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說完那句話金道英就把門打開, 對著宋蠻淡淡說：“去吧。”

　　過道溫潤暖黃的燈光打在宋蠻的身上, 她披著金道英的西裝, 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邁出這個門。

　　這完全與自己的心意相悖而行。

　　可金道英的目光又寫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這里是慶功宴現(xiàn)場, 宋蠻不想因為一件衣服跟他繼續(xù)牽扯下去。萬一事情鬧大，把外面的那堆媒體惹來, 又是一堆麻煩事兒。

　　再說自己裙子的確破開了，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算了，就當(dāng)披了件昂貴的畜生皮。

　　宋蠻平復(fù)好情緒，冷著臉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擦肩而過的時候，金道英忽然輕聲說：

　　“祝賀你?！?/p>

　　宋蠻身形一頓，但也只是微微半秒, 沒做停留。

　　離開休息室, 剛走到大廳入口，手機響了。

　　謝旻修打來的。

　　他語氣很急，電話剛接通便問：“蠻蠻對不起，知道今晚是你的慶功宴, 但還是打擾你一下，道英是不是去找你了？”

　　宋蠻頓了頓，平靜道：“嗯?！?/p>

　　謝旻修立即低聲罵了一句, 道了聲謝就匆匆掛了電話。

　　宋蠻莫名其妙, 隱隱覺得好像有什么事發(fā)生, 但謝旻修沒有說，她也不好問。

　　回到大廳，容晟看到宋蠻后眨著眼說悄悄話：

　　“嘿嘿, 早知道蠻姐你有金總的溫暖牌外套，我還折騰什么勁去找針線包啊。”

　　宋蠻擠出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笑的表情。

　　想解釋自己和金道英的關(guān)系，又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再刻意撇清反倒顯得虛偽。

　　都披著別人的衣服了，再說跟他沒關(guān)系，不是婊是什么？

　　于是這一晚，宋蠻披著金道英的西裝外套穿梭在人群里，內(nèi)心平靜坦然。

　　可金道英卻再也沒出現(xiàn)在大廳過。

　　酒店有后門宋蠻知道，可他難道就這樣走了？

　　那他來干什么，就為了出現(xiàn)一下，給自己送件衣服？

　　果然，直到慶功宴結(jié)束，金道英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

　　宋蠻找不到人還衣服，攔下主任問：“金總剛剛不是過來了嗎？怎么不見了?！?/p>

　　主任驚訝地扶起眼鏡看她，“金總來過？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兩人面面相覷，主任看著宋蠻身上的外套，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衣服是金總的？”

　　宋蠻沒回答，但表情算是默認(rèn)。

　　主任喃喃自語：“不該啊，你是不是看錯了？我之前打電話過去邀請的時候，他助理說他病了好幾天，所有工作都取消了?！?/p>

　　宋蠻愣?。骸啊×?？”

　　-

　　回到家，宋蠻脫下金道英的外套。

　　靜靜地捧在手上，衣服上還有她熟悉的冷杉香，帶一點淡煙草。

　　和他貪婪肆虐在舌尖的滋味一樣。

　　他病了。

　　難怪消失得那么安靜，也難怪清瘦不少，還那么疲憊。

　　宋蠻一點都不知道。

　　她在房間坐了很久。

　　按照之前自己提出的要求，她現(xiàn)在根本沒有必要再去關(guān)心他的生死。

　　事實上她也的確不想去管。

　　可回來的路上腦子里卻一直在反復(fù)閃過金道英滿是紅血絲的眼睛。

　　以及打他時沉沉的手感。

　　宋蠻打白曼音的時候毫不留情，也沒心痛。她一直認(rèn)為，這樣的行為是留給最討厭的人的。

　　可如今竟然用在了金道英身上。

　　把西裝掛好，宋蠻終于還是給向芊芊打了個電話。

　　“他生病了？”

　　向芊芊那邊亂糟糟的，嘈雜聲很大，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支支吾吾的，“我可以說嗎？你不是說再在你面前提金道英我們就絕交?！?/p>

　　上次的事宋蠻是對向芊芊說了幾句氣話，看來是把人嚇到了。

　　她嘆口氣，無奈摸著額，“說吧?！?/p>

　　向芊芊頓時大松一口氣似的，“是啊，金道英病好幾天了，那天酒吧出來后我聽修哥說他連著三天加班，把自己關(guān)在辦公室親自試新品酒，后來人就倒下了?！?/p>

　　宋蠻的心不覺重重跳了下，語氣卻很平靜，“什么原因?！?/p>

　　“急性胃出血，好幾天吃不下東西，我也不太懂，總之挺嚴(yán)重，這幾天都在強制他輸營養(yǎng)液?！?/p>

　　“……”和徐礪一樣，都是不注意飲食，再加上太累，傷到了胃。

　　他還喝酒。

　　宋蠻開始還擔(dān)心了幾秒，但想起晚上他強吻自己的樣子，頓時又不心疼了。

　　活該。

　　那邊有人喊向芊芊，向芊芊應(yīng)了聲，說，“蠻蠻我要先掛了，我哥讓我去給金道英熬粥，我去網(wǎng)上搜一下教程?！?/p>

　　宋蠻皺眉：“你熬粥？”

　　“金道英今晚為了見你從醫(yī)院拔了液體偷跑走的，把醫(yī)生都嚇?biāo)懒?，說暈在半路都有可能?，F(xiàn)在我們都在他家里，已經(jīng)叫了醫(yī)生過來輸液了，他整天沒吃東西，我哥怕他撐不住?！?/p>

　　難怪晚上看到他的時候穿得特別隨意，原來是從醫(yī)院出來的。

　　宋蠻一急，“他瘋子嗎，怎么不去醫(yī)院？”

　　“不愿意啊，他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不說了我先去研究了啊?！?/p>

　　“……”

　　金道英的確沒什么家人可以依靠，爸爸在醫(yī)院長睡不醒，媽媽又對他抱有成見，還有個跟他明爭暗斗的二叔。

　　生病了，也唯有這幫朋友手忙腳亂地幫忙照顧。

　　可向芊芊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哪懂什么煲粥？

　　還不如叫酒店外賣。

　　掛了電話，宋蠻出了很久的神，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在說，不是要斷嗎，斷得干干凈凈就別管他死活！

　　另一個又說，倒也不用這么絕情，起碼人家今天給了你衣服，幫你解了圍，就沖這點也應(yīng)該去看看。

　　宋蠻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從懵懂的少女心初動開始到現(xiàn)在，她也只喜歡了金道英一個人而已。?

　　羈絆太深了，就算面上做得再瀟灑，夜深人靜的時候，所有感受只有自己才能體會。

　　兩方博弈了許久，宋蠻最后還是決定——不去過問。

　　讓自己的心再硬一點，不去看，不去想，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動容。

　　感情也不是靠這種“動容”去維系的。

　　再說，他一個成年人，背后還有那么大一家公司，應(yīng)該知道怎么照顧自己。

　　無論從哪說，都輪不到她這個沒名沒分的人去操心。

　　盡管好像想通并說服了自己，但這一夜，宋蠻并沒有睡好。

　　第二天來到電視臺，欄目組里多了兩張陌生的年輕面孔。

　　主任看到宋蠻來，擦了擦汗，“姑奶奶你可算來了?！?/p>

　　看他好像很急的樣子，宋蠻先是自我反省了下——今天沒有什么重要會議啊，是出什么事了嗎。

　　誰知主任下一秒把那兩個陌生人推到宋蠻面前：“從今天開始這兩個就是你的助理，你有瑣碎小事就讓他們?nèi)プ觥！?/p>

　　一男一女分別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宋蠻有些懵，“為什么突然給我助理？我現(xiàn)在的工作一個人足夠完成，不需要什么助理?！?/p>

　　主任欲哭無淚地把她拉到一邊，“小蠻啊你就收下吧，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昨晚你衣服出了問題在休息室沒人幫忙，是我考慮不周，你讓金總那邊消消氣?！?/p>

　　宋蠻驀地聽到重點，“他消什么氣？”

　　……

　　后來還是小胡他們幾個私下告訴宋蠻，兩個助理是早上空降到臺里的，主任昨天晚上接到金納那邊的電話，指責(zé)他們沒照顧好宋蠻。

　　“聽說主任被金總狠怪了一頓。”

　　不僅如此，宋蠻不知道的是，昨晚自己和容晟還上了熱搜，大概就是兩人親密攀談疑似交往之類的亂編新聞，但是還沒掛到三分鐘，消息撤得干干凈凈。

　　整個網(wǎng)上都找不到一丁點兒宋蠻的走光圖，更別說和容晟的親密照片。

　　宋蠻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金道英做的。

　　這人病著還這么能折騰事兒？

　　這么能耐怎么不去競選總統(tǒng)呢。

　　她打發(fā)助理們離開：“你們走吧，回去跟金總說我不需要助理?！?/p>

　　助理男：“金總說我要是被趕回去了就別回了直接走人。”

　　助理女：“姐姐我什么都會做，會做飯會洗衣服會化妝，別趕我走?！?/p>

　　兩人都可憐巴巴的。

　　宋蠻嘆了口氣，實在被金道英弄得頭大。

　　于是這一天的工作，宋蠻就差走路都是兩人抬著，兩個助理跟前跟后，把她伺候得特別周到。

　　于凱麗又嫉妒了。

　　“烏煙瘴氣的，慈禧太后都沒她這么嬌貴?！?/p>

　　于凱麗的小助理欲言又止，總羨慕地看著宋蠻的兩個助理走神。

　　于凱麗察覺到了，問她：“你老看她們干什么！”

　　小助理酸溜溜的回，“剛剛和他們聊天，聽說他們每個月薪水是三萬?！?/p>

　　于凱麗震驚了，“三萬？！”

　　比她這個主持人都多……

　　這兩人是直屬金道英的，開工資也是金道英開，于凱麗的助理當(dāng)然比不得。

　　于凱麗嘴上念叨，心里卻也嫉妒得不行。

　　到底是男人不同，自己平時掛在嘴上的有錢老公在金道英面前就是個不值一提的渣。

　　-

　　晚上回到家，宋蠻正想把金道英的外套送去快遞給他，忽然聽到衣服里傳來手機鈴聲。

　　她愣了下，翻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手機落在內(nèi)袋里沒拿走。

　　來電顯示是奶奶。

　　這情況讓宋蠻有些措手不及，正猶豫著要不要接的時候，鈴聲中止了。

　　屏幕顯示有五個未接電話，都是奶奶。

　　一看老太太肯定就是有什么急事。

　　宋蠻怕老人家擔(dān)心，正想著要怎么回個電話過去，奶奶又打了過來。

　　這次她沒猶豫，接起來。

　　還沒等自己開口，老太太在那邊念叨起來：“道英你怎么才接電話，一天了，去哪了？”

　　“您好。”宋蠻頓了頓，“那個，他電話不在身邊?！?/p>

　　電話那邊怔了片刻，問：“你是誰??？”

　　光顧著想接電話叫老太太別擔(dān)心，宋蠻沒想過要怎么說自己。

　　她是誰。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介紹。

　　——你孫子不清不楚的、已經(jīng)分開的、算不上女朋友的人嗎。

　　宋蠻都覺得好笑。

　　她想了想，“我是他……秘書。”

　　老太太好像明白過來，“哦，你是楊秘書？”

　　宋蠻也不知道楊秘書是誰，猜想大概就是坐在金道英辦公室門口的那個姑娘吧。

　　只能在心里對不起，借用你的身份了。

　　“嗯?！?/p>

　　老太太吩咐下來：“金總是在應(yīng)酬嗎，叫他少喝一點酒，你照顧好點?！?/p>

　　“……好?！?/p>

　　原來以為老太太找自己孫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沒想到——

　　“楊秘書，那我就問你吧，我想給我朋友發(fā)紅包，上次金總教過我，但今天我又不記得是從哪里點了，你說說?！?/p>

　　宋蠻：“……”

　　于是接下去的十分鐘，宋蠻耐心地在線指導(dǎo)了一位70多歲的老太太如何用微信發(fā)紅包。

　　掛掉電話，有些莫名，又有些好笑。

　　本來是想用快遞把金道英的衣服寄去他公司，可現(xiàn)在，手機在這里，就沒那么方便了。

　　不比普通人的手機，宋蠻知道金道英手機里聯(lián)系人和相關(guān)資料肯定很多，萬一丟了或是有個什么泄露，都是很麻煩的事。

　　就算不在一起了，宋蠻也沒有想過要找他的麻煩。

　　想了想，她給向芊芊打電話，說：“金道英的衣服和手機在我這，你幫我轉(zhuǎn)送給他好嗎?！?/p>

　　向芊芊：“我今天來A城參加別人的婚禮，大概三天回來，你不急的話我到時候幫你拿過去？”

　　那算了。

　　三天太久了，她不想一直捧著這個燙手山芋。

　　宋蠻又給謝旻修打電話，說明請求后，謝旻修說，“抱歉蠻蠻，道英不在公司，我在幫他處理一些文件，抽不開身。”

　　宋蠻就知道。

　　雖然沒抱什么希望，但她還是給向旌也打了一個。

　　這人更絕。

　　“小宋，真對不起！我昨天骨折了，拿不了，只能麻煩你自己去送一趟?！?/p>

　　都是什么朋友。

　　宋蠻無語。

　　思前想后，似乎除了自己送過去，沒有更好的辦法。

　　罷了，就是送件衣服，平常心對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宋蠻拿著西裝下樓，見周春陽在廚房里忙碌，聞到香味，走過去看了眼。

　　“媽，你在做什么吃的？”

　　“海參小米粥，養(yǎng)胃的，給你徐叔叔做的?！?/p>

　　宋蠻頓住，站在那。

　　周春陽邊忙邊看她，“干嗎？你也想吃啊？”

　　有一瞬間宋蠻竟然產(chǎn)生了打包一點帶給金道英的想法，可清醒過來后馬上搖頭。

　　“不用?！?/p>

　　當(dāng)機立斷地出門，不給自己心軟的機會。

　　在車庫那遇到徐穆風(fēng)。

　　他剛從外面回來，看到宋蠻手里的衣服，皺了皺眉：“姓金那個人的？”

　　宋蠻從他身邊走過去：“什么這個人那個人的，小孩別管大人的事?！?/p>

　　徐穆風(fēng)眉眼瞬間聚起一股戾氣，沒忍住，丟下一句沖沖的話——

　　“小孩你還讓我去跟那個什么樂的相親？”

　　徐穆風(fēng)聲音忽然提高八個度，宋蠻嚇了一跳。

　　抬頭看，便宜弟弟穿著飛行夾克，腦袋上套一個耳機，身高180，背影是帥氣的。

　　也對，是自己說錯了。

　　男孩子都討厭被說成小孩。

　　尤其徐穆風(fēng)這個傲嬌鬼。

　　出門，熟悉的路程，宋蠻開車到了淺水灣。

　　搬出來也有半個多月了，再回到這里，還是能想起那晚在停車場爭執(zhí)的畫面。

　　還是能想起當(dāng)時撕心刺骨的心情。

　　那種滋味，宋蠻一點都不想再去回憶。

　　在車上緩了片刻，她拿著衣服下車。

　　宋蠻帶了衣架，想把衣服掛在金道英門口，再發(fā)消息叫他開門自己拿。

　　她沒打算見他。

　　可劇情卻沒有按照她的計劃去發(fā)展，到了門口，還沒等她掛衣服，門突然開了。

　　是謝旻修和向旌。

　　他們大概也沒想到宋蠻打完電話就來了，愣了愣。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謝旻修：“我……我公司還有點事，先走了。”

　　向旌：“帶我一起，我去接骨?！?/p>

　　宋蠻早就知道這兩人拒絕自己是故意的，所以也沒有在意。

　　他們消失得非常麻溜，沒關(guān)大門，宋蠻一眼穿過客廳看到站在陽臺上的男人。

　　他背對著自己，雙臂撐在陽臺上，夜幕下可以看到指間有猩紅光點和騰騰燃起的煙霧。

　　這人瘋了？竟然還在抽煙？

　　正看著，宋蠻的手機忽然響，叮一聲。

　　是新的微信消息。

　　宋蠻措手不及，趕緊關(guān)上門，生怕被陽臺上的金道英聽到。

　　然后才看微信，是謝旻修發(fā)來的——

　　【我們剛剛正在讓他吃藥，沒能成功，被趕出來了，拜托你試試，實在不行，勸他喝點粥也好?！?/p>

　　這么大個人了，吃藥吃飯還要朋友來哄嗎？

　　宋蠻嗤了聲，沒理，把衣架掛好。

　　手輕輕搭在門柄上，又看了眼板正的西裝，半晌，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離開，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宋蠻的手還握在門柄上沒來得及收回，驀地被這樣一拉，人措手不及地被帶進房內(nèi)。

　　隨即跌入一個寬闊的胸膛里。

　　宋蠻：“……”

　　房里有暖氣，他的身體卻并不溫暖。

　　半敞的襯衫里，宋蠻看到他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和透著涼意的皮膚。

　　宋蠻有半秒的晃神，直到頭頂傳來低啞的聲音——

　　“來了怎么不進來。”

　　她趕緊從他懷里抽身。

　　快速整理好自己，抬起頭，平靜地把衣服遞過去：

　　“手機在里面，還給你?！?/p>

　　金道英看了眼，點頭，“好?！?/p>

　　宋蠻看見他剛剛掐掉的煙，本想說一句病了就別放縱自己了?？上胫鴥扇艘呀?jīng)崩離的關(guān)系，到底是把這些話吞了回去。

　　“那你休息，我走了?！?/p>

　　她轉(zhuǎn)身，金道英卻喊住她，聲音有些嘶啞：“蠻蠻。”

　　宋蠻一頓。

　　雞皮疙瘩沿著手臂起了一身。

　　從高中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除了夢里那一次無意識的囈語，金道英從沒有在現(xiàn)實中這樣叫過自己。

　　蠻蠻？

　　宋蠻回頭看著他。

　　“陪陪我?！?/p>

　　宋蠻閉了閉嘴：“我明天要上班?！?/p>

　　“十分鐘?！?/p>

　　“……”

　　“五分鐘?！?/p>

　　誰能想到不可一世的金道英也會有這樣卑微求人的時候。

　　宋蠻呼了口氣。

　　算了，就當(dāng)行善積德，憐憫這個病人五分鐘。

　　看到茶幾上放著的幾粒藥，宋蠻說，“我給你拿水，把藥吃了吧，謝旻修他們很擔(dān)心你?！?/p>

　　去廚房里倒了熱水回來，把水放在茶幾上，宋蠻視線忽然一頓。

　　茶幾上放著一包煙，以及，一個不知什么牌子的打火機。

　　不是她送的那個。

　　心里頓時就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圍困過來，但宋蠻沒表現(xiàn)在臉上，起身淡淡道：“吃藥吧，我走了?！?/p>

　　金道英卻拉住她的手。

　　“還沒到時間?！?/p>

　　“還有三分鐘?！?/p>

　　有了昨天的經(jīng)歷，宋蠻這次很警惕地甩開手，順便離他遠(yuǎn)了點。

　　別開臉，沒有交流，持續(xù)的安靜。

　　兩人之間隔著一層陌生的疏離。

　　這種氣氛讓宋蠻很不自在，她只能找些話去打破這種沉默：“從醫(yī)院跑出來很好玩嗎，為什么都要別人為你擔(dān)心?！?/p>

　　“我想見你。”金道英深沉的眸色里不見情緒，聲音異常平靜，“每天都想，但他們只會把我困在那張床上不停的輸液。”

　　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宋蠻動了動唇，不知道要怎么說下去。

　　三分鐘也差不多到了。

　　她指著水杯，“你吃藥吧，我走了。”

　　轉(zhuǎn)身的同時，金道英卻忽然說：“讓我抱抱?！?/p>

　　宋蠻：“……？”

　　“一會就好?！?/p>

　　他眼眸很暗，靠過來的時候宋蠻的肩膀無意識地做了一個躲避的動作。

　　但這并沒有阻止金道英。

　　他還是兩步上前抱住了宋蠻，用盡力氣，深深摟在懷里。

　　呼吸她身上的味道，像溺亡前突然涌來的氧氣。

　　貪婪地聞著，汲取著。

　　宋蠻掙扎不過，只能閉眼道：“金道英，你總是這樣不管我愿不愿意?！?/p>

　　金道英低頭，埋在她脖頸里很久，聲音泛著沙啞：

　　“是。”

　　“但對不起。”

　　安靜了好幾秒，他才靠在她耳邊說——

　　“你再不來，我就要瘋了?！?/p>