只給了他絕望嗎？他有沒有從流翼身上得到想要的答復(fù)呢？

或許她該做些什么。

“別把自己摘干凈，小姐?！?/p>

“你說……”薩沙的話沒有給流翼過多思考時間。

“我是說，我開始理解那些整合運動了啊！從你開始如何？那些該死的拉特蘭人，……你也有罪吧。你不要說自己被當(dāng)銃使，畢竟武器本身就是暴力殺戮的象征啊！”

沒想到，薩沙變化如此快。

他恐怕就是流翼在仇恨的最后無法自拔的狀態(tài)的寫照。

流翼一陣顫抖。

嚓！

攻擊來了，但那不是錘子，而是玻璃片，薩沙一直握在另一只手中。

刺入流翼腹部。堅韌的軍裝保護了她，僅有尖端的玻璃片劃破的流翼腹部的皮膚。

就在這時，契切林推開她。自己沖上前。

把法杖對著薩沙，開火。

砰！

粒子高速射出，直沖向薩沙胸口。他一個踏步向前，用最簡單的直拳擊打薩沙的臉。

都被他躲開了。

接著，錘子來襲，砸向契切林的頭。

流翼顧不得檢查傷勢，果斷抽出武器在半空中擋住了錘子。

直接向前沖，一口氣解決薩沙。

當(dāng)然，流翼心里還有些分寸。打到他骨折就是極限了。只要控制住他的行動，一切都好說。

再次揮刀，精確控制的刀刃劃破了薩沙的皮膚，而沒有傷到內(nèi)臟。

“最多六毫米，不能再多了。要不然就容易出問題了?！绷饕碚f。多年的訓(xùn)練讓她有了精準(zhǔn)控制刀刃位置的能力。

契切林接著避開薩沙揮出的錘子，一腳把他踢出幾米遠。

流翼搭箭，射向薩沙的右手。

伴隨著射中的聲音，對面的少年傳來嚎叫，錘子終于脫手，他也被箭的力道打倒。

“混蛋拉特蘭人……什么武器嘛……”

“我不想動手，但仇恨不調(diào)和則已，沒必要上升到一個民族，特別是實際上拉特蘭真的存在凱伊那樣善良的人?！?/p>

她內(nèi)心趨于平穩(wěn)，因為薩沙的謬論可以用凱伊的經(jīng)歷來否定。

契切林想給她檢查傷口，她說反正剛剛的劇烈運動都沒事基本上問題不大。

“他恐怕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使用毒藥什么的了?！?/p>

流翼斷定。

“他在后悔先前害那個警員染?。俊?/p>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們，來殺盧卡也是腦子一熱……但對不起契切林警官……來不及了。”

他指了指天空。那是一發(fā)照明彈。

??？

契切林：誰發(fā)射的?。?/p>

流翼：是盧卡……該死，我該控制住……他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他瘋了，他會把自己害死……

薩沙：那……意味著恐怕敵人向這里來了。我會試著繼續(xù)安撫這里的居民，你倆去增援吧。

契切林：整合運動？該死……本來就來不及……

流翼：上一道防線在哪？

契切林：不在這個街區(qū)。

流翼：他們有繞路來這里的可能……

契切林：構(gòu)筑新的防線吧。我去看看，你這個傷員就和薩沙繼續(xù)工作。

流翼：我完全還可以……

契切林：有傷口的身體會在高危環(huán)境下讓感染幾率提高。

流翼：不……

契切林：小姑娘，你讓我想到我女兒，你就別去前線了，反正早晚結(jié)局都會到來，到底如何就要看我們的表現(xiàn)了。

薩沙：你們……我們能贏嗎……

befo15切城的街區(qū)

他們兩個傷兵遭遇了被打散的敵人的游擊隊。整合運動主力的隊伍應(yīng)該不會那么早來。

……………………鏈接過程

最后，只剩下流翼一個人留下堅守街道的中軸，薩沙去領(lǐng)導(dǎo)撤離了。

……………………連接過程

“嗚……”流翼有手臂擋住臉龐，盡力讓視線躲避那些屠戮無辜人民的惡徒。

她剛剛射殺斬殺多少整合運動？得有十二三個了吧。

她竟然沒有任何遲疑，毫不猶豫取走了感染者的性命。因為，她看到了其中一個暴徒手中正提著一顆滴血的頭顱。

她沒有和剛剛進軍隊一樣嘔吐，而是摘下眼鏡，讓視力提升到極限，進而能更精準(zhǔn)地應(yīng)付敵人。

……………………連接過程

最后在兩個精英敵人火力的轟炸下，掩體最終還是破壞了。

她看了看后方已經(jīng)空蕩蕩的街道，知道薩沙大概成功了。

她放棄了在筋疲力竭后逃跑。明明面對被俘或殺死，卻有了一絲釋然。

先前戰(zhàn)場的危急關(guān)頭，她總是希望老大哥能帶著隊伍來支援。

現(xiàn)在到了她一個人當(dāng)一支軍隊的時候。

總之，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還有啊，凱伊大概能寬恕自己了。

這段經(jīng)歷……粉碎了舊的世界。

這段經(jīng)歷，讓她真正變成了一個活著的人，而不是殺人機器。

這段經(jīng)歷，讓她認(rèn)識了絕對的勝利主義者，絕對溫柔的人契切林警官。

這次經(jīng)歷，讓她偶爾聽說了一個叫做羅德島的機構(gòu)。雖然自己可能已經(jīng)沒命去那里一探究竟了。

“……”鮮血流下，她有點迷迷糊糊。脊背好像刺入了箭一類的東西，大腿也因被炸傷而流血不止。

如果這兩個精英敵人就是散落的游擊隊的最后力量，拼一把把他們都擋下來應(yīng)該……

“知道了吧!”領(lǐng)頭的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怒吼。他登上了一塊在地表突出的巖石，沖腿部受傷無法移動的流翼舉起鐵劍。

另一個瘦高的男子也走上前。

“可惡。說的那么高尚?！?/p>

流翼竟然格外冷靜。沒有一點畏懼。她甚至看到了感染者體表的結(jié)晶。

她在找。找找他們身上有沒有手榴彈之類的，以便于……

實在不行炸彈也行啊，我對是否留一個全尸沒要求的。

教官最鄙夷的方式竟然會被我使用……

忽然，一支白色的箭。

射穿了那個感染者的胸膛。

她回頭。

看到了揚起旗幟的羅德島。

befo終章? 黎明，切城的街區(qū)

流翼好像躺在擔(dān)架之類的地方。

她有種全身放松的感覺，她心想剛才的危急時刻。

至少能有機會再見到契切林，看到勝利了。

她干脆閉上眼睛。不管羅德島的醫(yī)療兵對她的身體怎樣操作。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唔。”流翼簡單回應(yīng)。

“你好好休息?！绷饕磉@才注意到那是一個成熟女子的聲音，估計和自己年齡相仿，“盡快把她帶到室內(nèi)，受重傷后在這里有感染礦石病的危險?！?/p>

“你是……？”

“你可以叫我安托?！?/p>

“抱歉，讓盧卡跑了?！?/p>

“你就安心休息，別管他了。有消息說他已經(jīng)被一支整合運動小隊捕獲了。你的努力沒有白費，這附近的居民沒有傷亡。”

唉。盧卡豈不是得被碎尸萬段了……

她心里忽然一陣顫抖。畢竟他們沒有勝利。

不久，她身上被手術(shù)刀切割被針縫合的感覺消失了。

流翼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獨自一人癱在床上，看著液體流進自己的身體。她下意識摸到了床邊的箭袋和武器。

“我們的宗旨你估計已經(jīng)知道了。想加入我們嗎？”那個女子的聲音又來了。她可能一直在看護她這個唯一的患者。

“嗯?！绷饕砜粗约褐饾u恢復(fù)力量的身體說。

天馬上就要亮了。

契切林回來了。帶著一支幾十人的軍警混編隊伍。

“成功了，有煙嗎？”

他問。

“開玩笑的。能幫幫我們嗎，我們這里死傷太重，活人反而不多，不會耗你們太多嗎啡的?！?/p>

不久，年輕警員和隕星一同來到了羅德島在街道的臨時營地。

“契切林警官？”

“你不打仗咋來這里了?！?/p>

“前面軍方的傳令兵都死了，我補上來了。”

“……”

“你們這邊具體情況呢？”

“拼盡全力所幸把敵人都殲滅了。他們的自殺式襲擊太難纏了。”

“這是一支敵人的敢死隊……上頭讓我表彰你們的英勇抵抗?！?/p>

契切林看了看躺在床上向年輕警員探頭的流翼。

“確實是?！?/p>

“然后他們讓你們剩余的人手去分批支援前線。”

契切林依舊用一只手捂住腹部的切口，緩緩在流翼和隕星的目光中站起來。

“你還好嗎？”隕星問。

“您還能動嗎？和我們?nèi)ァ绷饕韱?，她想說羅德島。因為剛剛獲救的她已經(jīng)堅定了去那里的愿望。

“軍令如山，暫時不可以。”契切林簡短地說，“我女兒有消息嗎？”

“托你的福，有。”青年警員高聲說，“我確定了她的位置，那邊有一支小隊在行動?！?/p>

“我去哪里看看。”

“不行，太危險了。”青年警員說。

“我去吧?！绷饕碚f，一邊扶著墻坐起來。

“醫(yī)生說你最好別到處亂動。別忘了我們有其他任務(wù)。雖然你沒簽協(xié)議，但我們有必要保護你的安全?！彪E星說，“安托醫(yī)生和霜葉在這里等主力撤離部隊來這里，他們還會把你安置到羅德島的加護病房里，等到你沒有感染風(fēng)險之后才能行動?！?/p>

“……博士不是找到了嗎？”流翼明顯為自己沒法幫助契切林這個恩人而不滿，但緊要關(guān)頭也無能為力。

“情況有變，我們羅德島幾支小隊的犧牲過大?！彪E星說，“需要人手解救其他區(qū)域的平民，契切林警官的女兒會有人救的，我肯定?！?/p>

“……好吧?！?/p>

契切林反而露出放松的神色。

“羅德島竟然來了那么多人拯救這個城市……”

“契切林警官，我們要走了?！鼻嗄昃瘑T說。

“我也是?！?/p>

接著，契切林脫下來自己的防彈衣，把背包交給了年輕警員。

“給苦艾，就是我女兒，你應(yīng)該認(rèn)識?！?/p>

“？！”

“去吧，瓦列里，你去找我的女兒！”

“那你呢？歇歇吧，一會羅德島會和怎么樣”

“你倒是不忌諱……我去彼得海姆中學(xué)。”

“為什么去那里？”

“那邊更嚴(yán)峻，我希望能用我們的努力把他們扭轉(zhuǎn)過來?！?/p>

“能成功嗎？”

“女兒還在，那我除了可能到來的勝利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